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某美容護膚品店。
    葉軒的媽媽，在這家美容護膚品店上班。
    不是每個人的天賦星級都很高，更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成為戰鬥人員。
    葉軒的媽媽秦卿，就是這兩種要素的集合體。
    她原本隻是正常上班，正常給熟客推薦化妝護膚的新品。
    卻因為葉軒無法覺醒，讓她也受到了波及。
    葉軒現在擁有的三個稱號，神棄之人、瀆神者、深淵之子，都不是什麽褒義詞。
    作為葉軒的母親，她自然也被客人嫌棄。
    而在化妝護膚品店裏，被客人嫌棄就代表幹不下去了。
    貨品賣不出去，哪來的提成？
    於是，她理所當然被經理叫到辦公室，收到了解聘通知。
    “經理，我……”
    辦公室內，接到解雇通知的她雙眼通紅，想為自己求情，卻又無法開這個口。
    “我知道你家裏困難，但店裏也困難啊。”
    經理是個化著濃妝、大波浪紅發的豔麗女性，穿著黑色職業裝束，胸大腰細腿長。
    她指間夾著一支金裝細煙，微吸一口，看著秦卿，歎息中吐出一縷輕煙。
    “你沒發現今天進店的客人都比以前少了很多麽？
    “因為什麽，不用我說吧？”
    葉軒是深淵之子，那他的媽媽不就是深淵了？
    所以除了幾個熟客和不知情的人照常進店，知情的客人都不願進來了。
    “這是你這個月的工資和提成。”女經理拿出兩遝紅鈔放在桌上，抽了口煙，徐徐吐出。
    “我個人添了些，算兩萬整，隻能幫你到這裏了。”
    秦卿知道已經無法逆轉，神情一黯。
    自己就算留下，也隻會拖垮整個門店，便鞠了一躬。
    “謝謝經理。”
    她上前拿起兩遝紙鈔、放進腰包，又向經理鞠了一躬。
    “這些年，謝謝您的關照。”
    女經理輕輕點頭，忽然輕聲道：“你先坐會兒吧，我們說說話。”
    秦卿不明就裏，但還是坐了下來。
    “你女兒怎麽樣了？”女經理問，淺吸了一口煙。
    “情況好些了沒？”
    秦卿神情一黯，搖了搖頭。
    “更差了。”
    “那今後呢？”女經理問，“我聽說她在特護病房一天就要一千，還得不定時補充生命藥劑？”
    “嗯。”秦卿點頭。
    女經理看著她，欲言又止。
    “經理，有什麽話就說吧。”秦卿蹙了蹙眉。
    “對你兒子身上的事，我很抱歉。”女經理放下手裏的金裝細煙，在桌上的玻璃煙灰缸上撣了撣。
    “日子總還要過的。”秦卿笑意苦澀。
    “不能覺醒就不能好了，跟一星級差不了多少。”
    女經理心中暗歎。
    要隻是這樣也就罷了，憑借優異的學習成績，葉軒將來不會混的太差。
    前提是，沒有那些瘋狂的信教徒。
    女神拯救了這個世界，給人類以希望。
    但即便都信仰著她，依然出現了許多教義不同甚至相反的教派。
    本國還算好的，整體理性，但依然有一些狂熱的極端信教徒存在。
    其中以“救世女神教”的教義最偏激，認為人類內部混入了許多惡魔派來的奸細，並會以私刑進行審判、清除。
    這一看就是為了借機鏟除異己才弄出來的教義。
    但架不住腦殘和野心家太多，於是信徒也多。
    而且不管信還是不信，借女神和教義行殺戮暴虐、撈錢玩樂之事的人，很多。
    被視為瀆神者的葉軒，將來沒有大公司敢收，零星級參軍考公也別想。
    有那些瘋狂的信教徒在，他們一家都已經變成“瘟神”，大公司好單位高薪崗，都不可能再用他們。
    因為那群瘋狂的信教徒，真的什麽都幹得出來。
    女經理看著辦公桌對麵的秦卿，決定還是把之前聽說的事說出來。
    “我聽燕子樓的熟人說，你兒子拿著房產證做抵押，去那兒借了10萬塊錢。”
    “他怎麽會……”秦卿瞳孔一縮，驚而起身。
    女經理壓低嗓音：“我沒猜錯的話，他的手機現在應該打不通了吧？”
    秦卿沉默過後，搖了搖頭。
    “他是個好孩子，從小到大都很懂事，不會做那種事。”
    “也許吧。”女經理輕歎。
    “不過燕子樓的錢好借，可不好還。
    “如果不是想逃離這座城市，我想不到他借這麽多錢是要幹嘛。”
    “我也不知道。”秦卿輕道，拿起放在一旁的小包。
    “但我相信他有自己的打算。
    “他那麽聰明，比任何人都聰明，能保送國府大學。
    “我相信他借錢一定有大用！”
    女經理看著秦卿，半晌無言。
    這麽相信自己的兒子麽？
    “老婆！接電話！”
    秦卿的手機忽然響了，鈴聲是她老公的錄音。
    “是我兒子。”秦卿坐了下來，故意開了外放。
    “軒軒，你幹什麽去了？怎麽電話都打不通？”
    葉軒：“我去了一趟地下城。”
    “……”秦卿想罵幾聲，但葉軒已經平安回來，她就沒罵了。
    “聽說你去燕子樓借錢了？”
    葉軒：“去了。借的錢已經還上，房產證拿回來了。”
    秦卿和女經理都是一驚。
    一天之內一借一還，這是要幹什麽？
    不對，這是幹了什麽？
    “他在騙你！”女經理壓低嗓音。
    “這麽短的時間，他根本做不了什麽！”
    “他不會撒謊。”秦卿輕笑，“碰到不能說的事情，他隻會沉默，不會騙我。”
    她放心下來，又問葉軒：“那現在呢？你在做什麽？”
    葉軒：“我坐車去接伱。你辭職吧，家裏不差錢了。”
    秦卿和女經理都是一愣。
    這什麽意思？
    怎麽突然就不差錢了？
    你不知道家裏的開銷有多大？
    “我已經被辭了。”秦卿苦笑。
    葉軒：“那就不做了，以後我負責掙錢，姐姐的醫藥費我包了。”
    “好。”秦卿不太敢信，但還是選擇了相信。
    葉軒：“我快到你樓下了，下來吧。”
    “好。”秦卿掛斷電話，看向一臉愕然的女經理，露出微笑。
    “經理，我兒子來接我了，謝謝您這段時間的關照。”
    “我送送你。”女經理立即起身。
    又急忙掐滅手裏的金裝細煙，整理了一下儀容。
    她要去看看，葉軒是不是真的來接媽媽回家了。
    兩人一起出了辦公室，她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他會不會沒還錢，而是用那十萬塊錢騙你掙到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