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古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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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夜,沒有莫秋觴在,雲飄反而有些不習慣,再加上陸行的事情,讓她看到了查詢父親當年死因的可能,心情激蕩,如此反複,直到夜半方才睡去。
第二日,雲飄盥洗閉,有人敲門,忙去開了,隻見莫秋觴換了一身燕頜藍的比甲短靠,與平時的白衣比起來,少了些許飄逸,倒是多了一些淩厲。
莫秋觴兩個手各拖了一個盤子,一邊是一人份的早餐,一邊一套淺粉色的衣裙。雲飄接了早餐,與他同座。
莫秋觴道:“你吃了飯,換上這身短靠吧。”說完起身便出去了。
過了半晌,雲飄已經換過了衣服,出現在莫秋觴麵前。
“我們出發去古城麽?”雲飄問道。
莫秋觴望著她在清晨的眼光下白如玉璞的麵龐,在清粉色的短靠的襯托下,更顯得如雕如琢,微微一笑:“對,我們走。”
古城縣比唐河鎮要大很多,但是卻沒有唐河鎮那般熱鬧。
街市稀疏,人庭冷落。
莫秋觴和雲飄二人牽著馬在街上走過。
“我們去找客棧麽?”
莫秋觴看看,日頭當空,正午時分,“我看前麵有一家不錯,我們去住那家吧。”說著指了指左手邊一家挺大的客棧。
走近了見牌匾上寫著“登月樓”三個大字。
二人剛到門口,小二就上來簽馬,莫秋觴進了客棧,對掌櫃說要一個裏外套間,掌櫃的倒是沒有推辭,馬上讓小二開了一間天字號牡丹間。
二人將行囊放下,小二問是要先沐浴,還是先吃飯。
莫秋觴看了看雲飄,她笑了笑:“那就先沐浴吧。”
莫秋觴看出她臉上的羞澀,笑道:“我去堂前看看有什麽好吃的,你一會兒出來。”
雲飄笑著點點頭。
莫秋觴來到出了房門,來到前廳,等了許久,雲飄才過來。見她臉上蘊的水氣未退,臉色紅撲撲的,禁不住伸手將她掉下的碎頭發替她抿了抿。
小二湊過來,莫秋觴問雲飄想吃什麽,雲飄卻說:“你不是看了麽,你點吧,我吃什麽都行。”
莫秋觴嘟著嘴,點點頭,“那好吧。”說著點了幾個這邊的招牌菜,還要了一壺金絲菊花茶。
見雲飄興致缺缺,“你是累了麽?”
雲飄抿了抿嘴,“有點累。”
“那你吃了飯去睡一會兒吧。”莫秋觴押了一口茶,斜眼看了一眼雲飄。
雲飄點了點頭。
知道莫秋觴在外間閉目養神,雲飄盡量調整自己的呼吸,不去吵他。恍恍惚惚,真的有些困倦……
再倒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入夜。
這幾日著實乏累,除了連日趕路,各種事情匯聚而來,讓雲飄都有些應接不暇。起身走到外間,莫秋觴卻不在,雲飄環顧四周,二人的行囊都放在屋角,便去打開自己的行囊。這裏沒有自己的東西,都是從莫秋觴那裏得到的,衣物,帷帽,一些藥品,甚至連自己現在拿的雙劍也是從他那裏得到的。
伸出手想去打開莫秋觴的行囊,卻猶豫了,猶豫了好久,也沒有鼓起勇氣,最後還是放棄了。
門聲作響,藍衣飄入,雲飄坐在燈下撩撥著燈火。
“你怎麽不出去,在屋裏不悶麽?”莫秋觴溫柔的笑顏,讓雲飄有些心旌搖蕩。
“我們什麽時候去取那筆記?”雲飄掩飾的低下了頭。
莫秋觴推開窗子,望了望明月,“今日是十五啊。”
雲飄望著那個人,翩翩衣袂,風影神寒,側臉的輪廓那麽秀致英毅。不禁惆悵了起來,想了想自己問他什麽時候出發,他為何要說今日是十五呢?
