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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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孩不哭!
    達到美國後,按照約好的,先去哈佛接還在上課的小狼,然後驅車沿著查爾斯河的紀念大道向南開,很快就上了那條很有名的公園大道,剛折上牙買加平地大道,天就下起了毛毛細雨,雨霧中兩邊的樹木模糊成流動的直線,在車窗兩側飛速地後退。。qΒ5
    細雨在親吻後退的樹林,親吻著前行的車身,就像響著時間流逝的聲音,小狼卻一直默默地坐在一邊,反常地安靜。
    短短時日,小狼顯得沉穩成熟了許多,那些恣意的青春飛揚全部收斂進了眉梢眼角與緊抿的唇畔,如果真把他比喻為一匹狼,那麽原來的他是個喜歡奔跑追逐的小家夥,如今的他卻好象成了潛伏草叢的真正獵者,風不動,草欲止,那個獵者也屏息寧氣。
    不知何時,他身上竟也隱隱有了一種威壓之感。
    這正和秦深身上愈來愈純粹的清澈背道而馳。
    我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麽,車子就這樣靜靜地向前飛馳。
    駛入布魯克林區沒幾分鍾,繞過幾條彎彎曲曲的山道,我們的車在一條極其僻靜清優的小道旁停了下來。下車走進一個四周砌了木籬笆牆的小院,踏著青石板的小道,曲折通向一坐優雅的侞白色小樓。
    我觀察一番,說「和我們的房子離得很近啊。」
    小狼似乎微微吃驚,看看我,片刻方說「『我們的』……房子早就退了,我搬到學校去住了,方便。」
    啊……
    我們早已不是當時的『我們』,那個在布魯克林陽光下的房子裏的兩個人。
    淋著雨,匆匆衝進玄關,門沒有鎖,迎上來一個黑人女俑,遞上幹毛巾,然後對小狼說「夫人馬上就下來。請稍等。」
    我咳了一下「這裏是?」
    「我媽媽的鄉下別墅。」小狼笑笑,「她大部分時間會住在紐約長島,但是,偶爾也會到別處轉轉,選擇這個地方,是覺得看望我方便,再說,我也很喜歡布魯克林。」
    「你媽媽?」我的吃驚絕對不亞於通知我去見白宮的主人。
    「怎麽?蒙蒙哥沒對你講麽?」
    「沒。那混蛋,說要送個驚喜,原來是這樣。」
    「對了,蒙蒙哥怎麽沒和你一起來?」
    「他說忙完紐約那邊的事情,立即趕過來,大概是和容天一起吧。呃……」坐在沙發上,我刻意壓低聲音問,「你和你媽媽關係不是很不好麽?」
    小狼笑起來「可是世間的一切事情都是會變的啊,恩怨情仇,原本就在轉念之間。」
    「你小子可真長大了。」我歎口氣,「也說起這麽充滿哲理的酸詞。你媽媽叫杜玫吧?做什麽生意來著?我可是記得你爸爸說她雙博士什麽的,學問不小。」
    「那是,我媽是女人中的超人。」
    我大笑起來,真是奇怪的形容「今天會見她,是什麽事?」
    「關於融資問題。」小狼的回答簡單扼要,「蒙蒙曾經跟我提過,我想也許我媽會感興趣。」
    「融資……蒙蒙都對你說了什麽?」雷蒙啊雷蒙,看來你還真是喜歡小狼,幹嗎什麽事都對他提?
    「我知道你現在最急需的就是現金,可是容天也無法一下子那麽多,原先的那些貸款銀行追債都來不及了,哪裏還肯幫助你們?所以,我想我媽也許會有些辦法。」
    我開始不說話,但是通過他這隻言詞組中就能猜出,事情絕非他所說的那麽簡單,他有多麽憎恨他的母親,我比誰都清楚,這個有著感情潔癖的小孩,輕易不會向他的母親靠攏,更別提主動求她施舍些什麽。
    「小狼……」
    「如果沒有利益可圖,我媽也是不會輕易點頭的。」小狼搶先把我的話堵死,「還有,我媽不喜歡那種油腔滑調的人,所以你要乖點。」
    我苦笑,我什麽時候油腔滑調來著?
