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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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鐵血門的徐紅林被李慕白以看似簡單卻無比精妙的禦物法術碾壓式的擊敗,食客們雖然看不懂個中門道,但並不妨礙他們看熱鬧,李慕白用普通的竹筷就打敗了徐紅林的斬仙飛刀,肯定就是李慕白更厲害一些了。
    食客陸陸續續的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廖平的麵色有些複雜,原本以為在修煉出真氣之後,他就已經是修真者了,但是今日見到徐紅林和李慕白看似簡單實則凶險的戰鬥,廖平明白,他跟涼麵攤的其他食客沒什麽區別,也就是一個比普通人稍微強一點的練武之人罷了,根本算不上是一個修真者。
    廖平注視李慕白的目光太過於直接,以至於讓李慕白有些不自在,一個大男人被另一個大男人直勾勾的盯著,能自在才怪了。
    “這位朋友,如果有事找我,那就坐下來談,你這樣看著我,說實在的,我想揍你。”
    或許是李慕白跟其他的修真者不太一樣,在聽到這句略帶調侃的話後,涼麵攤膽大的食客哄笑了起來,一個山羊胡的老頭看似指責實則維護地道:
    “李仙長,你可別介意,廖平這小子平日裏就有些頭腦不靈光,所以言行有些與眾不同,不過他的人品是絕對可靠的,從小就喜歡幫助人,壯得跟頭牛似的,卻從來都不欺負老實人。”
    李慕白倒了一碗茶水,一口飲下,笑道:“不欺負老實人,就欺負我這種不老實的人,你們給評評理,我在劍穀修煉了十八年,今天是第一次離開劍穀,就想來吃一份酸辣味的招牌涼麵,結果他直接就把我當成地痞流氓對待了。”
    一股熱流湧上,廖平隻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羞愧地辯解道:“我,我,我以為你是跟那個流氓公子一夥的。”
    李慕白對著攤販少女道:“這位勤勞的小姑娘,你說說,我李慕白長了一副流氓臉嗎?”
    攤販少女的臉也變得通紅,不好意思地道:“對不起啊,慕白大哥哥,因為修真者從不會來我們這種普通百姓的攤點吃東西的,他們認為我們吃的都是低賤之物,不符合他們的身份,所以我們都不相信你是來吃涼麵的。”
    “還有這規矩,我怎麽不知道?”
    李慕白知道很多修真者都會選擇食用靈氣充足的食物,這樣有助於修行,排斥五穀雜糧也僅僅隻是因為沒有修煉的價值,將五穀雜糧視為低賤之物,吃了會降低身份這種說法,李慕白還是第一次聽說。
    一個食客小心翼翼地道:“或許是因為李仙長久居劍穀,所以對修真界的規矩了解不多。”
    “放屁!”
    食客被李慕白嚇了一題,握著竹筷的右手有些發抖。
    李慕白輕輕咳了一聲,安撫道:“那邊的那位大叔,不用害怕,我李慕白又不是一個小氣的人,你就直接忘掉我是一個修真者,直接叫我李慕白,或者叫我慕白小兄弟,我今年十八歲,你們就把我當成一個普通青年看待就行,我們這是互相討論,就算我們爭得麵紅耳赤,出言不遜,那也隻是講道理的爭執,我不是流氓。”
    食客鬆了一口氣,又被李慕白誇張的表情逗樂了,他不是愚笨的人,李慕白這樣說是在安撫他,一個高高在上的仙人竟然會考慮他的心情,這讓食客對李慕白由衷地產生了尊敬。
    “行!慕白小兄弟,你說沒有這規矩,但我們看到的修仙者都不會吃這些五穀雜糧製作的食物,這又是為什麽?”
    李慕白道:“修真者不吃普通的五穀雜糧,因為普通的五穀雜糧沒有靈氣,對修真者而言,是沒有價值的;他們最想吃的,是富含靈氣的食物,包括靈果、靈糧、靈獸肉等等,因為這些食物,可以加快他們提煉炁的速度,一些高品級的食物,甚至能增加他們的資質和悟性。所以,不吃五穀雜糧,並不是因為修真者高人一等,認為五穀雜糧是低賤之物,而是單純的不想吃。這就跟有些人不喜歡吃肉,有些人不喜歡吃菜,有的人覺得麵食很難吃,有的人覺得大米難以下咽,一樣的道理。”
    食客們議論紛紛,顯然對李慕白新奇的說辭感覺有趣,以竹筷擊敗徐紅林證明了李慕白修真者的身份,坐在這裏跟普通人一起吃涼麵又證實了他的言論。
    攤販少女將滿滿一大碗的酸辣味招牌涼麵端到李慕白的麵前,甜甜地道:“慕白大哥哥,我擅作主張將醋的分量加重了一些,應該會符合你的胃口。”
    李慕白有些驚訝地看著攤販少女,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對酸的味道更喜歡一點?”
