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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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輪敦整個市區分為東、西、南、北四區。\\om/南輪敦是主要的工廠地區,工廠林立,東輪敦則多半是工人住宅,輪敦港就在這個區域內。北輪敦是指攝政公園以北地帶,在戰前就是著名的住宅區,高爾夫球場、綠地遍布,處處洋溢著歐式寧靜、安詳的氣氛。西輪敦有肯辛頓大公園和多處著名博物館。畫廓。
    而泰晤土河左岸則是輪敦的經濟、文化與政治核心,街道整齊,到處都是壯麗宏大的建築,包括英國王室生活和工作的中心——白金漢宮。
    白金漢宮位於聖詹姆斯公園、格林公園和白金漢宮花園所組成的濃密園林間,是一座由四幢三層高的主體大樓組成的口字形建築群,十分富麗堂皇。宮內沒有宴會廳、典禮廳、音樂廳、畫廊、圖書室、皇家集郵室等六百多個廳室,還有一座麵積達四十英畝的禦花園。
    白金漢宮可能不是輪敦最美麗的建築,卻是全世界最受矚目的宮室之一,尤其近午時分的禁衛軍換班儀式早已成為輪敦代表景觀。
    衣著鮮亮奇特、動作整齊劃一、樂音清亮悠揚,喬以欣和其他觀光客一樣露出讚賞欽佩的目光。
    “酷!”
    依然將喬以欣裹在自己的大衣裏,安沛輪親呢地在她耳邊呢喃。
    “待會兒到聖保羅大教堂去看看,嗯?”
    喬以欣雙眸一亮。“查理王子和黛安娜王妃舉行婚禮的地方?”
    “嗯。”安沛輪應聲並誘惑地低語。“想不想也在那兒舉行一場世紀婚禮?”
    “才不要哩!”喬以欣皺皺鼻子。“沒有通知我爸媽我結婚了就已經很‘機車’了,要是真的舉行一場超誇張的世紀婚禮給他們看,非把他們統統嚇出心髒病不可。”
    “可是一想到那場簡單的公證結婚,我就覺得對你很過意不去。”
    “那就到我家請一下客就可以了啦,多請幾桌讓我爸媽風光一下,也讓那頭大笨牛死心。”
    “大笨牛?”安沛輪疑惑地蹙了眉。
    喬以欣不耐煩地歎口氣。
    “我們那兒的一個大地主的兒子。也不知道他是哪根筋不對了,老是說等我畢業後要和我結婚,每次我回家過年時他就來講一次,超煩人的!而我爸媽也很無聊,總是催我先跟他訂婚,免得他被別人搶走了,真是有夠受不了!”
    安沛輪沉著臉沒出聲,滿身濃濃的醋味都冒出來了。喬以欣眼角一瞥,不由失笑。
    “喂,阿尼基,那個什麽女公爵當麵說愛你,我都耳朵摳一?!就過去了,這種‘青菜講講’的‘代誌’,你擺什麽‘麵腔’給我看?”
    安沛輪嘴角一垂。“我就是‘奇檬子’不爽嘛!”
    “‘奇檬子’不爽你個頭!”喬以欣笑罵。“走啦,走啦,到輪敦塔去看看啦!聽說運氣好的話還可以看到安妮保林喔!”
    “安妮-保林?”安沛輪喃喃道。“不是那個最愛砍老婆腦袋的亨利八世的下堂妻之一吧?”
    “就是她。”喬以欣興奮地拉著安沛輪往前走。“聽說她總是徘徊在輪敦塔尋找她的腦袋哩!”
