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詞條‘曼荼羅·烏洛波洛斯’即將升級。”
    一行微光小字停留不動。
    沈夜等了幾息，心下漸漸有些奇怪。
    詞條的升級一般很快啊。
    怎麽沒動靜了？
    又過了數息。
    新的提示符終於出現：
    “在之前的戰鬥中，你並未徹底戰勝對方，你們是以平局收場。”
    “本次詞條無法進化。”
    不對！
    剛才還說是我贏了，現在卻突然變成平局。
    問題出在哪兒？
    沈夜看著新的提示，目光中閃過一縷幽深之色。
    “瓦爾哈拉。”
    他開口道。
    瓦爾哈拉悄然出現在他麵前。
    “我有事問你。”沈夜道。
    “你說。”瓦爾哈拉道。
    “在奇詭之中，實力是如何劃分的？”沈夜問。
    “當初高維之主與毀滅末日對此有過一次確認，您該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瓦爾哈拉問。
    “我不知道。”沈夜坦然說。
    “令人印象深刻——你該不會真的是才出生二十多歲的人類男性吧。”瓦爾哈拉又問。
    沈夜看著他，笑了笑，沒說話。
    “好吧，這是公認的事，我說一遍也沒什麽。”
    “就用我做個例子。”
    “——我是模仿某位存在而產生的奇詭生命，我有一項能夠不被其他真理造物壓製的湧現級能力，叫做‘全能’。”
    “當你有一種完全不被壓製、時刻都能發揮威力的湧現級能力時——”
    “你會被稱為B級強者。”
    “B級？”沈夜重複道。
    “沒錯，我就是B級的中位存在，”瓦爾哈拉抱著雙臂道，“諸多曆史碎片之中，能達到B級，已經可以橫著走了。”
    “因為那個不受任何壓製的湧現技？”沈夜問。
    “沒錯。”瓦爾哈拉道。
    “那麽其他層級是什麽樣的？”
    “能展開奇詭之影、基礎屬性在真理二十一階之上，滿足這兩個條件便可稱之為D級奇詭生命；”
    “能與D級奇詭生命戰鬥的末日、眾生，也可以稱為D級。”
    沈夜點點頭。
    奇詭之影即是法相。
    能展開法相，基礎屬性達到真理二十一階，在萬界已經是一個巴掌數得過來的強者。
    然而在彼岸，這隻是最低等級的存在！
    “C級呢？”沈夜問。
    “在D級的基礎上，至少擁有1個詞條、有奇詭身份和對應技能，便達到了C級。”瓦爾哈拉道。
    沈夜想了想，為之了然。
    這個也好理解。
    當初自己遇上的傘魔就有奇詭身份。
    它應該是C級的存在。
    可是奇詭身份並非是固定的。
    這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當真理造物升級，奇詭身份亦會提升，對應的奇詭技隨之提升威力。
    隻聽瓦爾哈拉繼續說了下去：
    “B級剛才已經解釋過。”
    “至於A級就難了。”
    “它是在B級的基礎上，除了具備湧現級能力之外——”
    “你的詞條、奇詭身份和技能、奇詭之影、其他各種能力等，在這些選項裏，必須有一項超越了一般範疇，強大無匹，幾乎可以稱作無敵。”
    “可是怎麽衡量呢？怎樣才算強大無匹？”沈夜追問。
    “前所未有，別人連聽都沒聽過——你是第一個具備這種能力的存在，並且用來打B級強者如砍瓜切菜——”
    “這樣才能被稱為A級強者。”
    “A級就是最強了？”沈夜問。
    “不，在A級之上還有S級，比如我所模仿的那位‘全知全能之主’，他就是S級的存在。”
    “S級都是足以決定主曆史的強者，屈指可數。”
    瓦爾哈拉道。
    一陣寂靜。
    “原來如此，”沈夜歎了口氣，繼續道：“B級強者瓦爾哈拉，我現在問你——”
    “剛才的戰鬥你為什麽要放水？”
    “我？放水？”瓦爾哈拉反問道。
    “是啊。”
    沈夜看著虛空中的戰鬥記錄，開口道：
    “告訴你也無妨，我這裏有全部的戰鬥記錄。”
    “在你戰死前，你釋放了一道‘全能祝福’，加持在攻擊你的強者身上。”
    “然後你就被他們聯合圍攻殺死了。”
    “——我複活了你。”
    瓦爾哈拉“嘿嘿”笑了兩聲，若有所思道：
