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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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子,你給我的數據正確嗎?”綽號封子的封禦書專長是計算機科技,原是信弦的一員,因為言修齊命案事關重大,因此仇厲陽要他專門負責資料收集及分析。\\om//
    兩人是同一期畢業的同學,交情不錯,一直以來就焦不離孟,分派的服務單位更從不錯開,孽緣延續了近十年。
    在性格方麵,他們也是一動一靜,不出勤的封禦書以內務為主,鎮日守在計算機前查計算機犯罪、協助支持辦案及信息相關案子的工作,以過人的解讀能力破解歹徒的密碼,進而揪出犯罪證據。
    他善於放長線釣大魚,然後安排追蹤和布署,有他加入的案子,通常會很快地找到寶貴線索,其洞悉力鮮少旁人能及。而仇厲陽則是待不住辦公室的狂獸,即使沒有接獲報案電話也會往外跑,他最擅長的是找出犯案動機,再根據封禦書所提供的線索加以整合,以其敏銳的思考方式逮捕元凶。
    兩個人若能相輔相成地組一小組,共同辦案,成效定出人意料,大大提高破案率,令作奸犯科的歹人無所遁形,手到擒來。
    可惜大隊長另有一番考慮,刻意將這一對默契十足的夥伴拆開。因為他們合作的績效雖高,可瘋狂的程度卻不相上下,每每為了捕捉“一”個犯人,破壞的公共設備卻在百萬之上,甚至危急時還會拿警車去撞橋墩。
    一次、兩次,上麵還會撥款補助、口頭嘉勉,但次數一多,警政署長也笑不出來了,手捧來自各界的感謝狀大哭,直言負擔不起賠償費用。
    “我調出的數據還需要懷疑?一筆一筆清清楚楚,絕無失誤。”數字不會騙人,明明白白地灘開。
    “我不是懷疑你的能力,而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令人有種被當笨蛋耍的感覺。封禦書兩手一攤,一臉無奈的說:“接受吧,我們的司法已死。”再廉潔的人還是禁不起金錢的誘惑,有利可圖的事誰會放過,隻要膽子夠大,財源滾滾流進口袋,吃肉喝湯還不忘啃骨。
    “他是怎麽辦到的?居然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累積這麽多財富。”太令人匪疑所思。
    翻動著打印機剛印出的文件,眉頭深鎖的仇厲陽細數言修齊的財產附表,隻見他國內有三幢房子、國外五幢‘七筆價值三億元的土地。除此之外,尚有一艘遊艇,兩輛積架,平時代步的百萬休旅車還是最低價的資產。
    約略估算了一下,白手起家的言檢察官身價恐超過十億,可他的月薪不過十來萬,妻子無業在家,從事家管,出身一般家庭,也就是說兩夫妻都不可能是有錢人,即使投資得當,也無法在短短數年內坐收暴利,年年衰退的台灣經濟隻能求保本,根本別想買股賺錢,所以,他們家的錢究竟是從哪來的?
    “貪汙≌黑錢,政商勾結之類,你看看這個,九五年土地弊案,收押的捐客重判十五年,罰金五千萬,當時真是大快人心。”“這有什麽不對?”仇厲陽湊近計算機屏幕,看向他所指的位置。
    “是沒有,但是…”他叫出另一個畫麵,兩相比較。“在捐客入獄服刑的第二個月,他的賬戶匯進相等金額,時間點上非常敔人疑竇。
    “而且,我比照過他以往的案件,似乎鬧得越大的案子,賬麵的數字也越大,雖然都判得很重,可是你不覺得事有蹊蹺嗎?”
