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第七十五章 地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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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錯, 我就是愛與正義的飛天小女警!  為什麽遇到他們就想睡覺呢?他想起新聞上經常報道有人販子下迷藥迷暈小朋友,賣到山裏給人當小孩,狠一點的還會被打斷手腳成為畸形人出去要飯。

    真是太可怕了, 他可能遇到了人販子,還好家長們都不是一般人,沒讓他們得逞。

    車廂內隻剩他們幾個, 那對夫妻已經不見了, 可能是已經到站下車,吳則和祁莫在玩撲克牌,也不知兩個人怎麽玩得起來的,為了不打擾球球睡覺, 他們都用神識交流,沒發出一點聲音,李元商靠在座位上, 側頭望著窗外的黑夜出神。

    鬱子蘇在他身邊玩手機, 還連著充電寶, 見他動了, 隻是摸摸他的頭, 也不說話,遞給他一瓶水。

    靜謐得可怕。

    球球搖搖頭示意不渴,接著跪在座位上,整個人都貼緊窗戶, 努力睜大眼去瞧外麵的風景, 除了黑暗什麽也沒有, 固定的可視之物隻有天上一鉤淡月,幾點疏星,無論車行多快,都一直跟著他們。

    他眨眨眼,終於在黑夜中看到隱隱約約山的輪廓,像是有人在一張潑了濃墨的宣紙上蘸著清水又隨意描摹了一番。

    驀然間,似乎有誰往外扔了顆閃光彈,刹那亮如白晝,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想也不用想是身邊的人扔的。

    他看到一條蜿蜒起伏的山脈,層層疊疊綿延而去,像一條沉睡的巨龍臥在世間,他所乘坐的高鐵呼嘯而過,隻是條無關緊要的小蟲子,絲毫沒有打攪到它。

    除此之外他的眼裏再也容不下其他景物了,仿佛這天地間隻能容得下這一條山脈,流水為它傾倒,萬物為它包容。

    醒來便可遮天蔽日。

    他是多麽渺小啊,球球想,幾乎迫不及待地想跳出去,站在山間,感受被群峰包圍的震撼。

    “那是昆侖山脈。”原本在出神的李元商不知何時注意到了他,緩緩開口,蒼老沙啞的聲音打破了一直維持的寧靜 ,“是我國的龍脈,國家氣數全在於它。”

    亮光漸漸黯了下去,窗外又恢複了一片漆黑,球球回到座位上坐好,兩條小腿夠不到地,還蕩了幾下,聽到“昆侖山脈”尚且不解:“我們不是去洗心山嗎?怎麽又變成了昆侖?”

    “洗心山是它其中小小的一座。”李元商解釋,“是靈氣聚集地,也是最高峰之一,不是凡人能曉得的。你剛看了山脈,可有什麽感觸?”

    突然被提問說感想,球球有些緊張:“就、就感覺很大,很壯觀,很,震撼,是挺像條龍的……”

    李元商讚許道:“不錯,你身為中華孕育出的特有物種,果然能與龍脈心心相連,甚好。”他的目光又重回窗外,也不知是說給球球聽還是說給自己聽,“江山江山,這山啊,說的就是昆侖一脈。”

    球球聽了一會兒,見他不再言語,才敢伸手拿了袋餅幹細細地啃,靠在鬱子蘇身上看他全神貫注地逛論壇發貼。

    這種有經曆的滄桑老人總讓小孩子產生親近的敬畏兩種矛盾的感覺,球球對李元商後者要多一點。

    鬱子蘇直接把他抱到懷裏:“不困了?”

    球球點點頭:“餓了。”瞄見他正在編輯的貼子“簡逸跟鳥人怎麽了?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嗎,我上午去他家借”,後麵估計沒寫完。

    滿桌子各式各樣的零食,球球啃膩了甜的餅幹,急需鹹的東西中和一下,他拿了袋五香味兒的豬蹄,回頭眼巴巴地瞧著鬱子蘇,對方微翹起唇角,替他撕開包裝。

    球球摸摸臉,他又有了一嘴結實的小牙,便放心地啃了起來。

    鬱子蘇繼續編輯:“簡逸跟鳥人怎麽了?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嗎,我上午去他家借東西,他倆還睡一張床來著。”

    然後他點了“發送”,心安理得的關了論壇找了個小遊戲玩。

    球球便一邊啃豬蹄一邊看他玩遊戲。

    不得不說,鬱子蘇的遊戲天賦太差了,一直通關失敗,還樂此不疲。

    他們在夜色蒼茫中到了終點站,球球率先跳下車,不算友好的寒風立刻襲擊過來,刮在臉上生疼,球球轉頭抱住鬱子蘇的大腿,似乎有團溫柔的光罩在自己身上,隔絕了一切或大或小的傷害。

