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
    鄭欣妤拽住張肅手臂，眼含淚水搖頭道：“肅哥，這不是做夢啊，真，這是真的！”
    咕嘟。
    張肅吞了一口唾沫，感受到鄭欣妤冰涼顫抖的手，他知道自己已經醒了。
    砰。
    張肅和鄭欣妤驚魂未定之際，走廊間外傳來響動，好像是有人關上了應急通道的安全門，還未等兩人做出反應，入戶門便被重重拍響。
    砰！砰！砰砰！
    沉重且雜亂的響聲傳進張肅和鄭欣妤耳中，兩人頭皮不禁同時一緊。
    “肅哥，怎麽辦……”
    鄭欣妤本就白皙，這會臉上更是連血色都沒了，眼中充滿驚恐，她害怕是樓下那種怪物在門外敲打。
    “噓！”
    張肅穩住心神，拍拍鄭欣妤緊抓自己的手，示意她不要出聲，然後躡手躡腳朝大門走去。
    鄭欣妤非常聽話的保持安靜，雙手攥拳護在心口緊緊盯著張肅的背影。
    在一連串拍門聲中，張肅壓製心中不安，慢慢貼近大門。
    勇敢不是無所畏懼，而是心懷恐懼卻能夠依然向前。
    砰，砰，砰！
    拍擊聲不停。
    張肅輕輕將手掌貼在門上，可以清楚感受到拍擊傳遞的力道，沒到破門而入的地步，卻已經讓門框發出輕微震顫。
    貓眼，入室門的標配。
    張肅探頭貼到貓眼往外瞄，其實他很不想這麽做，因為根本不知道自己麵對的將是什麽，可於情於理不得不這麽做。
    首先，他是這套公寓的業主，也就是鄭欣妤口中安裝監聽器的變態房東……
    然後，作為男性，總不至於在這種時刻讓女孩挺身而出。
    “倒要看看你是什麽鬼！”
    張肅心中一橫，調整眼眸焦距，瞬間便看清門外情況。
    一名男子站在門外，或許隻能說它曾經是一名男子……
    皮膚呈青灰色，臉上滿是血汙，一側嘴角撕裂讓整張嘴大得嚇人，就像電影當中的小醜，不過小醜嘴裏沒有碎肉，也不會往下滴鮮血。
    米色t恤衫被血水浸染呈暗紅色，右手拎著一條斷臂，左手動作僵硬且機械，一下，又一下的拍擊著大門，緩慢的動作卻沉重有力。
    嗷嗚，嗷嗚……
    沒有意識的低沉吼聲透過大門，極具穿透力，直擊張肅心靈！
    “喪屍……”
    結合剛才看到樓下花園的場景，張肅很快給出結論。
    喪屍題材影視劇和遊戲是張肅喜歡的類型之一，從理論上來說，他對這種生物並不陌生，八九個小時之前還在遊戲裏幹掉不少。
    大概是屍變的時間不久，門外的喪屍沒有像影視劇中那樣皮開肉綻、腸穿肚爛，但現實世界遇到這種怪物，還是讓張肅前額葉連同下丘腦出現瞬間萎縮，久久回不過神，甚至忘了反胃。
    驚懼不是女人專屬，當遭遇事物超出認知，尤其是麵對未知危險時候，人都會恐懼，張肅也不例外，充滿肌肉的手臂因為恐懼而微微發顫。
    就在張肅瞄著貓眼發愣的時候，感受到有人輕輕拍自己背脊，這才緩過神，同時，門外男子也停下了拍擊，世界瞬間安靜了！
    透過貓眼，張肅看到喪屍男子漫無目看向四周，沒有發現目標之後在門口徘徊起來，地上拖著血印，好不瘮人，即便密封性不錯的入戶門都阻擋不住濃鬱的血腥氣味。
