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剿滅倭寇隻需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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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業天下!
    中都,洛陽,皇宮,武英殿。
    “陛下,臣,都察院監察禦史,浙東巡按使,季安世,有本啟奏。”
    “臣,彈劾鎮東將軍袁翰舟,鬆弛海防,做視倭寇荼毒浙東,淮海,魯東,蘇鬆,粵東,閩建等數省沿海百姓。臣還要彈劾征東將軍趙振,不嚴格執行朝廷遷界禁海之令,武備鬆弛,致使浙東,蘇鬆,局勢糜爛,百姓死傷者無數。臣還要彈劾伏波將軍葉海泉,統籌不當,水軍不出,數省魚米之鄉淪為廢墟,如此數條罪狀,陛下不可不查,不可不辦,請陛下還沿海百姓一個公道。”
    季安世說完就一頭跪倒,他今天是鐵了心要諫言皇帝,更換水師將領,盡快出兵剿寇。
    禦座之上,中年皇帝微微皺眉,看著下麵跪著的季安世。
    倭寇之患,由來已久,自前宋末年,禮樂崩壞,武備鬆弛,諸皇子爭儲,皇位五易其主。
    倭寇荼毒沿海百姓,更有沿海大姓暗通倭寇,出賣沿海諸城,以圖謀以巨利。
    自國朝立國以來,數次大規模圍剿,均不能盡全功,這對強於武事的皇帝和大漢國朝來說,不能不說是一大恥辱。
    皇帝不說話,下麵的季安世也不說話,禦座之下站立的太子,卻不能不說話。
    這位太子,雖更擅於文,確也不是不通武事,倭寇疥癬之患,可更深入骨髓,想要徹底鏟除倭寇,隻能徐徐圖進,建立強大水軍,決不能妄圖畢其功於一役。
    太子轉過身,看了一眼皺眉的皇帝,又轉過頭,撇了一眼閉目養神的宋國公李駿宗和梁國公王博渝,最後把目光定格在安國公劉植的臉上。
    但很快又收回了目光,畢竟這事,武將是不好開口的,要不然,武將怯戰,滿朝文武的口水,能噴死他。
    微微抬手,目光堅定的盯著跪著的季安世,走下禦階,親自把季安世扶起來。
    “季卿請起,季卿所奏之事,確是國朝一大禍患,但國朝如今大舉南進,且戰事焦灼,如若在開大戰,國朝財政就將入不敷出,且,自昭聖三年以來,國朝建水師,籌建粵州,蘇鬆,登州三大水師營,耗費國朝稅賦之四成,近千萬兩,水師才初具規模,剿匪之事,要徐徐圖之,此事,征東將軍,鎮東將軍和伏波將軍不可謂不盡心,季卿不可嚴苛過甚。”
    “殿下,沿海百姓,等不起啊,倭寇之患,其罪大焉。”季安世一聽太子的話,想也不想,又一頭磕地,跪下了。
    得,太子心想,這還是個頭鐵的,認死理嗎這不是。
    太子寧文盯著跪在地上,無比虔誠的季安世,扶也不是,勸也不是。
    隻得轉頭看向宋國公,期望這位文臣之首能說句話,但這位中書左相,仍舊閉目養神,一言不發。
    “葉海泉,趙振,袁翰舟,你們三個,有何話說?”老皇帝說話了,太子也就不再勸了,轉身回了禦座之下,捶手站立不動。
    右側武將班中,三將相互看看,齊齊出班跪倒,口稱死罪。
    聽了三位將軍請罪的話,皇帝微微側身。
    “朕是問你們有何話說,不是聽你們說廢話,國朝數年來,數千萬兩白銀養出來的水軍,竟不能與倭寇一戰嗎?”
    三將之中,伏波將軍葉海泉資格最老,也是水師大都督,這個時候,趙袁二人可以不說話,但他卻不能在裝啞巴了,拱手回到。
    “稟陛下,倭寇之患,自前宋史,尤自襲擾不休,沿海諸省皆有被倭寇破城,不是國朝水師不盡力,實是國朝水師建立時間不長,信海遊江尚且可行,但茫茫大海,浪高且大,沿海島嶼眾多,倭寇巢穴眾多…”
    “你住嘴,你這是借口,水師建立近十年,但沿海諸省百姓皆受倭寇荼毒,僅僅因為如此,倭寇就不剿了嗎?國朝百姓豈能容你諸多借口?陛下豈容你諸多借口?你這個懦夫,你這蠢將!”
