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此消彼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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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從鹽湖來!
    麥和平淡定在屋子裏麵喝茶暖身,不緊不慢的將肉切成小塊小塊的放在小碟子裏,然後用筷子慢悠悠的夾起肉往嘴裏送,絲毫沒有慌張的神色。
    楊妮才哭了一會兒工夫,就狠狠的擦了一把眼淚,張望了四周,並沒有看見麥和平進來,哭聲漸行漸止。
    吉花都被楊妮這一係列的操作驚呆了,剛才還是哭得梨花帶雨的一個人,現在怎麽變了。
    “你怎麽不哭了?”吉花問道。
    楊妮搖搖頭“我媽說,哭是給別人看的,如果別人看不見,或者是看見了沒有任何反應,那哭的這個人就是傻子,完全是在浪費眼淚。”
    吉花再次驚呆,老楊到底是怎麽教孩子的,哭難道不是為了宣泄情緒嗎,還帶有目的。
    不過想想也是,老楊,也就是楊妮的母親,全然就是一個奇葩一般的存在,根本不能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揣測她。
    楊妮站起來,搓搓哭得紅腫的眼睛,站起來毅然決然的往石頭房子裏麵走。
    麥和平還是在小桌子前吃得津津有味,衣服上麵的鹽巴還有汙漬被整理得幹幹淨淨,他的頭發也整理得一絲不苟。
    “楊妮,你忙完了就洗洗手用餐,那些水是我用過的,還沒有倒掉,專門留給你洗手洗臉。”麥和平居高臨下,用一種賞賜的態度跟楊妮說。
    楊妮點頭,走到洗手盆旁邊,猶豫了片刻,終於還是將麥和平用過的水倒去澆花了。
    麥和平愣神,眼神有點不自在,終究還 是歎了一口氣。
    楊妮用濕毛巾擦擦自己的手和臉,坐在麥和平的對麵,拿起手把肉就往嘴裏塞。
    吃肉的時候怒目橫眉的,麥和平看見不禁搖搖頭。
    剛開始對楊妮有點好感的時候,楊妮又開始刷新他的三觀,也許,兩個人真的不適合在一起。
    楊妮一口饃饃一口肉,時不時的還喝一口酒,擦一把眼淚,看上去受了極大的委屈。
    而這些,麥和平處理的方式就是四個字——視而不見。
    麥和平看了看天色“咱們吃完飯就盡快往回走吧,鎮子上麵還有很多人在等著我們,我們不能在這裏耽誤時間。”
    楊妮點頭“聽你安排,就算是出來了,你的官職也比我高,我一切都聽你的。”
    麥和平微微一笑,他的職務的確是很高,隻不過是為了一些特殊的事情,才會說楊妮是自己的師傅而已。
    楊鐵和吉花在外麵看著他們倆的相處,吉花忍不住歎息搖頭“咱們妮兒啊不一定能搞定那個臭小子,你看看那臭小子拽得跟什麽似的,一開始就牽著妮兒的鼻子走,妮兒完全是掉進坑裏了。”
    “那怕啥,楊妮她媽會給楊妮算計籌謀的,我那個好姐妹當年不也是這樣算計著,把楊妮爸爸給算計到手了嗎?”楊鐵倒是不以為然。
    吉花用手捋捋頭發,嗔笑“是啊,你們老楊家的人都會算計籌謀,想當年,我也算是一個貴族,也被算計到你們家裏當牛做馬一輩子的,你們楊家的都是聰明人。”
    楊鐵忍不住笑了,不算計,如何成夫妻。
    麥和平收拾東西,將昨天取好的標本都做好記號,放進了自己防撞箱子裏,一切都收拾妥當,就等楊妮收拾好東西回去。
