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柔此刻才感受到，自己的心是徹底涼透了。
    她感覺原本還期望能得到父親祝福的自己，根本就是一個笑話。
    林清柔自嘲一笑，“爹，請原諒女兒不孝，這可能是我最後一次這樣喚您了。原本女兒今日已經摒棄前嫌，不去在意您對母親做的事，隻想要得到您一個真心實意的祝福。但您放心的話，就像是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我這顆炙熱的心。您方才說的恕我不能苟同，我不會按您說的做，所以我過得好不好也就不勞您費心了。”
    林燕明自認方才的每一句話都是肺腑之言，是真心為了女兒好。
    沒想到她如此不識好歹，竟還指責他，甚至話裏話外想要與他斷絕關係。
    “你為父這都是為了你好，你這不孝女，為何如此不識好歹？”
    林清柔卻不以為然道“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我們的想法大相徑庭，那也不必再多說了。我隻有一個要求，看在我們父女一場的份上，請您善待我娘。其他的就不必再說了，說的多了大家都不高興，最終隻能是不歡而散。”
    林清柔這番話真的把給林燕明氣到了，林燕明怒道“好，你果然是你娘的好女兒，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行，你的事我不想管了，你娘的事我以後也不會管，你們都好自為之吧。”
    扔下這麽一句話，林燕明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柔兒，你這又是何必呢？你已經忍了這麽久了，都這個時候了，為何還要撕破臉啊？”
    林清柔卻是不在意地拍了拍母親的手，“娘，就像您說的，我已經忍受了太久了。從前我總還對他抱有一絲期望，期待他是真心愛我這個女兒的。可方才聽到他說那些話，我突然就釋然了。今日這樣特殊的日子，他連一句祝福的話都不說，來見我隻是為了教育我一番，不要再繼續給他給侯府丟臉。這樣的爹，我還認他做什麽？左右以後也沒什麽機會再見了，索性就直接一點吧，這樣大家心裏都舒坦。”
    聽了女兒這一番話，方月茹明白女兒的心已經徹底冷了，也便不再勸說。
    這種感覺她曾經也切切實實地經曆過，她又如何會不明白呢？
    方月茹安撫道“好，若是這樣做能讓你心裏好過些，那娘絕對支持你。你馬上就要開始新生活了，過去的事就別再去想了，過好未來的日子。我女兒這麽漂亮又聰明，娘相信你一定可以得償所願的。”
    聽了母親這番話，林清柔不自覺地紅了眼眶，眼淚幾乎奪眶而出。
    果然，這個世界上隻有母親會真心關心她，希望她能好。
    林清柔忍不住撲到母親懷中，像小時候那般撒起嬌來。
    “娘，您對柔兒真好，柔兒真想一輩子陪在您身邊。”
    方月茹被女兒這突如其來的溫暖擁抱給嚇了一跳，隨後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方月茹將女兒摟在懷裏，輕拍著女兒的背。
    方月茹笑著揶揄道“都這麽大的姑娘了，還跟娘撒嬌啊？也不知羞。”
    林清柔聞言卻將頭埋得更深了，緊緊抱住母親，“我就算變成老太婆也是娘的女兒，不跟娘撒嬌跟誰撒嬌啊？”
    方月茹欣慰一笑，“好，隻要柔兒想，隨時都可以。”
    一聽這話林清柔又忍不住想哭了，哽咽道“娘，其他的女兒都無所謂，女兒唯獨擔心您。女兒這一走，這偌大的侯府，再也沒有人幫您、關心您了。過不了多久，方月晴就會嫁過來了，到時您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方月茹此刻已經不去想這些了，既然注定來的她度不過，那提前去擔心這些事情也不過是徒勞罷了。
    現在唯一讓她安心的是，在方月晴進侯府之前把女兒送了出去，如此她便沒有後顧之憂了。
    至於她自己，左右也跑不掉，隻能正麵迎敵了。
    “柔兒，以娘現在的處境，隻能獨自麵對了。我們兩個也是老對手了，娘自有辦法應對，你別掛念我。隻要你把自己的日子過好了，對娘來說就比什麽都強。”
    母女二人正在互訴衷腸，溫嬤嬤悄然靠近。
    “主子，三小姐，康王府的轎子已經到了，時辰也差不多了，您看”
    方月茹聞言往偏門處看了一眼，果然停了一頂轎子。
    “柔兒，別讓王府的人等得太久了，若是誤了時辰就不好了。”
    林清柔聞言點頭，讓夏菊幫忙整理了一下妝容。
    “娘，您幫女兒看看，我這副樣子可還好？”
    方月茹笑著握住女兒的手，“我女兒全天下最漂亮，康王一定會喜歡的。”
    林清柔聞言一笑，“娘，您這說的也太誇張了。不過，女兒很是受用呢。”
    “柔兒，王府可不比我們自己家，凡事要多考慮，照顧好自己。夏菊，你從小就跟著小姐，我對你很是放心。隻是柔兒身份特殊，隻能帶你一個人過去，難免會有難處，也是委屈你了。包袱裏我讓溫嬤嬤放了些銀子，以備你們不時之需。千萬不要不舍得銀子，若是用完了就回來告訴我一聲，我再給你們。一定要照顧好小姐，也照顧好你自己，知道嗎？”
    夏菊聞言心中一暖，雖說夫人對其他人確實是不太好，但是對她卻是挑不出毛病來。
    都這個時候了，還能想著關心她這個丫鬟，夏菊已經很知足了。
    “夫人您放心，以後奴婢和小姐就隻要彼此了，奴婢定會盡全力照顧好小姐的。”
    方月茹聞言十分欣慰地點了點頭，“我就知道你這丫頭是個靠得住的，有你這句話我就安心了。好了柔兒，快上轎吧，娘和溫嬤嬤看著你離開。”
    林清柔聞言點頭，又依依不舍地和母親還有溫嬤嬤都擁抱了一下，這才在夏菊的攙扶下上了轎。
    抬轎子的人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向方月茹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起轎離開了。
    方月茹和溫嬤嬤互相攙扶著看著轎子消失在小路的盡頭，二人都不自覺紅了眼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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