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前塵

    我忽然又想起了零零碎碎聽說的，皓藍風和神女傾雪的故事，曾經還真是一對璧人呢。

    我看了看皓藍風，說：“我不知道自己和神女傾雪有怎樣的關係，不過庇護我的除了女媧娘娘，就是神女傾雪了吧。當初若不是魔尊天月把我當成了她，也不會幫我那麽多吧。”

    皓藍風搖搖頭：“不一定，看來天月最信任的還是紅傲，畢竟紅傲為魔界做了那麽多，也是可憐之人。”

    “紅傲可憐？”想起幻雪城的災難和紫青mèi mèi之死，我有些氣憤地問道，“她做了那麽多壞事，難道還可憐嗎？！”

    皓藍風見我如此激動，摸了摸我的頭：“我的傻雪兒，上古魔界實力僅次於神界，數千年前有魔物作惡，女媧便把它們封印到了魔界，在那裏不老不死，卻永生永世承受著壓抑的痛苦。”

    我還是不能理解：“可是，如果魔族衝破了封印，他們一定會致使人界大亂啊……”

    皓藍風卻擺了擺手，“其實，有一大部分魔族是和普通凡人一樣，隻想好好活著的，魔女紅傲做這一切也情有可原，罪不至死，我們給她一個教訓就夠了。”

    我繼續問道：“那……女媧娘娘為什麽要封印他們呢？當年女媧娘娘若不是耗盡神力封印他們，也不至於最後補天時會湮滅吧。”

    皓藍風笑著說：“小傻瓜，每個生靈都有自己的宿命啊，當初女媧和伏羲大神相戀，違背了天地間的規則，所以受到了宿命的懲罰。”

    隨後他又如同想到了什麽一般，接著說：“其實當初上古有許多神的，隻是最後都因為宿命，而湮滅在曆史長河中了。如今，本座墮落到妖界為王，上古暗女也不在神位，世間隻剩木神彌木佑一個神了。”

    原來是這樣……我的心中久久不能平息，宿命，真的難逃宿命嗎？神神相戀注定難逃懲戒嗎？

    想了許久，我輕聲試探性地問皓藍風：“你和神女傾雪，也是因此分開的吧，你對我百般幫助，是因為……我和她的容貌相近嗎？”

    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該感謝老天爺賜予了我這一副如花似玉的容貌，還是感歎命運弄人。

    我與皓藍風的相識是因為傾雪，可我每次見到他，都會有一種熟悉的感覺，這又是為什麽？……

    那他見到我呢？那一雙藍眸之下，更多的是心痛和無奈吧。

    果然，提到了神女傾雪，皓藍風的目光落到了碧水城遠處了一座石像上，仿佛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一般。

    “當時，本座和傾雪兩情相悅，卻受盡了世間的苦難……如今，這裏隻剩下她的石像了。”

    我也順著他的目光抬頭望去，那座石像佇立在碧水城中，已經有千年之久了，默默守住著這個不太平的小城，受到萬民的敬仰和膜拜——那是傾雪的神像。

    那裏，一定還有著皓藍風和她的許多故事……

    ……

    突然間，我的腦海裏也閃過了許多畫麵，這些記憶既熟悉又陌生，根本不屬於我的，卻又是那麽的真實。

    腦海中的畫麵仍是在這碧水城，隻見天上十日連天，猶如世界末日，壓抑得六界萬物都快喘不過氣來。

    有一名傾城容貌的白衣女子從天而落，所到之處雪花滿地，想必這就是神女傾雪了吧。

    隨後，傾雪在空中施展法術，然而一個墨發藍瞳的上神卻從天而降，藍色的眼眸中帶著凜然的怒意。

    “傾雪，你我相約廝守千載萬年，如今你真的要離我而去嗎？！”這就是皓藍風吧。

    傾雪輕歎一聲，仿佛已經無所畏懼：“天道輪回，既然神神相戀，違背了宿命，就注定要有人來承擔啊……”

    皓藍風急促地打斷了她：“傾雪，你休想！”

    傾雪輕歎一聲，搖了搖頭，試圖轉移這個話題，“藍風，第一次遇見你時，彈的那一曲《流風》可好聽了，如今能否再為傾雪彈奏一回？”

    “隻要你喜歡，我願意為你彈奏千遍……萬年”

    空靈澄澈的琴聲瞬間傾瀉而出，傾雪微微一笑，輕盈而舞，猶如漫天的雪花，靈動、飄逸而清雅。

    隨後，傾雪突然揚起了嘴角:“極速冰封，釋！……藍風，我去了，上天便不會為難你了。”

    傾雪決絕的轉身而去，展開雙臂，繼續施法吟唱，神色平靜，衣訣飄飄，仿若早已看破一切，在靈力衝破軀殼的刹那間，化身成無數飛舞著的瑩白雪花。

    隻見她的身體漸變透明時，皓藍風忽然衝了過來，將她攬入懷中，“若失去你，逆天何懼，傾雪，我不會讓你死的！”

