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曇花一現,殺身成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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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蔓延在汜水村的火勢因大風燃得更旺,村子裏的民居多是土木結構,寧靜祥和的村子在大火的侵蝕中毀於一旦。
    各家院子裏的植物被煙熏得枯黃,在失去水分後開始劇烈燃燒,一傳十,十傳百,濃濃的煙火隨著風向在半空飄搖,燃燒的竹林發出劈啪作響的聲音。
    甄和倒下了,恍惚間回到了小時候,初次能夠以意識感知世界,開始有了“自我”概念的那個時候,人生經曆的種種曆曆在目,他明白自己就要死了。
    其實很多時候,他太羨慕那些天賦異稟的人了,生來就擁有常人望塵莫及的能量,無論是身世背景還是自身實力,忤逆他們的都將被毀滅,因為強大,他們可以活的稱心如意,在一個良好的生態圈內享受著豐富的資源,再憑借自己得天獨厚的內外優勢,呼風喚雨,掌控乾坤。
    好累啊!
    人這一生,究竟要怎樣才能活得稱心如意?
    還是隻能背負著痛苦,自艾自憐......墨鱗玄武的死,讓他一時走不出這種挫敗與愧疚感。
    就在這時,一道聲音在他的耳邊中響起,重新點燃了希望,“和叔!快!”一枚丹藥被粗魯的塞到他嘴裏,伴有些許血腥氣味。
    “洪燁,你怎麽來了?”丹藥生效,甄和狀態好轉。
    對方剛想回話,一道白光從其頭頂穿過,洪燁應聲而倒,如同先前的葛老七一樣,不帶一絲痛苦。
    甄和別過頭,不忍再看。
    “畜生!畜生!”隻見他嘴裏念念叨叨,右手顫抖著抬起,先前被忽略的,墨鱗玄武死後留下的魔晶極速飛回他的手中。
    事到如今,失去了墨鱗玄武的協助,就算恢複了血量,也不是這三個人的對手......
    唯有殺身成仁了!趁幾人不備,甄和將魔晶嚼碎吞入腹中!
    好在,期間格雷、疾風、宥娜並未展開追擊,十二生肖守護陣得以重新啟動。
    吸引他們注意的,是西南方向散發出的詭秘力量。
    “有情況!”宥娜神色凝重,抹了把額頭的汗水,“主教他們竟毫無動靜......難道他們在外麵遭遇了?那女人不在村裏!”
    “疾風,你負責收拾殘局,我和宥娜去看看。”格雷拉起帽兜,以樞機主教戴的性格,一旦與目標相遇,不可能這般安靜。
    “你們去吧,正好,我想陪這些賤民們好好玩玩兒呢。”疾風摘下麵具,露出一張削瘦的臉,一雙深陷的眼睛盡是冷漠,嘴角卻噙著一抹耐人尋味的笑意。“這些大義凜然的家夥真是令人作嘔!”
    “別太過火!速戰速決。”臨走前,格雷給了他一句忠告。
    雷雲翻湧,風雨欲來!
    疾風走近甄和,笑容玩味。
    “啊啊啊!”吞入魔晶的甄和因體內狂暴的力量在經脈中亂竄而痛苦難堪,終究還是忍不住叫出了聲。
    任何原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強行得到,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
    有人將其定義為,等價交換原則。
    他的這種反應,吸引了疾風的注意。
    “真是個寶藏老頭呢,讓我看看你還有多少可能性啊!”疾風向趴在地上抽搐的甄和隨手甩出一刀。
    “鐺!”氣刃砸在甄和身上卻被反彈開,發出敲擊在金屬之上獨有的清脆聲。
    “鐺鐺鐺!”接連幾下,氣刃對甄和毫無殺傷力,疾風退後些許,神色變得認真起來,他這氣刃切金斷玉,削鐵如泥,竟切不開這老頭的肉體凡軀?
    “呃!唔!”甄和體表青筋鼓起,麵容扭曲,在地上翻滾“啊!!!”
    撕心裂肺的慘叫,讓眾人心中一凜。“村長!算了吧!別再撐了!”
    最終,甄和搖晃著站起身。
    “噗!”
    “噗!”
    “噗!”
    身上幾個大穴接連暴裂,鮮血噴薄!
    他的身體亦隨之發生著天翻地覆的變化,身上的血痂凝結為細密的黑色鱗片,臀部長出蛇尾,軀幹覆蓋一層厚重的岩甲,雙手增長出利爪,黑麵獠牙,一雙豎瞳死死地盯著疾風,聲如悶雷“我要!活剮了你們!”
    聲到人至,吞噬魔晶獸化後的甄和,各項屬性達到峰值!
    “該死!”疾風避過致命爪擊,拉拉手套故作輕鬆,這老頭明擺了要和他玩命,“奧拉?沒死就起來戰鬥!我們有大麻煩了!”
    奧拉並無回應,也不知是不是逃了,反正這是那家夥的一貫作風。
    毫無疑問,現在的甄和讓他感受到了危險,到底是怎麽回事?
    一個49級的老頭先後展示了兩次與等級不符的實力,特別是這一次,居然直接在一瞬間升了32級,實在是讓人匪夷所思。
    還有那百分之九十的強製命中的特殊屬性是怎麽回事?這不就意味著自己的閃避優勢......
    “死吧!”
    甄和一跺腳,地麵立即被淡水覆蓋,方圓百米,憑空生出一片沼澤!
