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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八點半，軍方的人來了。這時，陳龍早已吃完早餐，收拾完全。說起早飯，那真是(~_~;)讓人失望。陳龍早餐時的臉部表情著實叫黃蕊笑彎了腰。可是，看到一開始她那沮喪的樣子，他不得不狠了狠心把它們都吃了，就連從小就不愛吃的豬肚，他也咽了下去。
    等吃完之後，他才發現護士的表情或許隻是勸他把東西吃下去的手段罷了，他提醒自己，護士們都是一群可以拿金馬獎的演員。八點整，護理員就過來幫他收拾，陳龍按照他的習慣開始“貓洗臉”——用毛巾沾點冷水稍微擦一擦，年長的護理員在一旁微笑著，就像看一個小孩子一樣。不過他刷牙倒是很認真，畢竟牙不好吃什麽都不香。
    快到八點半時，陳龍覺得自己重新像個人了。黃蕊又給他拿來一杯熱牛奶，雖然沒有什麽味道，但也算是除了完全沒味的營養粥以外能夠給人安慰的東西。
    來了兩位軍銜較高的軍官，陳龍從他們身上的製服看得出來。他們一進來，那幾枚亮晃晃的勳章就讓他的左眼識別出來了。並且為首的人還算是他在洪城的一位老熟人——李響教官。
    闊別一個月左右的李響看上去像是經曆了許多，他問起了陳龍的身體情況，雖然不知道為何他好像忘了他們軍訓時的事，倒也是出於真心在關心他。他讓陳龍想起了軍訓時受的教導，還有他與他們分別時的無言。從他那空空蕩蕩的右手能看出來，他肯定是又在戰場上負傷了。
    肖戰中尉四十歲左右，比起飽經戰火的李響來說，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做作和一絲不耐，或者說在又一個惹出麻煩的民間持槍者麵前很難保持微笑。
    “我們是來了解你的槍械使用情況的，你確定你的身體吃得消？”肖戰問。
    陳龍聳了聳說：“等著也是浪費你們的時間不是？”
    肖戰從包裏拿出了一個錄音筆，他按下錄音的按鈕，報出了日期、時間和地點。
    “那好，陳龍先生，”肖戰語調嚴肅地說，“你是否知道我們在錄音？”
    “我知道。”這不廢話，我又不瞎。“不過，我可不可以提個問題？”
    “當然可以，”肖戰皺了下眉答道。
    “是否是因為我未成年，所以要收回我的持槍證？如果是的話，我想先和我的朋友聯絡一下，她是我的擔保人……”想到自己給蔣欣添了個大麻煩，他感到十分抱歉，不過他的話尚未說完就被李響教官的咳嗽聲打斷了。
    “陳龍先生，你可能是把事情搞錯了。我們不是來回收你的持槍證，我們隻是要搞清楚前天你的槍都用來幹嘛了，你的女朋友那邊我們已經做完了記錄。”
    陳龍點了點頭，但還是不太放心。畢竟當初托蔣欣搞來持槍證的時候他根本就不知道怎麽走的程序，他不知道這樣做是否會有法律問題，新法他還沒讀。而肖戰已開始從他的筆記本上讀問題了。
    “能把你的姓名、地址告訴我們嗎？”
    “我叫陳龍。我跟我的朋友們住在洪城東湖區。”
    “職業？”肖戰按他的本子上的問題接著往下問，很敬業。
    “我想你可以說我有好幾個工作，就像人們常說的人生ab麵一樣。我在東湖區開了家名叫老萍鄉的菜館，你們都可以來品嚐試一下，我們給所有軍人以及軍屬都打折。”陳龍一談到自己的工作就輕鬆多了。“我偶爾也到華山醫院去幫助他們做些測試，平時我還在一個小說網站上連載小說。”
    “就這麽些嗎？”李響帶著友好的笑容問。——他是認出我這個令他頭疼的學員來了？陳龍自問。二龍不知道在過去的二十幾個小時裏，他們已經了解了多少關於他過去的事。李響的笑容是否暗示著什麽？
    “你肯定不再是教官了，而我也不再是你手下的學員。”陳龍自嘲道。“你現在到底是幹什麽的，是什麽秘密身份嗎？我又牽扯到什麽麻煩裏了嗎？”不管發生了什麽，他得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他跟程晨那天把子彈都傾瀉到喪屍頭上了。
    “你為什麽要辦持槍證？”肖戰繼續著他的問題。
