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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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刻,那隊人馬進了驛站,大廳又恢複了假意熱鬧。
    隻聽從外而入有女子急躁問道:“這天氣怎麽說變就變!卓瑪可夫將軍,你派去的人算算時辰已到達那邊了吧,他們到底什麽時候過來接我呢,總不能讓我親自過去吧。”
    “請公主放心,屬下已經安排妥當,先請回房歇息一會,此處人多耳雜切勿多言!”
    一陣腳步聲急促上樓,我隔壁的房門住進了人,想必就是那公主了。
    門外有人厲聲道:“今晚守護好房門,稍有差池軍法處置!”
    “是!”
    便聽隔壁屋內一陣亂扔摔碎聲音,又是哭泣又是發牢騷讓人著實耳鳴。
    夜已深,我靜坐養神,精神力隨之四散警惕周圍。
    那些軍士冒充的客人似乎也已經按耐不住,果不其然同時拔刀嘶吼,樓下頓時殺聲一片。
    有人驚喊:“快,快帶公主…走!”
    不時隔壁房門被人踹開,屋內一片躁動,兵器碰撞,幾人倒下,女子不停哭訴喊著救命。
    本想著與我無關,也不想牽扯這夥人的是非爭鬥,卻聽女子大喊道:“不,不,不要碰我,求求你們!”
    我眉眼而睜,明白這是要發生什麽的,同為女子也是最痛恨此等行徑,起手單掌打向了牆壁,整麵破碎而塌。
    那女子不斷哀求護著胸口,衣裙不整蜷在地上,淚眼渾濁看到了我,表情還依然留有先前的受怕驚恐。
    幾名殺士提刀看著破損牆壁,驚恐說道:“修,修士!快去告訴首領!”
    我麵寒冷笑,靈氣匯聚掌心,便打向一人,將他震飛暴斃而亡。起身又是擊掌而出,剩下幾人也難逃厄運。
    我出了房門,立於二樓負手向下望去,四女也跟了出來,他們已是廝殺收尾,屍首遍地。
    那些殺手軍士中有一人會些道法,似像這夥頭領,正將一位身穿鎧甲軍人橫刀抹喉,血濺三尺溢出。
    身後女子踉蹌從房門而出,看到此景悲切大喊:“不,不要殺卓瑪可夫將軍!”
    那頭領有些詫異看向這裏,多打量了我,立刀問道:“剛是你出的手,你是修士?”
    我未有理會,靜靜看著大廳這些人,那人接著問道:“小兄弟,我們行事劃出道來,各走各路如何?”
    “求公子救救我!阿伊爾不會忘記公子大恩!我父汗是北汗族長,此賊人是西邊部落達頭汗族的親衛兵!與我族人向來不和,是來阻止我聯姻的!”阿伊爾哭訴講著。
    其實我對於他們恩怨本就不屑參與,隻是今晚圖個歇腳之地,這幾年所見,天下爭鬥何其之多,自是習慣了,卻也不忍一個小女子受了他們淩辱。
    橫眉冷道:“你們之事與我無關,但,這位姑娘,隻要我在便動不得。”
    “哼!臭小子!給你生路你不走,殺了他們!”一聲令下,數十人蜂擁而上,阿伊爾向後跌撞躲去。
    我輕視掃過一眼,淡淡說道:“風花月霜,一個不留!”
    四女本是靈體幻化而出,又是魔教之人,自是對於殺人久如常事,手段更是凶殘可怕。
    四道身影如鬼魅飄蕩於空,快速的穿梭在這些來人身上,隻看原本還在衝上二樓的數十兵卒,片刻手舉白刃就一動不動。
    樓下的領頭人驚恐的看向四女手中,那全是被掏出的血淋漓人心,灑了滿地。
    我曾也對於四女如何殺人有過看法,她們卻說:“魔人殺人,殺的便就是那顆畏懼的心。”
    那領頭人瞬間攤到在地,已是被眼前之景嚇到不能動彈。
    此刻行館之外一股強勁道法破門而入,來人威武騎著巨大異獸赤炎獅大喝奔來,怒道:“周將楊功在此,爾等誰敢造次!”
    他手持長戟看向已死的卓瑪可夫,便一槍怒挑那對方首領,穿膛分屍。
    “阿伊爾公主何在?”楊功一身威嚴坐於赤炎獅上,沙場武將之勢令人生畏,看其年紀與我大師兄一般,正是英姿勃發。
    記得兩年前便聽說此人師出萬陣門,戰績卓越,乃李友白師兄,眼下才是真正見到,果真威嚴。
    阿伊爾現身看清來人,麵容激動萬分,緊忙跑出說道:“是大人!大人,嗚嗚...幸得這位公子出手相救,阿伊爾才得以無恙。嗚嗚,可是將軍和隨從都已死去,阿伊爾要怎麽辦呢!”
    楊功側眸向我看來,禮手抱拳而過,對門外喊去:“來人,送公主移駕!”
