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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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究竟怎麽回事?”葉盼晴蹙眉,驚疑不定地望向身旁開車的男人。om//“為什麽急著出院?”
    一掛斷譚梨的電話,他像是發了狂似地拉著她就往外跑,不肯多待醫院一分一秒。她再遲鈍,也明白事情有異。
    “發生什麽事了嗎?我們要去哪兒?”
    “我不知道。”握著方向盤的指節泛白,“如果是‘那個人’要抓我們的話,我們是無路可逃的。”
    “那個人?誰啊?”
    他沒回頭,隻是忽然瞥她一眼,目光急切,“盼晴,你告訴我,那天究竟是誰告訴你我的真實身分的?”
    “那天?”她一怔,“是一個老人。”
    “老人?”
    “一個老紳士。”她偏著頭想,“嗯,穿著很筆挺的三件式西裝,頭發有些泛白了。他看來風度很好,可眼神也很銳利。”
    他聽著,俊容逐漸蒙上暗影。
    她注意到了,“怎麽?你知道他嗎?”
    “我知道。”他咬牙,“除了告訴你我的身分,他還說了些什麽嗎?”
    “他……隻說你是為了‘公主的願望’才接近我的。”
    “然後呢?”
    “然後他就走了。”
    “走了?”他揚眉,似乎有些意外老人的反應,陷入沉思。
    “怎麽了?修一,告訴我怎麽回事?他究竟是誰?”
    他沒回答,謎樣地看了她一眼。
    她呼吸一顫,“究竟……有什麽不對嗎?”
    “盼晴。”他喚著她,嗓音低沉,“譚梨告訴我,你的母親曾經去過英國,而且跟一個男人交往密切,那個人……似乎就是將藍鑽送給你母親的人。”
    她聞言:心跳一停,身子緊繃,“誰?”
    “icsr的所長,edhang。”
    “icsr?”她驚怔,“是你們的所長?”
    “沒錯。”
    “他……他……”十指緊緊抓住椅墊,“他是我的……”
    “這個我們還不能確定。”石修一明白她想說什麽,“因為我們現在搞不清楚他的目的。他警告過我不準動‘公主的願望’,也警告你遠離我,我想上次那兩個黑衣人也是他派來懲戒我的,可是……”
    “可是什麽?”
    “譚梨看到你有危險。”
    “她‘看到’我有危險?”她不敢置信,“是不是就像她上回感應到你有危險一樣?”
    “是的。”他點頭,“那是一種預知能力,就像一般人說的‘第六感’。”
    “第六感?”她迷惑地眨眼,回思一想,水眸忽地銳亮,“難道是因為那個男人?是他要……對付我?”
    不!她不敢相信!如果那個老人真是她親生父親,他為什麽要傷害她?又或者他不是,他的目的是為了想奪回“公主的願望”?
    這到底怎麽回事?她的母親跟那個老人究竟是什麽關係?他們真的曾經是嗎?
    “別害怕。”察覺她的驚慌,石修一伸過一隻手,緊緊握住她冰涼的手,“不論怎樣,我都會保護你的。我不會讓你有事。”他堅定地說,宛如立誓。
    她心一緊,“修一?”
    他不語,眯著眼直視前方,將方向盤轉了個彎,開離市區。
    他的下頷緊凜,麵部線條比平日更為剛硬,深邃的眸底似乎孕育著某種風暴,那像是一種決心,一種不顧一切的決心。
    為了她,他打算跟那個老人抗爭嗎?那人是帶領icsr的龍頭,他的能力想必卓爾不凡。
    他也會有危險吧?
    她急了,“不,修一,你別這樣,他可能也隻是想要我身上這顆鑽石而已,給他就好了。沒關係的。你千萬不要為了我冒險……”
    “如果他敢傷害你,我絕不放過他!”他打斷她的話,語聲淩銳,“任何人敢傷害你,我都不會放過。”
    “你……”她怔然,似喜似憂的滋味傾壓過胸膛,好半晌,她才尋回說話的嗓音,“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什麽?”他似乎不明白她的意思,擰眉望她一眼。
    她心跳一亂,“我是說……我是指……”
    “說啊!”