    鬱子蘇把他抱起來出了車站。

    天邊才微微泛起魚肚白,車站外幾乎看不到什麽人,祁莫布了個結界,飛往半空中,身體漸漸幻化成一隻鳥的形狀,不斷擴大。

    他張開巨大健壯的翅膀,無垠的蒼穹瞬間被吞沒,那點可憐的光又被擋了回去。

    球球驚得小嘴微張,卻半點聲也發不出來。

    原來這才叫“遮天蔽日”啊。

    他隱隱覺得自己才剛剛踏進某個世界的邊緣,卻怎麽都抓不住摸不到,就很苦惱。

    可能要長大一點才能清楚……

    吳則在下麵喊:“得了吧,收斂一點,差不多就行了。”

    鯤鵬又漸漸縮小,直到能容下七八個人站立,祁莫和李元商也飛上去坐在上麵,鬱子蘇見狀,也抱著球球去了。

    鯤鵬翱翔於空中,朝昆侖最隱秘的山頭衝去。

    吳則解釋:“洗心山比較特殊,祁莫帶我們飛過去容易找到。”

    球球小心翼翼地摸摸身下黑色的羽毛,堅硬如鐵,根根能削斷人的脖子。

    他便害怕地縮回手。

    躲在鬱子蘇懷裏沒感覺,可其他人,不紮屁股嗎……

    “別摸那裏。”吳則笑道,“你去摸他脖子上的,特軟。”

    球球害怕掉下去,不敢。

    脖子那裏,還要走好幾步呢……

    然後他被身後的人一推,直接摔倒滾了幾下,滾到了祁莫脖子上。

    “嗚……”球球瞬間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眼裏頓時蒙了層霧氣,整個人趴下來緊緊抓住祁莫脖子上的毛不放,“酥酥太壞了,太壞了!!!嗚……”

    他大哭起來,他們可是在空中!這麽高的地方,也沒有防護欄,摔下去就是個粉身碎骨!

    雖然知道對方肯定做好了防護措施,可心理和生理上都接受無能啊。

    鬱子蘇:“哈哈哈哈哈哈哈!快摸,毛軟嗎?”

    球球哭得更狠了。

    好像,是挺軟的……

    哭鬧間便到了目的地,祁莫換回人形:“這便是洗心山山頂了。”

    球球再次被震撼到了。

    頭頂是近得觸手可及的天,可能是離得近的緣故,已經大亮了,照得滿山頭冰雪熠熠生輝,璀璨如路西菲爾手上的鑽戒,山頂除了冰雪還是冰雪,由於海拔高,隻能它們能在這裏呆長久,終年不化。

    讓他震撼的便是滿山積雪了,球球自出生以來還沒見過呢。

    他興奮地撲倒在雪裏,由於衣物太礙事,他索性化成原形滾來滾去,成功把自己滾成一隻小雪球。

    鬱子蘇撿起他掉落的衣服放到袖子裏就要抱他,球球滾到一邊,讓他抱個空:“不給抱,我真的生氣了,還不想原諒你。”他原形時說話聲音尖尖細細,不像平時奶聲奶氣的。

    鬱子蘇便不再管他,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做,他轉向另外三人,意味深長道:“埋了不少東西,看來我這‘名字很長會會長’不好當啊。”

    李元商“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老淚縱橫:“上神,快救我華夏於危難間吧!”

    鬱子蘇皺眉,讓他起來站好,雖然年紀上自己要大很多,可他還是不習慣老人跪下乞求的模樣,他的心態可年輕。

    叧外兩個也一同跪下:“大神,我們實在沒辦法了,你就是我們的希望!”

    鬱子蘇道:“我不喜歡別人求我,我隻按自己喜好辦事。你們求我,我還不樂意了。說,埋的都是誰。”

    三人互相看看,站了起來,李元商右手指天,手和聲音都微微發顫:“埋的是諸神。”

    *   *   *

    無名的昏暗洞中,隻有一對普通的中年夫妻從容行走,腳步聲在寂靜的環境裏響得嚇人。

    洞又窄又長又曲折,拐了無數個彎才到盡頭。

    盡頭黑得幾乎伸手不見五指,他們對著一團黑霧下跪,恭謹道:“主上,我們回來了。”

    那團黑霧的嗓子像被人破了個洞,說話都漏風:“如何?”

    “回主上,那人的實力可以說恐怖了,李元商他們都沒看出來,隻有他,竟然一眼就認出了我們,還把我們神不知鬼不覺地扔下車,想接近太難了。”

    許久沒有回應。

    男人疑惑道:“主上?”

    “罷了。”黑霧道,“繼續打探,不要暴露目的,想接近那個國寶的太多,他們分不清的。”他又長長歎了口氣,“我從前的部下,隻剩你們了,其他的,要盡快叫醒才行,他身上有傷,不是沒有希望。”

    女人道:“主上也傷很重,要養著才行……叫醒的事,交給屬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