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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收起法印睜開眼睛時，腹部的傷已經完全愈合了，但手上的燒傷不可避免地留下了一些淺淺的印痕。他抬頭看到夏昀玥趴在他麵前，小腦袋枕在地上，不知道是不是睡著了。
    夏昀玥察覺到靈場收斂的動靜後，身體一激靈，從地上爬了起來。
    青冥朝他笑了笑，“多謝主人的療愈——”
    話說了一半，他的笑容就凝固在嘴角，眼裏滿是驚愕地看著夏昀玥。
    “怎麽了？”
    夏昀玥剛朝他走了幾步，被他這一反應嚇得停住了腳步，可當他的視線聚焦到青冥的左臉上後，同樣驚愣在原地。
    他看到青冥臉上的燒傷雖然褪去了，但留下了一層暗紅色印痕，隻是這印痕也不知為何，變得跟先前燒傷的斑駁不太一樣，像是被強行扭轉了形態似的，從麵頰至脖頸連成了一個整體，而印記整體又被割裂成了九塊細長的波紋。
    這還沒完，關鍵是，青冥原本眉心處的青色印記不見了。
    夏昀玥又仔細回想了一下先前的青色印記形態，猛然意識到，如今青冥左臉上的印痕跟之前的眉心印記形狀如出一轍，隻是顏色變了，而且被放大了數倍，被挪位到了左臉上。
    “你的臉......”
    “你的眼睛......”
    兩人同聲道。
    “眼睛？”夏昀玥疑惑道，“我的眼睛怎麽了？”
    青冥望著那雙赤紅奪目的貓眼，施法變出一麵冰淩鏡。
    夏昀玥急忙跑過去，一人一貓紛紛都去照鏡子，看到鏡中的影像後，都大驚失色。
    “怎麽可能？”夏昀玥道，“我隻有心魔發作眼睛才會變紅。”
    “你現在有什麽異常感覺嗎？”青冥問他。
    “什麽感覺都沒有，魔體不是被封印了嘛。”夏昀玥說著，忽然生出了不祥的預感，“那你呢？可有什麽感覺嗎？”
    青冥搖了搖頭，盯著鏡中自己臉上的印記，也察覺到是眉心印記的移位和放大。他抬手摸了摸眉心，又摸了摸左臉上的印記，發現印記還有些發燙的餘溫。
    他問道：“赤峰潭的法陣你還了解多少？”
    夏昀玥道：“我隻知道它很早就存在於這裏，我曾經問過姑姑，但姑姑不肯多言，說是時候未到，叫我不要好奇。”
    夏昀玥看著鏡中的青冥，問道：“你當真不知道如何破陣嗎？”
    “你還是不信我？”青冥也看著鏡中的貓。
    “那之前的問題，靈體虛境中的氣息，你回答我，那到底是什麽。”夏昀玥道。
    青冥臉上始終沒有什麽表情，他說：“你身為鑄器師，都將我的靈體煉成器魂了，你自己應該心中有數吧，幹嘛還要問我。”
    夏昀玥道：“我要你跟我坦白。”
    青冥不肯坦白。
    夏昀玥見他半天不說話，感慨道：“看來即使我們結契主仆，但彼此之間還是做不到坦誠相待。”
    他頓了頓，又道：“今日之事怪我，我不該帶你來赤峰潭的，我確實是在試探你，我猜想你或許認得陣法銘文。隻是沒想到赤峰潭會突然攻擊我們……其實還有另一條路可以通往司方洞。”
    青冥看到鏡中的貓轉眼間不見了，他察覺到腹部微癢，發現是夏昀玥跑去查看他腹部的傷，確認腹部的傷痊愈之後，又跑去查看他的手。
    青冥任由那隻毛茸小爪子把自己的手撥弄來撥弄去，反反複複的檢查。
    青冥說道：“你跟你姑姑真不愧是一家人，騙起人來都有模有樣的，讓我防不勝防。”
