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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冥動作一頓，望著唐九沉默不語。
    唐九舔了舔他的手，“繼續啊，怎麽停了？”
    “上輩子……”青冥像是在苦思冥想上輩子的事。
    “……我就隨口一問，你還真的去想了。”
    唐九的小腦袋伸到了青冥的手掌裏蹭著他的手心，說道：“你說如果你幫我把封印全部解開之後，心魔會如何？”
    青冥揉捏著他的脖頸，沒有答話。
    唐九：“我違反情緣契，對應的懲罰是靈場和魔體被封印，但心魔發作應當跟情緣契無關。”
    青冥：“你覺得心魔發作跟銘文契約有關？”
    唐九：“嗯，畢竟銘文契約牽扯到心魔鎮壓，隻是不知道為何會突然觸發心魔。”
    青冥：“說不定也是契約懲戒，情緣契和銘文契約應該是互相牽連的，牽一發而動全身。”
    唐九：“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情緣契的懲戒解除之後，銘文契約的懲戒是不是也會一並解除？”
    青冥：“倒是有可能，這也就意味著，你的心魔會褪去。”
    唐九：“嗯。”
    青冥：“你想把封印全部解開？”
    唐九：“嗯，不過不是現在。”
    青冥笑了笑，將唐九抱到了臉旁，將臉埋進了他腹部的茸毛裏，輕蹭著，親吻著，其中幾縷茸毛血跡斑斑，腥甜味兒勾著他的嗅覺神經。
    唐九用爪子推著他的額頭，“你……別這樣。”
    “你該洗澡了。”青冥說完，像是饑餓難耐似的含住了唐九的爪子。
    “我不洗。”
    唐九近距離跟青冥對視著，發現青冥的五官被放大之後更顯棱角分明，臉頰和脖子上的暗紅印記也多了分駭然。
    等封印全部解開，青冥臉上的印記應該也會褪去吧……
    “你身上還粘著血，要洗的。”青冥道。
    “我幻化人形之後自己洗。”唐九道。
    青冥能看出唐九臉上的緊張，調侃道：“又不是沒洗過，你怎麽還跟我害羞？”
    唐九語氣冷淡道：“你洗得太磨嘰。”
    青冥輕挑眉梢，“我洗的幹淨。”
    唐九：“………你可以鬆開我了，就現在。”
    青冥緊摟著毛團，“不。”
    唐九：“我已經好了，不需要了……”
    青冥：“我不信。”
    唐九：“…………”
    青冥懶懶地打了個哈欠，一隻手支著額道：“主人給我講講上界三族大戰的事吧。”
    青冥突然提起了神魔大戰，像是腦海中已經醞釀許久似的。
    唐九仰著小腦袋看向青冥，見他麵無波瀾，情態安然，一副等著聽故事的悠閑相。
    青冥：“我之前在晴山苑的書房看到過不少記載，據說那場亂戰最開始隻是魔、靈兩族的對戰。靈族因處於下風，難敵魔族的強攻，迫不得已才找了神族幫忙。因此後來是神、靈兩族聯手對抗魔族……但最初魔、靈交戰的緣由，卻是眾說紛紜，真假難辨。”
    唐九：“你想聽交戰的緣由？”
    青冥：“嗯。”
    唐九：“為何突然打聽這事？”
    青冥：“我想知道魔、靈兩族之間，到底有何恩怨。”
    唐九琢磨著青冥的話，言簡意賅道：“據說魔族想搶奪靈域的一樣東西。”
    唐九似乎是想從青冥身上跳下去，然而青冥一隻手卡住他的腰，又將他拖了回來。
    “魔族搶什麽東西？”青冥手上賣力地獻著殷勤，好似生怕小家夥棄他而去。
    “不知道，我也隻是聽說的，畢竟我那會兒還沒出生。或者說，我差不多就是那會兒出生的，一出生就置身於戰火之中，才剛能睜開眼睛，就沒了爹娘。”
    青冥問：“你姑姑也沒有跟你講過嗎？”
    唐九道：“她隻是籠統地講了些大概情況，若是詢問細節，她便模棱兩可、轉移話題。總之她不願意提這事，像是塊積鬱難治的心病。
    當然，我之後自己也調查過不少神魔大戰的來龍去脈，然而所得到的信息大多都是有關戰爭的經過和結果，大戰起因就像你剛才說的，沒有定論。不過我更傾向於我姑姑的說法。”
    青冥思考著，目光不經意掃過窗外的繁花，或許是日上三竿的緣故，那些冷色調的花叢茂葉被日光照得明晃刺眼，幾近亮白，他隻看了一眼，便收回了視線。
    青冥若有所思道：“你的族人都死於那場亂戰？”
    唐九：“嗯，對戰魔人而亡。”
    青冥：“被誰所殺？”
    唐九緘默不語，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青冥見唐九半天不說，便自己說道：“夏無端是跟唐明同歸於盡的吧。”
    唐九聞言，驀地滯住。
    青冥繼續道：“唐薪和唐蘭，是唐明的子女？”
    唐九這才聽出青冥話中的煙火味兒，他極力維持地淡定，說道：“傳聞唐明沒有後嗣，唐明和唐夫人恩愛百年，卻不曾孕育得子……”
    青冥嗤笑道：“你信嗎？”
    唐九眨了眨貓眼：“不信……這些八卦傳聞，你是怎麽知道的？聞哼齋裏沒有此類史料案卷吧。”
    青冥道：“聞哼齋是沒有，但明秀齋有。”
    唐九愣然：“這裏有？”
    青冥指了指屋頂，“二層。”
    唐九聞言，掙脫青冥跳到了地上，片刻間就幻化成了人形，上了二層。
    青冥本想跟過去，但剛好這時，屋門被人敲響了。他前去開門，見來者是羅聖筵的一個侍女。
    侍女朝青冥屈膝行了禮後，將手中的飯盒遞給青冥，“公子，這是主公吩咐給你們送的午膳，裏麵還有熬製好的湯藥。”
    青冥接過食盒，問道：“是施大夫囑咐的藥方嗎？”
    侍女道：“是。”
    “主公的傷怎麽樣？”青冥又問。
    侍女先是一怔，像是有些懼怕似地躲著青冥的目光，答道：“主公他……傷口並非要害部位，現已無大礙。”
    青冥朝侍女笑道：“嗯，那就好，多謝姑娘送飯來。”
    侍女小心翼翼地抬頭瞟了一眼青冥，紅著臉又朝他行了禮，便匆匆離開了。
    青冥將食盒拿回屋裏，放置在桃花木桌上，他隻把食盒裏的湯藥取了出來，小心地端著上了二層。
    唐九正打量著二層的布局，還沒來得及翻看書閣裏的書卷。
    他看到青冥端著藥走來，又聞到藥香裏摻雜的一絲異樣，有些排斥地往後退了退。
    “該喝藥了。”青冥將藥碗放在桌案上，對唐九說道。
    “這是什麽藥？”唐九問。
    “或許是調理心脈的。”
    唐九的視線在藥和青冥的臉上反複橫跳了半天，發現青冥始終是神情自若地望著他，不像是心裏有鬼的樣子，於是他放下了猜疑，一言不發地走過去喝了個幹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