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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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心裏罵我有什麽用?我又聽不到,可你就不一樣了,你的心裏一定嘔死了,對不對?想當個淑女還真不容易啊,真正想說的話都不能講。\0m/”季之豁出去了,他就不信激不出她悶在心裏的話,就像上午那樣,不然他永遠不會知道她內心真正的感覺,更遑論進駐她靈魂深處的內心世界。
    “你…”於小歡覺得自己頭頂快要冒煙了,整個人都氣得渾身發抖,可身處在大庭廣眾之下,她可是個有教養的淑女耶…
    “嗯?”季之故意將手肘靠在餐桌上,整張臉半傾過去麵向她,這個動作迫使她必須麵對他。
    “我…我想去拿沙拉了。”於小歡被他突然放大在眼前的俊臉給嚇了一大跳,而且她的臉還不爭氣的緋紅起來,一顆心更是如小鹿亂撞般狂跳個不停。
    她為什麽會有心慌意亂的感覺?她不是明明有懼男過敏症的嗎?可為何和他在一起,她就覺得心跳得亂了章節,甚至還臉河邡赤的,她忙站起身。
    “一起去吧!”季之對於小歡眨了眨眼,有意思,她想拿沙拉他就跟著去,反正他今天也還沒吃到沙拉,雖然他真正想吃掉的人是她,不過還是得一步一步來。
    “你…”於小歡好氣又好慌的說不出話來,他一副很理所當然的姿態,讓她壓根無法拒絕…
    呀!我頭殼壞了是不?我不是要拯救小亓,現在這種情況反倒對我有利,可是我一看見他就覺得心髒無力,甚至他三言兩語就令我臉河邡赤,完了、完了,惡魔的手法太高段,不是我這個凡夫俗女可以應付得來,可小亓該怎麽辦呢?我可是他的老師呀,我不能屈服,我必須振作起來…
    “美麗的淑女身旁,本來就該有氣質高尚的紳士一道陪同。”季之又補上一句。
    “你…隨便你!”於小歡聽到季之接下來的話更氣了。
    你竟敢…稱是氣質高尚的紳士,其是有夠…別靠近我,不、不對,我必須靠近他,可是、可是…阿霏,我好像做不到…虧我一心一意想當個老師…我好丟臉喔…我連自己的身體狀況都被弄糊塗了,我是不是生病了?不然怎麽會對這隻大野狼有奇怪的感覺呢?
    季之好整以暇的走在於小歡身後,反倒是於小歡因為心不在焉而頻頻出狀況,讓他更加確信,她剛剛一定真的是在心裏偷罵他。好奇怪的女孩,個性這麽別扭,偏偏他覺得每一麵的她都深深吸引他的注意,等他一一去發覺。
    走到沙拉吧,於小歡隨便拿了一些生菜、小番茄,愈拿心中就愈不踏實,禁不住斜眼往後一瞧,季之果然還是尾隨在後,甚至和她拿的東西一模一樣…
    “你幹嘛和我拿一模一樣的菜?”她轉過身質問他。
    “喔,是嗎?原來我們喜歡吃的東西一模一樣啊!真是湊巧!”季之唇邊勾起一抹笑容。好吧,他承認他就是故意的,反正他吃東西從不挑食,特別是在軍中待過之後更是如此,所以除了甜點不敢領教之外,其餘的他都可以接受。
    “你…你騙人!你明明…明明…”看見季之臉上的笑容越擴越大,於小歡就覺得自己的結巴愈來愈嚴重。
    他什麽意思啊?在嘲笑我贏不了他是嗎?跟我下挑戰書,好,我拚了,我就不信我於小歡會輸給一個惡魔,有道是邪不勝正,我一定要拯救天使…
    “你…你什麽?”季之笑得更燦爛,沒想到她口吃起來還真可愛,就是這個性不夠可愛。
    “你…惡魔!”於小歡看見季之臉上揚起的笑容,在她眼中儼然已變成惡魔勝利的得意嘴臉,她氣得轉過身去,卻沒想到身後正巧有一個服務生拿著一大盤熱炒的食物。
    “小心!”季之看見於小歡急急的轉過身,沒注意到站在後頭的服務生,眼看她就要撞上那盤熱食,他心急的將她拉入懷裏。
    “啊!”於小歡一轉過身就看見迎麵而來的大餐盤,她嚇得閉上眼睛…
    天啊!我要被毀容了!我竟然會在twinklingstar裏被熱炒的食物滅頂…天啊!這慘叫聲是我叫出來的嗎?我可是淑女子小歡,聽聽我這個一點都不淑女的尖叫聲,明天或許會丟臉丟到太平洋吧…
    等了一會兒,於小歡發現預期中的灼燙感並沒有發生,卻覺得自己被一個暖暖的東西給抱住了,她不禁眨了眨眼,緩緩睜開眼睛才發現,季之正在她的眼前微笑著,而且他們靠得好近好近。
    她發現季之有一雙迷人的眼睛,深邃的眼窩,英氣逼人的劍眉,還有…單眼皮,但那絲毫不損他的性感魅力,反而添了一抹狂野不羈的氣息,英挺的鼻梁、淡色的薄唇,嘴角還掛著若有似無的慵懶笑容…
    喔!咦!不對啊!等、等等!這不就表示她人靠在他懷裏嗎!?
