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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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韻兒?”
枕邊空無一人,昨夜的溫存如今隻剩冰冷的空氣陪伴著福康,一種不祥的預感讓他感到很不舒服。\om\
“來人!”
埃康飛快穿整好衣袍,迅速來到前院。
“王爺,不好了!”
李衡第一個衝過來,接著管家也匆匆趕來。
“什麽事?”
兩人焦急的表情冷靜了他的頭腦,福康知道要保全韻兒的清譽,就不能打草驚蛇。
“王爺,皇上派總管公公來接韻兒到宮裏,可是我們一早整個王府翻遍了,就是沒看到韻兒的影子。”管家估料事態嚴重。
“韻兒會上哪去了呢?”李衡知道韻兒的真正身分後,更是添了份愛慕之情,不過自知麵目平凡,也隻能用關心來表達。
“到府外找過了嗎?”
埃康猜到她離開了,可是天下雖大,她舉目無親,他不敢想像韻兒會遇上什麽危險。
“已經叫家丁到城裏去找了,現在公公還在大廳上等著,王爺,這該怎麽辦?”管家擔心會影響到福王府。
“我馬上過去。”
埃康沒多久就出現在大廳,他不知道該高興韻兒不需要到宮裏,還是該生氣她一聲不吭就消失了?
“王爺,皇上一晚都沒就寢,所以奴才這麽早就來打攪你了,真是對不起。”李公公鞠躬哈腰著。
“皇上一夜沒睡,是否龍體微恙?”福康顧左右而言他。
“皇上龍體安康,不過是思念王府中的韻兒姑娘所致,所以一大早就命奴才過來召喚韻兒姑娘。”
“這韻兒是一名卑微的奴才,怎有資格進入皇宮之內呢?請公公回去稟奏皇上,微臣豈能讓個奴才如此膽大妄為?”福康別說是找不到韻兒,就算找到也不準她離開自己的身邊。
“王爺千萬別這麽說,想當年皇上有位愛妃也是民間姑娘,況且皇上從來都不以身分地位來論斷百姓,這一點相信王爺比小的還清楚吧?”李公公聽得出福康說的隻是推托之詞。
埃康也隨皇上微服出遊了好幾次,這一點他無話可辯。
“不瞞公公,這韻兒昨晚就已經離開了王府,現下本王也派出了家丁四處尋找,不如還是由本王先隨同公公入宮解釋。”
“原來王爺並非舍不得佳人,想拒絕皇上啊!既然隻是人暫時找不到,皇上應該不會怪罪,那就麻煩王爺隨小的走一趟吧!”
埃康跟著李公公前往宮中,此刻他希望韻兒也別這麽快就找到,否則照李公公的態度,皇上一定會堅決將韻兒納為妃,想到韻兒可能在別的男人懷裏,他的雙拳不由得緊握了起來。
*********
韻兒換回一身男裝打扮,趁著天色未明,悄悄離開了福王府,不敢在京城多做逗留,直接出了城。
邊走邊想著翠姨臨終的交代,她這才明白翠姨當初的確是為她著想,全都因為自己不聽話、不小心,才惹出這麽多麻煩,她希望這些麻煩將會隨著自己離開,也跟著從王府中消失。
“王爺,希望你好好保重。”
她對著已經看不見的王府默默祝福著,對於王爺的這份情,她隻能用自己卑微的身子先還一部分,其他的隻能來世再報了。
漫無目的的走著,韻兒身上沒有太多銀子,更別說有地方可以安身了。
經過一個又一個的小鎮與村落,原本不多的盤纏也跟著減少。
“也許該回去…”
她唯一可以去的地方,也隻有翠姨生前的小屋了,想到這兒,她的腳步也較為輕鬆,畢竟還是有一個可以收容自己的地方。
丙然男裝打扮的她是方便了許多,一路還可算得上順利,也沒受到太多騒擾,當見到那個許久不見的陋屋,她忍不住掉下眼淚。
韻兒強打起精神,整理著早已布滿蜘蛛網的狹窄屋內,心頭總算安定了下來。