    安沛輪咕噥一聲咽下口水。
    “我說,老婆,或許我們最好換個地點……”
    morganhotel的公寓式套房——
    喬以欣在廚房裏忙碌,而安沛輪則隨著電視機裏的狂野旋律狠扭熱舞。門外的蘇莉安娜和安沛翠互祝一眼,對門裏隱約傳出的熱門音樂大皺其眉,猶豫片刻後。蘇莉安娜終於將舉了半天的手敲向門板。
    他們聽說兒子向白金漢宮的公關部門要了一張元旦演奏會的邀請函,安禾亭便催促老婆來探個究竟。
    輪特尼要邀請函做什麽?不是要給那個東方女人的吧?
    蘇莉安娜再次皺眉,因為沒人來開門。她又敲了一次門,這次用力些、也久些。
    門終於開了、身上衣衫淩亂,袖子都卷到肘上的安沛輪喘息著笑道:“喔,媽、派翠西亞,是你們啊,來,進來,進來!”
    他回身先將電視的聲音開小,再請她們坐下,過去把門關上後他才問:“要喝點什麽嗎?茶好嗎?以欣泡的茶很香喔。”
    “不用了。”蘇莉安娜搖搖頭。“我們隻是有點事想問問你。”
    “喔?”安沛輪在她們對麵沙發上一屁股坐下。“什麽事?”
    蘇莉安娜看一下安沛翠,安沛翠會意,她清清嗓音後問,“聽說你要了一張邀請函?”
    安沛輪往後靠。“是啊”
    “不是那個女人要用的吧?”
    “什麽那個女人,她叫喬以欣,”安沛輪蹙眉。“還有,對,是給她用的,她沒參加過這種盛會,我想讓她湊湊熱鬧。”
    “不行!”蘇莉安娜高亢的叫了聲後,忙又軟下聲調。“那是正式場合,講究修養禮節的高尚場合,那位小姐不懂得該有的禮數,很容易得罪人的。尤其受邀來聆聽這場演奏的俱是有貴族身分的人士,若是不小心得罪了,後果絕對不堪設想。”
    安沛輪老神在在地擺擺手。
    “放心啦,我會教她該有的禮節,何況她又不認識什麽人,應該不會有人和她打招呼的。”
    蘇莉安娜往前坐了些。
    “聽我說,輪特尼。我們說過不會幹涉你有多少女人,但你要是每場演奏會都要將她們帶去,幾張不同麵孔出現過後,難聽的閑話流言便會出現,這樣不但大家的麵子都不好看,對你的音樂生涯也會有很不好的影響。”
    安沛輪怪異地瞥她們一眼。
    “第一點,我不會有很多女人,這一輩子我隻會有以欣一個女人。第二點,我說過我要退出音樂界,所以不會再有任何演奏會,你們的麵子也可以好好的掛在臉上了。ok?”
    母女倆相覷,蘇莉安娜忍耐著再次開口。
    “演奏會結束後我們再來討論你說要退出音樂界的事,這次最主要的還來要來告訴你,你父親不希望你帶那個女人出現在演奏會上,否則……大家都會很難看的。”
    “難看?”安沛輪一撇嘴解。“有什麽難看的?攜伴參加是很正常的不是嗎?”
    “別忘了安妮塔也是要參加的,你不帶她去就已經很過分了,還帶別的女人去,這樣你置安妮塔於何地?”蘇莉安娜以警告的語氣提醒。“就算安妮塔願意容忍你,但她畢竟身分高貴,你也不能太過囂張了。”
    安沛輪翻個白眼。“拜托,安妮塔參不參加關我什麽事?”