    他又開始不耐煩了。她想,唇角不禁一揚,鼻尖卻微微一酸。
    “修一,你……”老天,給她勇氣問出來吧。“你有沒有一點點喜歡我?”
    “你說什麽?”他驀地扭頭瞪她,一副不敢相信她說了什麽的模樣。
    這樣的反應幾乎擊垮她好不容易堆砌的勇氣,事實上,已經坍落得差不多了--
    “我說……我是說……”
    “我聽見了。”他再次打斷她的話。
    她感覺全身虛軟,“那……怎樣?”
    他沒說話,良久,良久,幾乎讓她全身冰凍那樣久,才緩緩搖了搖頭。
    她全身一凍,這一瞬,失去所有知覺,宛若跌落地獄。
    “……不隻一點點。”他說,語音黯啞,“我喜歡你,很多很多。事實上,我想我愛上你了。”
    “嗄?”好片刻,她的神魂依然輾轉於煉獄,迷惘黯然,然後,驀地捉到他話中含意。
    他喜歡她?他……愛她?
    是真的嗎?是真的嗎?迷亂與狂喜讓她全身發起顫來,呼吸:心跳,這一刻仿-全不聽從她號令了。
    “你怎麽又哭了?”他懊惱地瞪她一眼,可那張俊朗的臉,不知為何微微泛紅。“真是個淚娃娃。”
    她又哭了嗎?想著,她伸手探上自己的臉頰,果然發現又是滿臉淚痕。
    她真傻啊,竟然又流淚了。
    她望著他,透過迷蒙的淚眼望著這老是譏刺她、嘲諷她、讓她心痛卻也讓她心疼、讓她哭卻也讓她笑的男人。
    她真的好喜歡好喜歡他啊,她想,她一定也愛著他的。
    “……那你呢?”他突如其來問道。
    “我怎樣?”
    “你……”這一回輪到他提心吊膽了。“你對我的感覺怎樣?”
    “我……”她隻是凝睇他,淺淺笑著睇他。
    “到底怎樣?”他語氣粗魯,臉卻更紅了。
    她微笑加深,張口欲言時,車子忽然一陣劇烈搖晃。她嚇了一跳,雙手連忙撐住。
    他迅速瞥了一眼後照鏡,神色一凜。“抓好!”他命令,“他們追上來了。”
    話語一落,他踩下油門,將速度飆到最高。
    可後頭的黑色跑車並不容易擺脫,緊追不舍,再加上下時擾亂著他們前進的強烈念動力,石修一發現自己愈來愈難控製車子。
    “該死!”他低聲詛咒,暗自凝聚體內能力,試圖穩住車子。
    就在這時,一束銳亮的藍光忽地自葉盼晴胸前激射而出,直直衝向天際。
    “啊--”
    隨著一聲倉皇的尖呼響起,兩輛車子激烈碰撞,在一陣無法控製的打滑後,雙雙衝向臨路的山崖。
    往下墜落--
    ***
    天啊!他們死了嗎?
    恍然從極度震驚中回神,葉盼晴眸光倉皇,“修一?修一?”喚著讓她一心掛念的名字。
    “我在你身邊。”沉靜的聲音應道,跟著,一隻手撫慰地拍拍她的肩。“我們沒事--目前。”
    目前?
    她茫然眨眼,這才認清他們依然在車廂裏。
    “坐好,不要動。”他命令她,“讓車子保持平衡。”
    保持平衡?
    她倒怞一口氣,眸光一轉,愕然發現他們的車子正卡在一棵臨崖伸展的粗壯老樹間,以一種詭異的角度維持車體平衡。
    這角度隻要一變,也許便會連車帶人墜落山崖。
    “怎麽……怎麽辦?”她驚慌失措。
    “我們必須出去。一直待在車廂裏不安全。”
    “出去哪裏?”她環顧四周,有任何可以出去的地方嗎?
    “打開車門,爬到樹上。”
    “什麽?”