    “人頭。”
    封禦書讚許地露出微笑。“我也是這麽認為。真正有罪的人找人頂罪,他借風使舟,李代桃僵,從中得利。”
    “的確是很大膽的作法,知法犯法玩弄法律,這案子財殺的可能性偏重。”人為財死,鳥為食亡。
    “還有情殺。”封禦書補充一句。
    “情殺?”仇厲陽一愣。
    “別看他外表文質彬彬,書卷味甚濃的儒者樣,他的女人緣好到叫人嫉妒,在日本有個十七歲的情婦,法國一個,美國也有,還勾搭上一名英國貴婦,香港那個因毒品交易而入獄…
    …”
    嘖!林林總總的風流帳足以編籍成冊,繪製百美圖。
    “等等,毒品交易?”仇厲陽忽地喊停,視線留在那個香港女人的資料上。
    “嗯,黃玉雯,英文名字lisa,九七年持香港護照到泰國金三角購毒,因數量過於龐大而引起相關人員的注意,在利用走私船運毒之時,以現行犯遭到逮捕,鋃鐺入獄。”
    “誰提供她資金?”這是關鍵點。
    “這…”封禦書在計算機數據庫搜尋了一會,然後…“沒有這方麵的紀錄。”
    “毒品呢?”銷毀了,還是…他希望是前者。
    封禦書手腳極快地聯機香港警局的計算機。“咦?找不到,竟無毒品的下落?”
    五十多公斤重的海洛英磚,共有八十一塊,若全數賣出可說是天價了,可現在全部不知去處。
    “當時前往香港協助國際案件的司法人員也是言檢察官吧?”他不想妄加罪名,但事實明確擺在眼前。那時候,香港政府特別給我國方便,讓到香港執行勤務的官員享有特權,行李不必接受海關檢查,得以快速通過、領取,以防機密文件外泄。
    隻怕言修齊便是利用檢察官身份上的便利,大大方方將違法毒品帶回台灣的。
    反正隻要他對外宣稱封住的箱子隸屬司法機密,以他正派的形象,沒人會懷疑他的說詞。
    盎貴險中求,他真的太不把台灣法律放在眼中,堂而皇之地走過國人麵前,辜負大家的愛戴與信任。
    “沒錯,是他!”封禦書呼了一聲,瞠目撓耳。“天呀,瞧我們挖出什麽,案中有案,會有多少人嚇出一身冷汗,夜難安寢?”
    “仇殺、財殺、情殺,加上利益糾紛,接下來可有得忙了。”說沒線索,一下子全跳出來了,多得叫人眼花撩亂。
    頸子發酸,仇厲陽不覺棘手。一件滅門血案牽扯出更多瀆職案件,案案相連,涉入的人數也暴增,恐怕有不少案外案得重新審理。他的大隊長舅舅大概又要頭疼了,這要查下去,他肯定叫苦連天,因為現任的官員中,同流合汙的比例出人意料。
    “還有這份遺囑。”封禦書的表情古怪,特別指出受益人的名字。
    “遺囑?”他接過一瞧。
    “除了妻子兒女外,言檢察官的所有遺產全由這個人繼承。”前提是,言修齊並無其它“活著的”子女。
    “古若梵?”這人是誰?
    仇厲陽的疑惑才出口,一道清冷且帶著剛直的女性嗓音便回答,“他是言修齊的異母兄弟,家父和一位聲樂家生下的私生子。”
    淺黃色三件式套裝,梳理得規規矩矩的馬尾,腋下夾了個土黃色公文包,神色嚴謹卻含著一絲自嘲意味的秀氣女子走了進來,臉上的銀邊眼鏡遮不住多日來的疲憊。
    她的出現引起一聲驚呼,咧嘴一笑的封禦書先一步上前擁抱,接過她的公文包寒暄問候。“原來是妳呀!言學姊,我以為妳去了美國進修,幾時回國的,怎麽不知會一聲?”有好些年沒見了。
    言?
    看到沒什麽改變的容貌,仇厲陽立即想起來者是誰。原來她就是那個言靜心!
