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這個標題容我再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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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爹他......”唐薪動作一頓,晃神道:“爹爹有一雙漂亮的眼睛。”
“什麽樣的眼睛?”唐蘭眨著自己的眼睛,盯著唐薪的螺黛鳳眸看,“是哥哥這般顏色的眼睛嗎?”
唐薪彎著眉眼,難得自詡道:“那當然,唐家的男子皆是明眸螺黛,不過……”
“不過什麽?”
“韜光掩芒,卻也情深似潭。”
唐蘭歪了歪小腦袋,“什麽意思?”
唐薪抿唇笑著不語,隻伸手給唐蘭理了理額頂的呆毛。
唐蘭盯著唐薪的眸子又看了一會兒,像是似懂非懂,嘻嘻地咧嘴笑了。
唐薪出乎意料地看著唐蘭,嗔道:“你笑什麽。”
唐蘭眼珠子又轉了轉,童言無忌地問:“哥哥該不會有了心上人?”
唐薪驚得睜大了眼睛,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敲了一下唐蘭的腦門,教訓道:“別胡說……你小小年紀,怎麽知道這些。”
唐蘭撅了撅嘴,委屈道:“木緣堂的馳逸哥哥上個月來給我診病時告訴我的。”
唐薪一聽,頓時來氣了,“陸大夫是端人正士,怎麽會跟你講這些?你休要汙蔑陸大夫。”
唐薪的嗓門都提高了,嚇得唐蘭眼眶紅了一圈,哽咽道:“就是馳逸哥哥告訴我的,他說你是他的心上人……”
唐薪聞言,心跳漏跳了一拍。
陸馳逸……喜歡他……
唐蘭看到唐薪煞白的臉龐,以為是自己不小心說錯了話,惹得唐薪生氣了,因此趕忙飛快地轉著腦筋,說道:“咳哼,哥哥,剛才爹爹跟娘親的事還沒說完呢……”
唐薪回過神,“……哪裏沒說完?”
唐蘭故作正經道:“照哥哥方才所言,是不是哥哥長得更隨爹爹?而我長得更隨娘親?”
唐薪沉默著舀了一勺湯藥送到了唐蘭的嘴邊,示意她喝下去。
但唐蘭別過小嘴,說道:“哥哥先回答嘛。”
唐薪又把勺子往前送,“你先喝,喝完我再告訴你。”
唐蘭拗不過唐薪的怪脾氣,捏著鼻子咕嘟咕嘟把整碗藥都喝了下去,最後一口咽進肚子的時候,她的五官因嘴裏的苦味兒而幾乎擰成了一團。
“我喝完了,哥哥快說吧。”唐蘭催促道。
唐薪拿帕子給她擦了擦嘴角,又在她嘴裏塞了一塊甘糖,開口道:“如果非要論我們的長相,那倒是爹爹和娘親都隨了些……要說性子的話,我似乎更隨娘親一些,跟爹爹並不像。”
“那我呢?我的性子像誰?爹爹還是娘親?”唐蘭追問道。
“你……”唐薪把碗放回桌上,用食指勾了一下唐蘭的鼻尖。
“你誰都不像。”
.........
當年的記憶漸漸淡出了唐蘭的腦海。
她躲在街旁一個棚屋的雜草堆後麵,收斂著魔息,望著清冷的布條街出神。
如今這街上除了魔兵還是魔兵,偶爾能看到幾個尋常衣著的魔人急匆匆地出入臨街的店鋪,不過唐蘭覺得,那些人很可能隻是顏魅手下的常服暗探,並非尋常魔族百姓。
街道盡頭忽然響起了馬蹄聲,唐蘭凝神望向聲音的方向,看到幾個黑點逐漸變大,輪廓逐漸清晰,是一架飛鸞木馬,四匹黑色飛馬拉著一輛木車正向她這邊駛來。
她看到雙排並架飛馬裏,有一隻馬的脖子上掛著一根紅色飄帶,眼睛立馬亮了起來,不過她很快又收斂起興奮,謹慎地注視著在街上巡防的魔兵。
“嘚嘚嘚”的馬蹄聲越來越響,唐蘭慢慢將身體挪到了草堆邊緣,將四麵狀況皆捕捉入感官神經。
恰是此刻,南方傳來一聲炸裂般的轟鳴聲,巨大的動靜吸引了巡防魔兵的注意力,他們紛紛轉頭朝聲音的方向看去。
於是唐蘭抓住這千鈞一發之際,迅速繞出了草堆,剛好躥上了那架飛馳而過的飛鸞木馬,飛鸞木馬隻是輕微地晃動了一下,便繼續踏著輕塵朝汀州島東北邊境的方向駛去。
馬車裏坐著一位男子,正翹著二郎腿瀏覽手裏的一封信。
他看見車裏一眨眼躥進來一個身披鬥篷的纖瘦姑娘,並沒有絲毫驚訝,慢條斯理地將手中信折好收進懷中,雙手抱胸朝唐蘭喟歎道:
“真不愧是魔陣法,竟然能躲過玄影衛,顏魅要是發現你跑了,恐怕要笑不出來了......哼,顏魅那雙眯眯眼,總有一天我要親手挖下來喂飛尨獸。”
男子放完狠話,朝唐蘭攤開一隻手,轉而用輕鬆的語氣道:“來嘛,讓在下瞧瞧你們唐族的珍藏秘籍。”
唐蘭將鬥篷的兜帽摘下,露出一張小巧精致的娃娃臉,但這張娃娃臉冷酷無情,上麵那雙暗紫色的鳳眸更是冰寒砭骨。
“你急什麽。”唐蘭嗔目道。
那男子被唐蘭的目光激得一怔,訕笑著收回手。
他忽然想起了傳聞中的另一個女子,又忍不住感慨,這些姓唐的女人雖說瞧著都是溫婉嫻靜的模樣,但實際上,個個都凶得很。
他仔細觀察著唐蘭的臉,又忍不住驚歎:“你跟你娘長的真像。”
“你見過她?”唐蘭神色微動。
“怎麽沒見過。”男子語氣輕浮,別有深意道:“當年一雙製香秀手摘得唐夫人尊銜,嫉妒她的姑娘們都能繞著玄殊島排三圈了……誒,你怕是沒見過唐夫人吧。”
唐蘭縮在袖子裏的手緊握成了拳頭,她別過臉,轉開話題道:“你方才手裏拿的是什麽?”
