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僅存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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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書想不到她的報應在這麽晚才來,算了,反正都熬了這麽多年了,她也不在乎這麽一個月兩個月的時間了。
    “3號床病人家屬出來一下。”聞爸爸看著已經熟睡的書書,把他削到一半的蘋果放在了一個碟子上,給她輕輕掖了掖被角,便出了病房。
    書書緩緩的睜開了眼睛,她住的這個病房,特別吵鬧,現在才是正午,許多病人都聚在一起,聊著家常,吐槽著婆婆媳婦老公上司......有個陪床的小孩更是抱著這個病房僅有的電視,看動畫片看的津津有味,絲毫沒有顧忌這裏是病房。
    和他們不同,書書,出奇的安靜,剛來的幾天,有幾個年齡稍大的婆婆想和這個模樣俊俏的姑娘搭個話,無奈他們看書書不是看書就是睡覺,也不說話,對他們的聲音也沒有回應,他們以為是個聾啞的姑娘,就沒有在和她說話了。
    今天陽光太好了,正好照在了書書的臉上,白天她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的,索性便拿起了手機,開始看她今天的“藥”。
    是的,書書有病,很嚴重,很多年前她就知道了。這次的複發一直在她的意料之內,隻是她沒想到會這麽久。
    翻開手機,她熟練的找出那個“南方雪”,然後翻看著他的生活點滴,心情雀躍,這個大飛,還和以前一樣帥呢。
    “2017年7月8日又是加班的一天,累死了,求安慰”說說下麵附著一個陽光大男孩的大頭照,讓書書看了又看舍不得眨眼。看著說說下“晴天娃娃”評論的“來姐姐的懷裏抱個夠”這句曖昧的話讓書書有了無限遐想。這個應該就是大飛的女朋友了吧,不知道她叫什麽名字呢,真想一睹芳容,雖然心裏吃味不已,但她知道,她已經沒有資格和別人去爭了。她的心又疼了起來,緊接著不適感襲滿全身。
    她的“藥”看來已經越來越不管用了,這些年她憑借著當初的小號,進了那個大男孩的空間一次又一次,病痛難忍的時候,也總能讓她有那麽一絲甜蜜感。
    偶然間,他聽到醫生說她的生命可能已經到盡頭了,讓老聞做好準備時,她也同樣做好了準備。這些年苦了老聞了。
    書書放下了手機,把頭埋進了被子,終於忍不住崩潰了。以前她還可以挺下去,但今天不同,大飛可能有女朋友了,甚至可能已經結婚了,這麽多年沒有聯係,他肯定也忘記她了。為什麽,不能在過三個月她命在長也過不了三個月了啊,為什麽現在讓我知道這個消息。巨大的疼痛一點一點的吞噬了書書,在她昏迷前,仿佛看到了他的爸爸掀開了他的被子,病房好像也沒有剛才吵鬧了,一晃而過的人影,是他嗎。書書昏了過去,老聞緊張的看著書書不知所措,年輕的主治醫生被叫了過來,看到女人後僅有瞬間驚訝,便慌忙的抱著她去了搶救室。
    周飛沒想到多年以後會在這看到書書。他年少時期的心尖寵,好像消瘦了不少,她的臉蠟黃蠟黃的,像一個營養不良的小丫頭,這裏除了聞爸,也就他知道,聞書書已經三十二歲了,還有一個月零六天就是她三十二歲生日了。真的是,無論過多少年,這個小丫頭也還是這麽倔。他來的時候分明看到了她餘光中看到他驚喜的模樣......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了,周飛像瘋了似的搶救著書書,一個小時,兩個小時,三個小時,周飛看著孱弱的女人,生怕他一不留神就見不到她了,他,還有好多話,好多話,請你一定要醒過來......
    “呼~手術成功。”周飛幾乎是紅著眼睛給書書做完的這場手術,他多麽害怕,這個女人就這麽走了,她還欠他一個解釋。
    兩天後,書書終於在一個半夜醒了,幾乎在她醒的同時,趴在她病床上的男人也醒了,令書書瞳孔一緊,她不敢置信,周飛,是她日夜思念的周飛竟然回來了。周飛醒後看著書書呆呆樣子,想起了第一次他吻她的時候,書書也是這樣呆呆地,像個豬一樣笨拙,而且,不解風情......
