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贏了。”
    “稍後回來商量結盟的事。”
    “請先招待一下我們的貴客——來自毀滅陣營的女神，以及她的隨從們。”
    烏爾裏克的聲音在房間裏回蕩。
    雖然聲音透著一絲疲憊，但他的語氣之中充滿了強大的自信與力量。
    眾人全都驚訝起來。
    這也太快了。
    那種程度的戰鬥，竟然這麽快就分出了勝負？
    難道——
    蕭夢魚忽覺渾身湧起一陣洶湧的毀滅黑焰。
    ——毀滅源力加強了。
    竟然是真的！
    艾德裏安被幹掉了！
    好鴨鴨渾身一震。
    艾德裏安可不簡單啊，竟然這麽快就被幹掉了？
    可是事實就擺在眼前！
    所有人都為之動容。
    破曉者之中，不少人歡呼起來。
    龍女已經主動站起身，取出各種酒水飲料，以及美味佳肴，擺在桌上。
    她高聲道：
    “尊貴的女神閣下，我謹代表‘夢境’聖人烏爾裏克，以及所有的破曉者，歡迎您與我們結盟！”
    “如您所見，烏爾裏克大人才剛剛完成一場戰鬥，可能還需要休息一陣子。”
    “暫時由我來招待您，請！”
    蕭夢魚緩緩起身，首先把目光投向剩下的那些毀滅主神們。
    看著他們臉上變幻不停的神情，她開口道：
    “你們可以離開，但事後我會帶著破曉者們前去一一幹掉你們。”
    “或者——”
    “你們可以在這裏臣服於我。”
    “這樣的話，也許我還願意給你們一條生路。”
    她說話的時候，徐行客和鐵男從她背後走出來，擺出攻擊姿態。
    ——所謂樹倒猢猻散。
    這一次，連艾德裏安都死了。
    普通的毀滅主神連蕭夢魚的手下都打不過。
    更不要說——
    破曉者馬上要與蕭夢魚結盟。
    形勢已經很明朗了。
    幾位毀滅主神麵麵相覷。
    忽然有兩位毀滅主神朝後一退，身形沒入虛空，傳送離開了。
    ——他們沒有投降。
    蕭夢魚神情不變，朝站在原地的三名主神道：
    “去殺了他們。”
    “這樣的話，我就接受你們作為手下。”
    ——條件開出來了！
    那三位毀滅主神聞言，也不多說，各自行了一禮，退入虛空不見。
    好鴨鴨驚訝地抬起鴨頭，看了蕭夢魚一眼。
    這姑娘——
    借著“夢境”聖人獲勝的大勢，兵不血刃，輕巧的幾句話就讓對方去自相殘殺了。
    這姑娘真的成長了！
    隻見蕭夢魚一手抱著好鴨鴨，一手從桌上拿起酒杯，朝著龍女和四周的破曉者致意：
    “敬各位。”
    “願我們的共同理想早日實現。”
    眾人歡呼起來。
    氣氛融洽。
    熊貓鐵男和徐行客上前也取了酒杯，開始與破曉者們攀談，互相了解。
    ——畢竟沈夜就守在蕭夢魚身邊，他們可以放心的展開交際。
    眼看一切都成了！
    好鴨鴨突然睜大了眼睛。
    不對！
    有什麽事情發生了。
    而且是跟自己休戚相關，極其重要的事！
    好鴨鴨隻覺得自己的心跳越來越快，某種無法言喻的事情就像在水下潛伏已久的怪物。
    這一刻。
    怪物登岸了。
    它忽然朝虛空望去。
    一行行微光小字驟然浮現在虛空之中：
    “恭喜。”
    “你是‘夢境之王’的候選人。”
    “當前競爭態勢已解除。”
    “你失去了一切競爭者，即將開始麵對夢境試煉，成功則直接就職‘夢境之王’。”
    “如果就職成功，你的王者技：‘災行魔眼’將提升至準聖級別！”
    什麽情況！
    好鴨鴨再也按捺不住，低聲道：
    “夏特萊，蘇酥，準備戰鬥。”
    “戰鬥？”夏特萊的聲音提了起來，但卻帶著一縷茫然，“敵人是誰？”
    “不清楚。”好鴨鴨道。
    話音未落。
    蕭夢魚突然傳音道：
    “剛才殺死了艾德裏安，我獲得的力量可以激活天賦樹，這次我激活了自己的天賦。”
    “我的劍意似乎已經通幽，它告訴我，情況極其不妙。”
    “從剛才我就在想這件事——”
    “萬一有什麽情況，我們一起上。”