    當年他還在醫學院時,曾和大他一歲的法律係學姊交往七個月,同居近三個月,而後他轉念警校,兩人才漸漸疏遠,斷了連係。
    隻是他這段感情談得有點散漫,全由女方主動,一開始他跟著大家喊女友“顏”學姊,後來來往密切才改口喚她小顏,他一直以為女友姓顏,可見他這感情談得有多不經心,連自己女友姓什麽也不知。
    幾年過去了,他早忘了曾出現在生命中的過客,甚至記憶裏已沒有這個人的存在,他要忙的事太多太多,哪有空暇記住一段褪色的過去。
    話是這麽說,可最近辛愛妮的嬌顏卻不時會浮現在他腦海中,“美麗的嫌疑犯”總是像一條色彩斑斕的海蛇,在最不經意的時刻鑽進他的心底,騒動著無邊思潮,讓他渾身發熱,失神地惦念不忘。他想要她,但前提是洗刷她罪名以後。洗刷罪名?嗬,沒想到他也有了私心,下意識便認為她並非殺人犯,真是糟糕。仇厲陽苦笑的想。
    “回來不到半年,剛成為新科檢察官,這個案子的承辦檢察官是我在美國的學長,我千拜托萬拜托才讓他以協助辦案的名義讓我加入,並準許我負責第一線行動,所以以後要碰麵的機會多得是,你可別嫌我煩。”言靜心說話的時候,眼神卻看向另一人。
    “最好天天來煩我,每天盯著計算機屏幕,我都快變成宅男了。”有美女的慰勞,工作起來才有效率。
    “別說場麵話,我可是會當真的。”她笑著拍拍封禦書的手臂,十分高興見到熟人。
    “我像是會說假話的人嗎?妳能過來,我真的很開心…啊!對了,厲陽也在,你們以前…”他忽地表情尷尬,想起兩人的關係。
    其實他是因仇厲陽才認識法律係才女言靜心,他們並非同學校的學姐學弟,而是跟著大家喊言學姐,久而久之就上口了。
    不過這一對情人分開後,他和言靜心反而走得較近,因為兩人都愛玩電腦,時常上網互通有無,雖然沒有男女感情因素,但還頗談得來,直到後來言靜心出國,他也警界服務,忙碌的生活才讓兩人漸少聯絡。
    “別緊張,瞧你舌頭都打結了,沒人規定分手的情侶不能當朋友吧?”她大方地伸手,笑含唇畔。“好久不見了,厲陽。”
    仇厲陽回過神,大掌一握,禮貌性的回道:“看來你過得很好,言檢查官。”
    “言檢查官?”她錯愕地怔了一下,臉色微僵,我們沒那麽生疏吧?我以為你會喊我小言,失聯的前男友。”
    她的口氣中不難聽出一絲怨懟,似乎餘情未了,可以加重失聯兩字,有意無意提醒他身為男友的疏忽。
    “令兄的事十分遺憾,我想你是為了他的案子而來。”隻要對象不是那個總是氣呼呼的女人,他就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不滲入私情。鏡片後雙瞳微露失親的傷痛,以及被刺傷的落寞。
    “大哥是個認真正直的人,關心所有受到迫害的無辜百姓,我實在想不出這麽善良的大好人,誰會害他。”
    善良?大好人?