    “她是你的……”蘇莉安娜說了一半又及時打住,繼而改口道:“可是當人家問你你帶去的女人是誰時,你又該怎麽介紹她的身分?你的嗎?即使上流社會人士有一兩個是很正常的事,但沒有人讓出現在這種場合的。”
    “我會介紹她是……”安沛輪倏然一笑。“我的妻子。”
    此話一出,她們滿臉茫然,似乎聽不懂安沛輪在說什麽。然後,震驚、不敢置信開始緩緩爬上她們的臉。
    ”你……你說什麽?”蘇莉安娜的聲音微微抖顫
    安沛輪輕輕鬆鬆翹起二郎腿。“以欣是我的妻子,我們是在一個月前結婚的。不過,她肚子裏的孩子已經快三個月大了。”
    四顆大大的眼珠子直直瞪著他,他微笑著向她們點點頭,然後是遼亮的恐怖尖叫。尖叫聲還未結束,她們已消失了。
    喬以欣從廚房探頭出來。
    “你在看什麽節目啊?怎麽有那麽恐怖的叫聲?驚探片還是鬼怪片?”她疑惑地問。
    望著洞開的門,安沛輪好笑地說:‘算是驚驚片吧。”
    他慢吞吞走過去將門再次關上,雖然覺得實在沒有這個必要,反正他們立刻會再衝殺回來。
    “老婆,還要多久啊?我快餓扁了!”‘
    “你怎麽好像隨時都在餓呀!”喬以欣歎道。“每次都塞一大堆,可是就沒見你胖過,你到底都吃到哪裏去了?”
    安沛輪暖昧地擠擠服。“每天晚上都奉獻給你啦!”
    喬以欣臉一紅,輕啐一口縮回廚房去。
    安沛輪朗笑著朝廚房走去,可是走沒兩步,擂門聲便咚咚大聲響起來了。
    來了!
    喬以欣又冒出頭來。“這次又是什麽片了?戰爭片還是動作片?”
    安沛輪邊打開門邊回頭笑道:“世界大戰係列片。”
    門一打開,炸彈就直接轟了進來。安禾亭惡狠狠地手一伸,拽住了安沛輪的胸口。
    “你這兔崽子!你敢告訴我你已經結婚了?”
    安禾亭後頭,所有安家人都到齊了,還有滿臉拒絕相信這項事實神情的安妮塔。
    安沛輪輕鬆地笑笑,試著撥開父親緊抓住他胸口的手。
    “我確實已經結婚了,爸爸,都一個多月前的事了。”
    安禾亭怒吼:“我宰了……”
    頭一次,喬以欣主動衝向前並用力將安禾亭的手拽開。
    ”虧你目認是有教養的上流人士,君子動口不動手這句話你沒聽過嗎?真丟臉呀你!”
    安禾亭火氣更盛。”你沒資格……”
    “我為什麽沒資格?”喬以欣哼一聲。“不管你承不承認,我已經是沛輪的妻子這是事實,你否決不了的!”
    “我不準……”
    “管你什麽準不準的!難道這就是你教導兒女的態度?用不講道理來處理一切事項?那好啊,既然是你教的,大家就遵從你的教導一起來不講道理吧!”
    安未亭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或者是無話可說。蘇莉安娜忙勸慰安撫著丈夫,邊輕蔑地睨視喬以欣,口吐不屑的批評。
    “不必理會這種缺乏教養的女人,禾西,輪特尼說她已經有三個月的身孕了,這表示他們是先同居的,不過是個隻會張開的瀅賤女人,跟她生氣反而會壞了你高尚的身分。”
    安沛輪臉色剛一怒沉,喬以欣便拉住他朝他使了個眼色,而後露出嘲弄的笑容。
    “是啊,你高尚,你有修養,你不用張開……請問安夫人,你哪兒來的三個孩子啊?”她嘲諷道。“試管嬰兒嗎?還是撿來的?或者是別的女人代替你張開?”
    臉色又青又紅,蘇莉安娜抖了又抖。
    “你……你這個……”她倏然轉向安沛輪。“你就讓她這麽侮辱你母親嗎?”
    和同樣眼帶笑意的安沛爾互覷一眼,安沛輪憋著笑說:“啊,媽,是你先開戰的吧?你不能怪以欣反擊呀。”
    “你這個混蛋!”安禾亭怒吼。“居然就由著這個賤女人將你教成這般作逆不孝嗎?”
