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一笑，禍福難料！
    正說著，被奶娘抱在懷裏的小少爺丁宣寶突然哇哇哭了起來。
    二夫人忙道“哎喲，這小少爺哇哇哭的，想來也是讚同哥哥的話呢！”
    老夫人原本要皺起來的眉頭，因為二夫人這話而鬆了下去。
    她不喜宋氏，連帶著也不怎麽喜歡這個小孫子，不過二夫人剛剛那番話，倒是讓老夫人心裏有些舒暢。
    午膳擺在隔壁的花廳裏。
    飯後，丁寧正想著找個借口離開，老夫人忽然叫了她。
    “寧姐兒，你這也搬出去不少日子了，在外頭住著，總歸是沒有家裏舒服的。”
    老夫人手裏端著茶盞，輕輕吹了吹，這才抬眸看向丁寧，“這病也好的差不多了，還是搬回來家裏吧。”
    “祖母可能不知道。”
    丁寧笑笑，道“我這病啊，是住家裏就不舒服，住外麵呢就是通體舒暢。”
    “孽障！”
    丁凱一拍桌子，他這一吼一拍的，反倒把小少爺丁宣寶給嚇哭的更厲害了。
    奶娘得了宋氏的吩咐，趕緊抱著小少爺先出去。
    “你當家裏是什麽地方？虎狼窩兒嗎？！”丁凱衝丁寧喝道。
    “老來得子，”丁寧對他道“父親還是稍微收收脾氣吧，您這總這麽大火氣，萬一哪天……小弟弟可怎麽辦呢？”
    “……”
    丁寧這話可謂是十分的大逆不道了，一屋子的人都膽戰心驚地看著她。
    丁凱不知道是不是氣的太過了，一時間竟然都沒有什麽動作。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丁寧已經出去了。
    丁凱隻覺一股巨大的怒氣從心口處噴發出來，想也不想地抓起手邊的茶杯朝著丁寧的後腦勺就狠狠擲過去。
    丁寧側身，動作迅速地躲過茶杯之後伸手一把接住了杯子，然後在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時候把茶杯反手扔了回去。
    “砰”的一聲。
    茶杯在丁凱的腳邊裂開，茶水濺濕了他的褲腳。
    老夫人身體一顫，閉了閉眼，對李嬤嬤說“有些乏了，扶我回去休息吧。”
    丁凱的暴怒在看到老夫人微微有些佝僂下去的背之後，不知道為什麽，忽然就自動地壓了下去。
    唇瓣動了動，丁凱想要說些什麽，最終又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昨兒晚上老夫人就跟他說了，今日丁寧回來的時候，讓他收著點脾氣。
    現在的丁寧不比從前了，明年孝期過了，她嫁去靜王府，那就是小靜王妃了。
    延平侯府如今最需要的就是一個強而有力的外援。
    丁瓷嫁去了齊府，即便那是丁寧設計的，卻也無力回天了。
    府裏剩下的兩個未出嫁的姑娘，雖然都出自延平侯府，可是說到底，身份是比不得丁寧和丁瓷尊貴的。
    老夫人既然存了某些心思，她自然也願意放下身段和臉麵同丁寧打親情牌。
    可這父女倆
    老夫人隻覺得心累。
    老夫人一走，二夫人三夫人也匆忙帶著各自的女兒走了，偌大的花廳裏隻剩下三個人。
    丁宣山還在喝茶，仿佛不管發生什麽事情與他都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似的。
    “侯爺”
    宋氏走過來，抬手抓著丁凱的胳膊道“大小姐不過是一時失手，侯爺還是別氣了，都是一家人。”
    “她那是失手嗎？”
    丁凱仍是氣的不輕“我看她是想弑父！”
    “就算她想弑父，”丁宣山放下茶杯站起來，淡淡的道“那也是您逼的。”
    “……”
    從小到大，丁宣山什麽時候和他這麽說過話？丁凱又是一愣，一股難言的酸澀感覺在胸口處不斷蔓延。
    宣山也不理解他嗎？
    丁凱忽然推開了宋氏伸過來的手，沉聲道“走吧。”便率先往外走了。
    宋倩娘抿了抿唇，臉上溫溫柔柔的表情一收，倒是露出了幾分不明所以的玩味來。
    ……
    沒幾日，丁老夫人就病了。
    二夫人三夫人在跟前端茶倒水喂藥，一個比一個殷勤。
    不過老夫人嫌她們倆在跟前太吵了，把人打發出去之後，喊了李嬤嬤過來。
    她有些頭疼地說“無事獻殷勤，我知道她們倆心裏在打什麽算盤。”
    李嬤嬤笑笑，“左右不過是為了兩位姑娘往後的婚事，您哪，看破不說破就好了。”
    這麽多年來，二房三房的兒媳雖然不說，但老夫人知道，她們心裏對自己這個婆婆是有怨氣的。
    老夫人歎氣道“蔓姐和瑜姐兒也是我的親孫女，她們倆的婚事我能不真心嗎？可那倆丫頭”說到這裏，她搖搖頭“一個兩個都是心比天高啊，我挑中的，她們倆未必看得上。”
    說著，咳嗽了幾聲。
    李嬤嬤趕緊給她倒了熱茶，伺候著老夫人喝了，這才道“小姑娘麽，心高氣傲的也正常。”
    延平侯府到現在，無論是名聲還是其他的，是不比從前了。
    老夫人是覺得，與其冒進，不如踏踏實實的。
    如今丁家頭頂上還頂著延平侯府，宮裏還有位淑妃娘娘在，二房三房的姑娘即便是下嫁，那往後的日子也能過得和和美美的。
    老夫人歎氣“經過這麽多事情，我算是想通了，天威難測，有些事情啊，還是得低調些，凡事不要總往那風口浪尖兒上湊。”
    李嬤嬤安慰道“要不怎麽說‘兒孫自有兒孫福’呢。”
    話是這麽說，道理老夫人也都懂，但這是一回事，自己能不能放寬心態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正說著，丫鬟進來稟報，說大小姐來了。
    老夫人正要喝藥，聞言轉頭看過去。
    丁寧手裏拿了個盒子正好走進來，施施然地和老夫人行了個禮“祖母可好些了？”
    “沒什麽大礙，不過是老毛病罷了。”老夫人擱下了手裏的藥碗。
    她態度稍顯冷淡，丁寧也不在意，把手裏的盒子遞給李嬤嬤“這是太後娘娘賞賜給我的人參，太多了我也吃不完，這些是特意挑了出來給您的。”
    李嬤嬤打開盒子一看，盒子裏是三支大拇指粗細的人參，一看就是品相上好的。
    老夫人說“你有心了。”
    對於這個孫女兒，老夫人心裏有點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