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別管我！不然，我、犧牲我，我沒有絲毫意義。”王海顫抖著搖搖頭。
    可林曉曉不管，也不聽。
    最後，林曉曉跪在了王海跟前，“王海，對不起，王海，是我對不起你，你，你怎麽樣了怎麽樣了？”
    問了這句話，林曉曉才覺得自己是廢話。
    怎麽樣？
    櫃子那麽重，實木的，拍在誰的身上，誰還不骨斷筋折？所以，問的豈不都是廢話？
    著急懊惱之餘，她一時間語塞，張了張嘴，一向伶牙俐齒的她，竟然此刻沒了詞兒。
    王海騰出一隻手，摸著林曉曉的淚痕滿麵。
    “寶貝，別哭，”
    畢竟林曉曉是他王海這輩子最深愛的女人，麵對美人流淚，他的心就像刀割。
    林曉曉搖著頭，
    烏發隨著腦袋身子甩動，散落在肩膀，蓋住了臉蛋的兩側，不過，那樣子依然很美。
    王海都到這份上，還在照顧她林曉曉的感受，麵對此，她更是泣不成聲。
    是啊——王海為了救自己，都成了這樣，他還在喊著她“寶貝別哭”，竟然絲毫不怨懟，不怪罪她，這？這？
    如果沒有她的存在，是不是王海大哥就不用丟命？
    想到這裏，林曉曉捶著心口，“王海，對不起。”
    林曉曉搖搖頭，淚珠頓時拋灑在了王海的臉上，她顫抖著嘴唇依然張了張，最終，她沒說出話。
    “怪我，沒有拿著葉知青的話，當話。”王海緩緩抬起一隻手，試圖幫林曉曉擦眼淚。
    王海低聲著：“他反複說，讓我不要在這生活，他要咱們躲開狼山，要咱們躲開。可是，可是，我卻，偏偏沒有聽。我，”
    林曉曉怔怔愣愣，她不再哭泣，而是陷入了無比自責中。
    因為是她的出現，王海才倒戈轟走了葉檀葉知青，這怪，隻能是怪自己，根本不怪王海。
    林曉曉後悔著，絕望著，她不知該怎樣說，該怎樣做才能將後悔給抓捕回來。
    可是，沒有，一切都太晚了，如果王海出什麽事，那罪魁禍首不是別人，正是她林曉曉。
    ……
    他們以為此刻，這大地的震顫就停止了，可是，大地就像猛獸，又在不耐煩的劇烈抖動著。
    林曉曉和王海，在一輪一輪的劇烈抖動裏與天塌地陷的巨大聲響中，說不出話。
    哪怕說出來，也被淹沒了，根本聽不到。
    在大地喘息的空，林曉曉起身，想開燈，可是，卻停電了。
    她想出去喊人救助，可是，臥室的門已經歪斜著走了形狀，被死死卡在門框，根本就打不開。
    林曉曉拚著力氣，踢門，踹門，撓門，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最後她累得氣喘籲籲絕望蹲身靠在門上，嬌弱喊著。
    “有人嗎？有人嗎？救命呀！”
    任憑喊破喉嚨，也無人應答。
    “曉曉，別喊了，你，過來。”王海用微弱的聲音喊著，並且晃了晃那一隻手。
    “曉曉，我，我快不行了，你，你，你快過來陪著我，你多陪陪我，我。”王海焦急著，祈求著林曉曉。
    林曉曉一聽，雖然那祈求的聲音微弱，但是，又是一陣絕望哭泣，“王海，王海，你，怎麽辦？怎麽辦？沒有救援的人，沒有人救助，你流那麽多血，你，你該怎麽辦？”
    林曉曉跪爬在了王海的麵前，捶著頭，“王海哥哥，我，我其實，我就，”
    林曉曉的眼底又翻湧出新的淚水。
    王海皺眉，“安靜點兒，好不好？”
    “我不，我就要說，”林曉曉的頭發掩蓋在了鼻梁上，她一把手著急劃拉走了頭發，搖著頭失聲痛哭。
    “王海哥哥，其實，在地窖裏，我就不該活著出來，”
    王海聽了，皺皺眉，痛苦搖搖頭。
    他努力用一隻手，尋找林曉曉的手，抓住，他咽了口唾沫，幹澀的唇動了動，終究沒說出來話，隻是拚命搖頭。
    林曉曉捂住了臉，繼續絕望嘮叨：“海哥，是我的不吉利，是我，是我的不吉利才讓你這樣的倒黴。王海哥，我，都怪我。我就不該活著，我更不該嫁給你。”
    林曉曉絕望用一隻手拍著地，此刻的她唇瓣不再紅潤，有些幹澀與慘白。
    她哽咽著：“如果我不嫁給你，何苦你因為救我而身處險境？我，我我，”
    林曉曉後悔不已。
    身上穿著的粉色睡裙，胸口都濕了一大片。
    王海看在眼裏，知足笑了笑。
    她看到了林曉曉離不開自己的傷心模樣，他很知足，能夠博得美人的哭送表達依依不舍，自己是何德何能？
    上輩子要怎樣參禪打坐沒日沒夜的修行、才能積攢無上的功德，讓自己這輩子得到美人如此的善待？
    王海捏了捏林曉曉的小手，雖然他捏了捏，但是也顯得那麽的沒有力氣，他根本用不上了勁兒。
    但是他羨慕著麵容漂亮，天姿國色的林曉曉，還能在他麵前嘰嘰喳喳，哦不，哪怕是哭哭啼啼，那也證明了林曉曉的可愛、還有那無限的青春活力。
    這就是生命，這就叫活著。
    這樣的女孩，真心很完美。
    王海拚著力氣，安慰著，“寶貝，別哭，省著力氣，陪我說說話。”
    語罷，王海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半閉起眼皮。
    林曉曉瞪大眼睛，恐懼與無助間抓住了王海的手。
    她顫抖著唇，“好的海子哥哥，我，我聽你的！我乖乖的，我聽你的。”
    王海勉強笑了笑，翹起來了嘴角裝作若無其事：“來，曉曉，從床上拿下來單子，你躺在上頭，陪著我說會話，你，你必須陪著我，我恐怕，”
    王海失血過多，他感覺自己的生命力被逐漸抽離開軀體，越來越不行，所以他很珍惜與林曉曉一起的時光。
    “別說了，你別說了，都怪我不好。”林曉曉攥住王海的一隻手，眼淚再一次拋灑。
    “曉曉，”王海忽然精神好多了，輕聲呼喚過後，他看著身穿粉色睡裙，乖乖躺在旁邊的曉曉，“曉曉，你聽話的樣子，很美。”
    林曉曉攥著他的手，點點頭。
    “曉曉，”王海看著依然流淚的她，又是一笑，“曉曉，你為了我而流淚哭泣的樣子，真的很美。”
    林曉曉一聽，內心一疼，喉嚨也有些疼，沒有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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