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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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州城
某日,一位衣衫不整卻形貌英健的少年,正懶洋洋地在長街上閑逛。/om\\
他叫淩小風,是這一帶出名的混混,幾乎沒有人不認識他,也沒有人敢招惹他。
“他娘的,怎麽還不來!”淩小風暗自咒罵著。
他正在等一群死黨,準備與城北的“青龍幫”大幹一場。
淩小風是城南“小刀會”的“長老級”人物,從他腰間佩帶的小刀可以表明這一身份,在會中凡有資格隨身攜帶小刀的絕對算是顯赫人物。
“小刀會”的兄弟都頗為敬重淩小風,不僅因為他打架夠狠,講義氣,頭腦機靈,更主要是他有一股天生神力。所以淩小風可以說是下一任老大的不二人選。
其實“青龍幫”與“小刀會”不外是些年輕好鬥的少年們組織起來的幫會,雖然不是什麽真正有影響力的幫派,但也頗能嚇唬一般人。平常成群結隊上街遊蕩,人人避而遠之,好不威風。
言歸正傳。
前幾日,淩小風的兄弟大胖被“青龍幫”的人揍了一頓,這還了得,於是他決定為大胖報仇,這就是“小刀會”與“青龍幫”勢必一戰的導火線。
“小風哥!”
吳大胖等一夥十多名手持鐵條木棍的青年人從一條長巷中湧了出來,嚇得街上行人紛紛退避。
“你們現在才到啊!上次打架的時候怎麽跑得那麽快?!”淩小風訓斥道。
吳大胖的圓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留著幾道紅紅的爪印,看上去確曾被人狠揍過。
吳大胖神色興奮地道:“不是,我怕人手不夠用,所以去多叫了幾個弟兄,湊了十七個呢,應該能與‘鐵塔’他們人數持平了。咦,陸大哥呢?”
陸大哥便是“小刀會”的龍頭老大。
淩小風道:“陸大哥請衙門的人喝茶去了,今天不能來,有我淩小風,十個‘鐵塔’也叫他倒下,走,弟兄們!”
淩小風信心十足,一揮手,帶著那夥人氣勢凶凶地向城北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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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小風與一位身形壯碩的青年在一間陰暗的木屋內,雙方隔著一張八仙桌麵對麵坐著,身後各自站著一群持械的弟兄。
淩小風帶著自信輕視的笑容望著對方,似乎根本不把他們放在眼中。
對麵而坐的那青年便是“青龍幫”的二把手,外號“鐵塔”。
“鐵塔”斜睨著淩小風,嘿嘿笑道:“這件事,純屬一場誤會,也並非什麽大不了的事,淩老弟就賣我個麵子,小事化無,嘿,化幹戈為玉帛嘛,如何?!”
淩小風冷冷道:“你說的輕鬆,小事?那以後我打你家兄弟,我也說一聲小事化無就行了麽?!”
“鐵塔”道:“那淩老弟的意思是……”
淩小風道:“除非你們擺一席酒菜,再向本會公開認個錯,本會或許會原諒你們。”
“鐵塔”臉上的肌肉微微抽動,顯然是動怒了。不過既然是自己提出“和平”解決此事,就須忍讓些。於是深吸了口氣,強作笑臉道:“條件未免太苛刻了些吧,擺桌酒席請各位吃一頓我看沒問題,公開認錯,就免了吧。”
淩小風吐了口唾沫,道:“你當我小刀會是好欺負的麽,打了我們的弟兄,隨隨便便的一桌酒席就能了事,以後叫我們的弟兄還怎麽混,這種和談條件,恐怕小刀會的所有弟兄都不會答應的。”
“鐵塔”沉聲道:“淩老弟,還是那句話,絕不能公開認錯。”
淩小風“噌”地站起身來,“鐵塔”也不由跟著站立起來。
“你到底想怎麽樣?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鐵塔”大手重重地拍在桌上說道。
看來“鐵塔”是想先聲奪人,以氣勢壓倒對放,最好能做到不戰而屈人之兵。
淩小風冷笑一聲道:“我想這樣!”
話還未完,淩小風的拳頭,已經落在了“鐵塔”的鼻梁上。
“砰”的一聲,“鐵塔”高大的身軀向後翻跌開去。
“開打!”淩小風抄起鐵棍一聲令下。
兩方人馬立刻絞作一團,直殺得天昏地暗,雞飛狗跳。
“鐵塔”好容易才從令人發顫的巨痛中清醒過來,捂著鼻子的手上滿是鮮血。整個鼻子扭曲著,鼻骨塌陷。不由得凶性大發,一把推開左右扶持他的兩名弟兄,狂吼一聲,舉棍向淩小風撲去。
淩小風看準來勢,硬架“鐵塔”一擊。
“咣!”
