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金燈十二照(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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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熱流並非源於血液奔流,更非身體摩擦升溫,它純淨而熾熱,像一枚沉入丹田深處的火種,隨著他意念的細微導引,正溫順地、微弱地旋轉、跳動,並緩慢而頑強地向著他意念引導的那些“不尋常路徑”試探著延伸、擴散!
    他猛地睜眼,心神劇震!那股暖流……絕非幻覺!它真實存在,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生命活力和內生的溫暖,就在他體內自行運轉,其軌跡與書中記載的詭異線路高度吻合!最後徑如汩汩溪流般匯入丹田氣海!
    “這……”江延年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小腹,目光旋即死死釘在攤開的《十二燈鑒》上。那些看似淫邪的采補圖文,此刻在他眼中驟然褪去了凡塵的表象。它們不再是汙濁的描繪,而仿佛一層遮掩塵垢的薄紗被驟然揭開,露出其下蘊含的、精妙絕倫的生命奧義!
    江延年不禁大喜。那圖文中流淌流轉的能量路徑,分明指向一種深奧的生命本源——激發自身與生俱來的先天真炁,進而以書中後續所載的玄奧法門,引導這股至純至真、浩瀚磅礴的生命能量,層層轉化、純淨凝練,最終升華……!
    有了這修習法門,他終於可以不再吸食舍利子來快速提高功力了。
    “《金燈十二照》……?!”江延年的聲音微微發顫,‘照’的根本不是凡俗欲望燈火……,點‘燈’……點亮的是生命本源之氣!是以情欲為柴薪,焚燒妄念雜念,最終……照見內在天地,通達生命本源的……修真法門?!”
    嚴嵩為權事操勞,武宗沉溺享樂皮相,郭勳或是獻媚或是不懂……唯有那離經叛道的嚴世蕃,沉迷其間,不計後果,更兼膽大包天、行事百無禁忌,或許正因如此,才恰好踏中了這條以邪入道、化淫為玄的鬼蜮險徑,憑邪法另辟蹊徑點燃了“金燈”!
    但正如金庸小說裏麵的《九陰真經》一樣,有的人隻能修煉成“九陰白鬼爪”和“催心掌”等外功招式;而郭靖有全真教內功等基礎,加上正確的理解和修煉,便修煉出了強大的內功。
    這嚴世蕃雖通曉“九品蓮花功”、“藥王伏魔功”、“金燈十二照”等,但最終被徐階陷害時無還手之力,落得個全家抄斬的悲催結局。
    夜色深沉,書齋一片死寂。江延年盤膝而坐,神意沉凝,呼吸似與暗夜同調。他望著那《十二燈鑒》中流轉著古老靈光的繁複詭秘圖文,感受著丹田內那自觀想中生發、汨汨匯集的先天暖流——純然、沛然、如初春融雪匯成的溪澗,正自發地順著經書所載的玄奧路徑滌蕩衝刷著體內奇經八脈。
    “內外相合,生機自啟……這《金燈十二照》,果然是直指本源的通天正法!”江延年心中澄澈如水,明悟如電。
    驀地,他抬起右手食指,臨空畫符,畫的正是《太乙雲上九篆》第五符:水官解厄符!
    符文落成的刹那,書齋內的空氣驟然一滯,隨即變得異常溫潤,仿佛無形的甘霖彌漫。清冷的月華符文自行點亮,光芒大盛!緊接著,竟自燃起來,化作五道截然不同卻同源而出的純淨金光,直衝屋梁!
