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青冥有我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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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打開門後看到的是星朗。
    星朗瞟了一眼屋內,剛好看到唐九也朝他看去,唐九看起來倒是挺精神,隻是鎮魔錐在胸前閃著紅光,看起來悚人眼目。
    “果然是醒了哈。”星朗道。
    “星朗兄,我去沏茶,你們先聊。”青冥朝星朗說完就轉身出了門。
    星朗目送青冥出了屋子後,便倚靠在門框上朝唐九揚了揚下巴,“怎麽樣了?”
    “還好。”唐九緩步朝星朗走去,“星朗兄可否先給我講講魔域近況?”
    星朗聽得一愣,說道:“我一個跟魔域八竿子打不著的外人,你問我魔域近況?沒搞錯吧唐九兒?”
    “過去確實八竿子打不著,不過七孚宮這一鬧,你別指望繼續跟魔域撇清關係。”唐九穿過半間屋子,躺到了廳堂中央擺放的扶手搖椅裏。
    “你以為我願意?”星朗一屁股坐到了唐九對麵的方桌上,不悅道:“我可是專程去救你的。”
    “你不該跟青冥過去。”唐九嚴肅地看向星朗。
    星朗“嗬嗬”兩聲,“不是我不該跟他過去,是你一開始就不該把他丟在這兒自己出去亂跑!若非青冥能感應到你受傷了,你這會兒恐怕——”
    “即便如此,你也不該跟著他跑出去……算了算了,事已至此,也無法挽回了。”唐九感覺腦袋懵懵的,他實在不想跟星朗繼續吵下去。
    “那天在七孚穀,你是衝動了所以殺了人?”星朗問。
    提起這事,唐九難免心煩意亂,不過他更多的是意外,問道:“這事你怎麽知道?”
    “害,不光是我,現如今唐九跟沈公子的恩恩怨怨在整個魔域恐怕無人不無人不曉吧。”星朗撇撇嘴道。
    唐九沒答話。
    難怪他醒來之後,青冥沒有立馬追問他七孚穀的事,原來是已經知道了。
    他默了好半天才說道:“這事跟你沒關係,別問。”
    “……哦。”星朗滿臉鄙夷。
    “我聽青冥說,七孚宮現如今與南境對峙僵持,並且頻頻派人來南境抓人,但都被南境魔兵攔截阻撓;東境和北境爭端不下,隻為搶一個人;除此之外,晴山苑外還有不明身份的魔人埋伏,是這樣嗎?”唐九問。
    星朗納悶:“這......他不是都告訴過你了嘛,還問我做什麽。”
    唐九朝青冥離去的方向瞟了一眼,“我感覺他有所隱瞞。”
    星朗聽到這話,眼角餘光也下意識朝青冥離去的方向探尋了一圈,看來青冥應該是沒有跟唐九提起“魔君”傳聞的事。
    他明白這事青冥確實不太可能親自跟唐九講,不過就算青冥瞞著不講,唐九遲早也會知道。想到此,他有些嫉妒這主仆二人之間知心知底的契合。
    他說道:“你覺得他瞞了什麽事?”
    唐九低頭玩弄著衣袍的袖擺,“我不知道,但我覺得他有些話藏在肚子裏,沒告訴我......”
    他又稍稍思索,問:“對了,你們兩人身為靈修,如此明目張膽地闖七孚宮救我,那些人必然會追查到底,你們的劍魂身份藏不了多久的。青冥有我護著,你呢?打算怎麽辦?繼續留在這兒等七孚宮抓你?”
    星朗聽到“青冥有我護著”,更是嫉妒得牙癢癢,他冷哼一聲,問:“你答應我幫忙找付聞是要反悔了?”
    唐九毫不客氣地反駁:“幫你找付聞的條件是你留在人間幫我盯梢魔人的動向,你做到了嗎?”
    星朗當即就要爆粗口,甚至想給這個此刻手無縛雞之力的貓來點顏色瞧瞧。不過當他看到唐九那雙像火焰似的咄咄逼人的紅眼睛時,竟莫名有些犯怵。
    “怎麽了星朗兄?要打我啊?”唐九的語氣不冷不淡。
    星朗克製著沒跟弱者動手,以牙還牙道:“這事跟你沒關係,別問。”
    唐九笑著挑了挑眉,聽得出星朗生氣了,有些心軟地勸道:“回人間去,魔域不太平,我不想讓你卷進來,付聞的事……我日後找機會幫你,就當是你救我的答謝,怎麽樣?”