火星四濺,兩人同時震退一步。
淩小風感到虎口發麻,暗想:雖說老子收起四分勁,但這死大個子的蠻力也真是驚人。
而另一邊“鐵塔”更是驚詫:自己一身蠻力,又學過兩年拳腳,那渾小子竟然能硬架住這傾力一擊,自己反而被震得手腕發麻,鐵棍幾乎脫手。當下更是暴怒異常。
一聲震耳欲聾的暴喝聲響起,“鐵塔”又一棍呼嘯而至。
淩小風依舊舉棍相迎,但沒想到“鐵塔”棍身一轉,自己一棍竟架了個空。
淩小風忙身子疾閃,鐵棍擦肩而過,刮破了衣服,在肩上劃出道口子,血從白皙的傷口處滲了出來。
而在疾閃的同時,淩小風鐵棍回拉,反手一記也落在“鐵塔”的小腹處。
“鐵塔”吃痛不住,殺豬般慘叫一聲,頹然倒地。
淩小風大步上前,正要伸手去拎起“鐵塔”,忽一道閃亮光芒向他襲來。
淩小風暗呼一聲“不好”,下意識地向後疾撤。
“嗤”!胸前一涼,隨即一陣刺痛,淩小風的胸口又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從傷口迸出,染紅了衣衫。
“鐵塔”從地上爬起,右手拿著一柄鋒利的砍刀,看著淩小風發出陣陣獰笑。
淩小風捂住傷口,兩眼噴火,狠狠道:“‘鐵塔’,你他娘夠狠,老子宰了你!”
說著,也不懼“鐵塔”有刀,如出籠猛虎般向他撲去。
“鐵塔”見狀大驚,倉皇之下,匆匆劈出一刀,完全失去套路。
淩小風微一側身,一棍全力擊出。刀棍相擊,爆出如驚雷般的一聲。
“鐵塔”痛叫一聲,居然是虎口撕裂,砍刀脫手飛出老遠。淩小風趁勢撞入“鐵塔”懷內。
“咚”地一聲,淩小風已把比自己整整高出一頭的“鐵塔”撲倒在地。
淩小風左手狠狠卡住“鐵塔”粗大的脖子,喝罵道:“娘的!你還敢對老子動刀子!”
“鐵塔”被淩小風卡得喘不過氣來,脹紅了大臉,眼中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雙手死死扳住淩小風卡在自己脖子上的手,才勉力吐出幾個字:“我……下次……不敢……”。
淩小風此時早已是怒火攻心,氣血上湧,哪還聽得進去,他狂喝一聲,道:“還有下次?!去死吧你!”
說著右手一拳全力向“鐵塔”眉角砸去。
“鐵塔”悶哼一聲,腦袋歪在一邊,眼眶迸裂,左眼突出,眼角滲出血來,額角及太陽穴一片青紫,隻是抽搐了幾下,便不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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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啦!”有人大喊。
頓時,屋內亂作一團,“青龍幫”的一夥人爭先奪門而去,再也顧不得打架。竟連倒地呻吟不起的那幾個也趕忙起身,狂奔而去。
淩小風一探鼻息,隻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不由怔立當場,兩手直顫,喃喃道:“真的死了。”
“小風哥!‘鐵塔’死了?!”
“怎麽辦?”
“小刀會”的弟兄們同樣的驚慌失措。
“小風哥,快逃出去避避,殺人可是要償命的。”
淩小風緩緩抬起頭,嘴角抽動,半晌才道:“我殺了人……我也不想這樣的。”
吳大胖流著眼淚,嗚咽起來:“小風哥,都……是我,我不好,你、你……打我……出氣吧。”
淩小風心如鉛注,看了一眼地上的“鐵塔”,旋即痛苦地閉上眼睛,吃力地道:“大胖,這不怪你,你哭個鳥。全怪我自己一時衝動,現在說這些太遲了,身上有沒有銀子,給我。”
吳大胖揩去眼淚,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銅鈿,道:“我隻有這些了,唉!誰身上還有銀子,快拿來給小風哥。”
於是大家都傾盡所有,資助淩小風。
淩小風接過銅錢、碎銀一把把裝入布囊,忽然想到“鐵塔”。
於是走過去,伸手從他身上一陣摸索,找到些銀子,竟有十兩之多。
淩小風將一袋銀子納入懷中,向眾兄弟匆匆道了別,便倉皇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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