    甄和的速度在泥沼裏得到質的飛躍,化身獸人後他獲得了水與土的力量,無論是防禦還是攻擊力都達到了他生平的極致。
    反觀疾風卻因為地形速度受製。w
    “絞刃!”麵對來勢洶洶的甄和,疾風風刃連發,形成數道高速旋轉的龍卷將甄和禁錮其中。
    甄和爆吼一聲,旋轉的風刃被其生生震散!
    耳朵嗡嗡作響,疾風眼看形勢不對就欲撤退,奈何甄和粘的太緊,死纏爛打,絲毫不給機會。
    “靠!”麵對甄和撲上前來劃向自己的一爪劃,疾風施展身法想要強行避讓,可惜,這一次就像被鎖定了一般,他身體處於僵直狀態,雖然大腦發出指令,但身體根本來不及作出反饋!
    “啊!”
    胸口狠狠的挨了兩爪,疾風血量瞬間見底!
    “混賬!”疾風怒了,當即催發終極技能,“蒼破斬!”
    無比強橫的氣刃自疾風手中的短刃迸發,甄和腦袋頂著氣刃被推飛數十米,即便防禦力高得變態,額頭還是被氣刃砍出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一擊得利,疾風獲得了喘息的機會,趕緊嗑藥!
    但這並未能阻止甄和,反而解放了他的獸性!
    “嗷!”甄和雙眼通紅,化作一抹黑芒滑向疾風,後者見勢不對,接連後退,暫避鋒芒。
    這老家夥強得變態,但這種狀態他肯定維持不了多久,疾風拿定主意,拖延下去,就是勝利!
    疾風利用自己敏捷的優勢,接連發動騷擾攻擊,邊打邊退,借此騙取甄和的關鍵技能,並斬下甄和一條尾巴。
    “吼!”甄和頭發暴長,青筋畢露,體型變得魁梧,雙爪血霧繚繞,攻速提升至極致,他已經完全失去理智,全憑一股執念吊著。
    現在,他已經厭倦了眼前這隻煩人的蒼蠅!
    疾風閃避率雖高,但也耐不住這樣的高速打法,很快,他就顯露出頹勢,他可以成功閃避很多次,但甄和隻需要成功一次就夠了!
    “艸!我的手!”隨著時間推移,疾風出現破綻,如同先前一般,遭受一擊,傷害可觀,血量瞬間見底,更慘的是這一次他被甄和硬生生扯掉了一條手臂......
    “嘶!啊!”疾風吃痛,頭皮一陣酥麻!仿佛被人醍醐灌頂!
    他持短刃連續直插甄和的天靈蓋,想要以此切斷甄和接下來的進攻,可他又錯了,受傷的野獸隻會更加瘋狂地報複!
    不過,現在的甄和已是強弩之末。
    他拚盡全力撲向疾風,現在後者失去手臂已然重傷,已經沒人能夠阻礙他了,勝利,近在眼前!
    如同他的不同尋常,疾風身上的可能性同樣令人生畏,這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已經達到八十三級,比甄和現在還要高上兩級。
    可從很久以前,人們就有了共識,等級從來不是衡量強弱的絕對指標。
    從某種層麵來看,這個世界的戰力從誕生之初就是崩壞的,隻是在大範圍內相較平衡,而非絕對公平。
    “哇!!”甄和一把捏住疾風的脖子,當即將其放倒,另一隻手握成拳狀就要向疾風的腦袋砸下去!
    這一刻,疾風方才知道,這些東方人,個個都是掛比,他們太不愛惜自己的生命了!
    “饒命!饒命!我不敢了!我不敢了!放過我!”疾風口中討饒,身體極力掙紮著,不爭氣的尿了一褲子,先前幾近病態的傲慢似乎在一瞬間被治好了。
    預料中的致命一擊並未降臨,一切,戛然而止。
    甄和的動作,定格在揮拳的一刹那。
    這人什麽情況?他真的還活著嗎?
    疾風心裏慌得一批,為了驗證他的猜想,他試著向甄和發起反擊。
    當右手揪住甄和的手臂時,疾風駭然發現,眼前這位麵目可怖的老者,身子竟已開始腐爛!
    費了吃奶的勁,疾風掰開甄和的手爪,一腳將其踹飛,甄和宛若斷線風箏砰然落地。
    殘軀觸地的時候,喧囂聲入耳,那是什麽情緒?悲傷、絕望、還是冷漠?
    對於他而言,已經不重要。
    目睹這一幕的人們閉上眼睛,呼吸聲清晰可聞。
    終於,世界,安靜了。
    心有餘悸的疾風大口喘息著,磕了幾粒恢複藥,血量回滿,但是那條手臂卻是怎麽也回不來了,無名的憤怒燃燒於頂。
    隨著甄和身故,腳下的沼澤自然消失。
    痛失一條手臂讓他一時間接受不了,唯有殺人泄憤。
    他的臉色慘白,張牙舞爪地向結界裏的村民們咆哮道“我要殺光你們這些賤民!”
    “轟!”無色風刃擊打在結界上,十二生肖石柱上的鼠頭直接崩解,結界裏的人嚇得一哆嗦,什麽情況?陣法已經不好使了嗎!
    “轟!”在疾風幾近瘋狂的摧殘下,牛、虎、兔、龍、蛇、馬接連崩解,現在的守護陣已沒有一開始的穩固,屏障質感也變得稀薄。
    漫天大火迎風愈烈,逐漸向甄家宅院聚攏,刺鼻的焦糊氣味彌漫,人們沉默著。
    現在,死亡的氣味,已經在鼻端變得清晰可聞。
    天色昏暗,山裏的烏鴉聒噪的叫著,紛紛在結界頂部盤旋。
    “誰來救救我!我不想死......”
    “嗚嗚嗚!”
    很快,有人在這種氛圍下,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