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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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安皇宮內院——
    “皇兄帶著無鹽女回來了?”眾皇子驚詫。\om//打小太監通報“康王”進宮請安,隨侍人物有一女,曰之無鹽開始,他們便知事情已至無可挽救之地。
    “平民女怎能進宮?”五皇子暴喝道。
    “聽說…是康王的未婚妻。”
    赫,果然明目張膽的進宮了。雖然十二弟曾先行進官解釋他未成功的原因,但是十二弟年輕氣盛,易受動搖,算不得準的。
    “現下,她在哪兒?”
    “正於昭陽宮外候著。”
    眾皇子立時拿了順手的兵器,爭先恐後的疾奔至昭陽宮外。
    那花園裏坐著一名女子,身邊跟著女官鍾憐,餘下盡是宮中陪侍的宮女。
    “就是她嗎?”六皇子冷哼。“這等貌色之女豈能配得上二皇兄?會不會是二皇兄桃代李僵之計?”其餘皇子心有同感,決定上前探其一二。
    “你就是無鹽女?”眾皇子居高臨下的斜睨著她。
    原用幾分專業畫師的眼觀察昭陽宮的景色,哪裏知道有人擋了無鹽的視線。她抬眼,瞧見數名身穿華袍男子皆怒視於她。
    她惹到他們了嗎?現在,她可是位居可憐角色耶。
    “王爺萬安。”鍾憐依禮福了福身子,略嫌緊張地張望昭陽宮的方向。爺正在昭陽宮裏,一切得循規距而來,隻得留無鹽在外,眾皇子突來,這下可怎麽好?
    “起來吧。”某位皇子不耐道:“你就是無鹽女?用什麽妖法迷惑二皇兄的?”他探手欲捉她,教她給避開去。
    她煩燥的神情寫得很清楚。別來煩我!
    “你們若是為預言來找我!大可放心,我沒打算毀掉他,事實上,我就被綁來!由不得我離開或留下!”她沒好氣道。
    眾皇子一呆。遲疑的互相對望,而後有人眼尖瞧見了她的手腕被銬住,銬環以寶石打造,而鏈則飾於瑪腦珍珠等珍貴之物,她乾脆撩起長裙,讓他們瞧瞧她的雙踝亦得到同等的待遇。
    “這是二皇兄所為?”有人開口問了。
    她白他一記眼,直到他縮了縮肩,認定他自個兒問的是廢話為止。
    事實上,無鹽不知該氣或者該笑。能待在他身旁固然能屯積回憶,但愈發的久後,是愈難舍。初進皇宮內院,放眼所及之處皆讓她…相當的不習慣,雖然本就不願成為諸多妃女中的一員,但在發現自己真正不適合後,更加的…憤怒。
    此外,也氣他既帶她來見心儀已久的雕版大師,為何不卸下這些腳銬手銬的玩意?她這副模樣活像犯罪之人,教她如何敢麵對那雕版大師。
    這些都還不打緊,令她最為憤怒的是,他竟以為她隻貪戀他那副皮囊。
    而顯然的,這些不知打哪冒出來的人當了代罪羔羊。
    “哦?”又有皇子忍不住開口了。“你倒聰明,把一切所作所為皆歸罪在二皇兄身上。”他善用短劍,如今藏於袖中。在昭陽宮中染血,不知母後能暫時忍受嗎?
    “這倒是。女人不多是這副德性。瞧十二弟道她的嘴皮子利害得很,眾位皇兄皇弟可要小心應付。”眾人七嘴八舌起炮轟她。
    無鹽顯得有些不耐煩了。難道這些人不能好好地讓她在這裏好好哀悼一下她與龍天運相處無多的時刻了嗎?
    她不耐的揮了揮手,發出寶石撞擊聲,奇異的使眾皇子停嘴下來。
    “難道你們就不能安靜一下嗎?就為了那什麽鬼預言去殺一名無辜女子,你們不覺得有違天道?”
    “鬼預言?”眾人喘息。“那可是當時最具盛名的諸葛先生所遺留下的預言。你可知為了寫金壁皇朝預言史,他耗盡心神而死,而金壁曆經二代以來,上頭預言皆所言不虛!”這娘們未免太過輕瞧預言師了吧。
    “事實上,本王還曾聽父皇提及,諸葛先生成仙之後,有人曾於中原某地瞧見過他。預言若不是真,憑他道行,何以能成仙?”
    嗤的一聲,無鹽倒也教他們給逗笑了。
    “她在笑!笑咱們嗎?”
    無鹽翻了翻白眼。
    “對,我是笑你們。”她不耐道:“世上成仙成佛這麽多人,為何隻見過他?請用你們的腦袋瓜子想一想,你若是諸葛會如何做?在記載了金壁皇朝預言之後?”
    眾皇子相對愕然,原本持短劍的皇子忽然問了一句:
    “如你是諸葛先生,你會如何做?”