    “出去後,我再想辦法送你落地。”
    “可是……可是難道你不能讓車子飄浮起來嗎?”她希冀地問,“用你的念力?”
    “沒辦法。”俊唇扯開自嘲,“作用力不能用在自己身上。”
    “那……”
    “快出去吧,盼晴。”他沉聲道,“我怕這棵樹很快就無法承受我們的重量了。”
    “可是我怕……”她怕隻要一動車子便不能維持平衡,她也怕高,如果攀在樹上往下看,她一定會嚇得心跳停止。
    這下頭可是深達數丈的山穀啊。
    正猶豫間,一陣碎裂聲傳來,跟著,車體一晃。
    “啊--”她容色一白。
    石修一亦是麵色一變,“樹枝開始斷了。快!盼晴,再不快點就來不及了。”
    “好、好。”她點頭,顫著手打開車門,在盡量不移動重心的情況下,攀住一根樹枝。
    他也打開另一邊的車門。
    她轉頭望著他,眸光滿蘊不舍。
    她好怕,好怕逃不過這一劫,怕之後再也見不到他。“修一……”
    “別擔心。”他安慰她,“你出去後我也會馬上出去。緊緊抓住樹枝,什麽也不要想,我一定會托住你的。”
    “可是……”他說這力量不能用於自身,如果他施展力量救她,那他自己呢?難道就這麽留在樹上嗎?或甚至不幸墜落?
    一念及此,她隻覺全身的血液都凍結了,驚怔無語地瞪著他。
    他回迎,眸光卻是溫柔的,嘴角也跟著淺淺揚起溫柔的弧度。
    “iloveyou。”他啞聲一句。
    她愣然。
    在她還沒搞清楚怎麽回事前,他繼續說道:“現在我數一二三,數到三的時候你就快點爬出去,懂嗎?”
    “懂不懂?”他提高嗓音。
    她心神一震,“懂,我懂。”
    “好,深呼吸。”
    她依言深吸一口氣。
    “抓緊樹枝。”
    抓緊了。
    “一……二……三,出去!”
    她咬緊牙,右手緊緊抓住粗枝,回過身鑽出車廂,右腳踩住另一枝,然後,讓自己卡在枝蚜間。
    跟著,在她還沒來得及回神的時候,車子便一陣傾斜,連續壓斷幾根樹枝,往下直墜。
    天!
    她心跳一停。修一沒事吧?
    “我在這兒。”仿佛感受到她的驚懼,他及時揚聲喊道。
    她調轉眸光,發現他在離她下遠處,雙手抓著樹枝,正想辦法讓自己踩上崖壁上某個凹處。
    不一會兒,他踩穩了,揚起頭來望向容色雪白的她。
    “好了,盼晴,我送你下去。”
    “怎麽……怎麽送?”她語音發顫。
    “我會讓你飄浮在空中,然後慢慢讓你落地,你不會受傷的。”
    “可是……”下麵好深。“我怕高。”
    “不用怕,大概隻有幾十公尺吧。”
    幾十……公尺?
    天啊,她不敢看。她更加用力抓住樹枝,掌心開始冒冷汗。
    “準備好了嗎?”
    不,她永遠也不會準備好的-
    “我……如果我下去了,那你怎麽辦?”
    “你下去後,就可以找人來救我了。”
    可萬一來不及怎麽辦?萬一在救援還沒來到之前樹枝便折斷了怎麽辦?
    “我……我不要,我要跟你在一起。我……”
    “盼晴!”他厲聲喚她,“難道你要我們兩個都困在這裏,然後一起死嗎?”
    “我……”她鼻尖一酸。
    他為什麽那麽凶?
