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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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國邊陲虞城虞家,南山竹林。
方逍吾在這裏已經坐了整整三天了,滴米未進。他嫌棄這副身軀,一想到自己的意識鑽在這麽一個魔頭身體裏麵,他就惡心的想吐。
也是,親手殺死自己青梅竹馬的小師妹,任誰都做不到和這個人和解,哪怕現在的他還是個少年。想到這裏,方逍吾又狠狠的給了胸口一拳,力道大的差點吐出血來。
“飄搖不秋意,知吾若歸風。”
殘陽如血。方逍吾思緒萬千,這三天,他也弄清楚了,自己是真正回到了虞洛少年的時代,而此時的天下,還未起紛爭,不過作為曾經參悟大道的他,也自然明白,這是天下必定的劫數。
而上蒼再給他一次機會,也許是讓他去逆轉這血雨腥風的結局。不過現在的這個身體,他實在無法原諒,現在的他,矛盾至極,既做不到繼續生活,也沒辦法就這樣死去。
很快這樣的糾結就有了答案,雖然方逍吾很有骨氣,但少年虞洛卻早就體力不支。兩眼一黑,就此暈倒。
再次睜眼,又出現在那個熟悉的小屋。“少爺,您終於醒了,夫人都快急壞了。您這一暈倒就是兩天兩夜啊。”“多嘴!”熟悉的婦人就在床邊,將手中的湯羹放在床邊,嗔怪的看了一眼丫鬟。
“洛兒,好點了麽?可給娘嚇得不輕啊。”方逍吾聽見虞洛的名字,心中別扭,哪怕看著婦人眼眶紅紅,顯然是熬夜哭過的緣故,也沒有一絲心軟。在自己心中,他還是排斥這個人,排斥和他相關的所有人。於是轉過臉去對著裏麵。
“洛兒醒了?洛兒!”門外風風火火衝進來一個中年男子,身邊跟著一個少年,眉宇間與虞洛八九分相似,男子走過來,輕輕拍拍婦人肩膀“夫人,洛兒沒事吧?”
婦人深歎一口氣,“已經醒了,但還是像之前著了魔似的。這可如何是好啊。”說著說著,眼眶又紅了起來。
男子輕喚兩句,見方逍吾沒有吭聲,邊跟婦人道:“我帶虞盛來了,他們年輕人之間,也好說話。讓他們聊聊吧。”“可是.....”婦人擔憂的看著方逍吾,還想說點什麽,門外卻傳來軍士的聲音:“城主大人,城北了望塔發現情況,堯將軍請您去看看。”
看著中年男子風風火火的出門,婦人也隻好作罷,連同丫鬟全都請出門之後,跟著來的少年才張口。
“洛哥,怎麽了這是,我聽鍾文叔說,這幾天你對勁呢,咋回事啊?”見虞洛沒說話的打算,這個叫虞盛的少年,自顧自的起身,熟練的從櫃子裏掏出瓜子,翹著二郎腿,坐在茶桌前,“洛哥,你這就不仗義了哈,你要是有什麽事,你就給兄弟說,兄弟兩肋插刀。咱哥倆情同手足的,你連我都瞞著,不合適吧?”
“哼,情同手足,虞洛禍害天下的時候,身邊可沒個叫虞盛的家夥。”方逍吾撇撇嘴,心裏暗想。繼續不搭話。
“唉,其實你不說我也知道,不就是北涼王,加咱們虞城的賦稅嗎?你說鍾文叔都還沒著急,你急什麽?”
