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像原始人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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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船上力戰巨蛇,在海上不知持續了多久的漂流,到睡夢中被破山蟹襲擊,未得喘息又再次遭遇蟹群,每次經曆都是生死懸於一線。
    此刻的她已是疲憊不堪,特別是榨幹身體潛能之後那種肌肉僵硬的感覺讓她前所未有的疲憊。
    她快速向著叢林中心前進,直到離開海岸一段距離才開始尋找能夠小憩的地方。
    遠離海岸是為了防止再次被破山蟹襲擊;可她也不敢進入叢林太深入。越往叢林深處樹木會生長得越茂密,潮濕且光照少的地方保不齊就會有毒蟲毒蛇等等盤踞。她可不想麵對更強大的敵人之前似的太冤枉。
    她找了一棵較為粗壯,並且周圍還算空曠的大樹,就這麽爬上樹頂伏在樹杈之上轉眼間就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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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間寬敞的大廳,燈火通明,所用桌椅擺設古樸而奢華。已是酉時過半,太陽已經落山,能用盞盞燭火把一整個大廳照得明亮足顯主人的尊貴,更不用說大廳中古樸而奢華的桌椅擺設。
    大廳中央的圓桌上,擺著小女孩從未見過的各色珍饈。
    菜肴分量都不大,但每一盤都極其考究,光從“色”上就足以讓餐桌上的人大飽眼福了。香噴的氣味進入小女孩的五髒六腑,令她已是垂涎欲滴。
    餐桌上幾乎已經擺滿了美食,卻還有侍女流水似的進進出出,不停的往桌上填著碟子。
    侍女雖多,餐桌上卻隻有四人。小女孩,神仙一般的白衫少女,還有一對中年男女,看著像是一對夫婦。
    男人錦衣華服,卻遮蓋不住寬大錦袍下麵高大魁梧的身材。他蓄著短須,兩鬢略略斑白,約莫四十來歲。但年齡掩蓋不住他的英俊,還更添一份成熟穩重。特別是他一對眸子中透出銳利的目光,仿佛一眼就能把人看透。
    女人也是四十來歲,同樣的錦衣華服。她這個年齡已經不是粉脂能夠掩蓋得了的了,卻也是麵容精致,能看出來年輕時一定是個美人。
    這一男一女都是麵帶笑容,親切的和白衫女子聊著什麽,看起來他們正是白衫女子的父母,一家人其樂融融。
    這一家人也無比熱情的歡迎著新的來客——小女孩。
    自幼是孤兒又先天失語的她一直過著有一頓沒一頓的生活。但被毆打之後莫名其妙的被這一家人收留,突如其來的關懷讓她有些不知所措。京城中那麽多無家可歸的孩子,為什麽偏偏是自己?
    此時小女孩已經知道了白衫少女名叫夏臨晚,男人隻稱自己為“夏將軍”。
    菜肴已擺滿餐桌,再難放下哪怕一個小碟子。寒暄也終於結束,夏將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腹中饑餓的小女孩就開始風卷殘雲起來,吃相之難看與餐桌上珍饈的精致形成鮮明的對比。
    其餘三人卻也似不覺得她無禮,反而笑眯眯的讓她多吃些。夏臨晚坐在小女孩旁邊,為她盛著湯。
    一碗熱湯下肚,湯裏放了胡椒,讓她整個人都暖洋洋的舒服。
    在他的記憶中,從未體會過這種溫暖。溫暖當然不止是胡椒熱湯,還有這種被人親切對待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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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忘言從夢境中悠悠轉醒。
    夢裏的場景那麽熟悉,但夢裏的感覺卻無比遙遠。溫暖,多久以前的事了?
    還是趕緊像個戰士一樣死去,超脫這塵世間的糾結吧。記憶畢竟是記憶,對夢中溫暖的留戀轉瞬即逝。
    睡醒之後發了一陣呆,她也不知睡了多久,也不知現在是什麽時辰,隻是陽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樹葉斑駁的灑上身上黑色的皮甲,讓她感受到一絲難得的祥和。
    非常幸運的,樹林中並沒有什麽東西在睡夢中襲擊她。
    養精蓄銳之後,忘言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之前聽到的虎嘯龍吟真的來自於“龍”,那她希望自己的戰士宿命由這龍來完成。畢竟對於酷愛玄幻話本的她來說能見證龍的存在也不枉此生了。
    她決定向叢林深處進發,探索龍的存在。
    不過在那之前,她需要一件武器。
    蟹腿利刃雖然堅韌且鋒利,但一是太短,如果再碰到猛獸,短兵肯定是吃虧的;二是蟹腿畢竟不是用來當刀子的,其鋒利帶鋸齒的一邊卻是那內勾的一邊,這“逆刃刀”跟江湖中常用的刀子正好相反。最後這蟹腿套在手上用起來也不方便,不像刀劍還可以用手腕的力量使出更多變化。
    另外,她還想嚐試回到海灘回收之前射出的兩枚鋼針,雖然她知道在海灘上找針難度僅次於大海撈針。可這已是她僅存的現代裝備了,如今隻剩一枚,也不知今後會遇到怎樣的敵人,說不定多兩枚針就能救命。
    計劃已定,她首先原路返回海灘回收鋼針。
    可一走出樹林,忘言就見到異常驚悚的一幕。
    雖然接連兩次與破山蟹戰鬥,她自認為對螃蟹那像蟲子一樣肢節嶙峋的身體細節有了抵抗力。可眼前一幕還是讓她差點吐出來。
    最開始被她用桅杆戳死的那隻破山蟹已被大卸八塊!