    她隨意揮了揮手,又發出了寶石撞擊的聲音。
    “我若是諸葛先生,”她異想天開起來。“我必死遁。”
    “死遁?”眾皇子還不算太笨,馬上理解了她話中含意。人性必貪,遲早會有人窺視其預言而枉想改變,好比…他們,倘若諸葛靖雲在世,他們必定會找上他,逼他改其命。啊啊,沒想過這層次,因為太崇敬諸葛靖雲。
    無鹽這才暫時得空安靜下來。瞧他們神色認真的,隨口胡謅也值得鑽研成這樣嗎?
    “原來二皇兄是看才不看貌。”七皇子點頭道。
    “這樣的女人怎會得帝而毀之呢?是怎生的毀法?”又有人喃喃自語,企圖幹擾無鹽。
    老實說,自從聽見預言後,“得帝而毀之”不斷在她耳畔重複再重複,令人…氣極。
    她跳起來,差點因銬鏈而跌跤,是持短劍的皇子好心地扶她一把。
    她摔開他的手。“我可受不了了。”皇族中怎會老是有這種盡靠旁人撐山河,而自個兒在旁納涼的人?或者龍天運合該是皇帝命,但沒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頂在他的肩上吧!
    “如果龍天運真不再為帝,如果預言非他而不開盛世,那你們依然蹺著腿看山河易主嗎?”
    “不。我們會盡全力阻止這一切發生。”有皇子答道。所以她才該死,唯有她死,二皇兄方能一生為帝。
    “哦?那請教你們做了什麽?倘若龍天運真不為帝,你們能做什麽以持盛世?為社稷、為百姓謀福利?不好意思,僅憑我得來的消息而言,寧王登基半年而大力革新,康王爺為輔官。除此外。我倒沒聽見任何王爺的名聲有利於金壁皇朝。”好不容易找到了可以發泄一肚子怨氣的對象,她以往從沒這樣…失態的!
    噢,那個殺千刀的龍天運竟然以身相誘。他真當他的身體那麽值錢?
    眾皇子不約而同的畏縮貌。
    “當然。咱們也想為金壁皇朝盡一分心力啊…”聲音格外的細微,因為她擊中了痛處。
    因為預言,所以他們盡全力撲殺無鹽女,跟她並無深仇大恨,隻因她能阻礙金壁皇朝盛世的開啟,但卻沒想過除了龍天運之外,依他們之身能為百姓為皇朝謀什麽福祉。他們把所有期望歸給龍天運,因為預言上就這樣寫不是嗎?
    天,皇兄究竟從哪裏找來這女人的?
    簡直…讓他們見到了父皇嘛——
    “無鹽。”龍天運在昭陽宮門外微笑,他不知立於那兒多久時間了。
    無鹽白了他一眼。“可以帶我去見雕版師傅了?”她沒好氣說。
    “來吧,”他笑道:“你所想知的一切,她都會告訴你。”
    雖然不情願,但為顧及他的顏麵還是去了。
    “我無意像潑婦一樣罵人的。”在他身邊,她喃喃抱怨道。
    他以為是方才她對眾位皇子的責難令她有些不安。他含笑:“我並不介意你將怒氣發泄在他們身上。”
    她抬了一眼看他。“我不是說這個。”
    “哦?”
    “我是想罵人,”她瞪著他。“卻是想罵你!噢,你這個殺千刀的該死的自以為是的混球!”
    昭陽宮外,眾位皇子啞然失聲。
    “方才,你不拿了劍要來殺她嗎?為何不動手?”六皇子推了推七皇子。
    “嘖,你怎麽不動啊,別以為我瞧見你藏了短劍在袖中,扶她那時明明有機會的,為何不動手?”
    “我…”該死的十二弟,話沒說完整,原以為那無鹽女隻像十二弟的太學師傅,哪裏知道她更像父皇…可怕啊!不明白二皇兄為何喜歡上這樣的女子!那必定是種自我虐待。
    隻聞昭陽宮外,眾位皇子喃喃抱怨著,一時之間倒也忘了她所帶來的威脅,心頭反而新生了另一股意識。
    “好香…”一進昭陽宮就聞香氣。無鹽皺起眉頭。該不是他的某位妃子立居於此吧?
    被他攙扶而行實在有些不方便。
    “打個商量,讓我解了銬,好嗎?”她試圖細聲細氣的求情。
    他笑了笑,慢步拉著她走進寢室。
    寢室中僅有一美貌婦人,頭戴珠冠,身著貴服。麵容慈色,無鹽楞了愣,她預期的不外乎是雕版師傅,可能是太監也可能是宮裏某個女官之類的——
    她不像,真的不像——
    “運兒,你先出去吧,哀家有話跟小姑娘聊。”
    龍天運深深地望了太後一眼,輕拍了無鹽的肩,依禮退了出去。
    她是太後?是龍天運的生母?也是一個為預言而想殺她之人?
    “聽運兒提及,你是長安有名的馮十二?”
    “是,民女正是馮十二。”
    “上前來給哀家瞧瞧。”美婦慵慵懶懶的神色似於龍天運,應是生母了。
    無鹽依言上前。
    “哀家也曾雕版過…”原先見無鹽有些緊張,現在則瞧她的臉大膽抬了起來,幽幽黑瞳有抹版畫狂熱。
    “在樓船上的木刻版畫是太後刻的?”沒想到沒想到,真的沒想到。
    太後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搬張凳子坐在跟前。無鹽這回倒沒拒絕,坐下後,熱切的傾身向前。
    “那是好幾年前的事了,如今偶爾刻刻隻為打發無聊時間…你在運兒船上待過?”
