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楊培叔叔的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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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之上空曠而荒涼的原野,細細的青草隨著寒風輕輕的搖曳。黎明之後陰暗的薄暮漸漸散去。清晨緩慢升起的溫暖的陽光,逐漸普照在了在西藏腹地芒康縣古村普拉村之中。
普通村名尼瑪紮堆的一家,也隨著初生的陽光,和窗外不時傳來的鳥鳴牛哼羊咩聲中,一一醒來。
尼瑪紮堆的辛勤的妻子,已經開始準備為全家人燒火做飯,燒水的火爐在她的添柴的動作下“劈裏啪啦”的作響,清脆的聲音,驚醒了在房中貪睡還沒起床的小女兒。在她慌亂的穿衣起身之時,尼瑪紮堆的三兒媳斯朗卓嘎正挑著水桶經過她的房間。
整個房子彌漫著尼瑪紮堆虔誠的誦經聲音。此刻作為一家之主的他,正在和七十三歲的叔叔楊培一邊誦經一邊仔細的收拾著屋子,擦拭著閃著黃金色澤的黃銅油燈。
原來,尼瑪紮堆的家裏,今天要從村子附近的廟裏請來喇嘛,為自己死去多年的父親念經祈福。
不久之後,尼瑪紮堆的妻子喊眾人吃飯,原來早飯已經準備妥當。很快一家人坐在小小的飯桌前,在尼瑪紮堆坐在主位之上後,開始安靜的食用簡單的早餐“糌粑”。滿麵風霜的尼瑪紮堆看著沉默的吃著早餐的家人,不善表達的他隻能將桌子上為數不多的食物推到家人麵前,以示關心。
早飯之後,年輕的家人去牲畜棚將幾頭強壯的犛牛牽出,一番精心收拾打扮,為犛牛披上厚厚的毯子。然後牽出門,準備去廟裏接喇嘛。
尼瑪紮堆年邁的叔叔楊培,則是留在家裏,開始收拾其他有幼小的牲畜,準備一天的放牧。尼瑪紮堆看著勞作的叔叔,告訴他今天不用去放牛,盡心在家等待喇嘛的賜福。
虔誠的叔叔楊培卻拒絕了侄子的勸告,他們家裏並不富裕,這幾頭犛牛是家裏重要的財產。不容有失,幼小的犛牛需要細心的照料,才能健康的成長。所以為了家庭,虔誠的楊培還是執意要去後山放牧。
而身為人子的尼瑪紮堆卻不能離去。他必須留在家裏主持一切。
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繼續升高。世代放牧的村民一一牽出自家的犛牛,準備去做活,或者放牧。於是村子裏漸漸的人煙湧動,村民各自相互問候著早安,討論著最近的新聞,天氣,和誰家的什麽事情。整個村子瞬間充滿生機。
一上午的時光慢慢的度過,普拉村後山之上七十三歲的楊培,手持著念珠,在放牛之餘,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就著頭頂溫熱的陽光,一邊用銅壺煮著茶,一邊轉著法經筒,嘴裏虔誠的吟誦著經文。
一個同樣年邁的村名,驅趕著七八頭犛牛慢慢接近著他。
“你來啦!”楊培停下誦經的舉動,看著緩緩走來的放牧老人,像往常一樣,熱情的打著招呼。
“嗯”來人熟稔的回應了一聲,走在楊培身旁,隨口問著“茶燒開了嗎?”
“燒開了,喝吧!”楊培把火堆上的茶壺提起放在身邊,開始準備茶碗。
“好吧!”對方見狀,說著話坐了下來,又突然想到了什麽疑惑的問道“你們家今天不是要念經嗎?怎麽不留在家裏?還出來放牛?”
楊培一邊倒著茶水,一邊平靜的回答到“嗯,今天我們家裏是要念經,我也很想留在家裏,可這樣就沒人放牛了。其實我在這裏念經也是一樣的。”說著還舉起手中的念珠和法經筒示意。
“沒錯,是的,這裏念經也是一樣的。”對方說著,從自己的包裏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盒子,取出了一些食物,擺在兩人身前。然後瞥了一眼楊培,試探著安慰說道“你哥哥那麽年輕就去世了,還真是有點可惜啊!”
忙碌的楊培聽到這話,手上一頓“是啊!”又繼續給對方倒茶,感歎道“以前我哥哥在世的時候,總是天天說著想著去拉薩朝聖,可最終還是沒能去成就去世了。”說完被山風一吹,有些虛弱的咳嗽了兩聲。
對方見狀,勸他不要太傷心,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楊培卻喝了口茶水,自顧自地說著“所以我非常怕像哥哥一樣。我想要在去世之前去神山岡仁波齊朝聖。”
楊培說完看了對方一眼,低下頭注視著手裏的茶碗,有些失落的羨慕的說道“你就跟我不一樣了,你去過很多地方。可我這輩子都跟在牛屁股後麵,待在普拉村裏照顧扶養哥哥的三個孩子,什麽地方都沒去過。”
“是啊,能去朝聖一次最好不過了”村名順著說到。
“嗯。”
而此時此刻普拉村楊培的家中,侄子尼瑪紮堆正在盡心盡力款待者著前來念經祈福的喇嘛。金黃的色的黃銅製油燈閃耀著金黃色的光芒,伴隨著四位喇嘛的誦經聲,照在他充滿風霜的臉上,也仿佛照在他的心中。
時光流逝,陽光漸暗,在傍晚時分,村中炊煙嫋嫋升起。尼瑪紮堆的外出勞作的家人,牽著放牧好的犛牛,帶著打好的柴火緩緩歸來。眾人合力收拾柴堆,將家中的牲畜歸圈,放置夜間牲畜的草料。
將一切收拾妥當之後,天空已是漆黑一片。明亮的電燈綻放,將光明帶給普拉村的村民。晚飯如往常舉行,比早餐豐盛一些的佳肴擺上飯桌,眾人開始吃飯。飯桌之上主位的尼瑪紮堆看著依舊沉默的家人,咽下口中的糌粑。定了定心神,突然開口向家人宣布了一件重要的事。
他看了一眼坐在身旁的年邁而瘦弱的叔叔楊培,想了想冬日的寒風。對安靜的家人說道“叔叔說他一直想去拉薩朝聖,他現在年齡也比較大了,所以我已經想好了。”說著話端起桌上的奶茶喝了一口,又繼續對著家人說道“過了年就帶叔叔去拉薩朝聖!”
“好!”妻子如往常一般無條件支持著自己,尼瑪紮堆話音剛落,妻子便不加思索的說出了這個字。
叔叔楊培被侄子的言語所震驚,即是感激又有興奮和向往的複雜心情,讓他激動得無法言語。不由自主的抓緊了手中的念珠,不斷的揉搓著,食不甘味的,小心翼翼地望著其他的家人,生怕誰說出了反對的話語。
接著,尼瑪紮堆望著家人略帶吃驚的表情,鄭重的說道“家裏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能行吧?”
家人一邊低下了頭一邊“嗯。”x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