    杜玫是個端莊的女子,約一百七十五公分的窈窕身姿,一點也不像早已過了不惑之年的婦人。
    那天,她穿了一身黑色的kenzo,素麵朝天,未施粉黛。所以,連眼角細細的皺紋都美麗得那麽真實。
    她在我對麵坐下,指指自己的臉「習慣了上妝,畢竟歲月不饒人。不過,今天不施粉黛,是為了讓你見見我的真實麵目,當然,我也希望能見到你的。」
    一個不簡單的女人!
    我下意識中更加坐正身體「我叫韓璽,不過,生父是齊戈,所以還有個名字『齊飛』,因為這個我命定的名字,隻有在黑暗的旋渦中掙紮,現在我需要一些外援。」
    「為了什麽?我聽雷蒙講述過上海的情況,既然那是個黑暗的旋渦,為什麽不跳出來遠離他?你要明白,這個世界已不在流行子承父業那一說。」
    我沉默了許久,為了什麽,為了什麽,這一切的膠著都是為了什麽?
    她認真地看著我,目光灼灼。
    「為了人生的尊嚴。」最後,我這樣說。
    既然命運把我推到了這個風口浪尖上,我就絕不能灰溜溜地跑掉,人生的尊嚴,說重不重,卻也說輕不輕。
    杜玫點點頭「能夠把你們現在所有的資產狀況給我一個明細表嗎?我要知道你們最後的底線。」
    我搖搖頭「不能。」
    「你沒有合作的誠意!」
    「那麽你肯把你所有資產的明細表給我看嗎?」我放鬆了整個身體的緊繃狀態,慢慢地靠在了沙發背椅上,「關於融資,我們可以擬訂合約,明確各自的權利義務,除此之外,沒有其它可說的。」
    她笑起來,正要說什麽,女傭說「雷先生與容先生來了。」
    容天與雷蒙走進來,看起來風塵仆仆,津神卻不錯。
    隻是,容天對我有些冷眼以待,沒了以往的爇情,一個大男人,也會吃醋成這樣子,我實在無話好說,隻有苦笑。
    送給雷蒙一個大大的擁抱,惹來容天的白眼,雷蒙偷偷對我做了個鬼臉,然後忽然轉為嚴肅「我們談正事吧,希望今天能夠達成最終協議。」
    杜玫看看我,再看看容天,揮手退去女傭,小狼也跟著站起來離開。
    我喊「小狼?」
    他回頭笑笑「你們三方會晤吧,我出去轉轉吧,難得有了淋雨的心情。」
    會談進行得很順利,但是等一切瑣碎細節商討好,也到了深夜,我們在杜玫的別墅住下,定了第二天最早的航班回程。
    小狼堅持跟我一起回去,同行的還有蒙蒙。
    「我知道,到了目前的形勢下,我必須去找我爺爺。」小狼的目光灼灼,容不得我的反駁。
    蒙蒙也說「要想給柳晉衣致命一擊,必須排除掉她身邊支持她的重要力量,肖老爺子的武裝部隊如果撤了,嗬……想她就會已經失掉半條命。」
    我歎口氣,依肖震宇那倔強脾氣,會被說服才怪。
    但杜玫也答應由小狼做她的代理人,我就沒有任何理由再拒絕。
    因為上海也在下雨,天氣極為不好,飛機延遲了兩個多小時才降落。
    適時,夜已深沉。
    秦深帶著兩名保鏢來接我,讓我煞是訝異,因為我身邊已經有兩名隨身的保鏢。
    看到小狼,他似乎並沒什麽意外,笑著和小狼打招呼,並和蒙蒙握手,然後才麵向我說「哎,別又怪我擅自出來,我是迫不及待想見你了,這不會成為罪過吧?」
    不顧行人怪異的目光,我在他唇上輕啄了一下「還是先回去再說。」
    然後,又用極小極小的聲音補充「看我回去怎麽懲罰你。」
    他笑逐言開,回我一句「我等著!」
    秦深開來了兩輛車,一輛是我的車,一輛是馬瑞的。
    我的車子是原來屬於齊戈的加大型林肯車,馬瑞的是經過了改裝的法拉利跑車。
    在我坐進林肯車後,前行了大約五分鍾,秦深突然叫停,強迫我改坐了法拉利,車子上除了我,還有司機與兩名保鏢。其餘的人全部改坐了林肯。
    我的公文包裏,有著剛剛和杜玫簽下的合約,再加上容天那邊的投資,手上陡然多了兩個多億,盡管如今的上海繁華似錦,價值愈億的富翁卻也不是多如繁星,這樣的資本再加上『翼』本身的能力,足以讓我和柳晉衣好好玩玩。
    外麵的夜色迷離,穿過急雨,霓虹也變得支離破碎,我靜靜地看著,反擊指日可待,或許,明天吧……
    afterall,toorroisanotherday!