    攤販少女笑道:“慕白大哥哥在說酸辣味的時候,不僅酸字的口音重了一點,而且眼睛中的神采也不一樣,所以雲彩猜測,相對於辣味,慕白大哥哥更喜歡酸的味道。”
    李慕白笑道:“你就不怕猜錯了,我遷怒於你?”
    攤販少女背負著手,眯著眼睛道:“不怕,因為慕白哥哥不會為了這個事情發火,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猜對了。”
    李慕白取出一雙竹筷,嚐了一口酸辣味涼麵,久違的感覺自舌尖傳入,讓李慕白不禁多吃了幾口,才放下竹筷,對攤販少女道:“很有水準的廚藝,招牌二字名副其實,你剛才說,你叫雲彩,是姓名還是名?”
    攤販少女道:“雲彩是我的名,我們普通人家的女孩子是沒有姓的,等以後我嫁人了,我夫家姓什麽,我就姓什麽。”
    李慕白微微皺眉,道:“這是一個不合理的規矩,每個人都應該擁有姓和名的權利,不論出生貴賤,不論是男是女。”
    雲彩道:“慕白大哥哥你說話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見女孩子可以擁有姓呢,我爺爺叫周二林,如果我也可以有姓的話,那就叫周雲彩,對吧,爺爺?”
    雲彩回頭問向攤販老板周二林,雖然是調侃語氣,但眼神中蘊含了期待之色。
    不過周二林沒有回應雲彩的期待,李慕白雖然說得很有道理,但如果他真的給雲彩取名周,以後就很可能嫁不出去了,畢竟女孩無姓,在楚國還未建立之前,就已經是流傳的傳統了。
    雲彩回過頭,聳了聳肩,對著李慕白無奈一笑,道:“爺爺不敢叫我周雲彩,因為他怕我以後嫁不出去,就成了沒人要的老姑娘了。”
    “哈哈哈——”
    食客中響起一片歡快的笑聲,李慕白也無聲一笑,傳統的觀念不是一時半會能夠改變的,就跟雲彩說的一樣,如果她改名周雲彩,很可能就嫁不出去了,因為未來的夫家會猜測,既然已經叫周雲彩,會不會已經嫁過一次了?
    美美地飽餐了一頓,謝絕了雲彩和周二林不收費的要求,李慕白留下十文楚幣,道:“小本生意,概不賒賬,請我吃一碗招牌涼麵,你們得再賣十份才能賺回本錢,情義是情義,生意是生意。更何況,若是不收這十文楚幣,下次那流氓公子若是再來,你們又該如何應對?”
    周二林的臉上露出擔憂之色,雲彩見狀,將十文楚幣抓在手心,道:“慕白大哥哥,雲彩明白了,等收工了,我就將這十文楚幣用繩子拴起來,掛在身上當平安符用了。”
    李慕白哈哈大笑,道:“雲彩你比你爺爺聰明,不姓周可惜了,你們的招牌涼麵,酸辣可口,堪稱美味!下次有機會我會再來。”
    雲彩笑嘻嘻地道:“慕白大哥哥慢走,下次我給你做素三鮮涼麵,也是我們的招牌涼麵哦。”
    李慕白道:“行,下次就點你的素三鮮涼麵。”
    李慕白離開涼麵攤,徑直走向了策仙署的辦事機構,剛才徐紅林恣意妄為,策仙署竟然選擇隔岸觀火,這讓李慕白十分的不爽,堂堂一個楚國專門針對修真者的官辦機構,竟然連規矩和權威都做不到,這樣的策仙署,有什麽存在的意義?
    雖然策仙署有自己的考慮和均衡,但是身為利益受損者,李慕白若是不去表達一番不滿,四大傳奇修士之一的劍修李星辰嫡傳弟子的尊嚴何在?
    “策仙署重地,閑雜人等不得入內!”
    策仙署的門衛,是兩個高傲的中年,李慕白暗暗估測,這兩個中年修真者的境界大概在練氣境,具體在練氣幾層判斷不出來,但可以肯定的是,這兩人沒有達到練氣境巔峰,因為李慕白認為他們兩個太弱了。
    策仙署的門衛,雖然實力不足,但是氣勢十足,李慕白也沒有憤怒,畢竟這兩個修真者也隻是聽命行事,重點在於規矩的製定者,江城策仙署的真正實權修真者,是怎樣的一個態度。
    朝著兩名中年修真者拱了拱手,李慕白略略釋放了練氣境的氣息,不卑不亢地道:
    “煩請通報,劍穀李慕白,第一次踏足江城,特來拜會江城策仙署。”
    兩名中年修真者的臉上都露出了驚訝的神采,這個年輕人,在釋放練氣境氣息之前,他們竟然完全沒有覺察到對方的氣息,能夠將炁隱藏到悄無聲息的水準,這個劍穀李慕白,練氣境的修為非常的精純!
    互相看了對方一眼,其中一名中年修真者朝著李慕白微微回禮,道:
    “道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