    “即是自保，也順便滿足一下我軍迷的愛好。你知道這個年紀的男孩都喜歡槍啊炮啊。沒成想遇到了生化危機，正好我們出門帶著槍，在這種世道出門總是要小心對吧。”陳龍從床頭櫃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之後他向兩位客人示意請自便。“在我手機備忘錄裏麵，你們應該可以找到我的假日計劃還有我正連載的小說，可惜它被我丟失了。”
    “在這裏麵的？”肖戰拿出陳龍的手機，陳龍一把將它奪了過來。
    “太感謝了！”陳龍驚喜地喊了起來，“我還以為再也找不回來了呢。”他激活屏幕，在解鎖鍵盤上按了幾下。“哈！還可以用，老肖的工藝真不錯。”
    “這是什麽有趣的玩意嗎？可如今…智能手機滿大街的都有。”肖戰想要知道。李響也想。
    “這是我戰力倍增器，”陳龍咧嘴笑道。從外表上看，這部手機和近些年生產的智能機沒什麽不同，5寸的高清顯示屏，虛擬鍵盤，前後加起來1800萬像素的攝像頭。“這是我的一個朋友幫我改造的指揮官型個人終端。裏麵的處理器和芯片都換成了更加強大的型號，有256gb的儲存量，可以兼顧無線電通話。如果你們查過資料的話，應該知道我是前進號列車的所有者，在那段旅途中我必須想辦法提高戰鬥力來自保。”
    “你願意給我們解釋得更詳細些嗎？關於你跟前進號的事情。”肖戰問。
    “非常抱歉，這說來話長，我認為你們也不想今天一整天都光顧著聽我講故事了。簡單來說，我找到了一列蒸汽機車，並和我的夥伴一起，我們一路披荊斬棘逃到了這裏。”
    “那算了，讓我們還是回到前天的活動上來吧，”肖戰表示理解地點了點頭，“你剛才說到你們出門帶著槍度假。”
    “我不想人家說我水字數，所以我能否再問你們一個問題？”
    “問什麽？”李響問。
    “是不是我們又惹上什麽麻煩了，如果要我交代犯罪事實的話，總得讓我知道我犯了什麽法吧。”呼～～早在老家那時候他就知道了，如果是“例行公事”的那種訪談，不至於叫一個中尉一個上尉來。
    “我要去上個廁所，等下我們再聊。”肖戰站起身來，很快消失在門外。
    “ok，老李頭，不用裝了，他走了。”再這樣聊下去，陳龍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還是看不透這個肖戰的來路。
    “不，我沒裝，小子你不是建議我的風格應該更冷酷沉默寡言一些嗎？”李響的笑容裏帶著他熟悉的味道。陳龍看得出來，李響還是他們的那個“魔鬼”教官。也是讓我們受益匪淺的最好的教官，他在心裏補充道。
    “我現在在民間安全承包商委員會，執行委員，我現在要邀請你成為我們的民間承包商。你聽不懂沒關係，反正這個部門也是昨天才成立的，我壓根兒就沒去過。”李響臉上閃過一絲苦笑，陳龍知道這是因為他最討厭做辦公室了，而委員會…反正肯定不是什麽上前線的單位。
    “pmc？華信中安那樣的？”陳龍聽過這種國外公司，他們為軍隊提供後勤保障維修、關鍵目標保護與巡邏、專業技能培訓等等服務，像著名的黑水公司早期就是搞pmc出身的。而他說的華信中安，則是國內一家提供海外安保服務的公司，同時他們也為非洲的一些小國提供軍事培訓服務。
    “你說的pmc我聽上級提到過，但是我覺著吧，國外那一套不適合我們。不過這華信中安倒是挺有名的，現在在北方地區已經被當作典型榜樣企業了，保護了不少老百姓。”李響用肯定的語氣說道。
    “您要拿我當下個洪城的榜樣企業？”陳龍若有所思地停了一下。
    “是啊——是你個頭！”李響拖長了音喊道。“陳龍，我可告訴你，現在軍方對民間持槍者管得可是更鬆了，不久以後18.5mm的半自動卡賓槍就會向民間承包商開放，而像你這樣的，就隻能背著長長的雙管獵槍或是接著揣著小砸炮出門了。”
    “北方有大動作對吧？我猜是要清剿北方的巨蟲群，為了石油和鋼鐵對吧。但這樣的話要抽調大量部隊，包括南方戰區，可就在這裏…洪城突然出了喪屍病毒感染這檔子事，所以軍方開始想各種辦法來減輕負擔。”
    天哪，說不定還跟我們北方鄰居的瘋狂舉動有關——朝鮮半島上的兩個國家在蟲災的壓力下統一了。這是上個月的消息，雖然各國因為內部的蟲災和混亂而反應略遲鈍，但半島最大的玩家還是發聲譴責北韓踐踏國家主權，限製南韓人民的人權，並且摧毀了其民主自由的政府吧啦吧啦的。世界警察的角色依然不忘。
