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援軍、不速之客與山嶺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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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沒想到你窩囊了這麽多年,出去一趟倒是突破了。”
    喬納森看著湯恩比現在這幅樣子,捏著劍柄的手握得愈發緊了。他警惕地看著湯恩比,沒有率先動手。
    “你現在懸崖勒馬還來得及。”
    湯恩比從背包裏取出自己的裝備,渾身上下頓時又遍布了淡淡的金光,等到最後他把自己的武器大刀拿出來時,一抹紫氣攀附其上,幽秘而肅然。
    “跟我回蒼月王國,我會奏明君上,免了你的死罪。”
    “實力恢複了怎麽腦子反而不好使了?”
    喬納森冷笑著,黑色的烈焰躍動得更加瘋狂。他抽出別在腰間的佩劍,周身的黑炎頓時聚攏於劍鋒之上,空氣隱隱約約傳來爆裂的轟鳴聲,場景炫目而又駭然。
    “那老鬼隻剩一口氣了,還妄想著做他的春秋大夢!多說無益,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動手!”
    喬納森一聲令下,身後的墮落者便紛紛發動攻擊,刹那間,鋪天蓋地的黑魔法一齊襲來,所有的攻勢都打在湯恩比的結界上。
    “-1624。”
    “-254426!”
    高昂的傷害數值在結界的邊緣浮現,隻不過數字的顏色卻是白色,這也就意味著對方發動的所有傷害都被結界吸收,沒有一個魔法能夠傷害到湯恩比。
    “就這水平……”湯恩比笑了笑,心念一轉,結界原先破損的地方又恢複原狀。
    “你們還真有臉造反……”
    湯恩比淩空一指,一條紫色的蛟龍嘶吼朝喬納森襲去,喬納森本能地用黑炎抵禦,可紫色蛟龍在觸碰到黑炎的那一瞬間便化作流光四散而去,不偏不倚地擊中了位於喬納森後方的墮落者同黨們。
    “-12475。”
    “-10147。”
    “-14234。”
    被紫色流光擊中的墮落者們無一例外,當場殞命。就在這時,身處於半空中的喬納森突然感受到十幾道凜然的殺意鎖定著他,而自己身上的黑炎附近也凝結了些許白霜。
    “紫電青霜,我早該想到的。”
    喬納森麵色森然地看向前方的湯恩比,那十幾個先前隱藏在暗處的湯恩比援手悄然出現在喬納森的身後。
    “遠東瞭望者小隊第六小組參上。”
    一個遊俠打扮的青年女子摩拭著自己的長劍,淡淡地說道。
    “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的話,還請你束手就擒,裁決堂的人已經趕過來了。”
    “你,沒有勝算。”
    青年女子一字一句地說著,倨傲的態度也激怒了喬納森。
    “你這姘頭也不大行啊,這麽多年了才發現你在這裏,考古的狗鼻子不都挺靈的嗎?這……”
    “刷!”
    不等喬納森講完,一道鋒利的劍芒直接呼嘯而來,斬斷了他一隻臂膀。
    “再滿嘴噴糞的話,下一次就砍在你的頭上。”
    青年女子冷冷地說道,與此同時,湯恩比聳了聳肩膀,說道。
    “你本來就沒幾天好活了,還想找捷徑的話我也沒辦法。”
    “嗬嗬。”斷了臂膀的喬納森回應給兩人的是意味深長的笑聲,他扭了扭脖子,黑炎再度熊熊燃起。“你們以為自己勝券在握?”
    一語未了,隻見喬納森周身的黑炎急速膨脹著,一部分往方才跌落在地的墮落者屍體們而去。那些原本氣息全無的屍體在黑炎的覆蓋下開始複蘇,重新一分為二地站立起來,而且氣息,也比先前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再看喬納森,斷臂缺口處的血肉不斷蠕動著,幾秒過後,一條嶄新的手臂便出現在眾人麵前。
    “現在,好戲才剛剛開始。”
    被墮落者死士圍在裏麵的喬納森環顧著四周,目光中的清明正一點一點地消散。
    ……
    在湯恩比和喬納森激鬥之際,尤利烏斯也遇到麻煩。
    本來他是跟在幾個職業導師後麵,準備和他們到臨時避難所和其他村民還有天選者會合避避風頭的,可走著走著前麵的幾個導師卻突然毫無預兆地倒下了。尤利烏斯感應了一下,他們的氣息還在,看樣子應該是處於昏迷狀態之中。
    突然,尤利烏斯像是察覺到什麽事情一樣,趕忙後撤。可一道身影卻突然出現在他的背後,尤利烏斯還想跑,不過動彈不得的身體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身體朝向那個人轉去。
    來者是一個長相極為俊美的少年,在直視尤利烏斯的時候臉上還有帶著和他實力不相符合的靦腆,尚未磨平稚氣略顯圓潤的臉蛋,配合著靈動的雙眸和修長的身體,或許能俘獲許多少女的芳心,可越是這樣,在尤利烏斯的眼中他就越危險。
    尤利烏斯的眼睛從對方的臉上往下瞟,在他的脖頸上看到了一個刺青樣式的圖案,那是一匹白色的小馬。對方發現尤利烏斯的舉動以後,連忙用手捂住自己的脖頸,再次拿開時,脖頸上早已空空如也,哪裏還有什麽白色小馬。
    “十分抱歉,因為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不能簡單地用等級和境界來衡量你。為了避免你逃跑,隻能先把你困住了。”
    “我和你有仇?”尤利烏斯聽到這話,抬頭問了一句。
    “沒有。”俊美少年搖了搖頭。
    “你是喬納森的同夥?”