    聽了葉海泉的話,季安世怒從中起,指著葉海泉就是一通罵。
    “季大人,你是文臣,又是浙東巡按,倭寇之患,緣自何故,你難道不清楚嗎?如果僅僅是渡海而來的倭寇,水師當然能剿,但是沿海大姓多有通倭者,水師不動則已,隻要一動,倭寇就會收到消息,尤自避戰而走,這些,可是我水師不力?昭聖四年以來,水師出剿倭寇,大小三十餘戰,焚毀賊穴無數,絕殺倭寇無數,可隻要水師撤走,倭寇又卷土重來,這些,可都是我水師諸將無能?可是我葉海泉無能?為防倭寇,遷界禁海以來,沿海百姓多內遷五十裏,可通倭的狗賊,還在通倭,登封,金陵,蘇鬆多地駐軍也多有清剿,勝者無數,剿滅進陸倭寇無數,可倭寇避戰,我來他走,又如之奈何?”
    葉海泉被罵的也有了脾氣,自皇帝礦山祭天,率領三千礦工起兵之初,他就已經追隨皇帝,大小數十戰,從未落後,但這倭寇,確是實在讓他撓頭。
    “閉嘴,你這是借口,借口,就算如此,倭寇就不剿了嗎,這都是你水師不力…”季安世怒不可遏,恨不得衝上去掐死葉海泉,他心裏發狠,就認定了是他葉海泉統籌水師不力。
    “好了,季卿不必激動,稍安勿躁。朕自有論斷。”皇帝是決不允許大臣在朝堂之上大吵不休,相互對壘,相互拆台的,這遠了不說,前宋可不就亡於內鬥嗎。
    聽了皇帝的話,季安世也不敢在說什麽了,這位皇帝,可不是個昏君,自己諫言可以,但同朝臣大吵,可就犯了忌諱。
    微微思索,皇帝看向了宋國公李駿宗。
    “李相,倭寇之患,實為大患,如今國朝大舉南進,也就給了倭寇喘息之機,確如季卿所言,倭寇不可不剿,此事,李相可有計較?”
    李駿宗知道,季安世彈劾軍將,是文武之爭,他可以不說話,畢竟文武不得親近,可剿倭確是國朝大事,他不可能不說話,於是出班跪倒。
    “稟陛下,倭寇之患,實為切膚之痛,深入骨髓,可如今國朝大舉南進,如若在開大戰,國朝財政確是承擔不起,不若讓水師沿海進剿一番,為南進大軍爭取時間,隻要定國公能破梁山,則可大軍回援,水陸並進,奮力圍剿,必可大破倭寇。”
    倭寇可以剿,但不說幾個水師將軍沒信心,就是他這個文臣也明白,即便水陸並進,也不可能一戰定其功,倭寇,還是太狡猾了一些,沿海大姓氏族,還是太奸詐了一些。
    看著宋國公回班,皇帝就明白,這李駿宗是說的都是廢話,但也表明了一點,他不支持大規模圍剿倭寇,於是也不在多問,而是把目光轉向了安國公劉植。
    “劉卿,你是國朝統兵三大元帥之一,對這倭寇,可有辦法?”
    劉植很是意外,自前宋哀定帝投降以後,他就閉門不出,不談國事。
    不可讓某一武將久掌兵權,是人盡皆知的事,那幫子禦史言官,不知多少次在皇帝麵前,或是奏本,或是直諫,好像武將統兵,就會混亂天下似的。
    劉植心想,皇帝這個時候問他,怕是有什麽想法,可又想了想,如今南進大軍受阻,梁山久攻不下,軍姿耗費無數,再開大戰,國朝必將陷入兩線作戰的困局。
    皇帝不可能不清楚,這一問,怕是有深意,多半也是不讚成大規模進剿倭寇的。
    “稟陛下,國朝大舉南進,攻勢受阻,梁山不破,實不宜在開大戰,請陛下三思。”
    劉植這個人,從來都是勇猛精進,進退有據,不管是礦山起義,還是統兵大戰前宋禁軍,皇帝問,他就答,皇帝不問,他就閉口不言,這是他身為統兵元帥的責任。
    聽了劉植的話,皇帝還沒說話,季安世又急了,趕緊站出來反對,指著劉植的鼻子就開罵。
    “安國公,曆來都是文臣主和,武將主戰,安國公這是怯戰了嗎?須知沿海百姓,等不起啊。難道你也要和伏波將軍一樣,未戰先怯嗎?你還是我國朝統兵元帥嗎?你對得起陛下對你的信任嗎?”
    劉植皺眉,這季安世還真是個不省心的,沒看出來皇帝都不想開戰嗎?
    你季安世搗什麽亂,還開戰,還他媽剿倭,現在國庫都快窮的當褲子了,開戰,讓士兵拿什麽打。
    “啟稟父皇,兒臣以為,平倭,隻需一戰。”
    還不待劉植出言反駁,一個身穿黑色莽龍王袍的年輕人,自大殿外信步走來,步伐矯健,身如堅鬆,硬挺挺,直溜溜的,隻是這臉上,卻帶了一個黑色麵具,讓人心底生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