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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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從鹽湖來!
    楊鐵蹲坐在炕上,緩緩的點燃手中的煙,吐出了一縷煙霧,滿臉疑惑。
    麥和平倒是坐得很安穩,在給楊鐵解釋的那一瞬間,他有一個非常大的感受——知識改變命運。
    楊鐵對於麥和平的宇宙觀感覺到非常新奇,眼前的這個年輕人給了他前所未有的感覺。
    楊鐵聽麥和平說著說著,從石頭房子裏麵翻箱倒櫃,拿出來一個瓶子,又神秘兮兮的拿出來兩個杯子。
    “兄弟,好哥們,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的,你會說你就多說點,在這裏陪陪哥們,你可不知道,我們在這裏有多寂寞,除了我們家那口子,沒人跟我說話,很多話,是不能跟妻子說的……”楊鐵很快就把麥和平當成了自己的兄弟。
    麥和平隻覺得自己躲過一劫,就在剛才,他以為楊家人又要用楊妮救了一命要要挾自己。
    幸好,楊鐵是一個非常簡單的人,很快就被自己打岔了。
    楊鐵看著浩瀚的天空,太陽高懸,映照在對麵的鹽湖上,照得湖麵上波光粼粼。
    “和平小兄弟啊,聽你這麽說,我現在才能感覺到這個世界浩瀚博大,人類不過是宇宙的一粒塵埃,我們真是渺小了。”楊鐵連連感歎,又喝了一杯酒。
    楊妮和吉花在石頭房子外麵,吉花給楊妮編頭發,由於掉落了鹽湖下麵,楊妮此時此刻已經是狼狽不堪。
    吉花歎了一口氣之後搖搖頭,將楊妮頭發上的鹽粒結晶用毛巾擦下來。
    “你這孩子,最近怎麽被養得這麽粗糙,一點都不像女孩子,難怪人家和平對你看都不看一眼的。”吉花終於知道症結在哪裏了。
    哪個男人不喜歡美美的,優雅的,得體的女孩子呢,再看看眼前的楊妮。
    “妮兒啊,你回去也要收拾收拾自己啊,我發現你的名字不是叫楊妮,而是叫做楊泥才對啊,哪有女孩子過得這麽粗糙的。”吉花重新給楊妮編頭發,還拿出來一盒雪花膏塗抹在楊妮的臉蛋上。
    楊妮擦了一把臉,笑出了聲音,害羞的捂住臉“舅媽,我從來沒有用過這些東西呢?好香啊,可是,我們是在鹽田上麵,每天風吹日曬的,用這些東西做什麽,這不是浪費嗎,我媽說,還不如搞幾斤肉實在?”
    吉花無可奈何的笑笑,這個孩子本來是個好好的女孩子,非要被養成了男人一般粗糙。
    “妮兒,我可告訴你啊,如果你真的想得到麥工,你可要好好的保養自己,可不敢像現在這樣,真不是我吹牛的,就你粗糙得跟個醜小鴨似的,麥工可看不上你啊。”吉花可是把麥和平對楊妮的所作所為都看在眼裏。
    麥和平自詡清高,並且對自己的身份高看一眼,如果是尋常情況下對楊妮都不會有什麽心思,更不要說現在的楊妮了。
    楊妮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男人真是麻煩。”
    “怎麽說?不都是男人嫌棄女人麻煩的嗎?”吉花拉著楊妮走在鹽湖的小道上。
    這裏一望無垠,一陣風吹來,她們的頭發飄得高高的,冷硬的風吹過來,她們都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吉花很快就用布將自己牢牢的裹起來,隻有楊妮張開雙臂,很自然的擁抱這一陣風。
    “舅媽舅媽,你快聽,這是什麽聲音你知道嗎?”楊妮突然樂了起來,黑黝黝的臉蛋上麵滿滿都是笑容。
    絲毫不會顧忌這樣的風會將她吹得難受。
    吉花把圍巾展開,把楊妮一層一層的裹住臉蛋“就咱們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除了風聲還有什麽聲音?你這孩子啊,一定要注意防曬啊,沒有人會喜歡一個小黑炭的,去一個小黑炭回家去做什麽,嚇唬人嗎?”
    “難道變白了,我就不是我了嗎?說我黑的那些人是真的很膚淺。”楊妮可不喜歡一層層的將自己裹住。
    她又迅速將臉上的圍巾拿下來,甚至是連帽子都不戴,就這樣享受自由,享受陽光雨露的滋潤。
    太陽炙烤著這一片雪白的大地,吉花終究是覺得無奈,這個孩子完全被養得就好像男孩一樣。
    楊妮繼續張開雙臂,身上的每一個細胞都能感受到大自然的洗禮。
    “舅媽,你聽,這是火車的聲音,你閉上眼睛聽,再仔細聽,這是天安門廣場上麵的歡呼聲,再聽,是不是街道上麵叫賣的小曲兒,哇……”楊妮的雙眼緊閉,睫毛就好像蝴蝶翅膀一樣一張一翕,微微挪動。
    吉花笑了,在楊妮的肩膀上拍拍“傻丫頭,又做白日夢了,你這些不著邊際的想法到底是從哪裏來的?”
    楊妮猛然間睜開眼睛,滿臉認真的看向吉花“舅媽,真的,真的能聽見,從小我爸就跟我說,我們是可以在鹽湖上聽見外麵世界的聲音,風可以將外麵的聲音帶來。”
    吉花的眼角充滿了寵溺的笑容“對,你能聽到所有的聲音。”
    她是不信的,當然,鹽湖上麵的子民都不信,楊妮從小就說可以聽到外麵世界的聲音,繪聲繪色的跟很多人說,今天聽到了城裏車水馬龍的聲音,明天說聽到了飛機呼嘯上天的聲音。
    為此,楊家人還專門找了神婆看看,防止楊妮是中邪。
    楊妮的奶奶,還專門找遊曆江湖的神婆來家裏跳大神,為楊妮驅邪,當時鬧得聲勢浩大。
    但是驅邪儀式過後,楊妮還是對著風說胡話,還能聽到從外麵世界來的聲音。
    原本這就是一個很簡單的鹽湖小鎮,想要了解外麵的世界,隻有收音機還有廣播的聲音,也不知道楊妮那些奇奇怪怪的思想是從哪裏來的。
    後來,楊妮長大之後,這樣神神叨叨的一切是還沒有改變,楊家的人也就習以為常了。
    隻要是在楊妮高興的時候,都能聽到外麵的聲音,後來,鹽湖小鎮上麵的人都傳說楊妮有順風耳。
    楊妮也不解釋,也不說什麽,隻是很淡定的看著大家對自己的風言風語。
    這是屬於她的秘密,就連母親也不知道。
    吉花帶著楊妮走了一圈之後,又淡定的說道“妮兒,我們回去吧,也不知道屋子裏麵的兩個男人聊得怎麽樣了,希望你舅舅能幫你促成婚姻大事。”
    “我舅舅是找麥和平說跟我成親的事情啦?”楊妮突然興奮起來,黑黝黝的臉蛋上,根本看不出來是不是害羞的臉紅還是如何。
    吉花重重的點頭“是的,我和你舅舅能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要不然,也不會假裝給那傻小子救命,然後裝模作樣的走了一晚上才到,你那點小心思我們能看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