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突然造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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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源啟!
一整天,閻淼都沒有睡覺,他躺在那裏翻來覆去地,時而用被子裹住腦袋,時而將那圓環吊墜懸在眼前晃來晃去地看。
“你究竟來自哪裏?你究竟是誰?”他想道,但是並沒有得到回答——或許,那個神秘聲音的主人已經去布置那場“意外”了吧……
這樣想著,不知為何,閻淼的意識逐漸模糊,很快便沉沉睡去。
外麵,已經是日上三竿,天空中可以看到一些看上去比太陽還要大的天體,它們是礦星母星臨近軌道的氣態巨行星——這也是這個星係的詭異之處。
忽然,從光明到來的方向,一個黑點突兀地放大,在礦星的大地上投射下大片的陰影。
閻岫驚醒,他迅速起身走向閻淼的房子,看了看沉睡著的閻淼,又跑到臨時騰出來給伯勞住的地方看了看,放心地將門鎖上,抓了一把塵土均勻地撒在上麵,清除了一些痕跡之後,這才快步向駐地外走去。
大地上,異常的黑影越來越濃鬱,就像是滴在一灘水中的不溶性油墨,非但沒有散開,反而聚集在一起。
閻岫抬頭望天,用手遮掩了一下刺眼的陽光,終於看清了那投影物究竟是什麽。
一艘巨大的飛船。這飛船擁有獨一無二的、巨大的球形輪廓,足其體積以抵得上這顆礦星的百分之一。
“星際行者號?這……他們來幹什麽?”閻岫皺眉,似乎是想起了一些不是多麽美好的事情。
“就看看你們有什麽幺蛾子。”他回到房間倒頭就睡,沒有再在外麵觀察,但是它的精神狀態時刻緊繃,即便是在睡眠中,一旦有什麽變故也能以極快的速度做出應對。
礦星向陽麵,天空突然地陰沉,一聲驚雷從這顆礦星某處炸響,驚醒了還處於夢想中的礦工們——這雷聲實在是太響了——但那並不是雷聲,僅僅是巨大飛船停泊所造成的震蕩。
隻有閻岫的駐地還是一片安靜,那聲音似乎根本無法對這裏造成影響。
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他們從到這裏開始就沒有聽到過這麽大的聲響。他們一個個地從被窩裏爬起來,走出房門,走出駐地,赫然就發現了那個停泊在礦星半空中的巨大球體。
那簡直像是神的造物。它擁有近乎完美的造型,它的底端,向外凸出的球麵發出微微的藍光,讓它保持靜止地懸停;除過這裏,它的每一處都用薄薄的銀色金屬網格覆蓋,每一處網格都有明珠似的燈光閃耀,還有那些遍布整個球體的神秘紋路等,更讓人感到它的神秘。
“所有的曠工立刻起來、停手,到北極會場集合!所有的曠工立刻起來、停手,到北極會場集合!……”
管理礦星的委員會會長充滿威嚴的聲音在沒有借助任何設備的情況下便傳遍了整顆礦星,向陽麵的礦工們立刻轉身回家啟動礦車,並且進入飛行模式趕往礦星北極點;
背陽麵的正在工作的曠工則是立刻停下對礦場的監控,同樣地趕往那裏。
閻岫被這聲音吵醒——事實上他壓根就沒入睡——不屑地皺了皺眉,低聲罵到“他的,不就是些牲口麽?用得著這麽興師動眾?”
他躺著想了想,最終決定還是去看看,畢竟有好些年沒見了,他也想看看那些人變成了什麽樣,是否還像當年一樣“意氣風發”。
“起來,開會去!”他打開閻淼房間的鎖,推開門叫道,聲音不大,但足以將他吵醒。
閻淼艱難地揉揉眼睛,這才從被窩裏爬出來,收拾完一切之後,沒忘了將那吊墜戴上。
上車的時候,他的嘴裏還叼著一塊麵包——這是最廉價的食物了——當車子慢慢開出封閉的駐地,閻淼嘴裏的麵包就掉在了大腿上。
他看到了那個巨大的球形飛船,驚訝到一時說不出話來。等閻岫調整好飛行模式,閻淼才反應過來,問道
“老師,那是什麽?”