    星朗猶豫著,沒接話,其實他跟陸正元在茶館的一番交談之後,有些心灰意冷。
    他知道付聞的魂魄沒有散,一定沒有消散。但魔域很顯然不是人族魂魄可以長久彌留的地方,難道說付聞真的不在魔域嗎?
    “你們既然是主仆,那你應該可以感應到他的魂魄沒有散,否則不會這麽多年一直鍥而不舍地尋找。”唐九揭穿道,“魔域不是他能待的地方,清醒點,他不在這裏,回去吧。”
    一語中的,星朗說不出話來,終究是接受了這個事實——付聞恐怕隻是來過魔域,但很快就離開了。
    但他依然嘴硬道:“嗯,我知道,不用你提醒,我暫時不打算回去。”
    唐九深感無奈,卻實在沒力氣繼續苦口婆心地勸導。
    星朗也不想再繼續跟他談論付聞的事,而是問起了一個一直以來困擾他的問題:
    “對了,你究竟是什麽時候鑄造的青冥劍?我看青冥的修為,他應該至少要有三百歲了吧?他整天張口閉口叫我星朗兄,但瞧著像是比我年長的樣子,我自己都還沒成年呢……又或者,他後生可畏、天賦異稟?”
    唐九半晌沒吱聲。
    青冥的年齡其實是個解釋不通的疑點,畢竟他自己也才三百歲多點。難道說他剛學會走路就造出了青冥劍?!
    這顯然是個笑話。
    青冥的年齡這個問題若是深究下去,難免會發現青冥並非新生的劍魂,而是重生。
    “怎麽不說話?你們主仆二人一個比一個藏得深。”星朗不滿地白了唐九一眼。
    唐九無從解釋,隻好胡亂搪塞道:“青冥當然沒你年歲大,隻不過我養的好、教的好。因此他長的快,學的也快——”
    “那可不,主人待我如血親之父,日日夜夜含辛茹苦將我扶養成人,我改口叫聲爹一點都不為過。”
    唐九聞聲愣住。
    星朗一回頭,看到青冥端著茶水走了進來。
    青冥將盤子放在唐九麵前,回頭對星朗笑道:“多謝星朗兄的誇讚,論修為,青冥自詡天賦異稟,不過論劍術,青冥自覺比不得星朗兄,畢竟主人不習劍,也教不了我,日後修習劍法還需星朗兄指點迷津呢。”
    唐九默默地盯著青冥的側臉,琢磨著這家夥究竟是自負多一些還是謙虛多一些?又到底哪個是真性子,哪個是偽裝皮?
    星朗被灌了迷魂湯,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說道:“啊?要請教我啊!可以啊,沒問題,我保證傾囊相授,把聞哥教我的劍法全都教給你。”
    他說完,不經意瞟到唐九的臉,發現那臉上不知怎麽,竟有一絲意味不明的怨氣。
    “時候不早了,星朗兄還不去歇息?”唐九陰陽怪氣道。
    這明擺著是要趕人,星朗自然不想讓唐九舒坦,正要賴著不走,卻聽青冥也委婉地下了逐客令:
    “星朗兄,主人有我照看,你不必費心,時候確實不早了,早些休息吧。”
    “你……青冥!你也這樣對我!”星朗上一秒還覺得青冥嘴甜和氣,這會兒恍然明白過來,那隻是逢場的客套話。
    他氣得直跺腳,心碎地指著麵前的兩個人,話音都帶了哭腔:“你們,你們合夥欺負我!欺負我沒主人是不是!?”
    青冥:“…………”
    唐九:“…………”
    他最後委屈地瞪了青冥一眼,抹了把眼睛,轉身就離開了屋子。
    …………
    兩人見星朗走遠了,方才看向彼此。
    青冥率先開口道:“主人可以養我一輩子嗎?”
    唐九抽了抽嘴角:“隨口應付一下而已,幹嘛當真。”
    青冥問:“所以是必然要跟我解約了?”
    唐九先是思索了片刻,才開口道:“這事暫且擱置。”
    青冥苦笑,沒再繼續糾纏,他拿起一個茶杯給唐九倒了一杯茶,放在了唐九麵前。瓷器和桌麵接觸發出些聲響,隨後,整個房間陷入了一種尷尬怪異的沉寂。
    兩人又麵對麵沉默了半晌,唐九一盞茶都涼透了,唐九才終於打破尷尬問道:“七孚穀的事你都知道了?”