    “不是。”
    “你是墮落者?”
    “也不是。”
    “既然什麽都不是,你攔著我幹嘛?閃開!”尤利烏斯大怒,他還要去救助其他天選者和原住民,如今卻在半路上被一個不知名的人攔住,這叫他怎能不惱火?
    “砰!”
    俊美少年抬手,一記無形的衝擊波朝著尤利烏斯迎麵襲來,動彈不得的尤利烏斯咬著牙感受著這波堪稱恐怖的攻勢心中暗道不妙,正奮力掙脫之際,無形的衝擊波卻與他擦肩而過,擊中了後方正欲偷襲的墮落者死士。
    “-24074。”
    “-24675。”
    轟鳴聲響起,黑炎熄滅,隻留下兩具僵硬的屍體。
    “現在,我們可以聊聊了吧。”俊美少年靦腆地說道,垂下來的手輕輕打了個響指,周圍的空間頓時被結界包圍,尤利烏斯的束縛也在此解開。
    兩人中間出現了一張製式考究的雕紋禮桌,鮮花、燭台、酒杯一應俱全,再看那俊美少年半邊身子倚著嵌銀椅子歪頭抿酒,雙眸由黑色變成紅色,臉上那股稚氣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毫無違和感的慵懶華貴,哪裏還有先前那股直視尤利烏斯靦腆羞澀的樣子,簡直就是換了一個人。
    尤利烏斯走上前去,和他對向坐著。不得不說,這人看上去奇奇怪怪,品味倒是不錯。鮮花和雕紋桌子精致而又不刻意精致的設計本就巧妙異常,再加上燭台光線恰到好處的折射,讓整張桌子在雅俗之間維持著完美的平衡,隻是對麵坐著的死小孩,橫看豎看都透露著一股欠揍的氣息。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路易威登,剛才那位叫祖姆(zoom)……”自稱路易威登的俊美少年轉動著自己紅色的瞳仁,看向尤利烏斯。“我們是來自西大陸王國(kingdom)組織的……初代天選者。”
    (注:北京除了能翻譯成beijing,又譯peking,所以kingdo,懂得都懂,挺上流的。)
    “西大陸的人怎麽跑到東大陸來了。”尤利烏斯冷笑一聲,不知道為什麽,他聽到路易威登的名字以後,會有一種莫名其妙地煩躁感。
    “你所在的這個郡,甚至這個公國位於東西兩塊大陸的邊界,以前便是屬於西大陸的。隻不過東大陸的某位公爵示敵以弱,隨後在正式戰場中十七場戰役全勝,這才把敵方的領土收入囊中。”
    路易威登又抿了一口紅酒,隨後像是想到什麽事情一樣失聲笑道。
    “這不就和你一模一樣嗎?emmm……不對,你比那位公爵大人要高明一點。別人是讓敵人深信不疑他的弱,但他真不弱;你是讓別人半信半疑你的弱,但你是真的弱。從這一點就高下立判了。”
    “讓我想想啊……”路易威登用手指揉了揉太陽穴,思索了一會兒繼續說道。
    “先是讓人以為你很弱,但其實你又留著後手,在別人揣測你心思的時候,你又幹脆什麽都不想,強弱之間先是一疑。在他以為你已經知道你是他弟弟的時候,你明明不知道卻又和湯恩比拉近距離,在別人反應過來時,你又偏偏已經知道拉開距離,疏遠親密又是一疑;在他以為你沒籌劃的時候,靠著點運氣逃出生天;在別人明白這是運氣以後,你又開始布局,虛實之間還是一疑。”
    “三重疑慮之下,果敢之輩尤會瞻前顧後,更別說喬納森這種生性多疑的人了。當別人猶豫再三試探來試探去的時候,你又當機立斷運籌接“勢”,以“勢”壓人,力求斬人於南牆之下。”
    “他可以失誤很多次,但你失誤一次你就得死。他可以成功很多次,但你成功一次他就得死,不去步步緊逼,卻選擇出其不意奮然而起。這個表現無論如何也得給你個八十分。”
    “但你想過沒有,他的實力遠強於你……”說道這裏路易威登又扭了扭脖子,打了個哈欠。“他要是想以力破巧,你是一點辦法都沒有的……畢竟狗急了會跳牆,人急了……會拆牆。”
    “所以你從我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就開始監視我了?”尤利烏斯偏著頭看著路易威登,冷笑了一聲。“難怪我總感覺不對勁,原來是你在搞鬼。”
    “你猜對了,可是沒有獎勵。”
    路易威登又打了個哈欠,慵懶隨性地說道。
    “另外奉勸你一句,等下你直接去找湯恩比,他有辦法把你送走,至於救人什麽的你就不要想了,這裏除了湯恩比和那個拿劍的女的,等下所有人都得死。”
    “那你還杵在這裏幹什麽?”尤利烏斯聽到這話怒火中燒,直勾勾地盯著路易威登。“還不快去幫忙!”
