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枯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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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國謀妃!
    劉備和吳莧耳語,唇齒貼著她耳旁道,“你且先回去,我和將士們有軍務要談。”
    劉備剛剛那一副情深的模樣完全是做戲給益州的將士們看,隻因他聽到了來人的腳步聲,才上演了這樣一出大戲。
    他這樣做,隻是為了籠絡人心,穩住益州的將士們,讓益州的將士們放心,他劉備這裙帶關係紮實的很。
    吳莧這幾日和劉備相處的甚好,劉備也不在躲著她,而是不管多晚都會回到寢房,看她有沒有休息。
    她若是睡了,劉備便不會打擾她,自行去營房休息。
    以至於,吳莧很是心疼劉備,每每等到很晚也不肯睡去,直到等劉備回來,或者有下人通報,劉備不回寢房休息,她才肯睡去……
    這樣的她們很是相親相愛,益州的將士們也親切的喊劉備,“新姑爺……?”
    每當劉備聽到這句話,他都很憂傷,心情很是複雜,有種挫敗感。
    但是,他還要強顏歡笑的裝作若無其事,很高興的樣子回應大家。
    “新姑爺……?”
    “新姑爺……?”
    “新姑爺……??”
    每次聽到這句話,他都會想起荊州來,想起他的愛妻嬌羞的模樣。
    猶記得新婚的時候,她身邊的侍女每每見到他都叫他新姑爺,隻是聽到這句話語,他便發自心底的開心,高興。
    隻是聽到這句話,他覺得他又活了一回,覺得人生又從新開始了,他也是個年輕小夥子了,覺得自己不是個老人家,如同和她一般年紀。
    新姑爺,多麽動聽,快意的一句話,他是發自肺腑的高興,喜歡。
    而今,為何因為這句話而傷感呢!
    他再也高興不起來,反而因為這句話特別的心傷,心上像破了一個大窟窿,怎樣都無法填平。
    隻要聽見這句話,他想她想的越發瘋狂,他想她,而且想的很執著。
    他執拗的以為隻要他對她夠好,夠熱情,夠真心,她就能夠愛上他,能夠為他而留下來。
    可是如今再想起這些為何這般痛苦,苦惱呢!
    這就是所謂的愛而不得吧!
    他愛她,愛的無法抗拒,愛的失去自我……
    他在她麵前連起碼的尊嚴都不顧了,她還想怎樣,怎樣才能領她滿意。
    隻要他能做到,他都會為她做。
    當初,他連江山都可以給她,隻願換她留下,他覺得,隻要她能夠留下,他做什麽,放棄什麽都是值得的。
    隻要她能開心快樂的留在他身邊,他的人生便是陽光,便是五彩斑斕,便是光芒萬丈。
    而今,他卻如同掉進深淵,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他是大丈夫,他時時刻刻警醒自己,不可以為了兒女私情而荒廢戰事。
    他卻為了這個女人頹廢了自己……
    他覺得,他白天是活著的,每個夜晚來臨後,便是死去的。
    他每每欺騙自己,欺騙自己的心,他都不停的罵自己,罵自己就是個傻子,是個瘋子,他這樣不人不鬼的活著,何時是個頭啊!
    假如,當初不答應這門親事,如今是不是就不同了呢!
    但是,他想了又想,如果沒有這門親事,荊州這門戶哪來的那般容易。
    荊州這後盾,這屏障恐怕早就不在他手上了,早被孫權,曹操瓜分了,哪還有他劉備什麽事啊!
    想來,他也要謝謝他的愛妻香兒才是,當初要不是香兒,他的命早喪周瑜之手了,他又怎能從陽岐山回到公安呢!
    還記得當時,他為了迎娶香兒,披紅掛彩,從山腳到山頂張掛起繡球,彩燈,好不熱鬧。
    香兒說“真的很美,真是錦繡如林啊!”
    後來,他就為了香兒的這句話,而改名為繡林山,他還為了她在山頂建了亭子,名曰秀林亭。
    想想那會子兒,雖然香兒就不待見他,但是,起碼他心裏有希望,希望他的努力能夠感化她。
    如今看來,香兒還真是一個狠心的女人,從始至終他都沒能感動她的心,她都不曾和他一心一意相待,一心一意共謀天下。
    愛這個東西真的很催心……
    愛這個東西真的很磨人……
    如今再回頭看看,他已被愛這個東西折磨的魂不附體,痛苦及深。
    他再也回不到當初那個視女人如玩物,可以隨意丟棄……
    而今,他萬萬沒想到,他們會如此離別,她一聲不響的便離開了他。
    是他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孫尚香,她始終視東吳為家,他們的荊州,也隻是荊州而已。
    他始終想不通,想不透徹,她為什麽,為什麽呀?
