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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架航班在東海虹穀機場降落，窗外又下起了小雨。
    楚鋒從機場出來，臉上略顯疲憊。
    這一個月來他一直在奔波，從新加坡到馬來西亞，然後再去了美國的衝繩基地，他化身一名香港頂級富商的代理人在世界各地頻繁活動，花錢如流水卻收獲甚微。
    霸下組織的前身就是一個專門調查神秘事件的特別組織。
    作為高級特工，竊取機要情報的工作他幹了一輩子，成績斐然且從沒暴露過。
    太平洋上的局勢依舊相當緊張，眼下是非常時機，想獲取敏感情報比和平年代要困難得多，因為各國軍方的防範等級比平時提升了無數倍，有時為了一個重要的線索他甚至要冒生命危險。
    如果不是擔心身份出問題，他可能還沒有這麽早回來。
    但凡事都有兩個麵，有沒有收獲也可以從不同的角度來分析。
    上次他經手的東海市的案子組織上已有了最終的結論，死者被確認為外星生命體感染者，嚴密的科學實驗已證實了死者在臨時之前體內曾發生了巨變。
    科學研究者從死者屍體某些組織細胞中檢測到多達二十餘種結構複雜的新型蛋白質分子及別的高分子有機體。
    這類高分子有機體與地球上所有生物細胞中的有機分子有著明顯的區別卻又能非常完美地與人體細胞結合在一起。
    長達數百頁的分析數據顯示外星生命體帶來的高級有機分子較地球生命原有的有機分子在多個維度多個參數上有著明顯優越性。
    如果再沿著這些檢測數據大膽假想，最後將得出一個讓所有人為之顫抖的推論，那就是：如果死者體內所有細胞全部被這類外星蛋白質分子感染，理論上無論死者死去多久都有可能起死回生。
    外星生命能夠穿越漫長的恒星空間蒞臨地球，它們的科技水平遠勝地球文明，這一點無庸至疑。
    411事件之後外星人長什麽樣子，可能會進化出什麽樣強大逆天的能力，科學界與民眾各種各樣的猜想天花亂墜。但外星生命體竟能長生不死這個推論被提出來之後無論是參與這項研究的科研人員還是霸下的核心高層都感到一陣恐懼。
    這個推論如果流入民間，或者被國外的同行知悉，那將帶來怎樣不可預料的後果，楚鋒不敢細想。
    當然這些都是機密，最高級的國家機密，絕密！
    東海市的案子重要等級再次被無限提升，同時這也讓實際辦案人楚鋒在霸下的份量變得舉足輕重。
    當然這推論是否正確，還需要漫長的科學研究與分析。
    這些都不是他的工作任務。
    作為一名獨擋一麵的高級特工，在組織上確定死者為外星生物感染者之後他又主動提出了一個斬新項目，那就是不失一切代價繼續尋找其它的外星生命感染者。
    為此他與同事們離開了燕京，前往馬來西亞與衝繩基地，以尋找與4.11事件相關商機的大商人身份不失血本四下活動。
    可惜的是最先打撈到的4.11遇難者遺體大都火化了，剩下幾具尚未火化的屍體他都通過各種渠道拿到了檢驗樣品，最終再沒有發現第二例與東海市的死者有相似特征的感染者。
    至於另外二名尚未找到的遇難者遺體是否已被美國或別的國家找到，這一切都沒有答案。
    4.11事件表麵上對民眾透明之後，真正的機密越來越難獲得。
    因為這些對所有占有國來說都是國家戰略級別的機密，保密層級絕不普通。
    時間距4.11事件已過去半年了，據不完全統計各國軍方或民間勢力總計在太平洋上找到了上百件外星飛行器碎片，但從來沒有任何關於外星生命體的報導。
    楚鋒此次秘密行動沒能找到新的外星生物感染者，就工作本身來說是一無所獲，但如果換一個角度又是一個好消息，因為這代表著極有可能華國就是唯一擁有外星生物感染者遺體的國家，更為重要的是這個機密別國毫不知情。
    隻要假以時日，以後在有機化學、醫學與生物學方麵的研究華國有可能遠遠領先國際水平。
    在決定回國之前他原本買的是直飛燕京的航班，臨上飛機之前留在國內的副手的一條短信又讓他臨時改變主意。
    從虹穀機場的航站樓出來，一台黑色的陸虎早已等候多時。
    ……
    ……
    “東海天氣很好，請勿牽掛！”