    好鴨鴨打了個激靈。
    ——蕭夢魚感覺到了！
    我是因為與命運法則相性極高，所以才有感應。
    她呢？
    她究竟學的是什麽劍術，竟然連這都能感應到！
    好鴨鴨正要接話。
    忽然。
    它發現四周徹底安靜下來。
    氣氛輕鬆的密室裏，似乎在一瞬間變得靜謐。
    人們臉上掛著愉悅和放鬆之色。
    龍女正把一根煙遞給徐行客。
    徐行客開口說話，伸手去接煙，動作凝固不動。
    熊貓抓起桌上的點心，正準備吃上一口。
    有人在交談。
    有人在觀察同伴。
    有人朝蕭夢魚走來——
    所有一切，全部陷入了詭異的靜止狀態。
    好鴨鴨抬頭望向蕭夢魚，隻見她端著酒杯，儀態優雅，目光帶著笑意。
    她不動了。
    ——什麽情況！
    “幾秒鍾後，會有人喊你出去，在另一個房間跟你見麵。”
    一道聲音響起。
    “誰！”好鴨鴨喝了一聲，突然變化成人，手持長刀站在原地。
    不知何時，牆上突然出現了一個時鍾。
    時針分針全部靜止不動。
    但是聲音卻繼續從時鍾裏響起：
    “你跟我的使者見過麵，但你沒有簽訂協議，所以至今為止，你都無法利用時間法則。”
    ——是時之聖人！
    為什麽這位聖人會出現在這裏？
    “艾德裏安失敗了，所以作為聖人的你，準備親自下場了，是這樣嗎？”
    沈夜問。
    “我沒有多的時間跟你聊，我的時間隻夠跟你說兩件事。”
    牆上的時鍾裏，那道聲音變得急促：
    “第一，你的實力還沒達到聖人標準，所以別想著出手，那對一切都沒有好處；”
    “第二，隻有毀滅才有能力打破‘真理屏障’，所以真理世界是最好的牢籠。”
    “——如果你能把他騙到真理世界，也許我們的未來就會改變。”
    “未來？”沈夜接話道。
    “對——所有聖人都被殺死的未來。”那聲音說。
    “聽上去似乎不錯。”沈夜道。
    ——到底是“改變未來”不錯，還是“所有聖人都被殺死”不錯？
    沈夜沒有說下去。
    那聲音也沒有繼續問，而是立刻就說道：
    “如果你成功了，所有的聖人都會感謝你，你的前途將一片光明。”
    “——記住，不想死的話，就去完成這件事！”
    話音未落。
    哢擦。
    秒針倒退一格。
    密室裏。
    徐行客接過香煙，點燃，然後深深的吸了一口，開始與龍女攀談。
    熊貓大口嚼吃著點心。
    蕭夢魚輕輕抿了一口酒。
    ——一切恢複正常了！
    沈夜也變回了好鴨鴨，依然在蕭夢魚懷抱裏，朝那掛在牆上的時鍾望去。
    哢擦。
    秒針前進一格。
    篤篤篤——
    敲門聲響起。
    門打開。
    一名護衛朝好鴨鴨望過來，開口道：
    “你好，尊貴的客人，陛下要單獨與你見一麵。”
    “烏爾裏克現在很閑？”好鴨鴨問。
    “陛下的吩咐，我們隻是照辦，請您移步。”衛兵道。
    也罷。
    ——去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好鴨鴨從蕭夢魚懷裏跳出來，飛到門口，跟著衛兵一起離開了。
    他直接被帶到另一處房間。
    門打開。
    烏爾裏克坐在沙發上，正低著頭，欣賞腿上橫戈著的一根長矛。
    長矛染血，釋放出陣陣黑暗烈焰。
    ——這是毀滅主神艾德裏安的長矛，其名為“赫拉之魘”。
    “歡迎。”
    烏爾裏克道。
    “見過陛下。”好鴨鴨道。
    ——這個人不是烏爾裏克！
    因為“夢境之王”的位子現在正空著。
    這個人是誰？
    “聽說你能提升別人的技能等級，是這樣嗎？”烏爾裏克問。
    “是這樣。”好鴨鴨說。
    “果然是值得建立關係的盟友，對了，那柄刀還好用嗎？”烏爾裏克道。
    好鴨鴨心頭一震。
    它知道對方是誰了！
    在這麽短的時間裏，一次性幹掉烏爾裏克和艾德裏安兩人，還能悠閑地坐在這裏，欣賞對方的長矛——
    這個人是“王”！
    好鴨鴨一下子就懂了那句“所有聖人都被殺死的未來”。