    金光氤氳流轉,似水波,又似星雲,竟在江延年頂門三尺之上,化生出五位威嚴神聖、氣象萬千的神尊仙靈之象:
    中元七炁赦罪水官解厄真君:身著玄紋水色法袍,手捧玉笏,麵容沉靜如深潭,周身環繞粼粼波光。真君法相莊嚴,隻是默然頷首,一股浩瀚卻柔和的“生命甘露澤被”之意沛然降下,如無形清泉,瞬間洗刷過江延年全身百骸,將那因強吸舍利而遺留的燥熱、雜質、毒素徹底滌蕩一空,隻餘下一片純然的清涼與生機。
    赤精火府真仙:緊隨水官之後,水波中紅芒迸現,化作一位紅衣赤袍、威儀凜凜的仙尊虛影,手托一朵三昧真火凝成的“純陽火種”。紅芒並非燥熱,而是蘊含無限生機轉化之力的暖流,與水官清流交融,刹那間調和陰陽,將體內那些原本屬於淫邪欲念的殘餘“火氣”,不可思議地淬煉、提純,化為一股溫煦純正的“純陽生機”,沉入丹田深處。
    土德鎮脈靈官:黃澄澄的光芒凝聚,一位身著土黃色重甲、麵容古樸威嚴的巨大靈官法相顯露。他雙目如燈,雙手結印,一股“厚德承載、安鎮百脈”的沉穩力量彌漫開來。那淬煉後的水火之力,在他印訣引導下,變得無比柔順,如涓涓細流,滲入江延年全身經絡、五髒六腑,非但毫無衝突激蕩之感,反而如同被最肥沃的土壤包裹滋養,前所未有的穩固與舒適感油然而生,四肢百骸仿佛化作了通靈美玉。
    青華洞府青童君:一抹充滿生機的盎然青氣彌散,青玉冠冕、輕靈飄逸的青童仙君法相含笑而立。他雙手虛引,似在調和萬氣。隨著他指訣輕引,江延年體內被梳理安頓好的純正水火生機與土德安脈之力,自發地循著某種玄奧至極的軌跡運轉交融,隱隱勾連天地。原本被隔絕於汙濁皮囊、淫邪法門外的那一絲天地靈機,竟被他體內的變化所引動,透過青童君法相的指引,化作點點微不可察卻純淨無比的青靈光點,穿透屋頂,落入體內生機節點之中。
    三官感應靈虛大帝:最後,那清輝符文的核心處,金光最為內斂玄奧之處,隱約現出一尊三麵神尊,一麵清淨如水,一麵赤炎煌煌,一麵厚重如嶽,三麵相合,氣息恢弘,代表天、地、水三元歸宗。此尊法相未有任何具體動作,但其存在本身,就是對江延年體內驟然發生的、趨於完美的“內外炁機交融、神氣歸位”的感應與認證。一股“天地正法,自有神明在側”的凜然神聖之意,深深烙印在江延年神魂深處。
    五道神影交織的威儀與浩瀚生機,雖非實體親臨,卻是精純法則真意的顯化。那金光清輝籠罩而下,江延年頓覺通體舒泰,暖流融融,五髒六腑如墜溫玉,百脈舒展,輕盈欲飛。方才因頓悟《金燈十二照》真意而開辟出的那條溪流般的生命本源真炁,在五位尊神“水滌、火煉、土鎮、木引、道宗”的疊加法則加持下,驟然壯大、凝練、升華!不僅徹底洗去了所有強求外物帶來的隱患,其質地也變得前所未有的澄澈、精純、醇厚。
    嗡——!
    一聲渺遠而宏大的道韻仿佛在他體內每一寸骨血中同時鳴響。先前那些被他強行吞噬煉化的無數舍利子駁雜氣息,如同殘雪遇到了最熾烈的春陽、最純淨的流水,被這股新生的、強大的本我先天真炁一裹一煉,瞬間冰消瓦解,化作養料融入其中,再無一絲殘留雜質。
    他的丹田氣海之處,那由“水官解厄”滌蕩、“赤精真火”淬煉、“土德靈官”承載、“青童君”引動天星生機、“三官大帝”道韻最終點化的那一道原本溪流般的真炁,此刻已如江河初成,洶湧澎湃!灼熱感與清涼感完美交融,形成一種前所未有的、充滿活力的溫潤力量,如液態的暖玉在奇經八脈中自由奔騰,所過之處,舊傷暗疾悄然愈合,筋骨髒腑發出舒暢的輕鳴,心神更是清澈如水鏡,映照萬物。
    江延年緩緩睜開雙眼,原本或許還帶著一絲因修煉邪法而難以徹底洗去的渾濁,此刻已是精光湛湛,深邃如淵。他內視自身,那丹田中如江河奔湧的真炁核心,赫然比之前強橫凝練了數倍不止!精純、澎湃,宛如取之不盡的寶藏,更帶著一絲洞天福地般的溫潤道意。
    “舍利子?汙濁外物罷了!”江延年嘴角揚起,是洞悉本源後的灑脫笑意。借助《十二燈鑒》明火執杖點燃生命本源的“正燈”,再加上這《太乙雲上九篆》第五符“水官解厄符”與五位尊神所代表的天地正道循環的相助,他終於徹底斬斷了對那捷徑外物的最後一絲依賴!
    這嚴世蕃空懷重寶卻身陷無間,根本原因,怕是他雖得奇書,卻從未真正參悟透這“以邪引正、化欲返真”的根本心要!他隻學到了以邪法點燃“金燈”的皮相,如抱薪縱火,卻未曾觸及、也無法調動這《太乙雲上九篆》所代表的、與天地正道共鳴的偉力來淬煉自身、夯實本源!最終隻落得燈焰焚身,燈火燎原反噬己身的下場。
    “燈亮燈滅,燈火是手段,照見的才是根本!無正法護持洗練,終是燈枯油盡,飛灰湮滅……”江延年輕輕撫過《金燈十二照》的圖文,指尖下的符文似乎也因他體內的“正燈”點燃、氣息純正而煥發出更加靈動溫潤的光暈。
    正所謂:
    金燈燃盡凡塵念,
    雲篆通明照玉芽。
    一念不生天地闊,
    星河倒卷即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