    仇厲陽和封禦書互視一眼,悄悄地關上屏幕電源。
    他們不是怕她知曉實情而難過,而是案情尚未真相大白,人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有可能得到龐大遺產的自家人。
    這麽說吧,她出現的時機太敏感了,雖說是想親手揪出弒親的凶手,還原真相,可一旦扯上金錢,沒人敢擔保她不起邪念。
    “言學姊,別太傷心,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在我們通力合作下,一定會還令兄一個公道。”死者已矣,難再追究功過。
    “禦書,謝謝你的關心。”她取下眼鏡,輕拭眼角沁出的淚水。
    “哪裏,應該的,既然以後大夥會一同辦案,就來辦個接風宴,為妳洗洗塵吧。”實際上他隻是想忙裏偷閑,趁機打打牙祭。
    “好呀!我作東,你們一個都別想溜。”言靜心特地走向仇厲陽,素腕一抬便搭放在他臂上,狀似親昵。
    當然,她的舉動兩個男人都了然於心,卻不點破。
    “不了,我還有案子要查,無法奉陪。”他微微偏過身,讓臂膀上的手自行滑落。
    言靜心皺眉,“不差這一點時間吧?你沒什麽話要和我說嗎?”她的眼中有著不滿,更怨他的冷漠。
    封禦書取笑的插嘴,“別勉強他了,人家不碰一鼻子灰就渾身不對勁,準備再去拜訪最美麗的嫌疑犯呢。”
    “最美麗的嫌疑犯?”秀眉一攏,打了個死結。
    “禦書,你小胡說,我是為言修齊檢查官的案子才去找她的。”仇厲陽低喝,神色不甚自在。
    “是嗎?”他眨著眼,挖苦意味十足。
    看著兩人不尋常的神色,心底有疑惑的言靜心不太放心。“我也去,順便問問案情。”
    “我自己去就可以。”仇厲陽想也不想的立即否決。這讓言靜心益發覺得他和那位嫌疑犯必定有什麽。
    “我堅持,仇隊長。”擺出架子,她冷下臉,所有之物被奪走的不滿明顯寫在臉上。
    封禦書有些尷尬的急忙打圓場,他已瞧見好友沉下的臉色了。“那個…厲陽,就讓學孳一趟吧,反正你們也不一定見得到辛小姐…”
    瞪了他一眼,仇厲陽才漠著臉轉過身,徑自走開。
    “他…”言靜心又氣又悶,那是什麽態度變
    “學姊,厲陽最近不太順,妳就不要跟他計較了啦。”封禦書好言安撫著,趕緊把她帶到好友的車子旁,免得兩人又更不愉快。
    直到車子駛離警局,他才鬆了口氣,可隨即又蹙起眉心。
    唉,這回,怕是有人的感情路要有狀況了呢。
    結果,仇厲陽不得不說好友的嘴說好的可能不準,講壞的倒靈驗得很。
    人家說山在水澗邊,入山不見路,花開滿山坡,唯獨行無道,若想攀上山巔強摘花,先問道行高不高。而他,明顯就是道行略遜一籌的那個人。連同和學姊鬧得不甚愉快的那次,之後他又多次前往花巫花房尋人,每一次卻不是剛好遇到路麵凸起,養工處正在修路,便是莫名飛來一窩土蜂,見人就螫,沒有一回能順利到達。
    鱉異事件層出不窮,幾乎到了匪疑所思的地步,不禁叫人懷疑是否是人為所致。
    不過所謂山不就人,人就山,既然前有險阻,路不通行,那麽換個方式繞個彎,結果或許反而出人意料。
    何況和她鬥智,可以想象她氣呼呼的模樣,他就更有動力去動腦了,就不知她準備好接招了沒?
    “該死的仇厲陽,馬上給我滾出來,你派四個警察在我家花店門口站崗是什麽意思?還檢查每位入內客人的身份證,你想害我們做不成生意嗎?”遍尋不著的人兒終於出現,引虎出閘的方法奏效了!
    仇厲陽幾乎是一聽見那道夾帶衝天怒焰的怒吼便勾起唇,悠閑的自辦公室走了出去。從前要他乖乖待在辦公室,放手讓手下去辦事簡直要他的命,沒想到他居然會為了一個還不知道有沒有毒的野玫瑰轉性,真的是…
    …思春了。他自嘲的想。
    辛愛妮腳踩金色鑲鑽細帶繞踝高跟鞋,一身價值二十五萬台幣的流蘇洋裝,盛氣淩人地站在警局裏,下巴抬得極高,一臉倨傲,毫不浪費時間地直接點名,一雙冒火的杏色瞳眸揚著鑽石光芒,冷冽而高貴,充滿豹的優雅。
    即使在虱當中,她依然美得令人驚豔,酷紅的腮幫子有著自然的豔色,唇瓣豔潤,一如鮮豔欲滴的成熟水蜜桃,可見最純粹的女性嬌媚。
    “她是誰?”
