牧首的本體第一次露出驚恐的神色。
    他瘋狂掙紮著。
    但每掙脫一根根係，就有更多從混沌海中長出。
    那些被收割的世界殘骸。
    正在建木的呼喚下蘇醒！
    “不……這不可能……”
    牧首的咆哮震碎了大片虛空。
    “混沌潮汐明明已經……”
    “已經被我們逆轉了。”
    陳景的身影重新凝聚。
    隻是比之前淡了許多。
    “三萬年前那滴混沌源液。”
    “就是今天的鑰匙。”
    戰局再次逆轉。
    複蘇的世界殘骸如洪流般湧向牧首本體。
    每一個都在撕扯他的力量。
    驚蟄的雷修們重振旗鼓。
    雪沅的劍陣再度展開。
    趙寒光不知從哪又摸出一把火龍槍。
    笑得猙獰。
    黑貓舔了舔爪子上的傷口。
    銀瞳中映出這場跨越三萬年的複仇。
    更深的陰影正在蠕動。
    牧首的慘叫聲中。
    有什麽更古老、更恐怖的存在。
    正在蘇醒……
    ……
    此刻。
    混沌海在沸騰。
    無數破碎的世界殘骸在狂暴的能量中翻滾，如同暴風雨中的孤舟。
    牧首的巨手撕裂虛空。
    五指張開。
    每一根手指都纏繞著毀滅的法則，朝著建木狠狠抓下。
    “給老子滾開！”
    趙寒光狂吼一聲。
    新生的手臂肌肉虯結。
    火龍槍爆發出前所未有的赤紅烈焰。
    槍身化作千丈炎龍，咆哮著撞向那遮天巨掌。
    純陽真火與混沌之力相撞。
    爆發的衝擊波將方圓萬裏的空間震得支離破碎。
    老趙渾身浴血，卻獰笑著不退半步。
    “仙尊！這孫子手勁不小啊！”
    雪沅的冰藍劍氣如天河傾瀉。
    極寒之力凍結時空。
    在北冥劍陣的加持下，她的劍氣化作無數冰晶鎖鏈，纏繞住牧首的手腕。
    “凍住他！”
    她清冷的聲音穿透戰場。
    三千劍修同時掐訣。
    冰藍鳳凰虛影振翅長鳴。
    極寒領域瞬間展開。
    牧首的動作肉眼可見地遲緩下來。
    “三息！”
    柳千機的聲音在聯軍神識中炸響。
    老劍修白發飛揚。
    星劍早已粉碎。
    取而代之的是他以精血勾畫的千機陣圖。
    陣紋如活物般蠕動，將牧首的巨手暫時禁錮。
    “驚蟄！雷來！”
    “九霄所屬，結雷獄大陣！”
    驚蟄胸口的雷核瘋狂旋轉。
    七彩雷霆貫穿十二重時間線，從過去、現在、未來同時劈落。
    金色雷暴如怒龍般撕咬牧首的手臂。
    每一道雷霆都蘊含著不同文明的戰意。
    “機械境的鋼鐵轟鳴”“百花界的靈植芬芳”“幽冥界的亡魂哀歌”，全部融入這一擊中！
    牧首的巨手終於被逼退。
    皮膚上裂開無數細縫。
    銀黑色的混沌之血灑落，腐蝕出一個個虛空黑洞。
    然而，他的笑聲卻從混沌深處傳來，帶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從容。
    “螻蟻的掙紮……倒是令人愉悅。”
    突然，所有戰死的牧者分身殘骸同時亮起。
    化作無數黑色流星，倒卷回混沌海中。
    下一刻，牧首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而他的氣息……更強了！
    “他在吸收戰死分身的力量！”
    黑貓所化的銀白巨獸瞳孔驟縮。
    顧不得腹部汩汩流血的傷口，猛地躍起。
    “不能讓他完成重組！”
    陳景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立於建木之巔。
    青金色的道袍獵獵作響。
    他的目光穿透混沌。
    看到了牧首真正的本體。
    那是由無數世界殘骸拚湊而成的畸形存在。
    每一塊碎片都是一次文明收割的證明。
    “柳千機。”
    陳景的聲音平靜得可怕。
    “啟動‘終焉之陣’。”
    老劍修聞言，獨眼中精光暴漲。
    “終於等到這一刻了！”
    他猛地撕開胸前衣袍。
    露出刻滿陣紋的胸膛。
    那是他三萬年來以自身為陣眼準備的最後殺招！
    千機陣紋從柳千機體內迸發。
    瞬間覆蓋整個戰場。
    無數細小的星光從陣圖中升起。
    仔細看去，那竟是億萬個微縮的星辰大陣。
    每一座都對應著一個被收割的文明！
    “老子也來湊個熱鬧！”
    趙寒光大笑著將火龍槍插入陣眼。
    純陽真火順著陣紋流淌，為冰冷的星光注入狂暴的熾熱。
    雪沅的劍氣化作冰藍洪流，沿著另一條陣紋奔騰。
    極寒與極熱在陣圖中交匯，形成完美的平衡。
    “北冥劍修，化劍為陣！”
    三千劍修同時將本命劍器插入地麵。
    劍氣衝霄而起，在陣圖上空交織成一座巨大的劍塚。
    牧首終於察覺到了危機。
    混沌巨手瘋狂拍向陣圖。
    卻被建木根係死死纏住。
    黑貓的銀瞳流血，卻笑得猙獰。
    “現在想跑？晚了！”
    它額間的豎瞳最後一次睜開。
    時空凝滯的銀光將牧首的動作定格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
    “以建木為引，以英靈為祭——”
    陳景雙手結印。
    建木的每一片葉子都亮起。
    樹幹上浮現出無數張人臉。
    那是三萬年來所有犧牲的戰友。
    他們的咆哮聲匯聚成一道洪流。
    “——永恒之怒，開！”
    陣圖徹底激活。
    億萬個文明的力量同時爆發。
    星光、烈焰、寒冰、雷霆……
    一切能量在陣法的調和下化作一道純粹的白光，貫穿牧首的胸膛！
    “不——！！！”
    牧首的慘叫響徹混沌海。
    他的身體開始崩解。
    無數世界殘骸從傷口中噴湧而出。
    那些被收割的文明殘影在空中閃現，仿佛在發出最後的控訴。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勝利在望時，異變陡生！
    牧首破碎的軀體突然扭曲。
    化作一張遮天蔽日的巨口，一口將白光吞下！
    混沌海中，一個比星辰更龐大的陰影緩緩升起。
    那是牧首的真正本體，由純粹毀滅意誌凝聚的混沌之核！
    “愚蠢的蟲子……”
    牧首的聲音變得低沉而古老。
    “你們以為，毀滅就是終點？”
    巨口張開。
    白光被反向噴吐而出，直奔建木而來！
    “小心！”
    黑貓想要再次發動時空凝滯，卻因力竭而踉蹌倒地。
    千鈞一發之際，一道佝僂的身影突然擋在建木前方。
    是鏡湖居士！
    老瘋子醉醺醺地晃著酒葫蘆，咧嘴一笑。
    “嘿嘿，老子藏了三萬年的好酒……可不能浪費了！”
    他猛地將酒葫蘆砸向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