    “聽話。”他嗓音又一柔。
    淚水瞬間被催出。一顆一顆,逃逸她眼眶。
    “我要開始了。”他柔聲道。
    “……嗯。”她哽著嗓音點頭。
    “我數一、二、三,你就放鬆身子。”
    “好。”
    “一……二……”他沉聲數數,正欲吐出最後一個宇時,枝□斷裂的聲音驀地響起。
    那清脆的聲響,像來自地獄的合雷,揪扯兩人的神經。
    然後,又一聲,葉盼晴的腳懸空了,身子搖搖欲墜。她尖叫一聲,緊緊抓住頭頂的樹枝,可那不夠粗壯的枝伢撐不住她的重量,逐漸折彎。
    她要掉下去了。
    她絕望地驚喊,絕望地閉上眼。
    可想像中的加速直墜並沒有發生,相反地,她似乎飄起來了,軟軟地、輕輕地,飄浮著。
    風在她耳邊呼嘯。
    是修一托起她的嗎?
    她深呼吸,鼓起所有勇氣展眸。
    果然是他,他正看著她,神情堅決。他用眼神告訴她,他會平安送她抵達地麵。
    她相信他,心酸地朝他點點頭。然後她揚起眸,因為不敢往下看,所以選擇往上看。
    因為這一抬眸,她忽然看到山崖邊站著一個男人,蒙朦朧朧的,她有些看不清他的臉,可那筆挺的西裝,挺拔的身軀,以及從他身上透出的冰雅氣韻卻讓她驀地呼吸一凝。
    是那天那個老人,是icsr的所長,是……跟她母親有過一段的男人。
    他想做什麽?他是否想對修一不利?
    驚懼再度攫住了她,她瞥向那個正一心一意救她的男人,愕然發現他右手抓住的樹枝已經折了一半,快斷了。
    他專心將她緩緩往下送,根本沒注意到自己的處境。
    他沒看到老人,也沒注意到即將折斷的樹枝,他隻是看著她,隻想著保護她,隻掛念著她的平安。
    為了救她,他完全不顧及自身,也許竟會因此犧牲一條命。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
    淚水忽地迷蒙了葉盼晴的視線,胸口緊緊揪著,緊得讓她無法呼吸。
    為什麽他要這樣為她?為什麽他要為了救她失去自己的性命?
    不要!她不要這樣!
    她不要隻等著人來救,她不要她愛的人為她犧牲生命!
    她不要隻當一個等待騎士來拯救的女人,她不要等待所謂的白馬王子!
    她該做點什麽,可她能夠做些什麽?
    “啊--”痛徹心肺的呼號驀地在山穀間回旋,激昂的、痛楚的、用盡全身力量的呼號。
    那是一個女人的呐喊,是她的呐喊。
    風,忽然停了,世界一片靜謐,就連她的呼號,也瞬間被吸入某個沉寂黑洞。
    然後,一陣溫柔的藍霧在霞光中漫開,輕柔地裹圍住她,以及那個正擔憂瞧著她的男人。
    ***
    藍。
    裹圍著她的是一片幽幽蒙蒙的藍,溫柔的藍。
    它將她緩緩送回來,將她從某個沉閣的世界送回這個光亮的地方。她眨眨眼,一時間覺得刺目。好一會兒,酸澀的眸終於習慣了亮光,也認清了周遭的一切。
    她在某個白色房間裏,麵前是一張寫著關懷與焦慮的俊朗瞼孔。
    是石修一。
    “你醒來了。”看得出來他鬆了好大一口氣,緊緊地握住她冰涼的手,“我好擔心。”
    “怎麽……怎麽回事?”
    “你暈過去了。”他輕柔地說。
    “暈過去了?”
    “救了我們兩個後你便暈過去了。”
    “我……救了我們倆?”她茫然。
    “應該是它的力量吧。”說著,他捧起躺在她胸前的藍鑽。隨著他的動作,扣住藍鑽的銀煉喀一聲,斷了。
    他愕然睜大眼。
    她卻忽然明白了,直起上半身,看向那個正靜靜吐斂著光芒的美麗鑽石。“因為它實現了我的願望,所以要離開我了吧。”
    “是嗎?”
    “是的。”一個溫煦的聲音加入。
    兩人同時調轉眸光,望向那個忽然出現在病房門口的男人。
    他,正是葉盼晴見過的男人,那個帶著英國紳士般冷峻風度的白發老人。
    她驚恐地瞪大眸,“你想做什麽?”
