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蠱與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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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平被擋在了寨門外,焦急的往裏麵看著。
連峰駕著莫秋觴,那邊牽著雲飄出來時,延平忙上前要替雲飄扶著莫秋觴,卻發現原來是莫秋觴死死抓著雲飄不放,一時也不知怎麽回事。
莫秋觴忍著疼痛問道:“怎麽樣了,捉到他們了麽?”
延平眼睛溜了一眼雲飄道:“捉到了那個使鐵鞭的人了,可是他卻說那毒不是他下的,他也不知是什麽毒,隻是有人讓他塗在兵器上,他們這些人的兵器上都塗了這種毒藥。屬下已經將他看管起來,並且還給他們吃了延機藥,告訴他們這藥的厲害,若不說實話的話,休想得到解藥,他們卻說辭一樣。”說著看了看莫秋觴的傷口,焦慮的說道:“公子,這可如何是好。”
莫秋觴聽說,閉了雙目,半晌說道:“生死有命,我不信我會死。咱們上車吧。”說著那隻拉著雲飄的手依然沒有放開,就往車上走。
雲飄此時已經大哭,“不,不,我不走,我要去換解毒的蠱。”
莫秋觴此時已經沒有什麽力氣了,抓不住雲飄,“連峰,你快抓住她,別讓她幹傻事。”
連峰歎了口氣,隻得抓住雲飄,他還未及多言,雲飄哭著剛要說什麽,龍湘兒從寨子裏出來,手上拖著一個寶盒和一個瓷瓶。
“你們先別鬧了”她聲音依然嬌媚,聽不出什麽異樣,“你們莫怪我,我的確是為了給寨主搜尋陰體才出去的,但是救你們確是出於好心,信不信由你們。這是一顆解毒的丹藥,名字叫做花連蠱。但其實這裏麵沒有蠱,隻是用蠱盆養的各色花卉煉成,侵染了蠱氣,從普通的蠱毒,到蠱王之毒,都可以視程度而解,但是它解不了你身上的毒,盡管如此,它可以延緩毒在你身上遊走的速度,延長你的壽命,這樣可以給你們更多考慮和想辦法的時間。如果你們還願意相信我,就拿去吧。”說著將瓷瓶扔給連峰。
然後又像雲飄道:“小妹妹,對不住了,姐姐不是有意的,這裏是我一直珍藏的一顆寶石”說著從寶盒裏拿出一顆血紅色的寶石,示意給大家看,“送給你吧,就當是紀念我們相識的緣分,我是真的很喜歡你。”說著對雲飄招招手。
雲飄掙脫了連峰鉗製自己雙肩的手,來到龍湘兒身邊:“姐姐不用客氣,雲飄以後說不定還要麻煩姐姐呢,這紅寶石……”她說著,龍湘兒將寶盒打開給她看了一眼,雲飄繼續道:“這紅寶石,雲飄就收下了,多謝姐姐的盛情。”說著將寶盒揣在懷內。
莫秋觴的傷勢無法支持太久,雖然服用了剛才龍湘兒給的花連蠱,還是氣力盡失。這山坳寬闊,顯見得今日是無法走出了,幸而路上發現了一個獵戶們打獵時居住的木屋。屋內物品齊全,顯見得是剛有人補充過米糧和木柴的。
延平背著莫秋觴下了馬車,進了木屋,讓他在床上躺好。連峰待他躺好,抓過他的手腕,為他號了號脈,果然脈象比之前平和了許多,看來那龍湘兒沒有騙人。
莫秋觴吩咐延平,讓他出去將暗衛召集過來,在屋外隨時待命保護所有人,另外如果雲飄要出去,一定要將她攔住,延平答應著領命出去。
下車進屋後,就沒見雲飄出現過,莫秋觴問連峰:“雲飄呢?她沒跟進來麽?”
連峰聽說走出小木屋,見屋外也沒有雲飄的身影,便回頭對莫秋觴道:“我去找找她,應該走不遠。”
說著就在小木屋周圍找尋雲飄,好半天,才見雲飄從樹林後麵一顆極其粗壯的大榕樹後麵走出,連峰忙迎過去,“你怎麽不跟著進去。”又見她臉色蒼白,關切道:“你的臉色這麽不好,也趕緊進屋歇歇吧。”見雲飄眼神有些閃爍,心中也是疑惑,“你到底怎麽了?”
雲飄道:“沒什麽,我就是頭暈,在這裏透口氣。他怎麽樣了?”
連峰道:“他先躺下了,我找到你回去跟他交代一下,就得趕緊去找人了。”
雲飄不太明白,眨巴著眼睛:“你要走?你去找誰?”
連峰道:“我要去五蓮山找一個人,她或許能解了阿觴的毒。”
雲飄問道:“那五蓮山離得遠麽?”
連峰頷了頷首:“來回至少要一天的時間,我騎馬去。隻是能否找到她,還有她是不是肯跟我來,我還未知,”說著連峰歎了口氣,“不過怎麽樣也要去試試。”
雲飄又問:“那危險麽?”
連峰微微一笑:“危險?這個世上,哪裏還有不危險的去處。”
雲飄道:“那你就不要去了,還不如……”
連峰知道她要說什麽,便拉著她暫且不進屋,而是退到屋旁的一棵樹下:“你不要再提剛才的話了,否則可能會害死他的,他就算是死也不會讓你去換什麽解毒之法,莫要再提那事,你清楚了麽?”