“小運,是你回來了嗎?”門外的大嬸看到一個人影,擔心的過來張望一下。
“大嬸,我回來了。”韻兒走出來,見到大嬸就跟見到親人一樣親切。
“哎呀!這些日子你都跑去哪了?大家都很擔心耶!”大嬸關心著。
“翠姨離開了,所以我想到外麵找點工作饊口,不過還是沒用。”韻兒幫自己找了個合理的解釋。
“真可憐,要糊口也不一定要去外地啊!咱們村上的那間客棧正在找夥計,你翠姨跟老板這麽熟,一定會請你的。”
“是嗎?謝謝大嬸跟我說這個消息,明天我就去問問。”
總算生活沒問題了,剩下的,就是要強迫自己忘記王爺,忘記自己是女兒身。
這一晚韻兒沒辦法安穩的睡著,隻要四周一安靜,她眼前就不斷浮現跟王爺纏綿的情景,身上似乎還能感覺到他的體溫,與那股淡淡清爽的味道。
天才微亮,韻兒就梳理整齊,前往村中的小客棧,她必須忘記那些日子,更要強迫別再去想王爺,重新展開她的生活。
*********
“朕一向都很信任你的能力,不過這次卻不得不懷疑你到底有沒有盡力去找?”皇上從見到韻兒到聽見她的失蹤,心情就像從雲端快速墜到地底,加上已經都過了大半個月,他不得不開始質疑福康。
“微臣確實盡力了,但韻兒是個孤女,根本就無親無戚,能上哪也沒個頭緒,皇上毋需為一個女子如此傷神。”福康隱忍著不滿。
“難道天下真有女子,如此不屑成為朕的女人嗎?”皇上也知道自己太過在乎這件事了。
“皇上,並非每個女子都希望進入後宮,其實韻兒個性單純,就算進了後宮恐怕也無法適應生存。”他暗示著皇上打消念頭。
“也許吧…不過朕確實很想再見她一麵,愛卿一定要盡力找出她來,到時要不要進宮,朕還是會尊重她的意見。”
皇上憶起當年與韻貴人的一段真愛,的的確確引起了其他嬪妃不滿,當然也包括皇後在內,導致韻貴人常常愁眉不展,像是住在豪華的牢籠之中,逐漸凋零。
“微臣定當盡力尋找。”福康希望皇上真的會尊重韻兒的意見。
“皇後駕到!”護衛稟報著。
“福康向皇後娘娘請安。”福康行禮。
“臣妾向皇上請安。福康大人,你在這兒正好。”皇後瞧見福康,就覺得機不可失,剛好迎合自己前來的目的。
“皇後有事要找福康嗎?”皇上故意問道。
皇上早就知道皇後所為何事,因為這些天她已經為了鳳翎的婚事上禦書房見了他好幾次,不過他知道鳳翎個性刁蠻,實在不適合福康,所以幹脆推托了事,沒想到皇後仍然不死心。
“臣妾找福康討論一下鳳翎的終身大事,這一點皇上不早就知道了嗎?”皇後知道皇上反對這次的賜婚。
“朕不是說過鳳翎還小,過幾年再說嗎?”皇上頗為不悅。
“鳳翎跟福康兩人情投意合,皇上不是應該樂見其成嗎?”
皇後的言詞咄咄逼人,這一點讓皇上特別嫌惡,要不是看在皇太後對她特別疼愛,恐怕他早在十多年前就廢了她!
“福康,你當真與鳳翎情投意合嗎?”皇上知道福康絕不會委曲求全。
“皇上、皇後娘娘,微臣受到如此寵愛真是驚恐萬分,不過臣隻將鳳翎格格當作妹妹一樣,並無半點男女之情,臣不希望耽誤了格格的幸福。”福康實話實說。
“聽見了嗎?皇後對這件事就別過於插手了。”皇上最欣賞福康從不違背良心的坦言。
“可是…”皇後不肯罷休。
“微臣先告退!”福康不想再夾在中間,不等皇後說完就自行退下。
“皇上!鳳翎是你最疼愛的格格不是嗎?”
皇後希望能夠藉著這段婚事,拉攏福康在朝廷中的勢力,確保自己的兒子順利成為天子繼承人。
“朕哪個格格不疼愛呢?好了,既然福康跟鳳翎沒有緣分,強求來的婚姻也不會幸福,這件事就別再提了,免得他們兩人見麵尷尬。”皇上煩躁的說。
皇後看眼前情況似乎不太樂觀,馬上轉移了話題。
“皇上,聽說福康近來一直為你尋找一位姑娘,是嗎?”