    “錯了。”喬以欣搖搖頭。“我從來沒教過他什麽,我隻是盡我一切力量去支持他,如果他反抗你們,以他溫和單純的個性,必定是你們有什麽不對的地方,逼得他隻能如此,為什麽你們不先反省一下呢?”
    “我為什麽要反省!”安禾亭咆哮。“我是他父親,我說什麽他便得聽什麽,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我有什麽不對?”
    “這就是你的不對。”喬以欣嚴肅地說。“你太自私、霸道,為了你自己的利益私心,你根本不把他當人看,他隻不過是你的工具,達到你各種目的的工具。既然你不把他當兒子看,他又為什麽要尊敬你是父親?”
    “我哪裏自私霸道了?”安禾亭強硬地否認。“兒女本來就是父親的財產,我有權替他決定……”
    “又錯了。”喬以欣再次打岔。“兒女是父母生命的延續,是希望的展現。看到兒女踏上光明的未來,你就會知道即使你百年之後,這世界上仍會有你的存在,因為你的骨血依然活躍地生存著。即使你有願望未曾實現,你也會知道不需要絕望,因為你的子女會繼承你的遺誌。”
    安禾亭下巴一昂,“他現在就可以替我實現願望。”
    “即使是違背他的意誌?即使他會痛苦終生?”喬以欣喟歎。“還說不自私,你隻顧自己卻未曾替他著想過。這就是你做父親的慈愛嗎?”
    安禾亭室了室,隨即更加狂妄地說:“我就是為他著想,為他打算。如果不是我,他能如此名揚世界嗎?他……”
    ‘他並不願意出名,是你想要借他名揚世界吧?”
    “胡……胡說!我……我是……”
    ”他的個性溫和,隻想要平凡安詳的生活,音樂是他的喜樂,卻在你的壓迫下成為他的苦惱。隻因為你想要出名,想要從他身上榨取財富,想要借著他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喬以欣憐憫地凝視著安沛輪。“他真的好可憐,不但得不到父母的關愛,還要被利用到最後一絲一毫。”
    “我沒有……”
    “有沒有你們自己心裏比誰都清楚,不需要在他人麵前承認或否認,那都是空洞的,先摸摸你們自己的良心再來辯解吧。”
    安禾亭臉色都脹成紫色了。
    “就算我是利用他又如何?”他惱羞成怒地大叫:“我生他、養他、教育他,我要從他身上求得報償又有什麽不對?他是兒子就要孝順老子,否則就是不孝!”
    喬以欣臉色驀沉。
    “很好,你要講實際的,我就和你講實際的。你生他、養他、教育他花費了九年的精神與金錢,但他從六歲就開始為你比賽拿獎杯、開演奏會賺取報酬、交際應酬套關係,他所有的時間、整個人都任由你安排壓榨。十九年的付出換取你九年的付出,難道還不夠嗎?”
    安禾亭嘴巴才剛開啟,喬以欣就怒喝一聲。
    “別告訴我不夠,你這沒良心的老家夥!我從七歲開始為家裏做牛做馬,可是他們還是在十八歲時就放我自由了,你敢跟我說要他為你付出一輩子試試看!而且既然你要跟他算清楚明帳,你就沒資格要求他孝順你,因為你根本沒有資格自稱是他老子,你隻不過是他過去的老板,明白了嗎?”
    這大概是安禾亭這一輩子頭一次這麽狼狽。
    從來沒人敢反抗他,但是這個據稱是她兒子的妻子的女人卻吼得比他還大聲,而且還頂得他啞口無言、無話可回這實在是一件很嚴重的災難,因為瞧著安沛輪以崇拜愛慕的眼光注視著他的妻子,他可以感覺得到他的金雞似乎就要飛走了!
    不行,得好好重新計劃一下才行。
    於是,一方麵是無話可應,一方麵是急需再思對策,安禾亭隻好自找台階。
    “不可理喻的女人!”