    “我做什麽你都知道。”
    “是的，你明明可以贏，但還是讓我不得不施展了複活，”沈夜飛快說下去，“到最後我甚至用了你的力量，這讓對方獲得了更多的情報。”
    “對方估計對我的能力已經有所猜測。”
    “這是你期望的嗎？”
    瓦爾哈拉歎口氣，撓撓頭道：“抱歉，我下次一定做的聰明點，不會再讓你這麽為難——”
    噗。
    沈夜從地上抽出一根長長的骸骨，直接捅入了他的額頭，然後用力一掄——
    瓦爾哈拉被高高舉起，扔出去，釘在骸骨牆壁上。
    “你已經試過了，但你的‘全能’無法掙脫我的力量，不是嗎？”
    沈夜道。
    瓦爾哈拉爆發出一陣慘嚎，突然又停住，盯著沈夜開口道：
    “你的奇詭之影極其厲害，它可以——”
    瓦爾哈拉突然頓住。
    它的眼神中閃過一縷迷茫。
    與此同時。
    沈夜眼前浮現出一行微光小字：
    “‘全知全能的主’認定你的能力是未知的，沒有人可以知曉它的具體情況。”
    還有這種好事。
    先謝了。
    沈夜隨手一指。
    密密麻麻的骨矛從地上飛起來，“唰唰唰”飛出去，貫穿了瓦爾哈拉的身軀，將他死死釘住。
    瓦爾哈拉發出一陣慘叫，繼而又瘋狂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這又怎麽樣呢？反正你還沒有到A級。”
    “你的能力還十分弱小，我在戰鬥中放水，你都無法阻攔。”
    “——放了我！”
    “否則以後的戰鬥，我全部都會放水！”
    “你確定？”沈夜問。
    瓦爾哈拉聲音一頓。
    ——如果對方放了自己，那麽自己將回到戰敗的那一刻。
    “是末日殺了我，不是你！該死的，為什麽我要受到你的管束！”
    他不甘心地怒吼道。
    “我埋個雷你踩上去，那當然是雷厲害，但你還是輸了，不是嗎？”沈夜耐心地解釋。
    “有誰在暗中幫助你？”瓦爾哈拉問。
    “你沒有必要知道，但你需要知道一件事——”
    “你把我本來要贏下來的戰鬥，拱手讓給了他們，我很惱火。”沈夜道。
    “你又能怎樣呢？我已經按照規則，為你戰鬥了啊。”瓦爾哈拉道。
    一陣安靜。
    “其實——”
    “你還是不了解我。”
    沈夜以一種老朋友的口吻說道，“如果沒有準備好，我怎麽會引你上鉤？”
    “——如果我的術在構建之始，就沒有考慮如何製衡你，那我為什麽要創造這個術？”
    沈夜走上前，以手按住瓦爾哈拉。
    隻聽“嘭”的一聲響。
    瓦爾哈拉變成了一門巨炮。
    炮管由不斷流動黑色符文的合金鑄就，炮身後端展開六對輔助穩定翼，如同惡魔的展翅。
    巨大而堅硬的炮管指向天際。
    它就像是遠古的巨獸，時刻渴望著轟出毀滅一切的炮擊。
    “全能者。”
    “攻城重炮。”
    “描述：此重炮所轟出的炮彈具備‘全能’之力，能摧毀一切敵人。”
    “——由奇詭生命瓦爾哈拉變化而成。”
    重炮陳列在沈夜麵前，無聲，無息。
    它現在連話都無法說一句。
    是的。
    在“司閽囚籠·代行骨廟”的說明中，有一句“你的敵人必須戰勝你的召喚物，毀掉整個囚籠，才可以攻擊你”。
    召喚物其實屬於“囚籠的一部分”！
    “毀掉整個囚籠”——
    從邏輯上講。
    要做到這一步，必須先毀掉“召喚物”變化而成的“囚籠的一部分”！
    這就是沈夜的能力。
    據說它超越了極限，被稱為‘序列類法相，未曾有的湧現道影，無人知曉的起始之力’——
    連上帝也不知道，它會進化到什麽地步！
    沈夜仰頭看著數十米高的重炮道：
    “這是你自找的。”
    “敵人要摧毀囚籠，必須摧毀你這座‘全能’炮。”
    “——你連作假都作不了啦。”
    他拍了拍重炮，就像是在拍一個人的肩膀，然後轉過身，離開了法相。
    一道身影悄然出現。
    白帝。
    “我能玩玩那個重炮嗎？”他有些迫不及待地問。
    “隨便啊——你喜歡玩炮？”沈夜道。
    “它蘊含著的法則之力極其迷人，我能從中參悟出一些法則的運用方式。”白帝道。
    “那就先轟一百炮。”沈夜拍板道。
    “它會不會疲勞？”