    言靜心挪挪鏡片,問著執班警察。她正好想來跟仇厲陽討論案情,順便“敘舊”,沒預料到會莫名殺出個美得太過危險的程咬金。
    執班警察早在辛愛妮踏進警局的第一步時便停止工作,應該是說忘了要工作,隻是隨口回答。“最美的嫌疑犯…呃!辛愛妮小姐,她是命案的關鍵人物…
    啊!不,是仇隊長的朋友。”這麽美的人怎麽可能犯案,一定是搞錯了。
    “最美的嫌疑犯?”言靜心立即聯想到封禦書的話,臉色微微一變。“妳就是言修齊檢察官一家血案的犯人?”
    “犯人?”什麽時候她“榮升”成犯人了!“仇厲陽呢?叫他出來。”頭一偏,她對執班警察說。
    言靜心搶在那個警察前出口,“我是負責這案子的檢察官,有什麽話妳可以直接告訴我。”這女人美得太危險,她不可能讓她接近她正試圖挽回的前男友。
    不意聽見她心聲的辛愛妮隻覺氣不打一處來,但對女性總是多了點忍讓的女巫天性讓她隻是冷下臉,就事論事。“我不跟一開始就不公正的執法人員說話。”
    所有人在未確定犯罪行為屬實前,應該都是無罪的,可大部份人總是將嫌疑人和罪犯劃上等號,若是連執法者的觀念都無法保持中立,不難想象可能冤枉好人的機率有多高。
    “真正的犯人總是不會承認自己犯罪,妳大可以再逞口舌之快,就不要讓我將妳定罪!”言靜心向來一帆風順,從沒想過有人會質疑她,當下心頭火起,更加認定眼前人是刁鑽之徒,心狠手辣又滑溜得有如泥鰍。
    “好大的口氣,司法界有妳這種人才算是毀滅有望了,歡迎歸順撒旦,以妳冥頑不靈的態度,定會受到我主喜愛,日日動手腳將人間大案交到妳手上,好為他取得甜美的無辜人類鮮血,妳這個無腦劊子手!”
    若是平時,她不會氣焰高漲地讓女人當場難堪,多少會給一點台階,可是她實在太生氣了,無論是她對司法的弱智,或是她和仇厲陽的關係,皆讓她憤恨難平,一肚子火氣難以保持風度,隻知道不找個人出氣,邪惡的一麵便會很快掌控理性,
    到時她會做出什麽事,連她自己也預料不到。
    瘋狂的艾妮亞―巫界給她的封號,意即指她一旦失去控製,就會像瘋子一樣,沒人敢接近。
    “辛愛妮,把腳放下。”那雙惹火的美腿隻有他能看。
    一走出辦公室,仇厲陽便看見她單腳踩在服務台上,臉立即拉下,將薄外套披放在她削薄的白玉香肩上。但是外套很快被拋擲於地,方才踩在桌上的腳現在改踩外套。
    “厲陽,她犯了公然侮辱罪,我要你立即逮捕她…啊!妳推我…”再加一條罪名,襲擊司法人員。
    辛愛妮不屑地一撇嘴,以眼神懾視,言靜心攀著仇厲陽的手立即自動滑開,小女人似的小鳥依人頓失依靠,沒看見有人推她,她卻莫名倒退三步。
    “你可露臉了,仇大隊長,我當你死在亂槍之下,找不齊骨骸了。”見到他,辛愛妮忿忿地開罵,新仇舊恨全湧上。
    “我以為是妳躲著我,而不是我避著妳。”他好脾氣的拾起地上的外套,輕拍灰塵,再一次披上她隻靠一條細繩係於頭後支撐的露肩美背。
    美目閃了閃,她盯人的神情像在勾魂。“我不想見到你又如何,你不曉得什麽叫自知之明嗎?有多遠就離多遠,少用問案之名行騒擾之實。”
    “那是妳的認為,我覺得妳非常想見我。”不讓她再次展現**之美,仇厲陽將她拉進辦公室,大門一關,誰也不許進來。
    “自大狂,你從沒被螞蝗咬過是吧!”想變成豬頭並不難,輕而易舉。雪白纖臂輕輕一舉,呼喚蟲族的咒語尚未出口,一股強大的蠻力便捉住她雙手,高舉過肩,將她壓在牆上,溫熱的唇隨即落下。
    純然男性的氣息侵入口中,濃厚的陽剛味恍若七月烈陽,蠻橫而直接地灼燙粉嫩小舌,吸吮聲大過心跳,直入喉間。