“那是宇宙飛船,我跟你說過的。”
“可是你跟我講的沒有說它這麽大啊……”
“這是個個例,”閻岫說著,將車子開上天,解釋道“這是人類建造的第三艘巨型宇宙飛船,‘星際行者’號。它在兩百年前開始建造,八十多年前才完全建成,耗資巨大,是人類最先進、最強大的宇宙飛船之一。”
“星際行者……”閻淼重複這四個字,又問道“那它現在屬於誰?又為什麽來這裏?難道是為了那些稀有礦物嗎?”
“嗬……”閻岫嗤笑,說道“它一直屬於我口中的‘那些人’,從來沒有變過。至於為什麽來這裏我倒是不知道,不過很有可能是為了你伯大叔,而那些礦物……那些牲口才看不上。”
“哦,”閻淼想著,忽然想到此時伯勞還在駐地,不由地將未來的那場“意外”與這艘飛船聯係起來——這二者之間,會有聯係嗎?
車子的飛行速度很快,兩人剛出發沒多久,巨大的“星際行者”好久已經小到看不見了。
也就在這時,那巨大的球體上飛出一點光——那是一艘登陸艇,三個人駕駛者它降落在閻岫的駐地。
“這就是他的地盤?怎麽這樣簡陋?你們確定是在這裏探測到了基因信號嗎?”為首一人問道。他名為王易,是飛船底層負責人之一,此次被派出來尋找伯勞的蹤跡。
“隊長,就是這裏,你看,探測器越來越亮了。”一人舉著一個全係投影屏在王易麵前,上麵,一串又一串的數據不斷滾動,中央偏右下,有一個雷達一樣的掃麵盤,一個紅色的大亮點格外醒目,並且越來越亮。
“在就好,就怕走錯了——我可聽說這個破地方可有一個連船副都不敢惹的家夥……算了,進去看看那家夥進化得怎麽樣了。”王易說完往嘴裏塞了顆糖,邁步朝前走去。
循著探測器上信號源的指向,他們來到被閻岫鎖上的、伯勞的房門外。
周圍,一切都靜悄悄的,沒有一丁點的聲音,沒有人發現,這個小院子裏的氣氛,已經變得非常詭異。
王易伸手探向那布滿灰塵的鎖,隨意地拂去上麵被撒上的塵土——就在他的手接觸大鎖的一刹那,小院子的這方空間頓時蒙上了一層陰影——但由於這裏正好處於“星際行者”的陰影裏,所以沒有人發下不對勁。
“弄開!”王易吩咐,另一人立刻上前,從腰間掏出一個一尺長的圓柱體,按下它一端的按鈕,機械的聲音傳來,一柄組合切割刀迅速成型——刀刃上還閃爍著藍光,很明顯威力非比尋常。
手指粗的鎖環在組合刀的利刃下瞬間斷為兩半,王易上前一把推開門,房門內的景象立刻展現在所有人麵前。
伯勞安安靜靜地躺在地鋪裏,裹著陳舊的被子,旁邊一張矮桌上放著一桶水和一大塊麵包,頭頂上還有一個簡單的照明設施,除此之外,房間裏什麽也沒有。
可是,就在王易準備進入房間,一腳將伯勞踹醒時,時空凝固了——這顆星球上的時空在刹那間凝固。
所有正在活動的物體全都靜止,所有的生命活動全都暫停,所有智慧生命的神經活動也全都被按下暫停鍵。
“那個閻岫也是個人才,懂得粗略的陣法應用,用不著我浪費多餘的力量了……”一個淡淡的虛影從三個人身後顯現。
他穿著一身黑色的古裝,一頭短發似乎是剛剛剪過,眉宇間劍氣藏鋒,好似蘊含著無盡的殺伐力量。腰間,一枚黑白相間的玉佩垂下,雪白的流蘇在黑色的衣袍襯托下顯得格外紮眼。
他分別在三個人麵前停留,細細打量了一會兒,但卻都搖頭否決,說道“太爛了……不過若是拚湊一下,還能湊活用。”
虛影抬手,那手探入虛空,探入一切,同時探入三個人的身體,從他們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中都取走了一點點東西,隨後順便抹去了他們關於這裏的記憶,將他們送到了伯勞的礦場,在裏麵留下他的一部分模擬體。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嘍……”虛影看了看閻岫管轄的礦場,露出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