    法拉利跑車在前麵開道,林肯車在後麵,所以,等到爆炸聲傳過來,我才意識到出了事故,那一刻,我的大腦一片空白,我甚至無法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
    我吼「把車停下!把車停下!」
    可是,司機反而越發加速,兩個保鏢把我死死按住「大哥,現在情況危急,保護你的安全才最重要,救援的兄弟馬上會趕過來!」
    「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已經看不到任何痕跡,後麵是黑漆漆的路。
    我在車裏掙紮咆哮,我不相信,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情?!
    怎麽會?
    怎麽會?怎麽會?
    怎麽會?怎麽會?怎麽會?
    就在我以為勝利在望,旭日就要升起時,為什麽會?!
    「大哥,車裏還有專職的保鏢,他們會保護好深哥和其它人的,別擔心!」保鏢死死地扣押住我,卻不得不我安撫我突然間崩潰的情緒。
    怎麽會……
    怎麽會,怎麽會啊!!!
    醫生與急救人員已經等在別墅裏,看著他們匆匆忙忙地準備,我宛如夢遊一般失神。
    馬瑞焦灼得走來走去,舒暢被他捆綁在了一角,他懷疑是這個女人做了手腳。
    可是,現在不是審訊罪魁禍首的時候,秦深,秦深,秦深他到底怎麽樣了?
    小狼呢?蒙蒙呢?
    天啊……
    我用雙手蒙住臉,覺得全身的鮮血都被怞空。
    蒙蒙是被抬著進來的,小狼的肩膀和大退也都血流不止,我驚恐地看著,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蒙蒙已經昏迷過去,皮膚有些燒傷。
    我走到小狼麵前,他的臉色蠟黃蠟黃,我看著他,他看著我,就像一個驚恐之極的噩夢,我嘶啞著問「他呢?他呢?他呢?」
    小狼雙眼瞪著我,嘴角怞搐著,終於淚水滂沱而下「他……他撲在了我身上……」
    我發瘋一般地向外跑「深!深?深!秦深!」
    在門前,三個擔架上,兩名盡忠職守的把別人推下了車,可是,自己已經被炸得麵目全非,我揮揮手,白色的布緩緩蓋上。
    我幾乎是癱軟在最近的那個擔架邊,秦深靜靜地躺在那裏,唇角滲出的血絲刺目的妖豔,他甚至在笑著,嘴角高高的挑著,那麽的寧謐與安詳。
    他那樣好好的躺著,宛如沒有一點傷,可是下麵的擔架早已血流成河,他的背上留下了無數的子彈。
    我癡癡地抱起他,他的肌膚還是溫爇的,我抱著,看著,一步一步地走上樓梯,走入屬於我們的房間,把他平放在床上,去浴室拿了毛巾為他擦拭。
    馬瑞一直在旁邊看著,最終上前拽住我的胳膊「璽,你清醒點!」
    我抬起頭,看看他「噓……小聲點,他經常失眠,不要打擾了他。」
    「韓璽!」馬瑞叫,淚流滿麵,「你不要這樣!我哥他死了!他死了!」
    我怔怔地看著他「你不要吼好不好?他睡著了,明天早晨就會醒來的。你怎麽可以詛咒他?」
    「璽……」馬瑞一把抱住我,「你別這樣,別這樣……」
    「你知道嗎?他甚至吃你的醋,我明明和你沒怎麽樣的,不是嗎?」在馬瑞的擁抱中,我才發現自己顫抖得無法自已,「他應該討厭小狼的,他怎麽會去救他?為什麽?為什麽?瑞,你說,為什麽?」
    「璽……」
    「他說,如果他能化成我的血肉就好了,和我完完全全融合在一起,身體,靈魂,思想,都在一起,我的血肉啊,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思想,我的深……他睡著了……你不要打擾他,不要……」
    「璽,你太激動了,好好睡一覺好嗎?乖。」馬瑞輕聲說。
    「不……不要……」我趴到床邊,看著熟睡的秦深,「他看起來真美,是不是?連睡著了也一樣。」
    兩個強壯的男人按住我,注射了什麽,可是我不在乎,我隻是癡癡地看著我的秦深,你不會離開我的,不是嗎?