    重哼一聲,兩手不屑地一擺,安禾亭腳步沉重轉身出門而去。
    蘇莉娜欲言又止地動了動唇,終究一時之間還是不知道該如何挽回劣勢,隻好摸摸鼻子跟著丈夫身後走了。而安沛翠以奇異的眼光深深凝視喬以欣片刻後才離去。
    安妮塔朝安沛輪送去幽怨的一瞥。再投給喬以欣妒忿的箭光,也不情不願地離開了。安沛爾則在臨出門前朝他們抬了抬手?四指內握,大拇指高高翹起,繼而又轉為勝利的手勢。
    門輕輕合上,安沛輪麵對喬以欣深深歎了口氣。
    “老婆,我崇拜你!”
    喬以欣翻個白眼。“少拍馬屁,來幫我端菜吧。”
    “是,老婆!”
    “他們抓狂了!”安沛爾眯著眼,享受嘴裏的香味。“喂,以欣,你這黑絲螯魚熏烤得真漂亮。不過,這是蘇格蘭名萊,我不相信你以前就會了。”
    喬以欣笑笑。“沛輪說他喜歡吃嘛,我隻好買食譜來研究研究噗。”
    “真厲害,看食譜就能做得這麽道地!”安沛爾讚歎著再切下一塊魚肉放進瞞裏。“嗯,真香。”
    “沛論帶我去吃過一次,味道就知道了嘛。”喬以欣聳聳肩。“然後我又溜到廚房去問了一下,這樣大概就差不多了啦。”
    “不過,你的英文真好,看書、對話似乎都流利順暢得很,你是英文係的嗎?”
    “不是啦,因為我喜歡唱英文歌,又不喜歡不知所唱,隻好先把英文學好了,再詳細研究歌詞的含意,這樣才能唱出歌曲的真正韻味嘍。”
    “你似乎做什麽都是很認真的去做,唱歌是,烹調也是,還有……”安沛爾調侃道:“連做妻子也是。這麽快就要讓輪特尼當爸爸了,真積極呀!”
    喬以欣臉紅紅的沒有說話,但安沛輪塞了滿口魚肉還含含糊糊地嘀咕:“那明明是我努力做人的成績嘛!”
    安沛爾驟然失笑,喬以欣拿湯匙敲了敲安沛輪的腦袋。
    “吃你的魚,少說話!”
    “喔。”安沛輪繼續埋頭苦吃。
    喬以欣淡淡瞥安沛爾一眼。“你跑到這兒來用午餐,不怕他們懷疑嗎?你是怎麽跟他們說的?”
    安沛爾嘿嘿一笑。”我光明正大的說我要來探聽你們演奏會結束後的行止,這點對他們來說是很重要的。還有,輪特尼說要退出音樂界也需要肯定一下到底是不是真的,抑或隻是嚇嚇他們而已。”
    “他們信你了?”
    “信啦,我說的正是他們著急想知道的消息嘛。投其所好,當然就輕易上鉤啦!”
    喬以欣笑笑又問:“你說他們抓狂了?”
    “或者該說是慌了。”安沛爾喃喃道。“亂了,急了,不知所措了,反正就是雞飛狗跳就是了。”
    喬以欣又起魚肉放進嘴裏咀嚼。“這樣他們才會認真去思索過去的所做所為是否有偏差的地方。”
    “恐怕……”安沛爾苦笑。“他們不是在思索過去是否做錯了,而是在研究該怎麽將你踢開,該怎麽將輪特尼騙回去,又該怎麽將輪特尼重新掌握在手中。”
    “不是吧?”喬以欣張大了眼。“完全不知反省?”
    “一丁點兒也沒有!”
    “或者……”喬以欣心存希望地說。“多少有顧慮一下沛輪的想法吧?”
    “n、0、no!”
    她呆愣了會兒。“真是無可救藥!”喬以欣歎道,繼而轉向安沛輪。“你覺得怎麽樣?”
    “好好吃!’”