皇後自從十多年前韻貴人死後,就不曾再得到皇上的恩寵,而桂嬤嬤告老還鄉之後,沒有人在一旁挑撥教唆,她這些年也想通了許多事,隻要能夠彌補皇上內心的缺憾,她願意不擇手段讓皇上高興。
“這種消息你倒很靈通,沒錯,朕很欣賞福康府上的一位姑娘。”他明白皇後這些年的脾氣改了許多,對其他妃子也比較能包容,所以不會刻意隱瞞。
“其實臣妾會如此積極撮合福康和鳳翎,不僅是為了鳳翎著想,追根究柢還不是希望皇上高興。”皇後語氣平靜的說。
“此話怎講?”
“臣妾以為以福康的能力,區區一名女子怎麽可能找不著?又聽說此女子容貌極為美豔動人,臣妾恐怕福康是想自己藏用吧?”總算皇上又能獲得心動的妃子,皇後極力促成。
“不可能,福康不是這種人。”
雖然信任,但男人遇上這種事也不得不動搖,皇上也不例外。
“臣妾也認為不可能,但是外麵的傳言沸沸揚揚,皇上既然如此疼愛福康,此時賜婚正可洗清傳言,表示福康正直的為人。”
皇上不語,男人的猜忌還是不因身分地位而有所改變,他心想福康年輕有為、高拔俊挺,也許福康對韻兒無情,但韻兒也可能因長期相處而對福康落花有意,到時就算自己得到了人也得不到心。
“臣妾認為王爺才回王府沒多久,兩人自然不可能有曖味,但是時間久了誰也沒個準,反正鳳翎欣賞福康已久,不如皇上就當是成全鳳翎的一個心願好了。”皇後加把勁遊說著。
“鳳翎真是如此欣賞福康嗎?”皇上動搖了。
“這是千真萬確的,否則鳳翎豈可能三番兩次不顧身分跟臣妾提及呢?再說鳳翎與福康兩人郎才女貌,希望皇上能夠成全。”皇後明白勝利在望。
不錯!鳳翎這丫頭雖然刁蠻了點,不過卻是容貌出眾,許多國外使節都曾上門求親過,就連眾多名門之後也十分心儀,福康既然是自己的愛臣,這樁婚事由自己開口作主,應該也算得上他的榮幸,不會拒絕吧?
“好吧!雖然福康剛才拒絕了,不過朕會找個時間再跟他談談。”
為了一個女子,皇上終於還是接受了皇後的提議。
皇後離開書房,望著晴朗的藍天,她希望皇上能夠得到佳人,鳳翎也獲得一位如意夫君。
*********
日複一日,福康一邊要協助皇上處理國事,一邊要找尋韻兒的下落,思念與日俱增。
“王爺,小的認為韻兒有可能回到當初的小村裏。”李衡提醒著主子。
“是啊!我怎麽會沒想到呢?”福康拍著額頭,如夢乍醒。
“那是因為王爺又要應付皇上的賜婚,又要協助皇上分憂國事,當然會分身乏術。”李衡最清楚主子眼前的窘境,隻不過沒猜到感情這一部分。
“鳳翎其實跟我隻是兄妹一般的感情,如今見麵尷尬萬分,有時真懷疑皇後娘娘的居心何在?”
他承認鳳翎也有不同於韻兒的美麗,可是他們實在沒有那種感覺,真擔心皇後逼急了,會讓鳳翎偷逃出宮外,以示抗議。
“皇後娘娘的娘家一直在朝廷裏不受重視,小的擔心娘娘會誤以為這是王爺所致。”李衡大膽假設著。
“應該還不至於吧?不過當務之急是找回韻兒再說,這兩天我將手上的事告一段落,馬上前去當初的小村找找看。”福康認為皇後娘娘還不敢正麵設計自己,不過就算是也不重要,因為韻兒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小的這就去準備。”李衡退下。
埃康對那短暫的一夜溫存,至今大半個月都無法忘懷,他知道自己就像吃了迷葯一般,陷入不可自拔的地步,唯一的解葯就是找出她,不允許她再離開自己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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