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一笑，禍福難料！
    丁寧衝她點點頭，進去了。
    翠合則被帶去了旁邊的廂房裏和喜荷院的丫鬟婆子一起烤火。
    老夫人這裏燒了地龍，一進來就是暖和和的，有丫鬟過來替丁寧解開了披風。
    丁老夫人手裏拿著串紫檀木的佛珠，正閉目念經，丁寧請安之後她才停了。
    “坐吧。”
    丁老夫人手裏握著佛珠，淡淡的看著丁寧“翻牆出去那麽多次，查出來什麽了？”
    這是篤定她什麽都查不出來嗎？
    “沒查出來什麽。”
    丁寧道“月容都死了那麽多年了，府裏的老人要麽被發配到了莊子上，要麽是您和父親母親的人，孫女兒寸步難行啊。”
    老夫人聽見她這樣說，並沒有覺得生氣，說道“其實換個角度來說，你回來想要查明你生母的死因這無可厚非，但是”
    “寧丫頭，這個世界上，你要知道，很多事情都是沒有公平可言的。”
    “我知道。”
    丁寧說“但是為人子女麽，總歸還是要查的，要不然良心安寧啊。”
    “……”
    若不是她這雙眼睛實在是像極了尹氏，老夫人都要懷疑眼前的姑娘到底是不是丁家的女兒了。
    “沒有轉圜的餘地？”老夫人問。
    “一點都沒有。”
    丁寧看著老夫人“您也別想著悄無聲息地弄死我，我學了十幾年的醫術，從來都隻有我給人下毒的份兒。”
    “這萬一要是一不小心您沒弄死我，我瘋起來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來什麽事情。”
    這是她給老夫人的警告。
    一旁的李嬤嬤聽的簡直是膽戰心驚的。
    這個大小姐簡直是、簡直是太膽大包天了，她怎麽敢的？
    老夫人閉了閉眼，她心裏有種感覺，丁寧不是在說說而已，她是真的做得出來任何瘋事兒。
    “寧姐兒。”
    老夫人看著丁寧“女子總歸都是要嫁人的，將來你嫁出去，娘家可是你最大的依仗。”
    “您覺得是嗎？”
    丁寧一點都不相信將來自己嫁人了，延平侯府會成為自己的依仗，不落井下石就不錯了。
    “這個世界上，誰都靠不住，隻有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依靠，不然就會像我娘那樣，您說是不是？”
    “……”
    丁寧離開之後，老夫人又吐了一口血。
    這回比上次還要嚴重一些，把李嬤嬤嚇得麵色都白了，差點要去喊大夫，讓老夫人給拉住了。
    “不用……”
    老夫人靠在榻上，自己拿著帕子一點一點，把唇邊的血跡給擦拭幹淨了。
    “老了……”
    她閉了閉眼，然後用力抓住了李嬤嬤的手，“阿雅，我沒有做錯是不是？”
    “站在您的身份立場上，您的確是沒錯。”李嬤嬤道。
    老夫人自嘲地牽扯了一下唇角，“可是站在寧丫頭的立場上，她也沒有做錯。”
    李嬤嬤道“您打算怎麽做？若是繼續放任下去，難保哪天大小姐不會”
    老夫人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篤定道“她查不出來的。”
    “我唯一擔心的是，這孩子若是鑽了什麽牛角尖兒，或是讓什麽人給蠱惑了，怕是會對延平侯府不利啊。”
    “……”
    李嬤嬤覺得她這簡直是在杞人憂天。
    就算大小姐再怎麽有手段，還能通天了不成？她怎麽對侯府不利？
    李嬤嬤安慰道“您別擔心了，不是還有侯爺和世子爺呢麽。”
    老夫人搖搖頭，閉眼不知道在思索什麽，良久才道“……總歸是丁家欠了她們母女的。”
    ……
    年關越來越近了。
    府裏每年到了這個時候都會開始忙碌起來，主子們量身做新衣，新首飾，各房各院都搬了不少盆景裝飾。
    丁寧的新衣是李嬤嬤親自送過來的，裏裏外外的衣服一共做了十套，還有兩副頭麵，一副翡翠的，一副珍珠的。
    新衣用的都是好料子，年節穿的，這一點上麵薑氏自然不敢打什麽主意。
    “有勞李嬤嬤了。”丁寧道。
    李嬤嬤已經送過了其他院子，每位主子那裏都給了她分量不輕的打賞。
    但是偏偏，到了大小姐這裏，隻有一句謝謝。
    李嬤嬤心裏不喜，但沒有表現出來，帶著人走了。
    方才翠合一直在給丁寧使眼色，奈何丁寧看見了也當沒看見，她知道翠合是什麽意思。
    待李嬤嬤走了之後翠合才小聲道“奴婢聽說三小姐那邊可是足足給李嬤嬤打賞了十兩銀子呢。”
    “我沒錢。”丁寧說。
    有也不給。
    十兩銀子呢！當她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她的錢也是自己辛辛苦苦掙的！
    翠合“……”
    她苦口婆心道“李嬤嬤到底是老夫人身邊的心腹，您還是要給些麵子的。”
    “我就算給她麵子，她也不會領情的。”
    丁寧看著翠合“在這個府裏，除了侯爺我不想得罪之外，其他的人，不值得我花心思去討好。”
    翠合聽得懵懵懂懂的。
    不過小姐這樣說，自然有她的道理，於是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反正大小姐一向都有自己的主意，她自己拿捏得好分寸就行。
    不知道是不是年節快到了，老夫人也不怎麽念經了，府裏的孫輩們幾乎每天都要過去喜荷院請安。
    丁寧也一樣。
    盡管覺得煩躁，丁寧還是不得不去。
    磨磨蹭蹭的，等丁寧過去的時候，喜荷院裏已經坐了好多人，氣氛一片歡欣。
    薑氏不知道在和身旁的丁宣山說什麽，眉眼間都是笑意。
    至於丁瓷，今日穿了一套青碧色的刺繡牡丹花長裙，原本就豔麗的臉蛋，更顯婀娜風情。
    丁蔓和丁瑜都被她這一身給壓下了風頭。
    丁寧習慣性的目光掃視了一圈屋子裏的人，這才走上前去和老夫人行禮。
    那天的事情仿佛沒有發生過似的，一看見丁寧，老夫人臉上就帶上了和藹的笑意，“快過來坐。”
    老夫人摸了摸丁寧的手，“手怎麽這麽涼？阿雅，把我的手爐拿過來給大小姐暖一暖。”
    丁寧微微一笑“過來的路上冷而已，一會兒就好了，不打緊的。”
    “什麽不打緊，姑娘家可是不能著涼的。”老夫人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