    如果“王”離開了蒼白世界，抵達這裏，設下陷阱，準備大開殺戒——
    那個未來是極有可能實現的。
    沈夜索性直接從鴨子變成了人類形態，開口道：
    “刀挺好用，謝了——但你為何在這裏？”
    “聖人們不敢去蒼白世界，而我打聽到他們正在圍攻夢境世界，所以就主動跑來這裏，扮成這位夢境之王。”
    果然如此！
    這個匯聚了所有法則的“王”，準備在這裏狙殺聖人們！
    隻見烏爾裏克露出笑意，繼續說道：
    “——從現在開始，我隻用守在這裏，就可以等著聖人們上鉤。”
    “欣賞著他們震驚與絕望的樣子，然後將他們一個個殺掉。”
    “這相當有趣。”
    沈夜一顆心緩緩沉下去。
    難怪時之聖人會搶了一秒鍾的時間，提前來跟自己說這件事。
    ——在“王”麵前，聖人就像紙糊的一樣弱！
    “如果我殺光聖人，你會阻止我嗎？”
    烏爾裏克問。
    “絕對不會！”沈夜斷然道，“我高興還來不及。”
    烏爾裏克笑起來，欣然道：
    “果然是與我誌同道合之輩，難怪在上古時代，有人預言當我遇見你，我就會獲得自由！”
    沈夜將那柄法則之刃取出來，開口道：
    “謝謝你贈予的兵器，我直到現在都不知道要如何謝你才好。”
    “沒關係，你拿著用就行，不必談謝。”
    烏爾裏克豪爽地說。
    那柄毀滅長矛被他伸手輕輕一彈，飛出去，插在牆上。
    他望向沈夜，似乎準備說正事。
    “你找我有事？”
    沈夜搶先問道。
    “聖人之上，又有什麽境界？”烏爾裏克問。
    沈夜眼前猛然浮現出一行行微光小字：
    “時之聖人代表一切即將被吃掉的聖人們，臨時與你結成了聯盟。”
    “當你按照他的要求行事，你將獲得豐厚的報酬。”
    “當前報酬為：通聖之法。”
    “描述：從王者到聖人，各位聖人珍藏的秘密進階心法與經驗匯聚成冊。”
    沈夜心頭一動。
    好東西！
    為了活命，你們竟然拿這種東西來誘惑我？
    卻見還有微光小字不斷浮現：
    “當前你承受了所有聖人們的‘詛咒’。”
    “如果你不按他們的指示行事——”
    “你將被萬界之中一切法則反噬，連靈魂都不會剩下分毫。”
    “以上所有提示符乃是聖人們直接顯現給你的。”
    “他們希望你好自為之。”
    好自為之……
    沈夜默了一瞬，臉上的神情有些變化。
    這些聖人。
    當人上人的歲月太久了。
    明明求著自己救他們，卻還要威脅自己，隨時準備下殺手。
    沈夜來回想了一陣，開口道：
    “你想知道聖人之上的境界和知識？”
    “沒錯。”
    假的烏爾裏克露出認真之色，開口道：
    “還請告訴我，我將感激不盡。”
    沈夜正準備說“我也不知道”，耳邊卻傳來時之聖人的聲音：
    “一分鍾後它將開始屠殺聖人，毀滅萬界。”
    “你是它目前唯一信任的存在，務必全力誆騙它去真理世界。”
    “不然我們會讓你死在無窮法則的吞噬之中。”
    “相信我，那是極端痛苦的事。”
    怎麽說呢。
    有些讓人受寵若驚。
    這些聖人們也確實有方法，竟然能搞清自己跟“王”之間的聯係。
    但是——
    “聖人之上是什麽境界？”沈夜默問道。
    “聖人是萬界之頂，彼此之間可能實力各有差別，但每一個聖人都掌握著一種法則。”
    “沒有比聖人更強的存在了！”
    時之聖人回應道。
    放屁。
    至少這位“王”比聖人強！
    ……等一下。
    既然“王”比聖人強，那麽時之聖人在這裏跟自己嘀咕，難道就能瞞過“王”？
    “我的實力不夠強。”沈夜開口道。
    “請繼續說。”假烏爾裏克道。
    “一般來說，聖人就是最強了。”
    “但如果你能把王者晉升聖人的法門告訴我，我願意給你支個招，也許那樣的話，你會見識到聖人之上的存在。”
    沈夜道。
    他看到烏爾裏克臉上浮現出感興趣之色。
    “如果我要殺光萬界的聖人們，再跟你慢慢談這件事，你能接受嗎？”
    烏爾裏克問。