    長腿和蟹螯支離破碎的散落在軀幹周圍,而那刀槍不入的蟹殼如今已經被整個掀開。更令她惡心的事,破山蟹軀幹中黃的白的各種組織竟有被蠶食過的痕跡,碎肉、組織液四散於四周的海灘。
    雖說曾經自己吃螃蟹也是這番情景,可此時看去卻無比駭人。究竟是誰,或者說是什麽東西做了這一切?
    忘言一路從叢林走來都沒見到其他動物,這海岸也是無比的空曠,隻偶有海鳥飛過。憑這些信息,她唯一能做出的猜測是原來那些破山蟹去而複返,並且分食了同類的屍體!
    想到此處,想象力豐富的忘言開始下意識的腦補那場景,把自己搞得胃中又是一陣翻滾,強忍著沒吐出來。
    想到此處,忘言已是一刻也不願留在這裏。顧不得在茫茫沙地上尋找兩枚細小的鋼針,她快步折返回叢林。
    就在忘言回過頭去的時候,她沒有看到,破山蟹殘軀裏什麽東西竟蠕動了一下!破山蟹已被大卸八塊,自然不可能還活著,可那一下蠕動卻明顯是生命體的活動...
    回到剛剛那棵大樹,收斂心神盡量讓自己不去想那分屍的一幕,忘言開始著手製作武器。
    在這四周隻有樹木和石頭的環境中,像一個原始人一樣造一柄石槍明顯是最好的選擇。而恰恰自己在軍中的非人訓練裏,學過這種野外獲得武器的方法。
    她從周圍樹木上挑選了一根粗筆直壯結實的樹枝,去掉樹皮,用蟹腿利刃刮掉多餘的枝椏,並在樹枝一頭剖開一個凹槽。
    她又在地上找來一塊尖利的石頭——沙灘上雖都是白淨的細沙,好在進入叢林之後地上有很多石塊——她把尖利石塊在一塊陷在地裏半米見方的大石頭上打磨,靠著不凡的膂力,不一會兒就把尖石打磨好:一端被磨的更加尖銳,儼然就是一個石製槍頭;而另一端卻呈扁平形狀。
    最後,他把尖石扁平的一麵插入樹枝凹槽中。再用行軍囊中的粗繩在槍尖槍杆連接處牢牢打了數個x形的結。來自船上的粗繩用材本身就非常堅固,用x型繩結分散受力,槍頭就已被固定得非常牢固了。
    忘言看著自己做成石頭槍,感覺滿意極了。並不是這石槍做工多麽精良,而是滿意性格毛躁的自己受環境所迫,也能靜下心來完成一件作品了。
    隻是雖然這是她能做的最大準備了,卻不知如果這叢林中真有龍,一把石頭槍能起多大作用?
    這時,終於從手中的作品上抬起頭來的忘言,竟然看到叢林更深處有一隻小鹿,也在遙遙看著她。她一直埋頭做槍,心無旁騖,也不知這小鹿是什麽時候出現的。
    不同於破山蟹超越常理的巨大,那小鹿不管怎麽看都是一隻普通的小鹿。棕紅色的皮毛不帶一點花紋,在它的小臉上兩隻黑黑的大眼睛時不時的眨一下,顯得純淨又靈動。
    這是多麽祥和的一幅畫麵:茂密的叢林,陽光透過大樹枝椏斑駁的灑在地上,遠處一隻靈動的小鹿,像一隻大自然的精靈,就這麽來到忘言身邊。忘言望著祥和樹林中的小鹿,小鹿也膽怯的望著她。
    不知道小鹿看見人類是什麽反應,在忘言眼中這隻小鹿已經是好大一塊肉了。
    忘言不禁吞了一口口水。自打來到這孤島,她除了椰子沒吃過任何東西。之前一直忙著製作石槍還不覺什麽,可這隻小鹿突然出現在眼前,激素瞬間讓身體對蛋白質和脂肪的渴望被勾起。
    剛剛才把它比作大自然精靈,可如今她滿腦袋隻想著這精靈烤起來後會不會有大自然的香味了。
    於是她將剛做好的石槍和蟹腿利刃分別別在背後和腰帶的扣環上,正準備佯裝友好地接近小鹿,可她剛一抬腳小鹿就撒腿往叢林更深處跑去。不知道是不是看似柔弱的忘言早已是殺戮氣息遍布全身,隻一動就把小鹿嚇跑了。
    就在小鹿奔向叢林深處的一刻,忘言幾乎是同時抽槍在手,急追小鹿而去。跟破山蟹的八條大長腿相比,忘言算是移動緩慢的一方;可她在同齡人中也算雙腿修長,奔跑起來力量速度俱佳,跟小鹿比卻是相當迅速了,眼看和小鹿距離已是越來越近。忘言似乎都聞到了烤肉的氣味。
    就在再跑幾步自己的槍尖就能刺中小鹿的時候,叢林中突然一聲振雷般的狂吼傳來!而這聲音忘言卻再熟悉不過,正是之前被破山蟹群追殺時那救了自己一命的狂嘯!
    而這次的狂嘯的聲浪差點把忘言也震得摔倒。因為,這次狂嘯明顯距離更近,幾乎就炸開在她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