    不過，其他國家基本上對此都持讚同態度，在這前所未有的災難麵前人類就應該團結一致，聯合國新秘書長露西（前任成變異者了，她也是首位華裔女秘書長）發表的就職演講就讚揚稱：這是一次範例，讓本是同根同源的人民再一次投入了彼此的懷抱。陳龍隻記得這一句，大人物的演講都太長了。
    “你從哪裏知道暴雪計劃的？”李響盡量平靜地問道，他不太相信陳龍完全是靠猜。
    “一半是靠猜，一半是分析新聞。如果那個什麽信息素這麽有用，那為什麽還要加快速度進一輪擴軍？根據我的判斷呢，應該是戰區後勤和控製力跟不上了，所以軍方要加快擴軍。”陳龍緩緩地把他的推測說了出來。
    “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一般，推測的不錯。不過…這也算是半公開的事兒了，你也別驕傲。”末尾，李響還不忘敲打他一下，考慮到在訓練時陳龍就經常為自己出色的打靶成績而得意忘形的曆史，他覺得很有必要。
    “老李頭…你的…”聽陳龍講話的語氣和吞吞吐吐的樣子，他仿佛是在考慮應不應該說出口。“我沒有別的意思，就是。。”
    “好啦，我理解，這又不怪你。身為軍人，上戰場保護老百姓——這就是我的責任，為此付出一些代價也是必要的。更何況這些都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陳龍也有同感，他和保護傘公司的那一攤爛事已經成為過去了，他現在要守護家人和朋友，等會兒，好像一開始他就是這麽做的-_-||
    “那麽，你現在想成為民間安…包…”
    陳龍替他補充道：“民間安全承包商委員會。”
    李響重重地拍了下他肩膀，跟在訓練時一樣。“對！就是這個委員會，冬季計劃已經在調兵了，最近各單位又是各種要人，你說我一時半會兒的哪去找信得過的合格公司來保護老百姓。我這不就想…既然你們都接受了軍訓，也都要成年了，又正好沒工作，這多少也是個正經事。”
    “承蒙教官厚愛，可你說我一個躺床上的傷員行嗎？現在就算是一個嬰兒喪屍也能咬死我嘍～”陳龍雙手抱拳說道。
    “你不必為此擔心，我是想讓你那女朋友作為公司法人，然後你負責公司管理，員工就找你的那些同學，具體的我一大頭兵也不明白。反正這樣也算給你找點事做，我還不知道你小子，就是個閑不住的主。”
    “好，那麽這家新公司叫啥名字呢？”陳龍露齒一笑。又到取名字的時候了。
    “你趕緊自己想一個出來，我這邊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你簽下字就好了。”李響從包裏拿出了幾張紙，看來他是誌在必得啊，東西都備齊了。
    陳龍簽完字，他又收了回去，等他回到單位就搞再個一式兩份，兩人都是討厭繁文縟節喜歡直來直去的人。
    我還沒成年…程晨像是小孩子一樣，員工都是高中生。
    “托爾所，嗯，我們的新公司就叫這名字了，托兒所的托，托兒所的兒，托兒所的所，還挺帶感的。”陳龍不小心開啟了自言自語模式。
    還好李響是見過如此一麵的他，並沒有在意。“哈哈哈，你們90後年輕人就是不一樣。”
    “您也不老啊，30多歲正是建功立業的好時候。。。”陳龍脫口而出後才發現自己這話有些傷人。不是歧視傷殘軍人，隻是按照規定，傷殘軍人是無法再上前線了，也就說李響教官。。。
    發現他的表情有些僵，李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沒事，沒事，那麽沒什麽事我就走了。哦，對了，這個慰問禮物你覺得怎麽樣？”他盡量平靜的微笑道。
    “太好了，那下次一定要請您到家裏吃個飯，當然程晨會為您親自下廚。”陳龍習慣性地將頭一歪。
    “那個啥，你們聊完了對吧？那我也好回去交差了。”肖戰突然出現在了門口，原來他一直都在門外。
    “嗯，解散。”李響直視陳龍命令道。
    不能起身，陳龍隻能盡量努力讓自己腰杆挺直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