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在公路上疾馳，車廂很安靜。
    莫朵朵看窗外的車水馬龍，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很久不曾出現的畫麵:潔白的病房，表情呆滯的媽媽，厚厚的病曆，醫生的長篇大論，尚未愈合的傷口，不停湧出來的鮮血……
    不行！莫朵朵甩了甩腦袋，不能沉溺在這毫無意義的回憶中了。
    看看手機，時間已經九點半了，給林助理打電話，得知工作快結束，莫朵朵便讓陳叔開往瀚海集團。
    東方瀚匆匆下樓，一出電梯，便看到了大堂落地窗外的窈窕身影，不由加快腳步。
    “怎麽不在車裏等？晚上風大。”東方瀚上前握住她的手，手指柔軟但冰涼。
    “我想快點看到你啊。”莫朵朵抬頭，打量著這張百看不厭的臉，焦躁不安的心瞬間就定了下來。
    這就是所謂的安全感吧！
    不知不覺中，他們已經成了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了。
    聞言東方瀚眉梢一挑，薄唇勾起好看的弧度，“今天什麽日子？太陽從西邊升起了？”
    莫朵朵佯裝生氣，“我平時對你很差嗎？”
    “當然不是，就是又接下班又甜言蜜語的，我有點受寵若驚。”東方瀚語氣中難掩好心情。
    拉開車門扶她上車，再繞到另一邊，剛剛坐定，莫朵朵便往他懷裏鑽。
    側著身體雙手纏在他的腰上，臉緊貼著他的脖子，低低的呼吸在他胸前縈繞，罕見的黏人。
    陳叔識趣地升起中間的隔音板。
    有點反常！東方瀚抬手幫她理了理頭發，而後手指停留在她柔軟的後頸，嗓音溫柔，“怎麽了？”
    “想你了。”莫朵朵甕聲甕氣地回答。
    “嗯！”東方瀚一本正經地說著，“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現在都過了一年半了。”
    莫朵朵哼笑了一聲，可不是嗎？早上到現在，十幾個小時了。
    東方瀚把她往懷裏按了按，“不是去看脫口秀表演了嗎？不好笑？”
    莫朵朵:“不好笑。”
    東方瀚很享受她的主動親近，舒服地靠著椅背，不緩不急地揉著她的脖頸:“是哪個演員？居然把你講鬱悶了？我去找他算賬！”
    他說話的時候，胸腔微微震動，有力的心跳讓人莫名的心安，莫朵朵沒有隱瞞，“不關演員的事，是我沒認真看。今晚見到我媽以前的心理醫生了。”
    東方瀚呼吸一滯，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
    莫朵朵沒有親口和他講述過她媽媽自殺的經過，但他之前是叫小劉調查過的，所以過程知道的一清二楚，也很明白這件事在莫朵朵心理留下的創傷有多嚴重。
    過了片刻，他才安慰道，“沒事的，都過去了。”
    “嗯，都過去了。”莫朵朵依然埋著頭，聲音有些低沉。
    事情已經發生，人又不是神，再有能力也不可能讓時光倒流啊！
    看著車窗外掠過的光影，無力感油然而生。
    安慰的語言再華麗，也沒什麽實質的作用。
    片刻後，東方瀚降下隔音板，對陳叔說，“去馬場吧。”
    莫朵朵抬起頭，“這麽晚了，去馬場幹嘛？”
    .
    東方瀚道:“心情不好的時候，跑兩圈挺解壓的。”
    “我又不會騎馬。”莫朵朵蹙著眉，半夜三更的，別是摔了一身傷。
    東方瀚:“我教你。”
    十幾分鍾後，車子停在馬場關閉的大門外，按了兩聲喇叭，大門才緩緩打開。
    進去後車剛停穩，值班的經理已經過來幫著打開車門了，“東方先生，這麽晚啊？”
    兩人下了車，莫朵朵打量四周，應該是剛剛打烊，工作人員正在忙著清理場地。
    東方瀚牽著她的手往待客大廳走去，邊走邊對跟在一旁的經理說，“耽誤你下班了，抱歉。”
    “不會不會，剛剛準備停止營業，收拾還要好一會呢。”經理忙道，“您是來看看騰雲，還是跑幾圈？”
    東方瀚:“跑幾圈吧。”
    經理把兩人帶到vip更衣室:“那您二位先去換衣服，我讓人把騰雲帶過去1號場。”
    進了更衣室，莫朵朵接過東方瀚給她的馬術服，驚訝地問:“這都什麽時候準備的？”
    東方瀚:“上次過來後就讓人準備了。”
    莫朵朵:“我就不換了，真不會騎馬。”
    東方瀚看了看她身上的西褲和平底鞋，也不強求，自己進了更衣室。
    片刻後，他身著一套精致的馬術服出來了。
    馬術服的剪裁合身，完美地勾勒出他強健的體格，深色的馬褲搭配著同色係的靴子。
    “這也太專業了吧！”莫朵朵驚歎道，“好帥！”
    這還是她第一次見東方瀚穿這種的服裝，感覺像是中世紀歐洲的貴族，和剛剛西裝革履的模樣判若兩人。
    東方瀚笑笑:“走！我們去看看騰雲。”
    兩人到了燈火通明的一號場，騰雲已經被牽著在橢圓形的跑道上等候了。
    東方瀚走過去摸了摸它的頭，它親昵地依偎過來，不停地呼氣，仿佛見到親人似的。
    真有靈性！莫朵朵嘖嘖稱奇，也忍不住過去摸摸它的毛發。
    東方瀚從工作人員手中接過韁繩，對經理和工作人員說，“你們去忙吧，不用陪著了。”
    “好的好的，我們就在旁邊，有事盡管叫我們。”經理說完，和工作人員退到跑道邊沿，也不敢走遠。
    剛剛才從陳叔手裏接過不菲的小費，自然是服務周到了。
    等人都散了，東方瀚輕輕一躍，莫朵朵都還沒看清楚動作，他已經高高坐在馬背上了。
    “上來吧！”他向莫朵朵伸出手。
    騎馬在電視上就看多了，要自己上去還真有點發怵，莫朵朵退了一步，“看著挺可怕的，你自己玩吧！我看看就行。”
    東方瀚堅持道伸長手:“怕什麽，我不會讓你摔下去的。”
    好奇心戰勝了恐懼，莫朵朵最終還是把手搭在他的手上，腳踩在腳踩在馬鐙上，東方瀚手臂一個用力，莫朵朵便躍上了馬背，單邊坐在他的前麵。
    東方瀚幫她調整坐姿，跨著坐好後，擁著她，輕輕晃動韁繩，騰雲慢慢小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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