    無鹽點頭。“待上個把月了。”她舔了舔唇:“老實說,我雕刻人物總是少了點什麽,但太後的秘戲圖維妙維肖,並非依附原圖而生,力道線條生動而富有飽滿之感,我…”她忽然發紅了臉。“前一月我試圖畫了張人像,正找機會刻下,若是能拿來向太後討教,那是最好也不過的了。”
    太後微笑。“那人像是運兒?”
    無鹽點頭,麵露羞怯。“我本不想刻他的。事實上,我對燕奔的身形臉狀較感興趣,也是項挑戰,但不知怎麽地,就忽然想刻龍天運。”
    “哀家沒你的天份,刻來隻是興趣,哀家不刻旁的,隻刻秘戲圖,”見無鹽有些吃驚,她笑著擺擺手:“我連先帝也不敢說,僅是自鑽自研,哀家對秘戲圖向來有古怪的癖好,你在運兒船上該發現尚有其他秘戲圖案。哀家的作品盡堆在他的樓船上。”
    無鹽見她麵容可掬,又傾身向前了些,太後看她欲言又止,也傾向前。“你有話直說,不必拘束。”
    “太後喜歡版畫,可有嚐試過用彩版?”她的眼睛炯炯發亮。
    “彩版?”太後楞了楞。“你是指…前些日子山東出了一名胡伯敏所製的彩版。”
    無鹽點頭。
    太後僅是微笑。“哀家雖在宮中,對外也燎解不少,取了一套胡派彩版回來瞧瞧,是新奇了些。但除了首頁雕刻細致之外。沒有可看的了。倘若將來盜其法而研究之,這胡派沒有生存的餘地。不過,這姓胡的花下的心思必然可觀,對版畫有一定的狂熱,否則,連哀家都沒想過的事,怎會輪到那小夥子呢?可惜他太過倉促,挨不了多久的。”
    無鹽紅了臉。“事實上…那是我研究出來的。”
    太後驚詫,重新打量她。“運兒隻是提及長安馮十二想見哀家,倒沒說出你就是那研究彩版之人。”
    “我進宮一時急了些。什麽都來不及帶,太後若願意,下回我托人送進我的草圖。盼指點一、二。”顯然無鹽相當興奮,以致沒發覺太後奇異的目光。
    “你要進宮,何必托人?哀家在皇城裏久未遇懂版畫的師傅,你雖居康王府,時常入宮見哀家並不是難事。”
    “康王府?我與康王府裏的人並不相識啊。”她去康王府幹嘛?難道康王府裏另有懂版畫之人?
    太後啞然,原來天運將她帶進宮是為信守承諾。方才她尚以為他隻是將無鹽帶進宮,教她瞧瞧得帝而毀之的無鹽女。
    她起身。原本對這無鹽女談不上什麽好感或是不好的,但就衝著同道中人的分上,不免偏了幾分心意過去。
    她牽起無鹽的手,慢步走向桌前。
    無鹽有些受寵若驚。是要看什麽版畫嗎?若是早知太後的秘戲圖版淨擺在龍天運船上,必定向他討過來。
    桌前並無版畫,僅有一本圖史。
    “哀家等了十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太後忽然說道。
    “啊?”無鹽順著目光瞧去,那本圖史上頭寫著“金壁皇朝龍運圖史。”“是預言史?”
    “正是金壁皇朝的預言史。當年哀家有幸窺視,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卻不知是福是禍。”她語重心長。“哀家甚至想也許諸葛先生早已預料哀家窺視後的下場。”無鹽不敢搭話。事實上,地想翻,想知道姓諸葛的為何扯進她?
    “那年運兒十二,煌兒十七。先帝寵太子是眾所皆知,然而運兒出類拔粹更勝太子亦是眾人所知。當年哀家瞧了圖史預言僅到運兒之後,便不敢再瞧,你可知為什麽?”
    “預言裏既有朝代更替,必有生死相離。”無鹽喃喃道。
    太後微點頭。“我知預言卻無能讓先帝及天煌起死回生,還必須飽受煎熬。那年我將運兒叫至跟前。告訴他始末。哀家由他自個兒決定將來命運,若依預言,勢必他的命不久矣,若不依…倘若將來金壁預史因他而改,走向旁的路線,哀家就會是那罪魁。”
    無鹽聽得入迷了。“然後呢?”
    太後頗有含意地瞧她一眼。“他說,他要留下你的命。當時,他沉思了半晌才告訴哀家:帝位既然始終非他,何苦霸有?從此,哀家將他送出了宮,他擇船而出,圖史上記文,他為帝不過半年,將他送出宮是盼他知民間疾苦,將來是半年皇帝也好,是數十年帝王也罷。終要為百姓謀福的,卻不料他開啟了自個兒的盛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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