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源啟！
    “你知道，自己來自哪裏嗎？”
    “不……”
    “那你有什麽夢想？”
    “我……”
    “那麽，你將來想做什麽呢？”
    “沒有……”
    “你喜歡現在的這個世界嗎？”
    “……！”
    “哦？那麽……你想要擁有改變這一切的力量嗎？”
    “想……還是不想……”
    “仔細想想，然後來……找我，我會給你……還有你想要的……力量……”
    “……阿淼，起來了，已經是晚上了，該去工作了。”一個渾厚的男聲打斷了這個夢境。
    閻淼睜開眼睛，透過房頂的破洞看到一個巨大的天體正在緩緩掠過夜空，頭腦裏可清醒了不少——那是他現在居住的這顆礦星的母星，一旦看到它，就意味著現在已經是夜晚。
    閻淼淼連忙答道“起來了，這就過去。”
    ——剛才的聲音來自這片礦區的負責人，同時也是他的收養者，閻岫。
    “要快點，這顆礦星的夜晚很短，起晚了就做不了多少了。”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但其中並沒有多少催促的意味。
    閻淼穿上還算完好的工作服，收起鋪蓋，將之堆在房間的一角，顧不得洗臉就匆匆跑了出去——在出門之前，他自然沒有忘記陪伴了自己有些時日的環形吊墜。
    按照慣例，他在距離駐地不遠處的一個監察站報了到並領取一顆臨時的量子通訊器——雖然是早就淘汰了幾百年的東西，但是在這個邊遠落後的礦星上用來匯報與聯絡卻是足夠用了。
    “老師，我回來了！”閻淼在門口看到正在等他的那個閻岫，老遠的喊道。
    “嗯，那就快走吧，現在已經有不少人都出發了。”閻岫說完便開著工具車來到閻淼身邊，說道“上來吧，我們今天去另一邊。”
    閻淼上車，聽聞今天要去與之前不同的地方，心裏充滿了興奮，但是他卻不能表現出來，就像他懷中的那個吊墜一樣
    路程大約已經走了一半，這一路上閻岫和閻淼都沒有說話，他們看到了不少人，他們神情麻木，拖著疲憊的身體開著工具車前往各自負責的礦場，為那些高不可攀的存在挖掘支撐他們那個社會的最基層產物。
    閻淼不禁想，為什麽同樣是人類，卻要被分成這樣的三六九等——雖然那些高高在上得人並沒有虧待這些礦工，但是卻給他們……不，是像自己一樣的這些人限定了終生。
    他不禁想起了從小到大一直在一個沒有任何畫麵的夢中聽到的那些話——如果他有力量改變這些的話……
    “阿淼，你今年已經十五歲了吧？”閻淼正想著，閻岫的話突然在他耳邊響起。
    “嗯，過了晨霜之日後三天就十五歲了。”閻淼回答，其實他也不確定自己的生日究竟是哪一天。事實上，也沒有人知道。
    ——晨霜之日，指這顆星球第一次結出白霜的日子，相當於節氣霜降。
    他自打記事起，就被眼前這個高大的男人告誡，自己並不是他的兒子，隻是他在礦場中撿到的一個棄嬰而已。
    而閻岫發現他的時間正好是晨霜之日後第三天，因此就將那一天定為閻淼出生的日子——至於名字，也是閻岫隨意起的，聽上去似乎隻是為了叫起來順口。
    “這麽快啊，”閻岫將工具車調成自動駕駛，從破爛的工作服中摸出一根香煙——已經幾百年了，這東西還是沒有消失，反而在低階層人群裏越發盛行。
    “你想要什麽？”
    “什麽？”閻淼一愣，他沒想到閻岫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道怎麽回答——事實上，他也不明白閻岫問這話究竟是什麽意思，他的腦子裏，沒有“生日”這個概念。
    “哦，是這樣……”閻岫給閻淼解釋了一下，而後重新問道“你想要什麽作為生日禮物？隻要在這顆星球上能找到，我就給你弄來。”
    閻淼聽完就陷入沉默，他在想，自己想要什麽，能要什麽，以至於比較長的一段時間裏沒有說話。
    閻岫則是以為他在思考，就沒有催促，說道“不要著急，明天白天之前告訴我就可以了。”
    閻岫丟掉嘴裏的煙蒂，把工具車調回手動模式，剛才的方向已有了一點偏差——這輛破車已經是很古老的東西，現在在發達一點的礦星上已經算是一堆垃圾了。
    “我想要……”閻淼突然脫口而出，又突然猶豫，說道“我想要去看看外麵的世界。”
    閻淼看到，當自己說出這句話之後閻岫的身體明顯一頓，然後眉頭一皺，雖然隻是很短的時間。