這小子又端著瓜子湊了過來“要我說啊,咱們虞城富饒,也不缺那點東西,我爹說了,北涼王以武起家,是當年的開國將軍,如今貴為一方封疆大吏,手裏有兵,沒必要得罪人家。再說了,咱虞家是投誠而來,他看不上咱們實屬正常,我還聽說,鍾文叔在北方會議上當麵頂撞了北涼王。哎,你們爺倆都一個脾氣,倔驢一個。鍾文叔是什麽,手無縛雞的文官,雖然有治國的韜略,讓咱虞城百姓樂業,但要來真的,不誇張的說,咱撐不過三個時辰。”
“衛國北涼王??”方逍吾心頭一驚,它是有所了解的,虞洛發跡之前,官職正是衛國的北涼王。聽到這裏,方逍吾也來了興致。起身問道虞盛,“這北涼王,不會這麽輕易的放過虞城吧。”
“那是自然。”虞盛見虞洛開始回話,又開始滔滔不絕。
“我爹都說了,北涼王燕郊,是睚眥必報的性格,最近手裏的嫡係鐵軍,也已經駐紮在虞城旁邊的舒城。說是軍事演練,但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還聽說他在舒城虞城邊界,大設擂台,號稱以武會友,決出兩城武藝翹楚,實則是試探鍾文叔手下,有沒有能用的修士。”
“這樣的招數,不接招不就試了,目前唯一的辦法,就是避其鋒芒了。”方逍吾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他從寂寂無名,到通悟大道,靠的絕不僅僅是出眾的天賦,而是懂得隱忍,這才沒有被扼殺在搖籃裏。
“哎,這道理大家都懂,可北涼王也是老狐狸。”虞盛說的有些激憤。
“咱們虞家勢微,這些年不斷的隱忍,才在衛國攢下不少中堅的文臣武將,這些都是咱們純粹的嫡係,也是能保證我們虞家在風雨飄搖的朝堂不到的原因。可是,在北方當兵的虞家男兒,就必然是北涼王的手下,這北涼王居然命令北涼軍中的虞家將士,親自上場比武,代表的還是舒城,而代表我們虞城應敵的,確實偽裝成咱虞城人的北涼王手下,清一色都是修體境的高手,上來就把咱虞家男兒打的重傷吐血,最可恨的還是他們打完就投降,可謂是不給我們虞城一點好處啊。”
“修體境.....”,方逍吾曾經也是通悟大道的絕頂,雖然當初不放在眼裏,但要放在一個國家蠻荒邊陲,也算的上是高手了。
方逍吾沉吟道:“嘶,真是個心狠手辣的人啊,讓自己部隊的官軍去比試,還惹出這種是非,不怕軍隊騷動,軍官威信不穩嗎?”
“這廝禦下手段何其嚴厲,再加上封鎖了消息,軍隊根本很難知曉,鍾文叔作為虞家現任家主,是肯定不會放任咱們的中堅力量被燕郊這樣一點點消磨掉。不然的話,也就在虞家失了人心啊,這一手,不可謂不毒!”
方逍吾問道“那咱們家裏沒有高手嗎?”“要說咱虞家一等一的高手,也就是我爹虞仲武了,可是也不過修體境大成。根本沒有壓倒性的優勢。再往下算的話.....”虞盛眼睛看向方逍吾,“那就得數得上你了洛哥,小小年紀,14歲無師通慧,15歲修體入門,假以時日,肯定不懼他北涼王,可是現在......唉。”
方逍吾聽完虞家麵對的困境,也有些頭大,不過轉念一想,關我何事,培養出這樣一個混世魔王的家族,肯定也不是什麽好東西。想完就有些釋然。
虞盛見他不再說話,就又東扯西扯了些別的,見方逍吾沒有絲毫的興趣,便推門出去,在門口,開口到“芊芊她很擔心你,洛哥,我們年輕一代唯你是從,現在是虞家生死時刻,不管因為什麽,希望你振作一點,如果你好了,去見見芊芊,別讓她在擔心了。”說完,虞盛輕輕帶上房門,拜別離去。
方逍吾此時的心裏也思緒萬千,此時的虞洛,和當年的自己是多麽相像,而當初,自己就是意氣用事之徒,雖然快意,但也付出了相當沉重的打擊,方家從此一蹶不振,從一方權貴大家,變為庶民。
而此時,虞洛也處於這家族存亡之際。即使心中再怎麽有意疏離,一模一樣的情景,還是讓方逍吾心裏有了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