    你是我的血,我的肉,我的身體,我的靈魂,我的思想,我的一切的一切啊……
    睡吧,像個玩累了的孩子,好好的睡一覺,然後再告訴我,你有多愛我,睡吧,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我會告訴你,我有多愛你,永遠,永遠。
    odnight,yshen,ydearestshen,iaalithyou……
    天氣並不晴朗,太陽好象也有些憂傷,躲在厚厚的雲後麵不肯出來。
    我坐在陽台上,一種潮濕陰冷的感覺在心裏纏綿不去,那裏的孤寂與優暗就像黑夜一樣粘稠,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與夢幻,隻是在原地痛楚地發呆。
    我的大腦經常處在一種空白狀態,我不能用它來思考任何東西,否則……否則,那種突如其來的情感的浪頭就會翻江倒海,它們總是來得如此迅速猛烈,我甚至來不及采取任何措施,一瞬間它已滲透了血液,一瞬間它已麻痹了全身,心髒開始怞搐,身體開始痙攣,心裏盛不下的情感波浪已經化做眼淚奪眶而出,嗓子卻被哽住不能出聲。
    悲哀已經捉住了我,以人世間最可怕的飲泣作為懲罰。
    當它來臨的時候,我隻能像一個弱小無依的孩子一樣無能為力的被它擺布,隻盼望它盡早結束,盡快過去,哪怕以我在人世間的陽壽折損作為代價。
    然而,即使它仁慈地在空白的時間裏放過了我,還有綿長的餘波將在接下來的歲月裏糾纏,無休止的噩夢,神經質的頭疼,酸痛的身體,憔悴幹枯的麵容,神光盡失的雙眸,以及周圍人們的不安如影隨形。
    ——隻要能夠少一些刻骨的悲哀,我願意立即放棄這再也不值得留戀的生命。
    馬瑞說「按照你的意思,反收購東方實業的計劃進行的很順利。因為小狼受傷的緣故,肖震宇退出了柳晉衣的聯盟,並且了我們一部分武器。舒暢不是事故的元凶,但是她徹底交代了東方實業的秘密,包括柳晉衣的。」
    我麵無表情地聽著,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無法再激起我任何的感覺,他們隻不過是一批冰冷的符號,等著我去把這些醜陋的東西砸得粉碎。
    「舒暢說,柳晉衣深愛著一個女人。」馬瑞緩緩地說,「那個女人……可能是你的生母。」
    我猝然抬起頭來。
    馬瑞點點頭「十有是真的,舒暢也並不是全部了解,她隻說柳晉衣愛她愛得發瘋,她們曾經是世交,可是,後來女子認識了齊叔……離開了柳晉衣。」
    「我母親呢?」
    「去世了,生你的時候身體已經很虛弱,又知道了齊戈並不是真心愛她,很傷心,所以回到了柳晉衣那裏,大概柳晉衣想把你弄死,卻因為她的苦苦哀求,才把你丟棄在了荒街上。」
    「可是,她們那時在香港吧?怎麽會丟到大陸來?」
    「最意想不到的地方,才最不可能被找到。柳晉衣當然不想你被齊叔找到。」
    亂七八糟。
    「舒暢也曾是柳晉衣的愛寵吧?」我冷笑。
    「據說,舒暢和……你的生母長得有幾分相象。」馬瑞苦笑,「你沒發現嗎?我覺得舒暢在眉眼間和你有些相似的。」
    我怔怔地看著他「你不會因為這就追她吧?」
    「為了擊敗柳晉衣,什麽都可以做。」
    我站起來,拍拍他的肩「和東方實業簽約的時間在什麽時候?」
    「明天下午兩點,金茂大廈。」
    「知道了,給我準備身白色禮服,我會好好迎接她的。」我眯起眼,看向低沉的雲層,天氣不太好,就像我一樣生了病。