    隻見他緩緩施法，把自己全部的神力都傳輸給懷中的人兒，在完成這一切後，他的三千墨發瞬間變成雪白，隨後便體力不支暈倒了……

    雖然這些畫麵都是片段，可我也看懂了，傾雪與皓藍風相戀違背天道，傾雪犧牲自己化開了當空十日，皓藍風不願她神形俱滅，逆天收集了她的神元，最後才墮落為妖的。

    看到這一幕幕，我的心口好痛啊，尤其是傾雪將死，皓藍風為她逆天改命的時候，是要有多深的感情，才能為對方付出至此，不顧一切……

    “雪兒，你怎麽哭了？到底發生什麽了？……”

    我漸漸回過神來，發現自己早已淚流滿麵，而靖真哥哥則關切地在身旁，為我擦拭眼淚。

    “沒……沒什麽，隻是想到了宿命的殘忍，和紫青mèi mèi的死，有些難過罷了。”我辯解道。

    再看身邊的皓藍風，他似乎比我更痛苦，愁眉緊蹙，雙眼通紅。

    是啊，曾經他們那麽相愛，他怎麽可能不心痛呢？

    我試探性地晃了晃皓藍風的手臂：“皓藍風？……”

    見他不說話，我繼續問道：“皓藍風，你還好嗎？傾雪她……是不是已經去轉世輪回了呢？”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看到神女傾雪的往事的，但我確定剛才看到的畫麵都是真實的，大概是那座傾雪石像，對碧水城記憶的號召吧。

    皓藍風思忖了片刻，抬眸說道：“是的，其實我和傾雪還是有機會的，而神女羲和愛上了凡人，生了九子都被後羿所射殺，她千載萬年都因此而痛苦著，那才是萬劫不複……”

    天呐，原來後羿射日的傳說是真的，雪女幻滅，女媧補天，風神墮落，後羿射日，上天為什麽要這麽對待上古神祗啊！

    我十分不解，也十分失落：“有了感情的神，注定都不會有好結果嗎？……”

    皓藍風輕歎一聲，“上古神祗大多幻滅，唯有木神心神清靈，看破紅塵，所以如今隻剩下彌木佑一個神了。”

    哎，之前我還好奇，皓藍風為什麽能和彌木佑成為朋友呢，現在想來，風神和木神本就該是朋友吧，想必當初關係很好。

    我想起彌木佑和葉芊芊在一起時的情景，有些緊張地說：“彌木佑他……好像也對葉芊芊動情了，怎麽辦？他會不會也受宿命的懲戒啊……”

    皓藍風微微一笑，解釋道：“別擔心他，他是眾人之中最淡泊的，或許會因為別人而心動，卻絕對不會丟失原則，沒事的。”

    忽然間，我發現自己好像忽略了一個人，當時在神界時，敏敏好像對那裏也很熟悉，她會不會也……

    隨後我便問敏敏，“對了，你又是怎麽認識皓藍風和木神彌木佑的呢？”

    敏敏自然地把手勾在皓藍風的脖子上，眨了眨眼睛，“這個問題呢……你就問藍風吧！”

    皓藍風頓了頓，似乎有點尷尬：“敏敏是暗女，也是上古的神女，她當初為了陪伴我，所以才墮落到鬼界的，幽冥王見她率真可愛，便收了她做義女。”

    我忽然間明白了，這才是皓藍風跟敏敏關係很好的原因，也是皓藍風就算不喜歡敏敏，也依舊待她算用心的原因吧。

    從當初她陪伴他，到現在的她幫他，甚至現在，因為皓藍風，她對我也很仗義。

    哪怕皓藍風的一個眼神，都能讓敏敏歡呼雀躍，她應該很愛他吧……

    但是愛而不得，一定會很心痛吧，我開始同情敏敏了。

    忽然間，一直沉默的杜小紅從遠處走來，拉了拉我的衣裙，她的臉色還掛著些許淚痕。

    “嗚嗚……魔界大軍退去了，可是紫青姐姐怎麽辦呀？……”隨後她嚎啕大哭：“我成魔了，你們殺了我吧，讓我去陪她吧！讓我去陪她吧……”

    我連忙捂住了她的嘴，輕輕攬住了她，“傻小紅，如今你成了魔，便是不老不死的，除非灰飛煙滅……而紫青是凡人，死後會入輪回的……”

    小紅抬眸看著我，喃喃道：“輪回……那，我們救不了紫青姐姐嗎？”

    其實我也不知道，人死如燈滅，還有得救嗎？……

    我看看周圍人，靖真哥哥無奈地歎氣，皓藍風也蹙著眉，若有所思。

    對了，他是上古風神，神一直是無所不能的，他一定有辦法的！

    隨後我走到了他的身邊，怯怯地懇求道：“皓藍風，我求求你，幫我救救紫青好不好……”

    皓藍風搖搖頭：“不行，這樣做會遭天譴的，杜雪兒，這件事本座不能依你。”

    聽他這麽說，我心頭反而一喜：“原來你真的有辦法救她！皓藍風，求求你，就幫我這一次吧……若是，若是紫青救不活，我也活不下去了……嗚嗚嗚。”

    說著說著，我故意裝作杜小紅的樣子抹了抹眼淚，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千萬不能被揭穿呀！

    皓藍風見我如此執著，歎了口氣：“好吧，反正本座也不是第一次逆天而行了，我們去鬼界把紫青找回來吧，紫青應該還沒有進入輪回，應該還來得及。”

    “太好了！”我頓時欣喜若狂，“皓藍風，謝謝你！”

    見皓藍風如此說，靖真哥哥和幻兒也十分開心：“還能救回紫青真，那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