    夏昀玥不忍地看著青冥手背上留下的淺色疤痕，下意識想伸舌頭舔，可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莫名其妙，又容易讓人誤會，於是悻悻地刹住車，轉而跳上了青冥的左肩。
    他用爪子輕觸著青冥臉上的印記，湊近仔細觀察，發現青冥臉上的印痕的卻跟手上疤痕不一樣，雖說臉上的印痕顏色更重，但很明顯不是燒傷。
    他懷疑道：“你是不是沒有認真學療愈術法？”
    青冥：“………我認真學了。”
    夏昀玥：“或者你練錯了？自己篡改了？”
    青冥心道我哪那麽大本事去篡改術法……
    “如果練錯的話，那腹部和手上的傷豈不是不能痊愈了？”青冥道。
    夏昀玥：“那你臉上疼嗎？”
    青冥：“不疼。”
    夏昀玥：“但這印痕不是疤痕，像是憑空出現的……”
    他還想要說什麽，卻突然感覺到腦袋一陣暈眩，眼前印痕景象出現了重影，四肢一軟，身體竟然支撐不住地往一側倒下去。
    青冥一直微微側著臉看著他，自然是注意到了他的異常，急忙伸手將他接住，問道：“你怎麽啦？是頭暈嗎？”
    夏昀玥緊閉著眼，身體在他手裏蜷縮成一團，像是在忍受什麽疼楚，“是心魔發作，靈力好像也回來了一點。”
    青冥愣住。
    心魔發作？靈力也回來了一點？
    他眼睜睜地看著夏昀玥的身體開始閃爍起了金光——火靈流，有少量紫黑魔息跟火靈流交纏在一起，縈繞在他身體表麵。不過除此之外，他自己身體裏竟然有了些騷動的異樣感。
    “靈力恢複了幾成？”青冥問。
    “一成都不到。”
    “你是不是感覺疼？”青冥感受到夏昀玥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他眸光一沉，又環顧了一下四周，說道：“我們還是盡快離開這裏吧。”
    “可你的臉……”
    “你嫌我醜了？”青冥問他。
    “你醜不醜跟我有什麽關係，不過這樣看起來……”
    “看起來怎樣？”青冥收回了冰淩鏡，抱著他站起身，沿著通道向前走去。
    夏昀玥其實想說，看起來也不錯，挺酷颯的。但他不想誇青冥，於是口是心非道：“醜，很醜，醜死了。”
    青冥：“哦，那也不錯，美玉微瑕何嚐不是件好事，你把我造的太過於完美無缺，我心裏也怕得要緊，怕我活不長命。”
    夏昀玥：“？？你又胡說八道些什麽！”
    青冥：“哪有胡說，臉上有塊疤說不定能幫我衝散罹難。”
    夏昀玥氣得要去咬他，卻被青冥用一隻手按住了嘴，另一隻手揉著他身上早已灰得不成樣的毛發。
    夏昀玥見啃咬不成，又去抓撓撕扯青冥的衣袍，卻被青冥輕易地握住爪子在手裏輕柔著，又聽到青冥說道：
    “瞧你這爪子髒的，若不是看在你是我主人的份上，我才不要抱你，我得找地方給你洗澡。”
    “唔……你鬆……不許唔………”夏昀玥推著他的手，想要說話，但他此刻心魔剛發作又渾身無力，怎麽都推不開那隻手。
    青冥將他整隻都按在懷裏，不去管他有氣無力地掙紮，而是仔細觀察著四周的通道，問道：“我們一直沿著這條通道往前走是不是就能到達司方洞了？”
    “唔唔……鬆……”
    “哦，不好意思。”青冥鬆開他的嘴。
    夏昀玥喘了口氣，鼓足勁兒喊道：“青冥，你還敢嫌棄我髒！等我恢複正常，有你好果子吃，你給我等著！我們舊賬新賬一起算。”
    青冥莞爾一笑，“好的主人，我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