雲飄神情落寞的點了點頭。
連峰將雲飄送到莫秋觴身邊,探了探他的額頭,又對他說明了去意,便要離開,莫秋觴卻道:“若她不肯輕易出手,你不要逼迫她,更不要答允什麽條件。”
“恩”連峰還是答應了一聲,便跑出木屋,隻留下一陣馬蹄聲急。
雲飄一直站在距離莫秋觴不足一米的位置看著他,往日細潤的臉龐如今籠罩著一團沉鬱之氣,嘴唇微紫,是中毒後的反應,眼神也有些渙散,失去往日的銳利與深邃。
“你喝些水麽?我去前麵的小溪打。”雲飄問道。
“不用,剛才延平已經給我喝過了。”莫秋觴的眼睛也是一動不動的盯著她,“你不許離開這個木屋三米,我已經讓延平召集了暗衛在木屋周圍保護,你一出去就會被他們捉住的。”
雲飄道:“那我們吃東西,喝水都……”
“這些延平都會負責的,你隻要呆在我身邊就好。”莫秋觴說著咳嗽了起來。
雲飄忙將他身後放著的水袋拿起來,扶著他靠在自己身上喂他喝水,“你別說這麽多話了,省些力氣。”
莫秋觴卻不肯“我若身死,你也不用擔心,我已經將所知之事,都匯集起來,將來會交給連峰處置,包括幫你複仇……”他話未說完,就感覺一滴眼淚滴在手背上,莫秋觴抬頭看向雲飄的臉,見她臉上早已掛滿了淚珠,想伸手去為她擦拭,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不要難過了,比這個更加難闖的關,我也不是沒闖過,這根本不算什麽。”
雲飄聽他如此還有心情安慰自己,也是擦了擦臉上的淚珠,“你也不要這樣安慰我,我其實不怕的,剛才那寨主說的事兒我也不是沒經曆過,我沒什麽可怕的。”
莫秋觴聽她話裏有話,忙問道:“你是什麽意思?你說你經曆過什麽事兒”
雲飄道:“若你的毒能解了,傷勢轉好,我就告訴你。”說著扶莫秋觴繼續躺回床上。
此刻自己也趕到萬分疲累,就在床的對麵鋪了一些稻草,將一條軟墊鋪在稻草上,自己便蜷縮在上麵。
莫秋觴知道她身心疲累,自己此刻也是力氣全無,便安靜的看著她蜷成一團,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將所有事情與她說開,不知道自己還是不是能夠做到曾經給自己立下的目標。
然後又深深後悔,為何自己要如此大意,竟然想不到來人真的是為了要他性命,明明調動了暗衛,卻不好好要利用,反而中了人家早已布下的毒網,看來還是太過輕敵,這是自己的致命之傷,若能逃出生天,一定不能再犯同樣的錯誤。
如此思索,莫秋觴覺得身體有些發冷,忙將改在身上的被子拉了拉,凝神理氣,盡量調息內力,抵禦毒性。
再次醒來之時,莫秋觴是被米粥的香氣逗引而醒的,雲飄見他睜開眼了,忙出去在灶台上盛了一碗粥過來,“你吃一些吧,剛熬好的。勺子也都洗幹淨,煮過了。”
莫秋觴想要接過來,雲飄卻沒給他機會,扶他靠在牆上,一勺勺喂給他,莫秋觴吃了一扣,感覺裏麵有很重的胡椒味道,見白粥裏麵有很多黑色顆粒,便看向雲飄,雲飄會意,“沒有什麽小菜,我看有一些胡椒和鹽,就加在粥裏麵了,你湊合吃一些吧。”
莫秋觴目光溫柔的看著雲飄,一邊吃著她喂來的粥,見她臉色比昨天還要白,嘴唇也略有些龜裂,“你的臉色怎麽這麽差。”
雲飄淡淡一笑,“焦急的休息不好,臉色能好得到那裏去,你自己的臉色更差。”
繼續吃著粥,莫秋觴總覺得粥的味道有些不好,“這粥為何總有些腥味。”
雲飄眉頭微皺,“怎麽會呢?可能是你嘴裏的血的味道。”
“不信,你嚐嚐。”
“我不吃了,我已經吃過了。都到了這個地步了,你還這麽挑食,你要是不喜歡,先喝了這一碗,一會兒讓延平給你到外麵去找一些可口的飯菜來。”雲飄嘟著嘴,顯見得非常不悅,也不管其他,繼續將粥喂給他,勢必要他喝掉這一晚才罷。
莫秋觴見她如此,隻得將整碗粥喝掉,雲飄拿著碗要起身,莫秋觴卻要去抓她的手臂,雲飄一閃就閃開了,“你要什麽,等我把碗放好的。”
莫秋觴不明白她整個人都處於戒備的狀態是為何,一種不祥的預感在心中蒸騰,見她將碗和鍋都收拾起來,回到床對麵的草堆上坐下來,便問道:“昨天龍湘兒給你的那顆寶石呢?我看你本來應是不想要的吧。”
雲飄眼神始終看著地板,“龍姐姐也是為了示好,若堅決不收,好像我們很小肚雞腸,抓了她的錯一般,不是還想讓她幫著給你解毒麽,我就收了,你要是不願意,我回頭給她送回去就是了。”
莫秋觴見她回答的語氣冷淡又堅決,也是無法,“那又何必呢,我先睡一會兒了,你也多休息一下。”
雲飄答應了一聲,轉身躺下,也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