    青冥:“知道了……唐薪他……”
    他是發自內心、誠心誠意地想問唐薪的狀況,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
    唐九揉了揉太陽穴,說道:“我記得你方才跟我說,那日北境從東境劫走了一個人。”
    青冥敏感地察覺到了什麽,說道:“難不成劫走的人是……”
    唐九:“應該是我哥,唐薪。”
    青冥聽完覺得難以置信,問:“你怎麽知道?東境和北境為何要搶他?”
    在青冥看來,能被兩境爭相搶奪的人,若非是特殊身份,就一定具有某種他物無可替代的價值。
    唐九沒有解釋,而是將七孚穀發生的具體細節毫無保留地講給了青冥聽。
    青冥聽完後猜測道:“倒像是提前設好的局,東境似乎已經知曉了你的行蹤,並且故意引誘你在七孚穀殺人。”
    “嗯,此外,唐薪所在魔窟一夜之間就從朱明境中劃給了空滄境,這很明顯是七孚宮的人暗中在調整,跟東境提前串通一氣,等著我上鉤。
    至於北境,他們收到唐薪身處東境紫檀堂的消息很及時,像是有人暗中相告似的,這中間一定還有人在暗中操控。好在我哥目前暫時應該是安全的,但也不能掉以輕心,得盡快想辦法去救他。”
    唐九說著,又想起了方才的夢,眼皮突突地跳個不停。
    青冥正要問什麽,卻察覺到屋頂上方傳來細微的摩擦動靜,唐九也注意到了。
    兩人對視了一眼後,青冥便閃出了屋子,循著那道黑影追了半條街,看到黑色衣角一晃而過,消失在沿街的樹叢枝杈間。
    青冥不敢離開唐九身邊太久,於是放棄了追趕,返回了晴山苑。
    青冥剛進門,就聽唐九問道:“那個埋伏的魔人又來了?”
    “是他,但又讓他溜了。”
    “他應該是顏魅派來的。”唐九說著從搖椅上起身,青冥朝他走過去想扶他,卻被唐九伸手擋下了。
    “沒事,不用扶。”
    青冥依著他,他不讓扶便撤退到一邊去,但始終寸步不離地跟在他身後不遠處。
    “顏魅有什麽目的嗎?”青冥隨唐九進了書房。
    “他的目的是我。”
    唐九來到書房窗邊的一個蒲團上坐定,開始嚐試開啟體內的靈場。
    青冥沒能聽懂,但沒有再多問。
    他站立在一旁緊盯著唐九的動作以及胸前的鎮魔錐,發現隨著唐九體內靈場的開啟,鎮魔錐的鮮紅光亮竟然在逐漸減弱,而唐九的周身也逐漸有魔息散發而出。
    “心魔恢複到原來的兩成嗎?”青冥感受到強悍的靈場氣息遠遠壓過了魔息。
    “嗯。”唐九輕微皺著眉頭,極力控製著體內橫衝直撞的魔息,不想讓其與鎮魔錐相衝,但無濟於事,魔息和鎮魔錐像是水火不容的兩個極端被困壓在一方狹窄的囚籠裏似的,它們相互攻擊對抗,勢均力敵,絲毫不願退讓。
    “你還好嗎?”青冥看到唐九越來越蒼白的麵色,急忙上前扶住了他搖搖欲倒的身體。
    唐九控製不住體內相抗的兩股力量,也扛不住此等程度的衝擊,於是隻好又將體內的靈場關閉。
    而這一關,鎮魔錐像是掙脫了什麽束縛似的,重新閃耀起了紅光,並將方才剛恢複兩成的心魔再次壓了下去。
    在鎮魔錐的作用下,淩遲之痛再次席卷了唐九的全身,他支撐不住地倒在了青冥懷裏大口喘著氣,額頭瞬間泛起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得盡快找到那個叫施雲盛的人。”唐九艱難道。
    青冥應著,他看懂了唐九的這一番操作,毫無疑問,唐九的靈場可以壓製鎮魔錐,而鎮魔錐可以壓製心魔。
    靈場和心魔是共生共存於唐九體內的一對協同互助的力量,而鎮魔錐是個外來的異類。鎮魔錐雖可以壓製心魔,但奈何不了靈場,甚至會受到靈場的製約。
    就當前唐九的狀況來看,很顯然靈場對鎮魔錐的壓製作用並不顯著,這是因為此刻唐九隻解開了兩成封印,兩成的靈場還不足以跟鎮魔錐的力量相抗衡。
    如果靈場再強一些,是否能將鎮魔錐的力量完全抵消掉……
    想到這裏,青冥恍然大悟,說道:“我幫你把封印完全解開如何?”
    “你瘋了吧。”唐九吃力地扶著青冥重新坐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