    “抱歉,我沒有理由幫助這裏的人,至於祖姆,他也有理由不能出手。”路易威登依舊是一副懶懶散散的樣子,心中卻暗自鄙夷,前世你殺的人比這多得多得多,怎麽現在就開始聖母了?
    “還是說正事吧。”
    路易威登沒給尤利烏斯接話的機會,自顧自地往下說著。
    “我來這裏最主要的目的是給某人帶話的,第一,如果你升到了七十級,並且完全踏入了空之境界的銀名境界,你一定要來西大陸的王國組織一趟,那裏有對你來說很重要的東西。如果沒達到以上兩個要求的話,你還是不要過來的好,因為這樣很容易招來殺身之禍。”
    “第二,在你強大之前,千萬不要再用你前世的銘文技巧去篆刻些什麽,讓有心人發現了,你難逃一死。”
    “第三,你前世的武器遺留在東大陸境內,冠冕則是藏在了南大陸被人收藏起來,如果你感應到的話,一定要去拿回來。另外,這兩件東西的投影碎片也散落在這個世界。撿到的話對你大有裨益。”
    “你聽明白了嗎?”路易威登講完,用一種極為傲慢的姿態麵對著尤利烏斯。救人心切的尤利烏斯哪裏聽得進去?在路易威登拒絕施以援手,並且妄下定論的時候,他便已經青筋暴起,咬牙切齒。如今,總歸是兜不住了。
    “我聽你【嗶——】了個【嗶——】!”
    隻見他踢開麵前的桌子,連跑帶衝地離開結界。
    ……
    鏡頭再一次給到湯恩比這邊。
    在墮落者死士們第七次從喬納森的黑炎下浴火重生時,湯恩比和青年女子的手都殺得有些發麻了。並不是他們沒有組織喬納森釋放這詭異的技能,而是他們每一次阻止時,喬納森總能以一種奇特的姿態規避傷害。
    要麽是突然出現在另一個地方,讓算計好的攻擊打空,要麽是被黑炎團團包圍,攻擊難以滲透。總而言之,本來能夠迅速解決的戰鬥硬是被喬納森拖了好幾個小時。
    所幸雖然死士們越來越難纏,可他們的力量卻是從喬納森那裏分來的,看現在喬納森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他們也知道這可能就是喬納森最後一次複活墮落者們了。
    “你還是乖乖束手就擒把,剛才的大話我可以當你沒說過,”湯恩比捏著下吧若有所思地說著話。“犧牲自己的力量去召喚這些雜魚,這隻能讓你稍微多活那麽幾個小時而已。”
    “虧你還口出狂言,就這點能耐的話,你還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與此同時,青年女子也點了點頭表示附議。可接下來事情的發展卻出乎他們的意料,喬納森喘著粗氣,任由嘴角的鮮血染紅了自己白色的胡子。
    “我能拖的時間已經拖了……”
    “接下來,便是驗收成果的時候。”
    “嘭!!!!嘭!!!!嘭!!!!”
    數聲巨響從遠處的山脈傳來,地麵開始劇烈地顫抖著。無數飛沙走石不斷向聲音傳來的那個方向湧去,漸漸的,在風的打磨完一切事物以後,那座山脈也開始成型,形態和輪廓在時間的推移下開始一步步變得確切與飽滿,而它的震動聲也突然轉變為,駭人的獸吼。
    “吼!!!”
    一個擁有巨大獠牙的石頭野獸直挺挺地屹立在這方天地之間,它那近五百米的身軀會使這裏所有的人在看到它的那一刻起心生退意。而如果尤利烏斯在現場的話,一定認得出來,這個形狀怪異的山嶺巨人,便是自己幾個月前斬殺過的,放大版的……
    格蘭巨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