    張肅轉頭對鄭欣妤做了一個走的手勢，兩人靜靜離開入戶門，重新回到飄窗旁。
    “嘔唔……”
    直到此刻，張肅終於感受到胃中的蠕動，隔夜飯開始作祟，忙坐到地上，隻感覺口中生津，不停吞咽，額上冒出冷汗，鼻尖縈繞血腥味久久揮之不去，雖然他並不怎麽厭惡那股味道。
    “肅哥，門外……是什麽？”
    鄭欣妤跪坐在旁輕聲詢問，猶猶豫豫伸手撫了撫張肅額頭，手指在短發中穿過，她不知道張肅到底看到了什麽，很好奇，但她沒有勇氣去看。
    張肅感受到鄭欣妤的安撫，長出口氣，同樣小聲說道：“九樓城建局的李哥，欣妤，你知道喪屍吧，李哥已經變成喪屍了……”
    說到最後他側頭看向鄭欣妤，眼色無比凝重。
    “喪屍？我懂……”
    鄭欣妤收回手揪在一起，並沒有如張肅預料中那般驚訝，這個答案之前便出現在腦海，隻是不敢肯定那麽魔幻的事情會發生在現實之中。
    就像忽然看到滿大街汽車都成為變形金剛，同樣讓人不敢置信！
    張肅想起剛才鄭欣妤慌忙拍自己臥室門的場景，頓覺她接受能力還不錯，一刻鍾過去已經不再慌神，看似柔弱的姑娘並不隻會在鏡頭前撒嬌賣萌？
    “是……是因為我之前聲音太大，把李，唔……把喪屍吸引過來了嗎？”
    鄭欣妤麵露自責神色低聲問道，想起之前喊張肅起床時候的樣子，動靜的確不小。
    “應該是。”
    張肅緩緩點頭，倒是沒有責怪鄭欣妤，輕輕拍了拍她肩膀道：“現在知道也不遲，以後注意就好！”
    “我，我們現在怎麽辦？”
    鄭欣妤的確沒有初時那麽慌張，但心中仍然沒有方寸，根本不知道要做什麽，樓下斷肢橫陳，門口喪屍堵門，天塌了一般可怕。
    “呼……從現在的情況來看，應該是喪屍病，唔……就叫喪屍病毒吧，喪屍病毒爆發了，對，趕緊看看網上有沒有相關消息！”
    張肅經過最初的衝擊之後，逐漸冷靜了下來，胳膊上豎著的汗毛也慢慢躺下，心中恐懼減弱，被理智擠壓在角落。
    “對對！我去拿手機！”
    鄭欣妤重重點頭，慶幸在這種時候有人指揮自己做事，如果就剩她自己，真不知道該怎麽辦。
    想到喪屍循聲特質，她踮起腳尖，走得非常輕。
    趁著鄭欣妤去拿手機的功夫，張肅再次探身看向小區，仔細觀察發現了更多狀況。
    斜前方八號樓最東側火舌席卷，從七八樓的位置往上延伸，在風勢的作用下卷曲成各種形狀，張牙舞爪的模樣比起可怖的喪屍有過之而無不及。
    發生慘劇的地方不止三號樓和四號樓之間的花園，旁邊道路上同樣有大量血跡和殘肢，垃圾桶被人推翻，各種垃圾散落一地，景觀灌木成片壓塌，打鬥痕跡非常明顯。
    細細一數，至少有二十多頭喪屍到處遊蕩，最離譜有一頭喪屍沒了雙腿卻依然在地上緩慢爬行，血跡地麵拖出長長一道，堅韌毅力簡直讓人感動。
    難以想象之前發生過多麽慘烈的屠殺，如果不是因為小區采取人車分離的設計規劃，躺在地上的屍體恐怕還要多好幾倍！
    隨著目光移動，張肅看到小區臨街圍牆有一段被撞毀，幾輛車斜著架在碎石堆上，車頭嚴重變形，街上的事故車同樣不少，沒到阻塞交通，不過此刻並沒有車輛經過，有的隻是各處盤桓的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