    是他做的不夠好,還是他劉備不配有這樣文武雙全的妻子。
    她的心始終不在他身上,難道在荊州的一切溫柔都是假的!
    不,他不信,他不信孫尚香在和他演戲,他也是年近半百之人,什麽風浪沒見過,什麽樣的女人他沒嚐試過。
    唯獨這樣的小女人他不忍心辜負,不忍心傷害。
    可是,他卻在不知不覺中還是傷了她的心,他知道,他做的不夠好,不夠全麵。
    他承認,他不夠徹徹底底,起碼在江山穩固上,他不能馬虎,他要顧全大局。
    即使這樣,他還是拚勁全力去維持他們之間的關係,維係平衡,
    可是,她不知道,她不知道他所做的一切,她為何不懂,卻辜負了他的一片真心,錯付了,真心錯付了……
    他現在能做的,隻是隱藏他的真性情,他怕他的感情被人拆穿,最重要的是,怕被吳莧發現。
    他已經失去東吳這個屏障了,他不能再失去益州,不能失去吳莧兄妹。
    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維係好這上天送來的吉兆祥瑞。
    他更不能以此辜負了吳莧,傷了這個女人的心,起碼現在他是有理智的,他知道吳莧想要什麽。
    隻要吳莧不要他的命,不要他的江山,其餘的什麽他都能給她。
    而他深愛的妻子呢……
    結發為夫妻,結發這三年來,他一直摸不透她,她到底想要什麽呀?
    他問過她,她要江山,他拱手想送,要他的命,她也隨便拿去。
    可是到後來,她什麽都不要,她做他的女人,他隻覺得委屈了她,所以他在心底默念,他一定要好好愛護她,好好報答她。
    可是還沒等到報答,她就狠心的離開了他,還要帶走他唯一的血脈,阿鬥。
    他都忍了,他想著,她肚子裏還有他的骨肉,她就一定會回來,可是偏偏上天不曾眷顧,不曾給他劉備一個子嗣。
    他是老來得子,讓他怎能不開懷,不高興,但是,因為孫權的關係,他失去了這得來不易的血脈。
    這筆賬他要怎麽算,隻要他的發妻能夠回來,他便既往不咎,他都忍了……
    為什麽孫權說話不算話,都說大丈夫能屈能伸,他已經到了能忍的極限,他恨透了東吳,很透了東吳的每一個人。
    他要大開殺戒,隻願他的愛妻能夠回來……
    而此時此刻,他這個年近半百的老人還得在石榴裙下強顏歡笑,努力討好,他有些鄙視自己。
    難道為了劉氏江山他就要這樣作踐自己麽……
    他心裏清楚的很,為了這一切,為了圓這個夢,他哪怕在屈辱都不怕。
    他不怕世人的唾棄,不怕背後的言論,隻要他成功了,史冊還不是由他自己說了算,他想怎樣便怎樣。
    任他人前人後,任他是是非非,任他人言可畏,他都顧不了那麽多了,唯一的目標就是益州,益州……
    最近,不管做什麽,我都提不起性質……
    聽啊慵說,劉備攻打益州,打的水深火熱,形勢大好。
    我想著,看來,他打下益州指日可待了,真替他高興……
    還記得他出征在即之日,我去營房幫他整理行囊的畫麵,他在我身後一把抱住我,使得我吃了一驚。
    我問他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不做聲,他也不回答,而是下顎低在我肩頭許久,才道了句,“就這樣永遠抱著夫人該有多好?”
    那個時候是那麽美好,那麽美麗的人生,那個時候他要出征,我是多麽舍不得他走。
    而今不過是分開一年有餘,我的一顆思念的心就變得如此沉重。
    那會我就在想著,他去益州,就會見到他那個小美人兒了,如今看來,真的應驗了。
    他和那貌美的小美人兒終於不在受相思之苦,終於如願以償,可以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我倒是有些羨慕,妒忌呢……
    可是又能怎麽辦呢!
    我希望他好,希望他能夠得償所願,希望他佳人在懷,美人無數,希望他人生道路上一切順遂,將來一統天下。
    隻是,不知道那時,他有沒有記得還有一個我……
    我想,他劉備一天到晚有那麽多事要做,美人在側,又怎會真的想起我來。
    我心裏清楚,明亮亮的知道,以前他懼我,怕我,是因為孫權的緣故,如今再無顧忌,他又怎能再想起我來。
    想想真是可悲啊……
    想我一世英名,不懼他人,怎會落得這般田地,想想真是可笑……
    我覺得,我失去了一切,如此辛苦卻還是動容的想著他,我為我拿的起而放不下感到羞愧。
    可是,我該怎麽辦呢……
    我就是放不下他,我就是時時刻刻都想著他,他可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