    “我……我經常聽其他人說你，說你原本並不是曠工，是因為什麽事情才來到這裏的……你肯定知道很多外麵的事情對吧……”
    閻淼小心翼翼地說道，他觀察著，看到閻岫的眉頭漸漸舒展，這才放下心來。
    “幹嘛這麽害怕？我還能吃了你不成？”岫沒有什麽情緒波動，說道“你的禮物，我會給你的。但記住，在我許可你離開這裏之前，哪怕有機會，也不能走！”
    “記住了。”閻淼有些失望，但他被閻岫前麵話激勵，激動道“真的？”
    “當然，”閻岫突然笑道“你看你從小到大，我什麽時候騙過你？”
    “嗯……那次弄壞了通訊器不會修，還……”閻淼小聲咕噥。
    “你說啥，我沒聽清。”
    “額，沒有沒有……話說，應該快到了吧？”閻淼趕忙閉嘴，將話題轉移。
    “是啊，快到了，那處礦場原本是我們的鄰居負責，但是他不久前死了，那裏就沒人要了，我就向委員會申請了下來——那個礦洞也不算太貧瘠，他們也不是很在意，還沒派人勘察就批下來了。我並不是個多事的人，但那麽多東西閑置在那裏可是會報廢的——阿淼，你要記住，你所擁有的一切資源，全都來之不易！”閻岫自說自話，閻淼卻是將其牢牢記下。
    “我知道了。不過，委員會麽……都是些什麽人啊？”他問道，將這個陌生的詞匯記在心裏。
    “嗬，一群比我們好不到哪裏去的人罷了，無須在意他們，”閻岫說道“到了，下車吧。”
    破舊的工具車停在一片礦場前，有大量的自律機械在待命，那是製造出來的專門采礦的機器人，裝配有比較原始的微型裂變反應堆，並且由一種最新的記憶合金製造而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我修複，因此某種意義上，隻要不徹底壞掉，它就擁有近乎無限地使用壽命。
    這種搭配，怎麽看都非常違和。
    它們原先的主人已經在這顆礦星上銷號，因此必須由新的主人輸入指令後才能繼續工作。
    閻岫取出自己的量子通訊器遞給閻淼，說道“去吧，激活它們，然後我們下去看看這位鄰居都給我們留下了什麽。”
    “好！”閻淼接過通訊器，將它的數據接口拔出，找到所有機器人的控製終端，然後將通訊器插了上去。
    伴隨著無數聲嗡鳴，所有的挖礦自律機械開始運轉，這裏，不再需要人的幹預。
    閻岫收回通訊器，帶著閻淼順著礦洞的小路進了星體內部。礦洞中有自然的晶體在發光，每隔一段都有一從晶體用以照明。
    “那是什麽？這些東西，為什麽我們原先的礦洞裏沒有？”閻淼不解，在他的記憶中並沒有這些東西的存在。
    “這是那些礦物中提煉出來的物質，”閻岫冷笑道“看來我們原先的那位鄰居不簡單啊。”
    ……
    地球，位於南極點上空的另一座浮空島，代號蒼穹，是最近百年由陳氏集團出資建造的一座私有空島，同時，也是陳氏集團核心研究所所在。
    “……檢測到五號目標活性激增，目標dna有再度活化的趨勢……一百號基因位點異常激活，五十三號基因位點失效，另有三個已經放棄的位點出現活化反應，目標正在快速變異！是否要上報陳總？”
    一位負責記錄某項觀測記錄的實驗員突然說道，引得實驗室內其他實驗員紛紛側目。
    ——這裏是陳氏集團董事長陳鶴顏孫子陳奭音師的私人實驗室，相對於陳氏集團其他實驗室獨立運營，僅聽命於陳奭，對外則是冠名為“新材料研究所”，實際上則是在進行著一係列基因實驗。
    “報告陳博士，另外，繼續關注這個實驗體，一旦目標dna活性趨於平緩，立刻啟動一號緊急回收預案！”
    實驗室臨時負責人聞訊趕來並下達指令，而他口中的“陳博士”，則是陳奭在這座實驗室中的“泛用性稱謂”。
    三天後，一艘滿載補給物資的巨型球形飛船從地球低空識別港緩緩出發，陳奭和他的另一個研究團隊也在其中。
    不過這一次，他的目標並非完全是之前報告的那個實驗體，還有一件更為重要的任務——他的實驗室中，用於“基因培養”的個體不多了，他需要從一些“編外人員”內部挑選一些優秀的個體。
    “王易，五號目標的樣本回收，就交給你了，”陳奭拿著高腳杯喝著白酒，微微歎息，道“我還得去完成老爺子交代的慰問任務。”
    “是，屬下明白。”王易領命後便轉身離去。
    “嗬嗬……”陳奭將杯中白酒一飲而盡，自語道“不知道這次回收來樣本，是否有我需要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