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前塵

    【第154章-絢麗煙花】

    微風吹過，燭火搖曳，我熄了燈，夜裏月光如水，透過窗戶灑到屋內，身旁的杜紅同樣是一身紅衣，多像綿薄啊。

    突然間，杜紅拉著我的手，輕聲問我：“雪兒姐姐，你在想什麽呢？”

    我勉強笑了笑，“我在想之前失去的親人、朋友，這一路上，我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紅也撅了撅嘴：“是啊，我好想念紫青姐姐啊，隻可惜她已經不在了……雪兒姐姐和她一樣十分照顧我，所以紅想和雪兒姐姐待在一起。”

    原來她曾有一個常伴身邊、貼心知冷暖的人，其實我也有啊，或許不是靖真哥哥，不是皓藍風，是綿薄……

    忽然間又想起了綿薄為了救我纏住九頭蛇妖，最後死在我眼前的那一幕，眼眶又不知不覺地就紅了。

    我的綿薄再也回不來了，而我和靖真哥哥之間的紅絲線，也斷了……

    雪兒姐姐，你別哭啊……”紅輕聲道，著又拿出了手帕，幫我擦幹了眼淚。

    我的思緒飄回了從前，“我忽然想起了綿薄，心裏有些難過。”

    紅地輕輕給了我一個擁抱，“姐姐，別難過了，你還有我啊。”

    對呀，我還有紅妹妹，還有皓藍風，靖真哥哥啊，人還是應該活在當下的。可是明過後呢？我應該跟誰離開這裏呢？

    雪兒姐姐，我有些累了，咱們早些睡吧。”身邊的紅突然。

    嗯……”我應了一聲，給杜紅蓋好被子，大抵她是真的累了，不一會兒就沉沉睡去，傳來均勻的呼吸聲。

    我閉上眼睛，一直告訴自己要靜心，卻止不住要胡思亂想，想起綿薄的離開，想起紫青的死，想起和靖真哥哥的往事，想起皓藍風……

    不知不覺間，和皓藍風所有的記憶一齊湧出了腦海，從他第一次在鬼界救我，到後來為我守住女媧神殿，到如今幫我救紅，救妖山的村民……

    我一直以為自己想到的應該是靖真哥哥，可是現在，我的腦海裏居然全是皓藍風，以及他足以傾倒眾生的麵龐……

    呐，我瘋了，我一定是瘋了……

    現在我忽然間知道自己想要去哪裏了，我想要和皓藍風去妖界，這是一種奇怪的直覺，而我根本找不出任何該這樣做的理由……

    我一直很努力的想啊想啊，是因為靖真哥哥無意間傷害了紫青嗎？是因為我的親妹妹死在了他的手上，所以我沒法接受這樣的事實？還是因為我放不下紅？

    應該是吧，其實，我一直以為，那如果要抓我們的是皓藍風，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和我們刀劍相對的。

    因為自從我們相識以來，他從未傷害過我一分啊……

    我再次翻身起來，已經是三更了，實在難以入睡，不如去郊外走走吧。

    萬家醫館本就在碧水城的郊外，再往前走便無人煙了。其實，這裏的夜晚十分寧靜，倒也是個靜心的好去處。

    我喚出了冰雪劍禦劍飛行，片刻間就到了。

    明月早已掛在了碧水城的邊，朦朧的月光灑滿大地，上的星星也越來越光亮了，猶如一片片純白無瑕的雪花灑在空。這碧水城的風光相比於清靈城，果真別有一番風韻。

    一陣清風吹來，身邊的花兒與草也仿佛在與晚風翩翩起舞，樹葉的沙沙聲宛如奏樂……而上滿是純白的光線，那是來自於玉盤似的月兒散發出來的，真美啊。

    突然隻聽有人拍了拍手，碧水城的景色也跟著變了，空中竟然出現了絢麗的煙花，襯著碧水城夜晚更加美妙，讓人不禁期盼歲月靜好。

    我呆呆地望著空，仿佛心也跟著醉了，煙火在空中不斷變幻，最後竟然組成了五彩斑斕的一行字：雪兒，我想帶你去妖山看煙火。

    這……誰會叫我雪兒呢？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我扭頭尋找著答案，稍稍一轉身，便看見一襲銀發藍袍的皓藍風站在身後，望著我微笑，也不知道他待在這裏多久了。

    我意外又驚喜地跑了過去，“皓藍風，是你放的煙花對不對？你可真厲害！能用法術變出這麽漂亮的美景呢！”

    這一番話似乎誇得皓藍風很是受用，他得意地撫了撫如雪的銀發，“不是本座，還能有誰？見你獨自望著空發呆，一時興起，施法逗逗你這個凡人罷。”

    我心裏一暖，“你……是知道我今夜失眠，心裏不開心吧？你為什麽要對我做這些？……”

    本座要對你的話，已經放在了煙花裏：雪兒，我想帶你去妖山看煙火，所以——明日跟我走罷。”

    我仍有些猶豫，那靖真哥哥怎麽辦？畢竟我在名義上已經是他的妃了，我們是在仙界舉行過大婚儀式的，我們……我們……

    突然間，皓藍風逼近了我，又：“難道，你還沒有真正明白自己的心？”

