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他來了,遮著麵,斬碎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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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染勤山莊向外延伸的這條路上,安靜地莫名過份,兩旁的樹林竟連一絲聲響都沒有。死寂一片。而在不知名的地方,有如蛇般冷血的眼緊緊盯著這一切。
    人質們正慌慌張張衝向路的遠方,似乎,隻要離森林出口近一分,生命便能安全一分。卻並不明白,這種窮途末路才有的恐慌感從何而來。
    突然從前方兩邊的森林中各躥出兩條狼來,在此時幽深的樹木掩映下,泛著幽綠的冷芒,身形高大壯碩,它們俯下前身,緩慢而堅定地朝人質走去,不帶一絲聲響,眾人慌忙停住腳步,強忍著發抖的身體集體向後退去。
    人質隊伍最末端的人,也很快反應過來,這種彧蒼狼,比普通的狼身形要高大兩倍,別說是他們三十來號人合力對付一頭狼,就算是專業的獵手,都得集結百號人手,才敢與之一戰,轉身便想逃回墨染勤山莊,好歹那裏還是人,多少能講講道理的,回頭後,才發現身後不知何時,竟然悄無聲息多出了兩個少年!
    一個靜穆肅殺,立在路的正中央,身披一襲繡著繁重鎏金花紋圖案的暗色袍子,雙手背在身後,臉上有不符合年紀的滄桑,下半張臉被麵紗罩住,雖然料子透氣,但卻把臉部遮的嚴嚴實實,隻留下一雙平靜,卻過份俊秀的雙眸,像是世間再沒有任何事情,能讓這雙眼起波瀾似的。他靜靜佇立在那斑駁星光之下,偶爾有風吹過,更襯得他如磐石一般堅定,不過是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周氣勢卻不由得令人心寒。
    另一個少年相比較看上去就和善許多,他們年齡相仿,容貌也是俊美非常,身著月夜白錦服,像是誤入此地來散步的模樣,此時嘴角正噙著笑。
    “大人,請救救我們吧!路那頭有彧蒼狼!”不知為何,這兩人就是給人信任感,信任他們完全有能力製服彧蒼狼,人質們紛紛向這兩個少年求救。
    “當然會救了,好好地救......”那位麵善少年施施然走上前來,依舊帶著和煦如春風般暖人的微笑,一手扶著那求救人的肩頭,一手將手裏的折扇刺穿了他的心髒。
    人質陌地,終於從少年的微笑中驚醒,瞪著不可思議的眼,扭頭看著這溫柔少年,才反應過來,恐怕這殘忍嗜血才是他和善外表下的真麵目,但是身體迅速被折扇帶走生命力,再也無法發聲警告他身後的人,隻怪這一切發生地太過突兀,完全沒有一絲防備。
    快速死去人質的家人,看見這一幕,也是驚呆在原地,喪失了語言能力,但是還有不明情況的人質紛紛朝那兩個少年湧去,企圖尋求他們的庇護,但也很快發現他們竟是錯的離譜,彧蒼狼都不曾比得上這兩個少年一絲凶殘。
    兩個少年的身手都異常迅速,尤其是那個蒙麵少年,在星光破碎的樹林間穿梭縱橫,配合著求饒聲哭喊聲,兩道身影更似鬼魅,當有人質企圖從樹林裏逃出去時,竟從路兩邊的樹林中也躥出黑衣人來,黑衣人抽出寒劍,發出清揚的低吟聲,人質們便知道,這看似平平無奇的寒劍,竟是削鐵如泥的珍品!慌忙又向後撤退。
    前有彧蒼狼,後有勝似奪命羅刹般的兩位少年,左右兩邊皆是黑衣人虎視眈眈。
    終於明白,這本就是一場單方麵的虐殺,從墨染勤山莊著火,暢通無阻地出逃,這一環扣一環,他們這一行人被逼到無力抵抗,這是個陷阱,而獵人正站在他們四麵八方,正要將他們拆骨啃噬。
    “嗬,這麽濃烈粘稠的血,真是難聞,你就不要出血了吧。”領頭的中年人聽到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如冰霜般碎裂的聲音,語氣嘲弄,他竟是沒看清蒙麵少年人,是如何出現在他的麵前的,脖子就被人緊緊勒住,身體被那雙手的溫度激得一陣哆嗦,但卻絲毫動不了,隻能任由他把自己胸腔的空氣擠走,直到再無呼吸的可能。
    這時,那溫柔少年愉悅地將折扇從一具屍體上抽回,帶出血跡不小心將甩到一旁蒙麵少年身上。
    “我討厭血跡四濺,髒死了,墨琮景你注意些,否則我讓彧蒼狼咬死你。”一滴血飛濺至蒙麵少年的鼻梁上,還有些被暗炮攔住,沒有粘到皮膚上,好想把暗袍扔了,他不耐地皺著眉,冷漠地威脅身邊始終麵帶微笑的少年。
    “定當遵從。都怪這些人質,明明創造了那麽好的機會,還逃出來的這麽慢,賤民就是賤民,天生扶不起的阿鬥。”墨琮景微笑斂去幾分,恭敬地回答,這些賤民,竟然要勞煩這位少主親自出馬,還害得自己伏低做小,一會兒可要“好好善待”這些人質們。
    “剩下的交給你了,打掃得幹淨些,彧蒼狼與如影會幫你。動作迅速些,我的行蹤不能讓人發現。”賀起信那個廢物,這等小事都處理不好,還得讓他處理尾巴,他對血有嚴重的潔癖,現在就渾身不舒坦,既然這批人質都被斬殺幹淨,就要回去好好清理身體。
    星光依舊斑駁搖曳,散落在少年暗袍上,他神色如常,像剛剛那場屠殺隻是司空見慣一般,經曆過很多次,像森林裏本該就有樹,夜空中本該就有星月一樣自然,又天經地義,實際上他的心也靜如古井,連一絲波瀾都不曾有,他甚至覺得經曆過此番,夜色才變得美好起來,尤其是把任務完成之後,整個世界都幹淨不少。
    他泰然自若地經過一隻用綢緞繩結纏繞銀鈴鐺的手,有風吹來,吹落了鈴鐺,響起一陣悠遠的叮當聲,宛若溪水濺落青石,鈴鐺也濺落在長長桃紅色編發束帶上,亦沾染了新鮮的血跡,宛若渡上了一層泛著華光的櫻桃。櫻桃又順著地勢滾落到他的腳邊,他脫下身上一襲暗袍,掩埋住了那顆宛若櫻桃的鈴鐺。
    褪去暗袍的少年,身著貼身禦龍護甲,護甲上縱橫交錯著龍鱗斑紋,龍鱗線形流暢,卻鋒利無比,斬碎星光,也襯得少年越發豐朗俊逸,敏捷而優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