    “請放心,我沒有惡意。”他急忙高舉雙手,安撫她。
    “他就是我們的所長,盼晴。”石修一輕聲解釋,“edhang。”
    “就是他……就是他派那兩個黑衣人教訓你的嗎?還有今天追我們的車子也是他派來的嗎?”她問,落向老人的眸光滿是敵意。
    老人輕輕歎息,“是的,都是我。”
    “你!”她憤怒地瞪著他。
    “請相信我並不想傷害你,我完全不想。”
    “你以為我會……”她剛想反唇相稽,便被石修一一個安撫的手勢打斷。
    “不,盼晴,是真的。”他溫聲解釋,“他派人教訓我是因為我欺騙了你,今天派車子追我也是以為我會對你不利。所長會做這些事其實都是為了保護你。”
    “保護我?”她愕然。
    “是的,保護你。”他溫柔地望著她,“我們之前猜得沒錯,所長正是那個把藍鑽送給你母親的人,也就是--你的親生父親。”
    親生父親?
    她倒怞一口氣。
    這男人……果真是她父親?
    僵著身子轉頭,她神色複雜地望著老人。他是她的親生父親?那個送她母親藍鑽的男人?
    老人回望她,神色同樣複雜,許久,他才歎了一口氣。“修一說得沒錯,我的確……是你的父親。盈潔跟我是在英國認識的,我們同時去看一場音樂劇,‘悲慘世界’。”他低聲道,神情遙遠,仿-正緬懷著過去。“她是一個很美的女人,非常非常有魅力。我幾乎一見到她便被她吸引了,在連續失眠幾天後,我知道自己淪陷了,我知道自己非得到她不可。可她……實在太受歡迎了,在她身邊圍繞的男人實在太多太多,我能跟她約會,跟她跳舞,甚至跟她,可是我得不到她的心,怎麽也得不到。她說,她的心不是屬於任何男人的,她的心是她自己的。”話說到這,他停頓下來,嘴角牽起苦澀弧度。
    葉盼晴凝眉望著他。
    他也回望她,眸光慈藹。好一會兒,他繼續說道:“藍鑽是我們家的傳家之寶,雖然價值連城,可它本來也隻是顆普通寶石而已。是我的母親給了它力量,她在臨死前,將自己的力量全部封印在鑽石裏,她說,這顆寶石隻能屬於女人,因為它擁有的是一個女人的力量。”
    “所以它才會抗拒我的力量嗎?”石修一插口。
    “是的。”所長點頭,“男人不能躁控它,能控製它的,隻有女人。”
    “你為什麽要將它送給我媽媽?”葉盼晴顫聲問。
    “因為我太愛她了。因為我知道自己永遠也得不到她。”他苦笑,“所以我送給她這顆藍鑽。我想知道她究竟在追求什麽,我希望它能幫她實現願望。”
    “你……”葉盼晴心一扯,望著老人苦澀的神情,簡直不能置信。
    這個人竟如此珍愛她母親,愛得那麽癡,那麽狂……
    “可藍鑽的力量從不曾為她開啟,因為她一直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麽。”老人悵然歎息,“到死都不知道……”
    室內一片靜寂。
    所有人都是思緒紛呈,在心底靜靜咀嚼老人的話。
    “盼晴,你能原諒我嗎?”忽地,老人遲疑地開口了,“我知道你母親的丈夫對你很好,他完全把你當成親生女兒,他才是你真正的父親,但我……我……我畢竟生下了你,你能不能……能不能……”他沒說下去,可望向她的祈求眼神已說明了一切。
    她喉頭一哽。
    “盼晴,請你原諒我。”
    她沒說話,凝著淚眼,瞥了石修一一眼。後者對她微微一笑,輕輕捏了捏她的手。
    於是她得到了勇氣,揚起瑩瑩水眸,朝那個深愛她母親的男人淺淺地、淺淺地微笑。
    “爸爸。”她啞聲輕喚。
    老人聽了,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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