    “誰在跟你說吃的?”喬以欣啼笑皆非地罵道,“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們說話啊?人家在為你的事。傷腦筋,你卻光顧著吃。”
    安沛輪無辜地抬眼。“是你叫我吃魚少開口的嘛!”
    “你……”喬以欣撫額哀歎。“我看就算我把你賣了你還會跟我道謝呢!”
    安沛輪腦袋湊過來,獻上諂媚笑臉一副。“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喬以欣一把推開特寫臉孔,笑罵:“你天天偷吃蜂蜜是不是?滿嘴就隻會說好聽話!”
    安沛輪一臉委屈,手上卻仍忙著切魚肉。
    “哪有,我說的都是老實話嘛。我知道你最疼我了,當然舍不得我嘛。”塞進一大塊魚肉,他繼續含含混混地說:“尤其這裏的天氣……那麽冷,晚上要是少了我……幫你暖被,你怎麽……睡得著啊?”
    安沛爾笑得直捧腹,喬以欣又羞又氣。
    “你……真是被你打敗了,還說你是天才呢,我看是耍寶的天才吧!”
    “還有,”安沛輪卻還沒完。“你已經習慣我每天晚上幫你解放一次,如果停……”
    “閉嘴!安沛輪!”喬以欣低吼。
    “上帝!輪特尼!”安沛爾笑得差點岔氣。“你真的很寶!我處在才真正了解爸爸對你壓製的有多嚴重了,難怪你要反抗,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你們兄弟倆一樣脫線!”喬以欣雙眼一瞪。“到底還說不說正經的啊你們?”
    安沛輪低頭。“我吃魚。”
    安沛爾竭力忍住笑意。“說,說,當然說。”
    喬以欣輕啜一口紅酒。“好,他們打算如何?”
    安沛爾也端起紅酒。“首先,他們要阻止你出現在演奏會上,免得輪特尼向大家正式公布你是他的妻子。”他喝了口醉紅的飲料。“他們想將這件事保密起來,將來要是輪特尼和安妮塔結婚後,他們就可以將你們的婚姻當作從未存在過一樣。”
    “是嗎?”喬以欣淡淡地說。“他們打算如何打發我呢?金錢攻勢?”
    “那隻是其一,當然還有恐嚇啦、威脅啦,把你貶得一文不值,讓你羞愧得自動退出等等。”
    喬以欣若無其事地聳聳肩。“想也知道。”
    “真笨,那些拿來對付你……”安沛輪叉子叉著一塊魚肉比比安沛爾。“還有用,想對付以欣,恐怕還差上那麽一大截哩。”
    “胡說!”安沛爾不由挺挺胸膛。“我隻是不想而已,如果真有需要,我也敢和爸爸正麵對戰,包準比你們這一位還要驚天動地。”
    “白蘭!”安沛輪拿著切魚刀指指安沛爾,旋即又低下頭切他的魚肉。
    “白蘭?”安沛爾一臉茫然。“什麽意義?”
    喬以欣忍著笑。“白癡加孟加拉。”
    “孟加拉?”安沛爾更困惑了。
    喬以欣咬了咬唇,好不容易才又強忍住笑。“唬爛。”
    安沛爾用力貶著眼。“嘎?”
    “騙人,吹牛,說大話,反正就是‘青菜講講’就對了。”
    “白癡加吹牛?”安沛爾倏然眯起雙眼。“輪特尼,五十秒!”
    “四十五秒!”
    “不可能!”
    “tryme”
    “好,現在就去……”
    “等等,等等!”喬以欣忙抬手阻止兩個欲起身的大男人。“你們在說什麽啊?”
