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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宋若雨和冷霜手挽著手踏進奶茶店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櫃台前點奶茶的江歸嶼。
    宋若雨明顯感受到身邊的冷霜身體顫抖了一下，她下意識地抓緊了衣角。
    “冷霜，你還好嗎？要不，我們去別家吧。”宋若雨看得出來，冷霜似乎很怕見到江歸嶼。
    冷霜扭頭，朝她點了點頭。
    就在她們剛要轉身離開的時候，江歸嶼轉頭的時候看見了她們。
    “冷霜？若雨？”江歸嶼衝她們大喊。
    冷霜身體一顫，拉著宋若雨的手快步往外走。
    江歸嶼一雙大長腿走幾步就趕上了她們，並且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好巧，你們也來喝奶茶啊。想喝什麽，我請客。”江歸嶼很豪爽地對著宋若雨說，餘光卻總是瞥向旁邊低著頭的冷霜。
    冷霜手足無措地低著頭，眉頭緊促。
    有生之年，總是狹路相逢。她發現自己越刻意地躲避江歸嶼，上帝就會更執著地想盡一切辦法把江歸嶼送到她麵前。
    冷霜低著頭咬著吸管，全然沒有喝奶茶的心思。
    江歸嶼雖然裝作在很認真地品嚐著奶茶的美味，視線的餘光卻一刻都沒有從冷霜身上離開過。
    宋若雨拿著奶茶，向後倚靠在椅背上，靜靜地看著眼前兩人直接的暗流湧動。
    宋若雨低頭喝著奶茶，覺得自己應該假裝有什麽事情離開下，這樣他們兩個才能進行深度的交流。
    想著，她就站起身，把奶茶放在桌子上。
    “歸嶼，冷霜，我去趟洗手間哈。”
    冷霜抬頭，眼裏閃過慌張。
    “若雨，我跟你一起去吧。”說著，冷霜就要站起來，被宋若雨一把按下去。
    “冷霜，不用啦。我去去馬上就來哈。”
    說完，宋若雨就腳底抹油似的快速走開了。
    氣氛陡然間尷尬了起來。
    不一會兒，江歸嶼率先打破了沉默。他放下手中的奶茶，低頭默了一會，說：“冷霜，上次的事情對不起。”
    “沒事。”冷霜沒有抬頭。
    “你學習成績好，高考肯定能夠考上重點大學。你那麽渴望讀書，為什麽不爭取一下呢。”
    江歸嶼說話的時候，冷霜沒有抬頭，所以他無法看到冷霜臉上凝聚起的悲傷。
    過了好久，冷霜把低聲說道：“不是每個人都有你這麽好的運氣。”
    光看江歸嶼天天一身的名牌，就知道他家境肯定不錯。他有資本去追求自己的東西。
    可是她沒有。
    有時候，說者無意，聽者心裏早已百轉千回。
    江歸嶼罕見地沒有爭辯，他低著頭，似乎是在思考著什麽。
    默了會，他抬頭，“冷霜，我這幾年的壓歲錢也有兩萬多了。我來負責你的學費和生活費，你重新回到學校好不好，重新去追求你的夢想。”
    江歸嶼說這話的時候，眼睛裏有光。
    冷霜心裏升起一股莫可名狀的情緒，就想清晨的天空，一架飛機呼嘯而過，在清明的雲路裏，留下一道永遠無法抹去的痕跡。
    冷霜默了很久很久，江歸嶼一直在緊張地等待她的答案，等到手心裏都是冷汗。
    冷霜先是抿了抿唇，然後望向江歸嶼：“謝謝你，不過我不需要。但我很感動。”
    江歸嶼想要什麽隻要稍微努力就能夠手到擒來，這樣一帆風順在一些人看來是一笑而過的羨慕，在另一些人看來卻是咬牙切齒的嫉妒。
    冷霜知道，自己屬於後者。
    她一直覺得這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因為江歸嶼以闖入者的姿態橫衝直撞今她的生命。
    冷霜抬眸，咽了咽口水，像是下了什麽重大決定。
    “江歸嶼，以後你忘了我吧。我並不喜歡你，別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說完，冷霜起身就要走。江歸嶼呆坐在椅子上，並沒有開口挽留。
    踏出店門的時候，冷霜隱忍在眼角的淚水終於噴湧而出。
    “我喜歡你”這句話，冷霜想他可能再也不會說出口了。
    江歸嶼把玩著手中的桌牌，苦笑。
    “我喜歡你”這件事，終於成了他一個人精心創造的台詞，唯一的觀眾卻從來都沒有進場過。
    當宋若雨從洗手間來到桌前的時候，發現早已沒有了冷霜的蹤影。
    “歸嶼，冷霜呢？”
    “走了。”
    “啊？為什麽走啊？”
    “不知道。”
    宋若雨見再問下去，也問不出所以然來，索性就拎起放在椅子上的書包，拿起奶茶，對著江歸嶼道別。
    “今天謝謝你的奶茶，我先走了。”
    宋若雨走出奶茶店的時候，往右拐了個彎。
    就看到冷霜無助地抱膝蹲在地上，頭深深地埋進臂彎裏，背影隨著哭泣聲此起彼伏。
    宋若雨嚇了一條，連忙走到冷哈哈身邊蹲下來，“冷霜，你怎麽了？”
    眼裏滿是關切和心疼。
    冷霜抬頭，眼睛因為哭泣而變的紅腫，“沒事，若雨。”
    宋若雨扶她起來，挽著她往前走。
    “若雨，你有紙嗎？”冷霜問。
    “有的。”宋若雨回答，她把書包從背上拿下來，打開最小的那個格子，從裏麵拿出一包紙巾。
    “喏，給你。”宋若雨把紙巾遞過去。
    冷霜偏頭，接過了紙巾，“謝謝。”
    “是因為江歸嶼嗎？”宋若雨邊把書包背上邊說。
    “嗯。”冷霜沒有多說，而且專心地擦著眼角的眼淚。
    “他太美好了，所以我擁有不了。”冷霜苦笑。
    宋若雨抿了抿嘴，說：“你也很優秀啊，一點都不比他差。”
    冷霜被她的話逗笑了，吸了吸鼻子，“優秀在哪裏，我現在隻是一個工廠的打工妹。天天都早出晚歸，所有的生活都在那條流水線上。每天，過著一種一眼就能望到頭的生活。”
    看得出來，冷霜很渴望重回校園。渴望通過讀書來改變自己現在糟糕的處境。
    宋若雨想著想著，就拍了拍冷霜的肩膀，“冷霜，你還是跟你媽媽走吧。為了讀書，為了夢想。”
    冷霜抬眸，看見宋若雨那雙亮的發光的鳳眸。她默了一會，點了點頭。
    在踏出奶茶店門口的時候，冷霜就決定和媽媽去繼父家生活了。
    隻要能讀書，什麽苦，她都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