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都長公主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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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熱鬧的街市走過,興安手中抱了一些有趣的小玩意。
    一群人行至一排高門大戶的朱門前,江都長公主這會不在府裏。
    繞過高大的鳳穿牡丹的壁影,朱維楨坐在正屋大廳裏,跟前還站著五歲多的小外甥杜錚。
    原來是前日駙馬的父親病了,駙馬和長公主兩口子就急忙回那頭府裏去了,原本錚哥也被帶過去了。
    隻是今日鄭王大婚,又趕上了她家大姑子回府裏看病重的父親,江都長公主兩頭跑,來往匆忙,把錚哥放在長公主府裏當家。
    這會子皇帝駕到,江都長公主還沒回來,仆人幹脆把府裏的大公子,五歲的錚哥兒帶過來,拜見皇帝陛下。
    朱維楨和大外甥大眼瞪小眼對坐了兩刻,喝了一盞茶。
    見江都長公主還沒趕回來,隻覺得五皇姐心大,留著五歲的孩子獨自呆在府裏。
    朱維楨起身,讓下人帶著,逛了逛長公主府裏的園子,見府裏紅梅一片,摘了幾支看著有閑野意境的,又讓興安抱著錚哥,他們一起回宮。
    朱維楨帶著大外甥回宮時,慈寧宮的小宴已經要結束了。
    太皇太後年紀大了,讓人找了白瓷瓶配紅梅,和內務府獻上的擺在一起。又哄著錚哥說了會話,才讓興安抱著錚哥去了興慶宮,叫壽和長公主和嘉善長公主兩個姨母帶著他一起玩。
    乾清宮裏,朱維楨正在看各州、府呈上的奏折,京中各部需要禦覽的折子也堆了一摞。
    冬日已至,一到下午,天便有些陰沉。
    京裏的第一場大雪還沒落下,氣溫已經到了穿皮草的時候了。
    正是一年收尾一時,底下的折子就特別多,又正巧撞上了皇後的千秋節,官員都在積極為皇家賀喜賀壽,以期望能在皇帝麵前留名。
    早在靖懷郡貪汙案時,朱維楨就想過設立一個隻受皇帝禦令的監管地方部門,類似於拱衛司,卻隱於暗處。
    大周二十多個郡,其下又有數個州府,地方上發生什麽事情,但凡有人隱瞞忽略,或者稟報時瞞了些許細節。
    一直居於京中的皇帝,就會如同盲人一般,被他們糊弄,做出錯誤的判斷。
    朱維楨這樣想著,便吩咐靳源和金寶分頭去辦,等日後再看他們倆經營的效果。
    此時,屋腳的香爐飄散著細細的香氣,龍涎香的味道在長壽殿彌漫起來。
    朱維楨輕扣禦案,皺眉看著眼前的折子,上麵寫著同治府知府為臨安縣一位婦人請賜貞節牌坊。
    朱維楨盯著手裏的奏折,真是無語凝噎,以禮教為名,下賜貞節牌坊,命婦人守節,這樣的事,在孔聖人生活的春秋時,都沒有發生過。
    這些讀聖人書、聽聖人言、尊聖人意的讀書人,是怎麽把腦袋讀迂腐的?怎麽會覺得,可以將這樣的事情引以為榮?
    杜府裏,江都長公主聽說皇帝帶著錚哥回宮了,才鬆了一口氣來。
    她看著眼前性情柔弱的婦人,冷笑道,“你那府裏的老太太,怎麽整日沒個消停?”
    “舒姐兒一個姑娘家,不就是多見了母親幾麵,怎麽就往外頭傳出姑娘不願孝敬祖母的話?哪家老太太是這樣子的?隻為了拿捏媳婦,連自己家孫女的名聲都不顧了!”
    讓人聽著,還以為是杜家出來的姑奶奶,生下的孩子仗著公主,看不起自己親奶奶呢!
    一個女孩兒,若是傳出連祖母都不孝敬這樣的名聲,外頭能有什麽好聽的話?可這樣的話,竟還是自己親祖母傳出去的!
    杜氏期期艾艾,說道:“夫君他聽了這樣的閑話,換了伺候老太太的人,”也是為了這個,老太太才趕在今日鄭王大婚,允許她出門,卻又不讓她帶著孩子。
    就是故意在這些細枝末節上,與她為難。
    江都長公主的夫家杜家,一家子老實本分,當初她能下嫁,也是圖個日後,能拿的住這一家子,讓自己自在高興。
    誰知道不光她這樣想,她那大姑姐的婆婆也這樣想。
    幾個兒媳婦,偏偏住在她姑姐這個排行中間的家裏,拿著孝道威威風風的在府裏當著老太君,稍有不順意便出幺蛾子。
    要細細計較,都是些雞皮蒜毛的小事,可那癩蛤蟆它不咬人也惡心人那。
    今日大姑姐回娘家,想帶著自己家的姐兒一起回來請安,偏她婆婆扣著姐兒不放,說什麽怕過了病氣。
    病的是舒姐兒她親娘的爹!晚輩怕過了病氣,不給長輩請安,聽著像什麽話。再說,她家像是那種不講理,非要一個小孩子去給老人侍疾的人家嗎?
    江都長公主嫁過來時大姑姐雖然已經嫁出去了,可她婆婆性子軟,家裏有些事,都是大姑姐跟她講的。
    雖然大姑姐嫁出去不經常回來,也不妨礙她是個很好相處不惹事的姑姐。
    姑嫂兩個人相處的好,公公婆婆也省心,她自然願意在姑姐為難時,伸一把手。
    江都長公主對上這樣沒事找事的婆婆,自然氣的牙癢癢,她狠聲道:“老太太都多大年紀了,還不好生在家頤養天年,非要出鬧出點事來,再這樣,就把她送去你那幾個妯娌家住幾年。”
    杜氏許久,方才淡淡道:“大伯哥預備去外任了,三弟雖成了親,卻沒有功名。”
    隻有他們家,她能憑著江都長公主姑姐的名頭,在京城官太太們的交際中,說的上幾句話。
    原本江都長公主還覺得自己當家做主,一家子懂事聽話,日子順心如意的很。
    可現在看著婆婆和大姑姐都可憐巴巴等著自己拿主意,指著自己當主心骨的樣子。
    江都長公主隻覺得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裏,她喝了一口涼茶,看著公公一病,便沒了主心骨的一家子。
    無語半晌,方才使喚跟著的女使,叫她去大姑姐家裏,把外甥女帶來,說自己想見外甥女。
    順便再跟她府裏頭老夫人說,公主想要留她們在家裏住兩日,搭把手看顧一下府裏。
    想到能與女兒親近,江都長公主的大姑姐杜氏忍不住用帕子按了按眼角泛出的淚花。
    在家裏的時候,因為這些閑話,杜氏的親女兒舒姐兒在那些閑言碎語裏,不常與自己母親親近,可母女連心,杜氏看著便覺得心頭難受,她目光感激,柔聲說道:“多虧公主做主了。”
    江都長公主看著她的樣子,心裏也難受,目光憐惜,歎道:“本宮使人去,你婆母斷是不敢攔的,可日後你回去,我怕她又使什麽法子為難你們母女。”
    江都長公主的婆母杜太太軟弱,聽著這話就不知所措。
    見母親麵上怔怔,杜氏便心裏難過。她低聲說道:“不會的,公主為我張目,他們隻有聽話的份。”
    她夫君一家,也不是傻子,不會當真以為住在京裏,有個官身,就能為了骨氣,隨意不把長公主當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