    安沛輪聳聳肩。
    “蕭邦b小調奏鳴曲的尾奏是六小節間持續的九和弦,類似巴赫作品之裝飾奏的第二主題的聲部,還有中間部左手上持續的升下音等,滿複雜的,一般需要一分二十秒以上的時間來彈奏。我們總以這部分的彈奏速度來比賽,可是他……”他咧嘴一笑。“從來沒贏過我。”
    “天殺的他總是快我五秒!”安沛爾恨恨道。“每次我練快了五秒,他還是依然能快我五秒!而最最該死的是他從沒練過,他就是以他所想要的速度將它彈出來,結果永遠都快我五秒!”他死瞪著安沛輪。“可是我絕對不信他能快到四十五秒,那是不可能的事,沒有人手指能動那麽快!”
    安沛輪嘻嘻笑。“trye!
    “你……”
    喬以欣突然站起來,猛然的速度嚇了兩個大男人一大跳,而後她將切魚刀分別塞人兩個男人手裏,接著就開始收拾餐桌。
    “兩位請去決鬥,用刀子既快又幹脆,結果如何也不必來通知我了,反正一定是一個隔屁,一個吃免費公家飯去了!”
    兩人同時呆了呆,安沛輪忙道:“老婆,你生氣了?別生氣嘛,我們隻是鬧著玩而已嘛。”
    喬以欣沒出聲,逞自收盤子、麵包籃、叉子。湯匙、酒杯……
    “老婆,別生氣啦。”安沛輪討好地幫她收拾。“我幫你收拾洗碗,你去休息一下,我拿布了……”
    她用力拍掉他的手。“明天就要演奏了還洗?要是又摔破碗割傷手怎麽辦?”
    “那……”
    喬以欣瞄一眼窗前的藝術高背椅,安沛輪一聲不吭,立刻走到高背椅上坐下,兩手乖乖地放在雙膝上。
    安沛爾看得好笑,而喬以欣則滿意地點點頭繼續收拾。
    “老婆……”安沛輪囁懦道。“我還沒吃到藍莓布丁耶。”
    當安沛翠進門時看到的就是這麽一副有趣的景象……
    喬以欣在擦餐桌,安沛爾端著一碗布了來幫她開門,安沛輪則坐在窗邊,也端著一碗布丁享受,而他的樣子實在像極了被罰跪在牆角的小鬼,可憐兮兮卻又暗自喜孜孜地享受某人同情他而塞給他的糖果。
    “他怎麽了?”安沛翠忍不住問道。
    安沛爾好笑地瞥一眼兀自舀食布丁的安沛輪。
    “別管他,你要不要也來一碗布丁?藍莓的,非常好吃哦!”
    “呃,我……”
    “來一碗吧。”喬以欣早已端來布丁捧到她麵前了。“沛輪也說很好吃的,每次總要兩三碗才夠哩。”
    話才剛說完,安沛輪空碗就伸了出來。“老婆,我還要。”
    喬以欣懷疑地睨視他。”你不會也想跟你姐姐過兩招吧?”
    ‘不會,不會。”安沛輪猛搖頭。“派翠西亞從不跟人鬥嘴的,她最文靜了。”
    喬以成轉跟向安沛爾,安沛爾點點頭,她這才接過碗朝廚房去。耳後聽到安沛輪的嘟嚷——
    “其實我也很乖嘛!”
    安沛爾拉著妹妹一塊在沙發上坐下。
    “你怎麽會來?你不怕被爸媽知道嗎?”
    “他們和安妮塔出去了。”安沛翠忍不住又問:“輪特尼為什麽自己一個人坐在那兒?”
    “他喔,”安沛爾不理會安沛輪的瞪眼。“他被以欣罰坐在那裏喔!”
    “罰坐?”安沛翠喃喃道。“好奇怪的名詞。”
    喬以欣端了兩碗布了過來,一碗遞給安沛輪後就走回沙發坐下。
    “吃嘛,有什麽事可以一邊吃一邊談嘛。
    安沛翠吃了一口,旋即讚道:“嗯,真的很好吃!”
    “謝謝。”
    安沛樂吃完後將碗放到桌上,問:“派翠西亞,你來幹什麽呢?”