    這條短信字麵上沒有任何特別的含義，但對楚鋒來說知道老趙不會無故騷擾他就足夠了。
    按照霸下的工作原則重要的事情不得在電話裏閑聊，每個人的工作報告最終都需要形成紙質文件存檔備查。
    上車後寒暄幾句，，老趙遞過一疊資料。
    這些都是最近三個月來他與手下工作人員收集的原始資料，厚厚的一疊足有上百頁。
    “大家辛苦了！”楚鋒點燃一支煙，然後開始快速瀏覽。
    資料中關於監控對象井然的現場跟蹤記錄並不多，有的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生活小事。
    記錄的大部分內容來自於電話監控得到的對話記錄，這不限於監控對象本人，相當一部分是跟井然有過多次接觸的親人或朋友。
    其中包括井然的父母還有室友孟浪等。
    資料翻到十幾頁時，警官林微的電話記錄進來了，他有些不解地側頭看了看旁邊一直沉默的老趙。
    老趙知道上司在擔心什麽，就簡單地解釋說：林微本身並沒有問題，但她跟我們一樣在調查井然，出於好奇我們就將她也拉入了監控範圍，我們知道她是刑警隊長對常規的監控手段都相對熟悉，所以對她監控也相對更小心。
    楚鋒微微點頭，繼續往下翻。
    等所有資料全部看完他眉頭就擰成了一個結。
    上次他們給井然做了一次全麵的醫學檢查，所有報告出來以後組織的醫學專家已經對井然的身體狀態有了一個明確的鑒定結果。
    既然判定了他不是外星生命感染者，對他持續控製就沒有必要。
    井然既然是普通人，高層就不會管這些普通人的閑事，如何處置井然就是楚鋒權限內的小事。
    故意設計一個環節讓他逃掉，原本就是那項工作計劃的最後一環。
    如果井然遵循楚鋒的思維邏輯從此遠走他鄉隱姓埋名，那麽在霸下的檔案中關於井然的記錄就到此結束，他們也無需對東海市警方做任何交待。
    然而，井然在“成功”逃離之後又意外地再度折回酒店，卻再一次引起了楚鋒對他的興趣。
    於是他安排了一名屬下繼續監視著井然的一舉一動。
    接下來，膽大包天的井然沒有逃亡，還是鼓起勇氣又回到了東海。
    收到屬下的這項匯報之後，楚鋒就越發覺得事情有蹊蹺，因為從心理學上他已無法解釋井然的思緒與行為模式。
    反正霸下有的是錢，本著寧錯勿漏的原則，於是就有了接下來對井然的進一步監控計劃。
    現在這個計劃又執行了三個多月了，井然的沉默，井然的冷靜，井然那超乎常人的抗壓能力以及他意外好運得到的一份好工作都無不昭示著看似一般剛剛步少職場的年輕人明顯不同。
    更重要的是非it專業的他竟然能把一份技術含量頗高的工作搞得井井有條，又出乎他所有同事的意料之外。
    所有這些，不止是負責跟蹤他的老趙等人覺得有問題，原來案子的負責人林微對他的鍥而不舍監視也從另一個方麵佐證他們的想法。
    井然有問題，一定有問題！
    綜上種種又與外星生命感染者牽不上任何聯係。
    監控井然的計劃在霸下備過案的，就算有著花不完的錢，但如果一直拿不出有力的證據，霸下每天要處理的大小事務多如牛毛，人手也緊缺，他們不可能無限期的對井然監控下去，是時候必須要做出決斷。
    每個人的位置不同，所知的信息並不對等，負責監視工作的老趙等人隻能隱約猜到監視井然的目的，但並不具體情況楚鋒內心真實的想法。
    “越是看不出問題就越覺得不對勁？”
    他這話算是說到了老趙的心坎裏，這也是他發短信給楚鋒的原因，但他卻沒有繼續發表看法。
    霸下的工作原則中還有一條，那就是基層工作人員隻需如實陳述基本事實，無需摻雜過多的主觀臆斷，因為隻有相對純粹的工作報告才更有說服力才不易影響到上司或其他同事的獨立判斷。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了，楚鋒眉結越擰越深。
    良久，老趙遞過一支煙，低聲問：“要不再綁他一次？”
    楚鋒一直望著窗外，最終沒有出聲。
    多年的特工經驗讓他明白一個深刻的道理：忍縝比勇武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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