    我自己的心？曾經的我的確喜歡過靖真哥哥，可是自從綿薄死了，紅絲線斷了之後，我和他之間的緣分似乎也消失了。

    如今我找不到了當初的那種心動感覺，對靖真哥哥更多的是依賴和習慣，就像親人一般，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難道真如綿薄所，我和靖真之間所謂定的緣分，都是娘親一手安排好的，隻為了躲過我命中注定的一劫？……

    難道，我的真命子真的另有其人？……

    這一場煙火呢，我和靖真哥哥大婚那日也有，靖真想吻我，我心裏尷尬地很。

    和皓藍風也看過好幾次煙花，具體的記不清了，但是我記得，每一次，都很快樂。

    嗯，是的，和他在一起，我很快樂……

    不知從何時起，我的心好像在慢慢偏向了皓藍風，大概，是從皓藍風每次都會奮不顧身地守護在我身邊開始的吧？

    大概是從靖真漸漸和幻兒走近開始的吧，大概，是從綿薄和紫青的離開開始的吧……

    忽然間我明白了，人應該追隨自己的內心而活，那些宿命所認為對的或者應該做的，又與我何幹？！

    之前我心翼翼地遵照著宿命的安排而活，可是紫青死了，綿薄也死了，上並不會因為我們的唯唯諾諾而慈悲！那何不放手一搏？

    我要和皓藍風一起去妖山，我要找到木神彌木佑，清除我親妹妹杜紅身上的魔氣。

    等想清楚了一切，我朝著皓藍風狡黠一笑，“謝謝你，之前答應你的事情還沒有做到，如今，便是最好的機會。”

    ……

    回房間沉沉睡去，一夜無夢，再次醒來已是清晨，吃了些飯菜便準備出發了。

    隻見皓藍風在左，靖真哥哥在右，他們同時伸手道：“雪兒，跟我走吧。”

    我看著靖真哥滿是期待的眼神，生怕他失望，心翼翼地：“靖真哥哥，我……想好好照顧紅，讓彌木佑淨化她身上的魔氣，畢竟彌木佑是上古木神，他又常常待在妖山上的風晴崖，所以，我要去妖界了。”

    靖真聽完我的話，明亮的眸光瞬間黯然了：“雪兒，你真的不能和我去仙界嗎？……”

    我朝他微微一笑：“雪兒就不過去了，幻兒妹妹會替我好好照顧你的，等你們忙完仙界的事情再來找我吧。”

    杜幻兒頓時開心地腕上靖真的手腕，看著我：“雪兒姐姐，我會替你照顧好靖真哥哥的，你們放心去妖山吧，之後大家再匯合也不遲。”

    不知怎麽了，現在我對幻兒和靖真親密的舉動，已經十分坦然了，可能是我的心境變了吧。

    反而是敏敏不冷不熱地：“杜幻兒，可要記住靖真是你姐夫，再到人界時，可不要再拉著你姐夫和你姐姐開戰了！”

    敏敏，你……”幻兒的眼眸裏漸漸溢出了淚水，梨花帶雨的模樣十分讓人心疼：“靖真哥哥，之前都是我不好，讓你被誤會了……”

    好了，都過去了……”靖真安慰般地拍了拍幻兒的肩膀，隨後看向了敏敏。

    敏敏姑娘，得饒人處且饒人，你也客氣些吧……”

    皓藍風也絲毫不讓，淩厲的眸光中有幾分寒意：“客氣也換不回杜紫青的命啊，難道你真的以為紅傲控製了你的劍，一切就與你完全無關了嗎？”

    我無奈地拽了拽身邊杜紅的衣角，紅會意地捂著頭：“哎呀，我頭疼，風神大人，要不咱們盡快出發吧……”

    兩邊這才稍稍休戰，我看了靖真哥哥和幻兒一眼：“你們一定要保重呀！我和紅妹妹會想你們的……”

    道別的話還沒完，皓藍風已經喚出了坐騎風麒麟，把我和紅、敏敏、萬吟杉幾人帶走了。

    乘在風麒麟上，清風徐徐，碧水城的景色也越來越遠，已經記不清，是第幾次乘坐風麒麟了。

    敏敏調侃般地問我：“看來杜雪兒，你還是挺舍不得靖真的嘛。”

    不……”我搖搖頭，“其實，不知道為什麽，看著靖真和幻兒走得那麽近，我已經不似當初那般吃醋了。”

    皓藍風猛地一回頭，勾唇狡黠一笑，“雪兒，這句話是不是——你不喜歡靖真，轉而對本座動心了呢？”

    而杜紅也一臉好奇：“我感覺雪兒姐姐和風神大人很有緣分呢，就像我和萬吟杉一樣，雖然一直鬥嘴吵鬧，卻互相關心、信任著對方，像歡喜冤家一樣！”

    隨後她又側過頭，看著身後的萬吟杉，“書呆子，你覺得我的對不對啊？”

    萬吟杉呆呆的饒了饒腦袋，“對，對，紅什麽都對……”

    皓藍風點頭微笑，似乎十分滿意，“嗯，以後別那麽見外，叫我藍風就行了。”

    呐，紅和萬吟杉也真是的，竟然這麽調侃我，我隻覺得臉上燙燙地，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從耳朵紅到了脖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