男子動作一頓,笑道:“事到如今,告訴你也無妨,那是封情報信,要帶回東境去……你猜猜是誰給我的,這人你保準認識。”
唐蘭蹙眉道:“我認識的人多了去了,這怎麽猜得出。”
男子從容一笑道:“那我再提示一下,這人可是常年給你診病開藥方呢。”
唐蘭聞言大震,“你說什麽?陸大夫?他是,東境的……間諜?”
“怎麽,出乎意料?”男子輕蔑地扯著嘴角。
“你以為你哥為何會突然被沈颺給糾纏上?而東境怎麽就突然知曉唐九的真實身份是夏昀玥了?嗬,陸大夫深藏不露,你哥怕是也想不到自己會栽在他手裏吧。”
唐蘭默默地聽著,心跳聲震得胸腔發顫。
似乎隻可能是陸馳逸泄露天機。
雖說唐薪不曾告訴陸馳逸他們兄妹是曾經的將族後嗣的事,但相處這麽多年來,陸馳逸很難察覺不到。
此外,陸馳逸最先知曉霧浮靈來自靈域的蒼莽草原,並將這一隱情告知了唐薪,換句話說,他也是最先知曉唐九的真實身份的。
不過在唐蘭的印象中……陸馳逸對唐薪很好,甚至還暗中跟她提起過他喜歡唐薪。
而且她的病這麽多年來都是陸馳逸在照理,陸馳逸跟他們兄妹兩人之間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肝膽相照的交情。
她實在是無法接受這個真相,如果說連陸馳逸都不可信任的話,那究竟還有誰是可信的?
男子直勾勾地看著唐蘭隱忍的表情,眼裏閃過冷厲,說道:“我們稍後先去趟煙場,給薑少主送個酒,順便解決掉這位南境少將,再拿了她的通令牌,隨後就回東境。”
“薑少主?薑澤嫣?”唐蘭問,“你要殺她?”
“不錯。”
唐蘭怔了怔,半晌才道:“那什麽時候去救我哥?”
“等到了東境,你將魔陣法呈給韓主公,他自會派人去救你哥。”男子道。
“這次能保證萬無一失?”
男子神情不屑道:“上次之所以失敗,全怪那群窩囊廢中了北境飛羽衛的圈套,你放心好了,這次我也會去,我倒要看看,傳聞中的北境飛羽衛究竟有多囂張。”
唐蘭沒再接話,她透過車廂前部的小窗子,看到飛鸞木馬已經快要到達汀州島邊界處了,於是跟男子對了一下眼色,迅速施展遁形陣隱身入定。
飛鸞木馬又行了一會兒,就被幾名守境魔兵攔了下來。
其中一個魔兵掀開車廂簾子往裏看了看,見裏麵隻坐著一名男子,卻聞到了兩種氣息,其中一種更像是術法殘留的痕跡,較為微弱難察。
男子還未等魔兵問話,就率先自報身份道:“布條街醇芳樓跑堂。”
“幹嘛去?”魔兵警覺地盯著男子。
“到煙場送酒去。”男子指了指腳邊放的兩壇酒說道。
“給什麽人送酒,這麽挑剔。”魔兵狐疑道,“煙場的酒都看不上嗎?非要醇芳樓的酒。”
男子笑了笑,答道:“怎麽能說少主挑剔呢,可別讓少主知道你在背後嚼她舌根,否則......”
男子咂咂嘴,沒再說下去。
“?少主......薑少主?”魔兵問。
“嗯哼。”
魔兵咽了口唾沫,視線環顧著車廂,有點舉棋不定。
這位男子口中的“少主”乃是南境大將薑言的女兒薑澤嫣,這女子可是南境裏舉境聞名的專橫潑辣、嬌縱倨傲。
“再不放行,少主要等得不耐煩了。”男子麵露為難之色。
魔兵稍有踟躕,還是謹慎地施展破隱術法把整個車廂探查了一番,但並沒有隱藏之物現身,於是隻好放行了。
飛鸞木馬駛出汀州島後,一路朝江風煙雨樓所在的涼風島駛去,最後停在了江風煙雨樓門前。
男子提著兩壇酒下了車之後,朝飛馬吹了聲口哨,飛馬就調轉了方向,返回了汀州島。
他的視線跨越小島邊界處黑壓壓的、排成整齊隊列的邊境守衛軍,望向東北方東境群島上的蒼岱丘陵,眼裏暗含憧憬。
不過他很快收起了似箭歸心,收回了視線,徑直走進樓裏,上了二樓,敲響了一間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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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馳逸,前文唐九掉馬的時候有提到一點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