沉默了好久,莫秋觴方開口,“一會兒夜更深沉,你最好披一件外衫。”
“好。”
依然是個夜半,雲飄隨著莫秋觴一起來到穀城縣城西南的一座寺廟前。
“廣雲寺。”
此處已經慘敗,院內花木草株因為無人打理而橫生斜長,周圍蛐蛐“咕咕”的叫聲,更襯托出四圍的靜謐。
莫秋觴一個人在前麵走著,雲飄緊隨其後。二人徑直走到大雄寶殿,莫秋觴方停下腳步。
這大雄寶殿年久失修,牆麵斑駁,地表甚至長了青苔,走起來有些滑。二人皆提著丹田之氣,所以不擔心滑倒。
四圍的羅漢泥塑,夜半時分看來也是肅然之氣蒸騰,雲飄心中害怕不敢多看,隻是看著莫秋觴的背,往前走。
可能是跟的太緊了,連莫秋觴回身她都沒有注意到,直直撞在他的胸口上,莫秋觴忙攬住她的雙肩,雲飄心中一緊,抬眼望向他,那雙眸子晶亮如星。
“你怎麽了?有些魂不守舍。”莫秋觴鬆開了雲飄,向後退了半步。
雲飄忙搖頭,“沒什麽,我看這些泥塑,心中害怕。”
來到殿內西南角的燈台下麵,莫秋觴從懷裏掏出火折,吹亮,火光雖然微弱,但是能照亮一個角落足以。
莫秋觴用手去探那燈台下方的支架,手上使勁一扭,大佛的金身從後邊打開,竟然閃出一道門來。
雲飄看向莫秋觴,後者則徑直往門內走去。
“你不怕裏麵有機關的麽?”雲飄忙提醒他。
莫秋觴冷笑:“他若設了機關不告訴我,我被傷了,那他們一家人也別想活了。”
雲飄聽他如此自信,嘟囔道:“你就不擔心別人會改造這裏麽?這麽大意。”
莫秋觴回頭看看她,笑道:“你學著提升戒備心,這很好,不過這次你可以放心,我已經聽過了,這裏沒有二重機關。”
雲飄雖然相信他,但是還是將袖劍抽出,以作防護。
二人一前一後,很快走到了中間的位置,莫秋觴讓雲飄站在從左數第六塊磚上,自己則踏著青磚,走來走去,雲飄也看不懂他是什麽意思,過了一會兒,隻見自己眼前的第三塊轉,霍然翻起,讓出一個地下通道來。
莫秋觴抽出長劍探了探台階,發現也是沒有機關的,便帶著雲飄一步步下移。
下麵是一個很小的石室,牆上掛了幾幅佛經故事的畫卷,莫秋觴左邊牆上的第二個畫卷摘掉,牆上有一個空,他正要伸手去掏,見雲飄正伸手要去掀旁邊的畫卷看,忙止她:“別動,這裏麵有機關,而且空間太小,防不勝防。”
雲飄聽了嚇了一跳,忙縮回手。
莫秋觴晃晃手裏的盒子“拿到了。”
雲飄忙搖就他的手看,卻被他攔住,“我們出去再看吧,這裏太氣悶。”
雲飄想想也對,忙轉身上了樓梯,二人重新回到大雄寶殿,站在角落裏,莫秋觴將火折子交給雲飄,自己從盒子裏拿出一個綰色的卷軸,打開看時,上麵的確記錄了一些時間和案件的筆錄。
莫秋觴大致瀏覽了一遍,對雲飄道:“應該沒有錯,我們回去再細看。”
雲飄點點頭,二人攜手就要走出大雄寶殿。
剛走到門口,腳還沒有邁出,隻聽叮叮兩聲,雲飄還沒反應過來,隻見莫秋觴已經長劍出鞘,擋住了兩隻飛來的暗器,黑夜裏看不清是什麽,緊接著眼前陰風皺起,四名身穿黑衣的殺手衝著他們飛了過來,劍劍直刺莫秋觴要害。
莫秋觴忙將雲飄往身後一帶,以一敵四,飛速般的與四名黑衣人糾纏起來,因為他們的速度太快,雲飄有些插不進手去,隻能在一旁幹著急。
正在著急之時,一道血光飛出,雲飄仔細看時,正是莫秋觴的手臂被長劍劃傷。雲飄心中焦急,忙提著袖劍衝上去,二人以二敵四,一直在院中打了兩炷香的時間,莫秋觴和雲飄才以輕微的優勢將四人逼退。隻聽一聲呼哨,四人四散飛逃。
雲飄忙收了袖劍,去看莫秋觴的傷勢,本來應該是不深的傷口,卻因為後麵持續的打鬥用力,鮮血崩流,將半個袖子盡皆染紅
雲飄忙拿出自己身上的手帕替他壓住傷口,莫秋觴會心微笑:“沒事的,這點傷不算什麽。”
見他雲淡風輕,雲飄卻心急如焚:“還沒什麽?你看這麽多血,一會兒回去好好給上藥包紮一下。”
莫秋觴笑著瞟向她,“好。”
二人回到客棧,莫秋觴將那筆記卷軸從懷裏拿出,放在幾案上。
雲飄忙去他的行囊裏將萱葉散拿出來,幫他撕掉袖子,露出手臂,然後將傷口用清水洗幹淨,又敷上一層萱葉散。
莫秋觴見她手法笨拙,也是好笑,萱葉散弄得自己又癢又疼,也不說她塗的太急,用的太多。
最後雲飄用白色的裹布幫他包好,莫秋觴嫌她係的扣太難看了,自己重新解開弄好。
雲飄見都好了,抬頭看向莫秋觴,隻見他一直盯著自己,臉上一紅:“我太笨了,包的不好。”
莫秋觴知道她已經盡力,笑道:“已經很好了,你拿那筆記過來,咱們一起看看。”
雲飄忙道:“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這傷剛包紮好。”
莫秋觴確實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想來最近太累,加上剛才確是失血有些多,便讚同的點頭:“那也好,我先休息一下。”
說完押了口茶,沒多久竟然睡著了。
雲飄幾乎沒有看到過他睡著的樣子,因為每次都是自己先入睡,然後自己醒來的時候他已經出門。
今晚,看著他沉沉睡去的側臉,雲飄的心也越來越沉,拿起那筆記躺在床上,一點點的打開,連開頭也沒看完,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