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話 九聲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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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霜啼傳說!
    就在這尷尬非常的檔口,隻聽紅鑼鼓響,眾人望向舞台,隻見兩個精赤著上身的大漢,正揮動兩根胳膊粗的紅敲錘,有節奏地抽擊著。\。qΒ5c0\
    花書生聽在耳中,臉上一紅,像似忘了小良的事,驀地站起身舉著酒碗道“諸位兄弟!我起鷲街新進頭牌,即刻亮相了!”
    眾人見他眼中顯著亢奮,心下都是一怔,幾十年來,有誰見過這塌上色鬼會對一女子如此激動呢?
    在不解之餘,隻聽鼓聲轉悠,仙笛轉來,悠揚之聲盈盡胸懷,而後,堂上堂下的百來號人隻覺眼前一紅,一位紅裙白膚的女子盈盈探出!
    那一刹,堂上堂下再次鴉雀無聲…
    女子身披紅沙,內裏裹著大紅帖身裙,裙擺繡雙丹媚葵,滕蔓沿著叉口直抵腿根,隱見隱現的白膚不時爍著晶輝,耀人眼睛,一頭盤謦黑發下,雙眉如月,眼如霜絲,兩彎睫毛叢中,雙黑的眸子掠過迷媚,正巧櫻唇微吐,那俏麗之色令得眾人嘡目結舌!
    “美…美人啊…”藤熊忘記手中之杯,矢魂般站起身,緩緩步至二樓扶欄前,與花書生一般激動不已。肥團頭那摸著禿頭的手也停了下來,蛤蟆眼睛精凸著,那色魂早已被擄了去了!
    飆子先頭倒愣了愣,忙呷了口濃酒才覺暢快,喃喃道“格老子的…世上怎會有此等妖蹄子…”
    霜冷似沒聽到飆子的說話,隻是靜靜的望著那女子,可心內卻如翻江蹈海一般!
    “寶…月…”
    他隻是在心裏不停的念著這兩個字,而這兩個字就似啄火的源頭,湧遍了他腦海深寒之處,直到那女子抬起俏眸,深黑的眸子抵進霜冷的眼中,霜冷才猛地一震!無數莫名的片段在他頭中蕩閃開來!
    “你不能!”
    “為什麽不能?”
    “你會忘記我!”
    “我不會。”
    “你會!”
    “相信我…我不會。”
    “你會失去人格,就為了你那荒唐的任務!”
    “世界上沒有不荒唐的事!”
    “那麽你就要為這荒唐將我忘記?”
    “我說了…我不會…”
    “為什麽還要去做這種荒唐事?你答應我永不做的!”
    “為了…”
    “榮譽吧…”
    “若我懷了你的孩子!你還去嗎?”
    “你還去嗎?回答我!”
    “霜冷!”霜冷驀地一震!“謔”地站起身!那瘦弱的身子向扶欄彈去!“呯”地撞上才令他整個人清醒過來!
    眾人這時也從那紅裙仙媚中緩過一點神,卻見霜冷這不堪的動作,以為他的魂被那女子奪去,無不捧腹大笑。
    飆子上前一把扶穩霜冷,哈哈大笑道“原來你這般急色!哈哈哈~這個好說~隻管花書生要人便是了~”
    飆子話音剛落,卻聽花書生“嗷”地一聲尖叫!形同厲鬼一般!眾人驀地一驚!哪見過他這般過!花書生陰著臉雙目凸出!大叫道“休想!誰也別想要走寶月!”
    藤熊、肥團頭、飆子一震!真是萬沒想到花書生會迷戀到這種程度!隻是霜冷瞪著眼,喃喃道“寶月…寶月?果是寶月!”
    “寶月如何?你這痞子休想染指!她是我的!”花書生歇斯底裏的瘋叫幾乎嚇壞了在席人等!
    這個一向色心花塌且又專攻心記的人怎會變成這樣呢!
    藤熊拉拉著臉,悶哼一聲道“誰說要你的寶月了!若不是你今晚邀眾兄弟來此!誰會知道有這麽個天仙人物!”說罷!酒碗一灑!轉身招呼手下便下了二樓,直出了大堂!
    花書生愣了愣,再望向寶月,全身一陣抽搐!喃喃道“我…我…”
    飆子泛疑的瞅著花書生,剛要發問,一旁的肥團頭“嘰嘰”笑道“這老花定是喝多了,這宴席到此也算盡興,不如各自去了。”隨後盯著飆子道“你那幹妹子還要料理,還想說什麽哩!”
    飆子咽下話頭,知道由於小良的事再不可胡為了,哼了一聲,一手扶著霜冷,一手拉著小良便下了二樓。
    霜冷形同傀儡,任由飆子拉扯,那眼睛卻一刻不離舞台,台上的紅裙寶月嬌唇微吐,霜冷耳內便掠過一席話“我是你的…”
    一路歸來,雲頭閘口。
    飆子安頓好小良,徑直闖進霜冷房中,見他木納地盯著桌前霜啼刀,不禁搖頭道“霜兄弟,你若這般,我可真是看不起你了。”說完便一屁股坐在椅上。
    霜冷也不搭話,隻是凝著眉盯著霜啼刀中空的地方。
    飆子“呯”地一拍桌子!沒趣道“好!還以為你是個人物呢!卻由於個娘們跌了麵子!格老子地!那花生仁也是個揪心揪肺的家夥,與藤老大這般下去,可有瞧的了!”