    “我想念妳的吻,小魔女。”他滿足的歎息,幾天不見她,他的渴念居然已經那麽深了。他想他對她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他最不想麵對的愛吧。
    “就隻有吻嗎?”被他稍嫌粗暴的吻吻得嘴唇紅腫的辛愛妮報複性地咬他虎口,留下清晰可見的齒痕。
    仇厲陽的黑眸轉深。“還有妳的眉,妳的眼,妳驕傲的鼻,熱情的唇,以及…”他大手撫過她凹凸有致的線條。“讓聖人發瘋的雪白嬌軀。”
    他從不知道自己會這麽眷戀一個女人,不見她時會想念她,滿腦子都是她一顰一笑的身影,驅之、趕之,反而更加鮮明。
    原本以為他做得到公私分明,一麵查案,一麵和她維持若有似無的曖昧情絛,在沒確定她的清白前,他絕不動她。但他高估了自己。中毒了吧!他想。
    名為“愛情”的劇毒。
    “別忘了,你是個警察,而我還在嫌疑犯名單上,你該做的事是和我保持距離。”她壓下心動,狀似高傲地推開他,以蔑視的神態斜睨。
    這幾日,她同樣在抗拒對他日益加深的在意,她體內一半的人類血液讓她成不了血統純正的女巫,對一向追求完美的她是抹煞不去的汙點。
    她愛她的母親,這點無庸置疑。
    但是又不甘心自己明明比其它女巫更為優秀,可是在正統巫師家庭眼中,她的身份就是低等汙穢,甚至是肮髒的蟲子,尚不如一頭金角奇古獸,更別想和正統巫師相提並論。
    當初會選擇讀法律,其實多少也和她下意識一直想擺脫不公的命運有關,隻是在發現自己的身份就像嫌疑犯一樣,不可能得到多少真正不帶批判的目光後,她便放棄了,絕望的想迎合巫界眼光,藉由和純種巫師的結合,產下被認同的下一代。
    “錯。”
    “錯?”
    “正因為我們立場相反,我才更要盯緊妳,貼身保護。要是真正的凶手發現有妳的存在,他不會留下活口。”現在不是她有無涉案的問題,而是真凶會不會肯放過她。
    “哈―想殺我?”辛愛妮像聽見一個天大的笑話,仰頭大笑。
    “不要不以為然,掉以輕心,意外的發生往往在一瞬間。”稍有疏忽,遺憾終身。
    “我沒那麽容易被殺死,除非你們警紀出了問題,否則根本沒有人知曉我的存在。”
    手機轉錄的影像早被她消除了,曾看過影像的人屈指可數,“美麗的嫌疑犯”不過是一句口頭戲稱,警局內的警察隻知道她和血案有關,卻不知她涉及哪一部,更沒人相信她柔細手掌拿得動比香水瓶還重的武器。
    “可是我還是不能忍受任何失去妳的可能性。”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第一次說出自己的在乎。
    辛愛妮的心猛地一暖,真切的感受到自己被重視,可不擅說好話的嘴卻隻能吐出一句,“油嘴滑舌謂之有鬼―”
    仇厲陽看著她尷尬又懊惱的表情,滿足的笑了,看來,他又找到一項她的弱點。“我是說真的,所以,可以不讓我擔心嗎?”
    可惡,這男人是轉性了不成?怎麽今天說話這麽好聽,讓她連想生氣都找不到理由了!
    “你-…要我怎麽做?”她不甚開心的問。
    他狡猾一笑。“首先,先來個吻吧。”
    話落之後,又是一陣令人臉紅心跳的曖昧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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