    楊妮抱住吉花“舅媽,我真的覺得自己好笨啊,什麽都不會,總是讓你們失望。”
    “傻孩子,以後慢慢的就什麽都懂了,感情的事情,就是一個此消彼長的一個過程,也就是一場你追我趕的遊戲,慢慢體會吧,隨隨便便就得到的,以後也不會珍惜。”吉花笑得很通透,緊緊的抱住楊妮。
    楊妮又看向楊鐵“臭舅舅,你們要保重,到時間了就回去,這裏就換別人來守著。”
    “行了,我的傻丫頭,難道我們還不懂嗎,回去吧,回去吧。”楊鐵舍不得這個孩子。
    楊妮一步三回頭的帶著麥和平往鹽湖的外麵走,這一路上,兩個人還是一路無話。
    這一次麥和平學聰明了,剛才吃飯的時候,還特別用油紙包了些許肉還有一些幹糧帶在身邊,所以即便是楊妮不給自己找吃的,也不至於餓著肚子。
    楊妮走在前麵,朝霞照在她的臉上,那張黑黢黢的臉神采奕奕,即便是一路的勞累奔波,即便是心情憂鬱,但是難以掩蓋她自身的光彩。
    她雖然不愉快,但是神色輕鬆。
    就好像母親經常對她說的,即便是得不到也要坦然麵對,也許某個關鍵的時刻,該來的就來了。
    楊妮一直都信奉,我喜歡你,與你無關。
    這樣一來,麥和平倒是覺得很有壓力,這一路上路途遙遠,他們要走到天黑才到小鎮子上,總不能一直都這樣沉默不語吧。
    麥和平走到楊妮跟前,主動示好,遞過去一個油紙袋,袋子裏麵裝好的肉幹。
    “餓不餓,楊妮同誌,你看看我這次多聰明,專門給你帶的肉,你覺得還行嗎?”麥和平笑笑,扶了扶眼鏡。
    楊妮看著麥和平憨厚的樣子,心中不忍,很快便咧嘴笑了起來“和平哥,我不餓。”
    麥和平看見楊妮甜甜的黑黑的笑容,也露出了笑容,心裏的一塊石頭也放下來。
    “楊妮,你不生氣了吧?”麥和平輕聲問道。
    對於一個性格這麽好,一說話就笑的小姑娘,麥和平的心腸實在沒有辦法一直如同石頭般。
    楊妮搖搖頭“我沒有生氣呀,得失是一件很尋常的事,如果因為得不到而生氣,那人這一輩子多沒意思啊,和平哥,你很優秀,所以,我也要變得優秀。”
    麥和平扶了扶眼鏡,用一種審視的眼神打量楊妮。
    楊妮能有上進的想法,他是覺得非常意外的,他一直以為,這個小鎮的所有工人都是經驗主義者,父傳子,子傳孫,世世代代的用樸素的經驗主義維護這一片鹽湖。
    楊妮笑嗬嗬的往前走,她又一次違背了舅媽吉花的意願。
    舅媽在他們離開之前,拉著楊妮說過,千萬不要給麥和平好臉色看,一路上也不要說話,就是默默的往前走,男女的接觸,是一個此消彼長的過程,一方主動,另外一方就會不在乎。
    當主動的一方開始撤退了,不在乎的一方,就會有心理落差感,於是,就好像孩子刷存在感一樣,開始重新審視這一段關係。
    吉花舅媽支的招楊妮一開始的確是貫徹實施的,可是麵對一個喜歡的大男孩在自己跟前,楊妮的確是繃不住。
    麥和平與楊妮並肩而行,但是,這一次是麥和平主動找話題。
    “楊妮,你是一個聰明的姑娘,為什麽不繼續念書呢?如果你願意,我可以幫你複習,你要好好的考試,多讀書才會有見識,視野才會寬廣,這一片鹽湖,是不夠鷹飛翔的。”麥和平苦口婆心的勸道。
    楊妮搖搖頭“不行啊,我們鎮子上隻有初中,高中要到很遠的地方去,我媽不讓我去,我媽說,人一旦多讀書,心就會野了,以後也不會回來了,我不在就沒有人幫她養老送終,而且,我也不是讀書的料,這樣挺好。”
    “那怎麽可以,等我回去我跟她說,楊妮,一定要好好讀書,我幫你複習。”麥和平憤憤不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