    “怎麽啦,像個傻子一樣,本少爺回來了,還不來抱抱。”周飛看著傻傻的書書,有了逗趣的心思,他忍著疲倦,痞痞的笑著,像當初拿書書逗趣一樣。
    思緒突的把書書拉回到了20年少,她剛剛步入初中不久,一個和她同歲卻矮她半頭的轉學生,也是這副痞子樣,指著她的座位對老師說“本少爺要坐那”,也不管班裏的驚呼聲,徑直走到了她麵前,給了她一個及其欠揍的笑容“本少爺坐這,還不抱抱你的新同桌”說完還吹了個口哨。當時班級的小孩都起哄了起來。他也沒在意,輕輕抱了抱書書,看著書書像個呆頭鵝一樣,臉紅的比他媽媽的口紅都一樣了。惡作劇得逞後沒了意思也就沒在說什麽了。而此時眼前這個三十來歲的周飛和初見時一樣的語氣一樣的調調,還有怎麽長都沒多大變化的正太臉重合了起來,讓她淚眼婆娑。
    “書書,你別哭啊。”看到書書哭了,周飛手足無措的找紙巾,給她擦著眼淚。七月的天氣總是特別好,夜空的星星也多,月亮也亮,這個醫院在一個大山上,因為是傳染病科院,所以比較偏遠。月亮照的男人女人格外的動情,可偏偏兩個人都像二愣子一樣,都步入中年了,還是不敢表露心跡。
    書書輕輕抽泣著,她示意周飛推著她出去透透氣。周飛貼心的給她把外套穿好,口罩帶好便扶她走了出去。因為是傳染病院,所以,醫院的護衛看的很緊。但周飛是這裏的大夫,他出去,帶個什麽人就沒人攔著了。
    今夜的天空格外的好,可能是周飛在身邊,書書的疼痛感減輕了很多。她看著被周飛牽著的手,雀躍的走在被值班小戶事嫉妒的夜晚。像個少女一樣,真希望今晚可以長一些。
    醫院外邊的小吃攤正開的熱鬧,周飛帶著書書遊走在山下的小吃攤這,看著手中小小的女人,某一瞬間,他像看到了當初的書書,說要他保護一輩子。又突然的把他的傘扔掉,去了另一個高富帥的懷裏。周飛的心情突然複雜了起來,他,算什麽.....
    跟著書書玩累了,周飛帶著她去了一間價值不菲的酒店,倒不是星級酒店,但是開在醫院外麵的是環境口碑價格最高的。住一宿就是書書一天的藥錢,書書舍不得,突然想起了什麽,倒也是和他進去了。
    周飛靜靜等著書書洗完了澡,看著書書光溜溜的出來沒有一絲避諱的樣子,他倒先不好意思了,給書書溫柔的穿完衣服,輕輕擦拭著她的頭發給她把頭發吹幹,然後把她抱上了床。書書看著周飛表示疑惑,為什麽他不肯和我在一起,難道還在恨我,書書突然有點覺得是自己在犯賤了,對啊,他,明明有女朋友了,可是她有女朋友又為什麽帶我來酒店?
    周飛也洗完了澡,不過他洗澡的時間久了很多,出來的時候紅著眼睛盯著書書,像想把她吃了一樣,書書顯然是被嚇到了,她,不明白那是什麽意思......
    周飛看書書的樣子,心想這丫頭不會,什麽都不懂吧,都三十多歲了,再說當年他可親眼看到這丫頭上了他那死對頭的車,那個浪蕩公子哥,沒把書書怎麽樣他才不相信,也是那次背叛,讓周飛徹底死了心,走出了書書的世界,不過看今天這樣,難道當年有什麽事情他忽略了?
    “周飛,我要你發誓,這輩子要永遠保護我保護書書”周飛突然想起了年少的誓言,不對,當初他的心尖寵那麽粘他,怎麽會背叛他,一定是忽略了什麽,一定是,周飛努力的回想著什麽,突然想起了他的書書有段時間突然不見,好長時間的電話也隻是對他說你什麽都不懂。這件事情起初他不明白什麽意思,直到看到她和那個富二代接吻才明白,他疼到骨子裏的書書,竟然背叛了他,當著許多人麵前給他難堪,他一度以為這些年會忘了這個愛慕虛榮的拜金女,可是二十多年過去了,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小小的少女。他們曾經依偎在最後排的桌子那互相吐露著青澀的愛戀。
    此時書書疼得不行便睡去了。今天,能看到周飛,應該是這輩子最後一次了吧。書書睡得很安靜,周飛沉溺在過去不可自拔,連書書什麽時候睡去的都不知道。
    突然她看到了她右手的那枚無名指戒指,好熟悉。
    看著這枚刻著書書周飛名字的玻璃戒指,周飛心裏五味雜陳,二十多年了,玻璃戒指還是這樣嶄新,沒有他和書書歲月的痕跡......
    他撫摸戒指之際,一陣強大的困意襲來,周飛本來沒有睡覺的意思,卻不知怎麽回事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