    深夜,下起了瓢潑大雨,在霹雷閃電中,我矗立在窗子前發呆,在一道亮光中,看到奔跑到草坪上的人影時,我的心一顫。
    那個受傷的小獸包紮著繃帶在狂雨中仰天佇立,宛如一棵僵化的樹。
    本能的,我跑下來,衝進大雨中「小狼,你瘋了!」
    他慢慢地回過頭,黑色的眼睛美麗得驚人,眼睛深處像有無名的火焰在燃燒。那些雨水匯成了細流在他的身上流淌,他的手握成拳頭,握得很緊,而雨水就順著那幾乎冒出青筋的手臂怦然滑落。
    「我聽到他在對我說話。」小狼說,「我聽到了,我聽到了,我聽到了……」
    那些支離破碎的語句包圍著他,像是無數的鋒刃要將他撕碎。
    他的嘴唇始終在顫抖著,卻掙紮讓自己顯得鎮定。
    我們站在雨中,就那樣互相看著。
    我向他伸出了右手,他猛地一驚,踉蹌著後退了一步。
    在那一瞬間,我清楚地看見他眼中比狂風暴雨更濃重的悲哀。
    「他說,他抱著我的時候,說的惟一一句話,」小狼再度抬起臉來,不知是雨水,還是什麽的液體從他的臉上滾滾而下,「他說『小狼,他是這樣叫你的吧?小狼,我喜歡你,所以,你不能受傷。』」
    我跪在草地上,無法支撐自己的身軀。
    「我說你不應該是恨我的嗎?他笑著搖頭,那時候的他,好美啊,他說……『隻要是璽喜歡的,我都珍惜,包括你。』」
    就好象被荊棘刺到了指尖,一陣細微而尖銳的疼痛迅速竄過我的心髒。
    小狼忽然哭起來「我好想死,我好想死……為什麽,為什麽把我留下,我好想死……」
    我上前抱住他。
    「你這個殘忍的男人,為什麽不能好好的保護他?」小狼的哭泣無法抑製,渾身冰冷,顫抖個不停,「如果我有他這樣的愛人,我不會再看任何人一眼,韓璽,你這個壞蛋!」
    「小狼……」
    「我好想死……是我害死了他……」
    「他沒有離開我,沒有離開我們。」我說,「他沒有死,沒有……」
    「璽哥哥……」小狼的哭泣越發強烈,「我好難受啊,為什麽,為什麽這麽難受……」
    一直站在旁邊的馬瑞終於看不下去,命令手下把小狼強行抱進屋,然後走到我身邊「璽,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
    靜靜地看著他,我轉身朝房屋的方向走「可是,我的時間隻剩下憂傷。」
    作為商界的一次超大規模的反收購,吸引了眾多的媒體。
    作為官方代言人,馬瑞做了幾分鍾的演講,當姍姍來遲的柳晉衣到來時,記者群再次蚤動起來,恨不得都采得獨家新聞。
    微笑,微笑,再微笑。
    大勢已去的柳晉衣依然風度翩翩光彩照人。
    握手,落座,簽字,交換文件。
    再握手。
    再握手的時候,我沒有舉手,我舉起了手槍,就這樣在鎂光燈不停的閃爍中,一槍擊在這個女人的眉心。
    我知道,她現在把自己掩藏得比烏龜還嚴密。
    我知道,不是公開場合,她絕對不會出現。
    我的機會隻有這麽一次。
    我的深隻有這麽一次雪冤的機會。
    我必須用自己的手,手刃。
    我聽見兵荒馬亂的聲音,警笛的聲音隱隱傳來,可是,麵對著鎂光燈的我,第一次露出了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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