    “我……”安沛翠猶豫一下。“我聽到他們說明天要想辦法將你……”她望著喬以欣。“騙開,不讓你去白金漢宮。”
    “放心吧,我告訴過他們了!”安沛爾說。
    “但是你不知道他們……”這次安沛翠猶豫的更久。“他們打算趁機把她的孩子拿掉。”
    “什麽?”安沛輪驀地整個人跳起來,布丁碗捧在地上,臉上震驚暴怒之色狂熾。“他們膽敢這麽做!”
    安沛翠被安沛輪的大吼嚇得瑟縮了下,安沛爾不敢相信地呆愣著,隻有喬以欣鎮定地放下布丁碗,走過去安撫安沛輪。
    “不要這樣,沛輪,冷靜一點。”
    “冷靜?冷靜?你叫我冷靜一點?”安沛輪不可思議地叫道。“他們要殺了我們的孩子你還叫我冷靜一點?天殺的,那也是他們的孫兒女呀!”
    “那你這樣冒火又有什麽用?”喬以欣板起臉。“想辦法應付才對吧,你以為吼一吼他們就會算了嗎?”
    “我……”安沛輪陡然泄了氣。“我隻是沒想到他們會那麽狠,為了他們的自私,竟然能狠下心來毀掉自己的親孫子!”他苦笑。“看來他們對我真的是連一點點骨肉親情都沒有。”
    安沛爾過來拍拍他的肩,同樣將他帶到沙發上坐下。
    ”不要想那些了,看看該怎麽應付才是。”安沛輪深吸一口氣。
    “不必應付,我會直接告訴他們,如果他們敢傷害喬以欣和孩子一根寒毛,我就毀了自己的雙手!”這是塗明山教他的,他的雙手是他最大的籌碼,必要時心狠一點,跟他們卯上了。
    “沛輪!”
    “輪特尼!”
    “不必勸我。”安沛輪緊抱住喬以欣。“我的手算什麽,”他親親她,“以欣才是我的生命!
    安沛爾又拍拍他的肩,用力地。“好家夥,如果你用這種口氣和他們說,相信他們嚇就嚇死了,哪還敢動以欣半報寒毛哩!”
    “我不會再對他們客氣了,”安沛輪毅然堅定地說。“他們已經將我對他們僅剩的一點歉疚毀滅了。”
    喬以欣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她隻能歎息。
    安沛爾轉望安沛翠。“你為什麽願意來警告我們呢?”
    安沛翠微笑。“你不也在幫他們嗎?”
    “我佩眼輪特尼,也或許是……”實沛爾聳聳肩。“不久的將來我也會這麽做,幫他們也等於是替自己尋找勇氣和助力,他們若成功,就代表我失敗的機會越渺小。”
    安沛翠低頭沉默了片刻。‘我也是。”
    “你?”安沛輪低呼:”派翠西亞,你一向是最柔弱順從的,怎麽會……”
    “簡單!”喬以欣望著安派翠直笑。“她也有喜愛的人了,對不對?”
    “咦?派翠西亞?你?”
    兄弟倆驚愕地瞪臉蛋潮紅的安沛翠。
    半晌,安沛翠才抬起頭羞澀地說:
    “爸媽嫌棄他隻是個小商人,認為他不會有什麽大出息,但是我……我……”
    “明白了。”安沛爾環抱著她纖細的肩膀。“等他特尼的事情擺平之後,我們再一起來幫你,ok?”
    安沛輪同樣環住她。
    “放心,我這邊都能搞定,你這邊又算什麽,小case嘛!”
    喬以欣悠哉地又端起布了。
    “是啊,然後就輪到比爾了。我說,比爾,”她俏皮地朝安沛爾貶眨眼。“你可是老大哦,如果你的動作不決一點,我們就要將安妮塔塞給你了喲!”
    “安妮塔?”安沛爾哀呼。“讓我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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