    “請便。”沈夜無可無不可地說。
    “那我就先殺人，再來找你了。”
    “可以。”
    話音落下。
    烏爾裏克不見了。
    唯有沈夜一個人站在原地。
    下一瞬。
    無窮的法則匯聚而來，依附在他身上。
    時之聖人憤怒的聲音隨之響起：
    “你竟然不做任何努力！”
    “——你該死！”
    千千萬萬的法則顯形成影，開始吞噬沈夜。
    沈夜卻隻是抬起頭，開口道：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他打了個響指。
    啪。
    一行行微光小字瘋狂的浮現出來：
    “你是被時間、奧秘與主賜福的存在，你可以支配一切法則，而法則不可違逆你！”
    “萬界聖人們無法指揮法則吞噬你！”
    轟——
    狂風夾雜著明明滅滅的光影，從沈夜身上散開。
    他安然無恙地站在原地。
    烏爾裏克隨之出現，詫異地端詳著沈夜，開口道：
    “你竟然可以不受他們要挾？”
    ——這個“王”明明知道一切！
    它卻故意不說，假裝離開，以此試探我！
    “我說了，”沈夜神情中透著淡淡的冷漠，“我對聖人們沒有什麽好印象。”
    靜了一息。
    “很好，”烏爾裏克的語氣中多了一縷敬意，“原來你真是我誌同道合的朋友，而且能破開萬法的吞噬。”
    它取出一塊骨片，鄭重其事地放在桌上。
    與此同時。
    它褪去了偽裝，重新化為“王”的形態。
    “這是我的從王成聖法，我把它給你，以此交換你即將要說的那個知識。”
    “王”說道。
    沈夜一招手，骨片頓時飛到他手中。
    他看了看上麵記載的知識，忽然失笑搖頭。
    “你笑什麽？”
    “王”問。
    “聖人們不顧性命地威脅我，跟你比起來，格局差遠了。”沈夜道。
    “我認為信守承諾是一件很重要的事。”“王”認真地說。
    沈夜歎口氣，將骨片收起來，開口道：
    “聽著，下麵我說的都是真話，你必須自己做抉擇。”
    “——在真理世界的深處，有一個怪物覺醒了。”
    “真理世界之中最強的造物，連它的一招都接不住，就被收服。”
    “如果你想找一個超越聖人之上的存在。”
    “那麽除了你之外，我認為隻有它了。”
    “而且它似乎並不屬於萬界。”
    “不知道其來曆。”
    話音落下。
    房間裏一片寂靜。
    ——這是決定萬界命運的時刻。
    沈夜還是說出了真理世界的事，以此吸引“王”前往那裏。
    唯一不同的是——
    他沒有受聖人們威脅！
    “王”若有所思地想了一陣，點頭道：
    “既然如此，倒是值得去看一下。”
    “在殺光聖人們之後？”沈夜問。
    “不，”“王”笑了笑，“有高峰可攀，誰還在乎那些亂石堆？”
    話音落下。
    它突然不見了。
    與此同時。
    沈夜眼前浮現出一行行微光小字：
    “按照時之聖人與你的臨時契約。”
    “你已促使‘王’離開萬界，前往真理世界。”
    “你完成了任務。”
    “恭喜。”
    “你將獲得萬界聖人們支付的報酬：”
    “通聖之法。”
    “描述：從王者到聖人，各位聖人珍藏的秘密進階心法與經驗匯聚成冊。”
    啪。
    一個小冊子掉落在沈夜手上。
    沈夜看了一眼，隨意地將其扔進指環。
    ——比起“王”的骨片，這些知識和傳承顯得很淺顯，甚至是粗糙。
    也許很多人都隻是差那臨門一腳。
    再加上聖人們霸占著法則。
    所以一直沒有人能成聖。
    但是。
    從此刻開始。
    今後絕對不一樣了——
    沈夜大步朝門外走去。
    “王”隻是跟自己交換。
    所以“王”的成聖法不好拿出來做共享。
    可是那些聖人們的功法……
    “是‘開源’的時候了。”
    “每個人都應該有成聖的資格……”
    沈夜的輕語聲在空曠的走廊上回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