    阿伊爾回頭望我,哀切說道:“多謝公子,阿伊爾無以為報,公子若不嫌棄,可否隨阿伊爾一同前往周營休息,這裏自是不能待了,我回去立刻差遣人員稟告父汗感謝你的。”
    我四下看去,血腥汙穢,行館已是不能再住了,眼下是沒有更好去處,點頭回道:“隻要將軍不介意便好。”
    阿伊爾又看去了楊功,神情柔弱期待盼望,那楊功騎獸而出不屑留話:“請自便。”
    四女趕著馬車,隨著軍隊一行走了片刻,隻見不遠處有一營寨燈火通明,門外左右列隊而迎。
    我下了馬車,看到阿伊爾已經下車在營門等我,先前聽她說要來和親,便就好奇了一些。
    營寨夜晚宵禁,紀律森嚴,給我們單獨安排了營帳,阿伊爾便跟隨幾位侍女也去了休息,整晚就安靜的過了。
    次日晨起,我被前來士兵傳喚去主營一敘,說是要當麵感謝,本想推辭而走,那士兵竟半步不移左右跟著,怕是不能輕易如願,隻好隨他引路了。
    入了帳內,先是阿伊爾起身開心叫道:“公子來了,昨晚休息可好,還未當麵向你道謝,不知公子怎麽稱呼呢?”
    我淺笑一下,微微巡視帳內之人,首座竟讓我不由驚住,此人正是陽無用,他怎會在這。
    我回道:“在下隻不過舉手之勞,公主何足掛齒,即萍水相逢也就不必惦記。”
    陽無用與我當初在玄天教也是泛泛之交,有過短暫合作,今日我男子打扮應不會過多察覺,不然以他謀慮,我恐不好脫身,便簡單回著。
    首座之上,陽無用笑意滿麵對我言道:“你倒是客氣了,昨晚於危難之時,閣下出手相救北汗族長愛女,對我大周是立了一件功勞。對陽某而言更是要感謝的,我身為接親使者若出了差池,也難責其咎,承蒙我皇萬福,此事幸得無恙,不然北汗胡人的戰馬今後可就去了南陳了,向你道謝豈能草草了事。”
    阿伊爾聽到這話說的奇怪,便道:“難道嫁給你們太子,就是為了我們部落的戰馬嗎?”
    他停頓片刻,沒有接話,隻是眼睛銳利看我幾分,詭笑道:“不如閣下就隨我軍一同回朝參加太子婚禮,將來也好給你謀個前程,阿伊爾公主也會在皇帝麵前多加讚美你的。”
    阿伊爾接話道:“對啊,陽將軍說的對,阿伊爾不會忘記公子大恩的,就和我們一起去大周國吧。”
    這漠北之地本就民風淳樸,也是熱情,與人交談之中少有虛假,可謂真性情,阿伊爾是沒說錯什麽,倒是陽無用這番熱情讓我起疑不少。
    隻是隨手幫了公主,討了賞謝也就足了,何必這番誠意懇懇招攬我的,如此說來便是兩個結果,要麽是真對人才求賢若渴,要麽已經看穿我的身份,當下是有些頭痛了。
    我對阿伊爾婉拒道:“在下還有要事處理,怕是不能參加你們的婚禮了,今日便是前來辭行的,希望諒解。”
    “哦?”陽無用隨口一笑,而後回說:“哦,既然閣下有事在身,本官也不便多作挽留,用過午飯後在趕路吧。”
    我也同意便出了營帳往回走去,但細細想來先前交談,總覺得哪裏有些不對。
    “公子,公子留步。”
    我回頭,阿伊爾也跟了過來,於是往著一處空曠草坪走去。
    “公主可是還有事?”
    她精致的臉龐多了幾分憂傷,說道:“阿伊爾其實對公子有幾分仰慕的,我們部落女子但凡遇到喜歡之人便可主動表白,但阿伊爾知道自己沒有機會了,因為部落內發生了叛亂,西部族的人又對父汗蠢蠢欲動,而大周也覬覦我族人戰馬,不得已才將我與大周太子和親,來換取兩方所需,阿伊爾希望臨別前再送行下公子,以表我真心謝意!”
    我是有些驚訝,並非對我的仰慕而說,隻是覺得將她當做籌碼交換,天下還有如此為父之人,有些厭惡的,怪不得昨晚在驛站,聽到她房屋內有哭泣煩躁,原來如此。
    便也替她可惜道:“你父汗是過分了!”
    阿伊爾接著說道:“我自是不怨的,父汗他有苦,我心裏都懂,但為了部落我也無怨無悔。今日能對公子敞開心扉,已經很開心了,阿伊爾也真心祝福公子,能夠遇到自己的幸福。”
    話落,她轉身離開了,看著她堅強的背影,對我感觸很大。
    我回了營帳休息片刻,讓四女準備著離開,如陽無用果真阻攔,恐怕也沒那麽容易,但自從回到營帳後,心神總是隱隱不安,不知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