    霜冷呼了口氣,起身踱到堂口,飆子瞪眼睛疑道“你做甚去?”
    霜冷木然的回頭道“出去走走。”
    飆子哼了一聲,玄又歎了口氣,道“說實在的,有時我真看不起你,當兄弟麵咱把話說開了有啥不行,你定是去找那妖蹄子,去便去吧!我不管你了!”說完大屁股一抬,往樓尖晃去。
    霜冷轉過頭,一聲不吭地出了門…
    抬頭,天紫朦朦的,月亮漸漸沉去,後夜也快過去了,周圍還是浪聲酒妖,霜冷木納地徘徊在雲頭集,似乎這裏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幾個不知明的堂口鬼子,和他肩撞著肩走去,有幾個還衝他瞪眼睛,可霜冷依然默默地向前走著。
    這人呐,說來也怪,非要想點什麽的時候,卻忘得一幹二淨,什麽夾穀究,什麽寶月,什麽這個,什麽那個,一股腦地渦得暈頭轉向,可自己究竟是誰,為什麽會在這裏,卻有誰能說的清。但有一點他明白,這起鷲街的寶月,是條古怪的線索,為什麽說古怪,這是霜冷打心裏湧起的莫名念頭,不知為何,麵對著寶月,總有一種說不出來的衝動,那種衝動有快樂、有親近,甚至有痛苦,而且還有一種剪不斷的千絲萬縷,這一點他必須去證明,也隻有破開寶月這迷障,他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
    想著想著,卻一頭撞在身前人的胸膛上,霜冷抬頭一看,是大土。
    大土苦著臉,強擠著笑容哼哼道“主子,小心暗算…”說罷竟納頭倒在霜冷懷裏!
    霜冷大驚!一看大土的身後,直直插著三把短竹!正股股抽著血往外湧著!
    霜冷暗罵自己是笨蛋!一手夾起大土閃進一家人聲鼎沸的行院!內裏正有百來個男女鬧酒,台上排著十多個納鼓的妖娘,人們也不管外頭的風雲,自顧尋著樂子。霜冷揮開所有陰戾,將心境提升至最敏感的境地,一時間所有的聲音在他耳中排除著,直到他夾著大土往後院擠去時!終於有一種聲音被他抓住了!
    他橫眼望去!正撞上那聲音的始作者!
    鬥笠人正抽出五寸短刃在人群中巧妙地切來!
    這時鼓聲大做!重起!人們晃著杯中灑落的酒水和舞娘們淫猥著,霜冷一刹間矢去了鬥笠人的蹤影!但他知道他正接近自己!
    大土已失去知覺,這短竹雖不是暗器的頭子,卻最令人頭疼,插著流血不止,拔出又沒法縫合傷口,而且處理不及時可能會感染,這漢子的命就算交代了。霜冷流下冷汗,右臂緊緊夾住大土的腰,想要換臂是來不及了,霜啼刀在人群中也派不上用場,他陷入完全的被動之中!
    突然!他腦中閃過一個很怪的念想,這一切,這一切他原始的動作和分析怎會是一個將軍想出來的呢!
    不,不對!
    霜冷感到一陣寒風錐來,隨著鼓聲達至最!他身體微轉,硬生生用左臂夾住來刀!順勢一帶!將鬥笠人甩向身前!同時間左腿微起鬼魅般連蹴出數腳!竟避過三個玩樂的人直擊向鬥笠人!
    鬥笠人也叫個了得!身子一旋堪堪躲過三腳!卻在最後被蹴中腹腔!他悶哼一聲!一把抓住霜冷的大腿!一刀紮了進去!就在這一聲鼓的瞬間!兩人已迫出十來招!
    霜冷壓下錐心的疼痛!左手撮指成刀!激電般劈向鬥笠人的天靈蓋!鬥笠人腦袋一扭!右肩狠狠挨了一記!肩頭鎖骨的斷裂聲和著二聲鼓同時爆響!與此同時!兩人向相反的方向退去!
    人潮依然,鼓樂依然,霜冷拔出腿上的刀刃,靜待著鬥笠人第二波功擊。
    在這殺戮的瞬息,他似乎喚回真正的自己,那是一個殺手永恒不變的特質,那清晰的不能再清晰的感觀將他骨子裏的一切暴露無遺!
    三聲鼓!
    四聲鼓!
    五聲鼓!
    六聲鼓!
    來了!那是暗殺氣滿的腳步聲,不像隨著音律跳動的腳步聲,那是殺戮之聲!
    鬥笠人從人群中飆出!左手閃點般戳出錐針!直紮向霜冷的太陽穴!可在鬥笠人的眼裏!卻看到了那個傳說中最冷酷無情的眼睛!那是霜冷快過一切的刀斬時迸射出的精芒,挑過了他的左手筋時才看到的!
    八聲鼓!鬥笠人不甘心地嘴角一緊!“哈”地吐出一口綠濃!直噴向霜冷的麵門!霜冷獰笑看著他最後的反撲移過身形!避開綠濃的同時,左腿飛揚著血水重重踹進鬥笠人的腹肚!
    九聲鼓後,鬥笠人撞開人群!直跌進邊廊的席間!和那些紅男綠女滾做一團。
    霜冷放下大土,濺著血水飛騰上前!一記“膝壓”磕碎了鬥笠人的胸骨!
    直到這時!人們才知道!雲頭集的今晚,開始死人了。
    第五話九聲鼓(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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