    “不會，它是‘全能’的。”
    “好！”
    白帝興致勃勃地沒入法相，打炮玩去了。
    沈夜回到了大地上。
    他站在星月城那高聳的城牆外，看著城牆上一排排如臨大敵的人類防禦者。
    “嗨，各位。”
    沈夜朝上麵招手：“怪物已經戰敗。”
    霎時間。
    “軛魂蝕欲”、“燃血義體”、“神巢”三種序列全部消失。
    人們麵麵相覷。
    “回去休息吧，今天沒事了。”
    沈夜說道。
    一行行微光小字浮現在他眼前：
    “你獲得了序列決戰的勝利。”
    “當前曆史碎片的主人已變更，從‘萬神巢母’變成了‘巴克斯特’。”
    “你是此曆史碎片之主！”
    下一秒。
    整個城市化為虛幻，那些人們如同走馬燈一樣，迅速閃現閃落，最終消失不見。
    整個世界一片虛無。
    黑暗的夜空中。
    一道身影悄然落下。
    ——是那個黑人。
    “我們戰成平手——你的手下並不會聽從你的指令，所以其實你的實力水準還有待商榷，不是嗎？”
    黑人道。
    “你想說什麽？”沈夜問。
    “聯合開發這個世界吧，這是我們的底線。”黑人道。
    “開發？”
    沈夜望向這個虛妄的世界，一時有些疑惑。
    ——這樣一個世界，有什麽值得開發的？
    “是的，這個世界叫做‘神鬼會’，它隱藏著主曆史中一件極其重要的事件。”
    “萬神巢母是我們的守門人。”
    “你替代了她。”
    “那麽你就要肩負這個責任，否則遲早有強者會幹掉你。”
    黑人絮絮叨叨地說著。
    沈夜沉默了一息。
    他開口道：
    “我覺得——”
    “我一點都不想跟你們這群垃圾合作。”
    話音落下。
    法相立刻就要撐起來。
    但是卻有異變陡然發生——
    唰！
    一道猩紅色的光芒切開了黑人的頭。
    “哈哈哈！我喜歡你的態度！”
    輕狂而妖異的聲音響起。
    半空中。
    一名黑發男子悄然出現。
    他背後張開一雙猩紅色的妖異羽翼，神情狂放，眼神中卻透著一股滿意。
    沈夜立刻進入了戒備姿態。
    太強了！
    自己連對方怎麽出現的都不知道。
    而且——
    他一招就切下了黑人的頭顱！
    黑發男子一手抓著那顆人頭，自己也歪著頭，上下打量沈夜。
    “閣下是？”
    沈夜問。
    “我是末日陣營的人，這次是秘密來此，真名就不說了——你叫我吃人鬼就行。”男人道。
    沈夜略鬆了口氣。
    末日陣營的人——
    自己跟他們有些淵源在。
    “吃人鬼——閣下來這裏是為了什麽？”沈夜問。
    “這個曆史碎片確實有點重要，之前被三種舊日秩序籠罩，我們也沒有立場說什麽。”
    男人繼續道：“但現在它屬於你了，我決定徹底喚醒它，讓它展露出曆史上真實的那一幕。”
    “這個世界真的有秘密？”沈夜問。
    “你必須自己去看——這個你拿著。”
    一封信到了沈夜手中。
    “這是？”
    “進去後再看。”
    “那——”
    “我不好現身，但我臨走前，會殺了所有知情者，大概三天之內，不會有人知道這裏的事。”
    男人衝著沈夜咧嘴一笑，舔著嘴唇道：
    “之前跟你交手的那些蠢貨，以及在暗中覬覦這段曆史的家夥，統統殺光。”
    “他們會轉化為我的力量。”
    話音未落。
    他抓著那顆人頭，衝上夜空，不知去向了。
    沈夜仰頭看了一陣。
    ……確實奇怪。
    彼岸真是秘密重重。
    如果可以回到萬界——
    停！
    自己現在帶著一大家子人，背後又是整個噩夢世界。
    必須向前走，絕不能後退。
    他深吸一口氣，從信封裏抽出一張紙。
    隻見紙上寫著一行龍飛鳳舞的大字：
    “神鬼戰場就靠你了。”
    劍氣透紙而出。
    這字是那個釋放出劍雨的人寫的。
    沈夜沉默了數息。
    之前的事，自己承他的人情。
    ——自己又不是白眼狼。
    現在這個曆史碎片屬於自己，而且他又希望自己做點事——
    那就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