    一思及此,她整個人如遭電殛的彈了起來,雙手慌忙的抵在季之胸前,隻想火速離開他的懷抱。
    可是一抬頭就看見四方投射過來的眼光,她頓感尷尬的低著頭,不敢看四周的人,一手緊緊拿著盛有沙拉的餐盤,另一手則緊緊的抓住季之的手,她沒臉一個人走回自己的座位上去。
    天哪!大家一定會覺得我是個笨女人,長這麽大還會沒頭沒腦的撞到人;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而且我還在大庭廣眾之下失態,虧我還是鳳陽鎮公認的淑女於小歡…嗚…
    “放心,大家沒在看你,你不要想太多。”季之溫柔的輕撫過她柔軟的烏黑秀發,若非此刻身處大庭廣眾之下,他想做的可不隻如此。
    甚至他心中還有個邪惡的想法…早知道差點撞到服務生會讓她緊緊抓住他的手,他剛剛就該將她帶往人多的地方,多多製造意外機會。唉,難怪她會罵他惡魔,這次他還真的好想做個惡魔,這樣她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騙人,他們明明就在看我,好丟臉,我不想活了。”於小歡毫無勇氣抬起頭來。
    嗚…我好想趕緊買單回家喔…阿霏,為什麽你剛剛沒在我旁邊?嗚…不過這回幸好有他,不然我鐵定是糗到家不說,可能還會被毀容,看來這隻大野狼還不至於一無可取,事實上他還挺英氣逼人的,這一刻甚至讓我好有安全感…
    “沒這麽嚴重吧?況且他們隻是以為是哪個美麗的明星來吃飯,完全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樣。”
    季之用目光巡禮餐廳一圈,標準的男人眼光,他不悅的更摟緊她,甚至不客氣的將頭偎在她的肩窩上,貪婪的吸取著她身上獨特的馨香。嗯…是紫羅蘭的香味吧!
    才怪,又不是你被盯著瞧,當然會說這種風涼話!虧我剛剛還在心中誇你英氣逼人,讓女人很有安全感,我看啊,現在是“陰”氣逼人!
    於小歡扭了扭身子,他幹嘛突然把頭放在她身上啊?好沉喔。
    “你別亂動,其實大家都在看你,我們還是快點回到座位上去,不然你會丟臉丟到家的。”見於小歡在懷中不停扭動,季之有點舍不得的放開她,反正她又不會相信他的話,那他何不趁機溫香暖玉抱個滿懷,不過,她的臉皮還真的很薄呢。
    於小歡原本想抬起頭,一聽他這麽說,她繼續維持原狀,更緊抓著他的手臂,讓他龐大的身軀擋住她,沒想到這倒完全稱了季之的意。
    “我們這樣看起來好像情侶!”感覺到四周投來欣羨的眼光,季之忍不住欣喜的擁著她朝座位走去,心想這條路能再長一點就好了。
    “別胡說,誰和你是情侶啊?”於小歡低著頭,卻忍不住羞紅了臉。
    天啊,我已經夠困窘的,他居然還拿我開玩笑,他以為我不知道他是個同性戀嗎?隻是為何我的心頭竟會有一絲甜蜜的感覺?完了,我中邪了。
    “喔,吵架!這樣不好喔。”經過一桌子前,座位上的年輕人雞婆的對他們說著。
    “對啊!她太任性了,到現在還不肯承認我是她男朋友。”季之停下腳步,做出一副沒辦法的樣子回道。“小姐你就承認嘛,你男朋友很帥耶,不然,你讓給我好了!”同桌的一個女孩叫了起來,還朝季之拋了一個媚眼。
    於小歡見他們你來我往的鬧來鬧去,原本覺得羞得無地自容的她,這下子氣得快不能呼吸了。
    有沒有搞錯啊!要就拿去啊,問我幹嘛?我又不是他的女朋友,他長得帥關我何事?他愛的是男人又不是女人,真倒黴,我居然要被他們這些不相幹的人這樣調侃揶揄,這…這算什麽嘛?
    “不行,我很愛她。”季之搖搖頭,對女孩的媚眼無福消受。
    “我…我要回座位了。”於小歡鼓起臉頰推開他,大步往前方的座位走去,再和這個惡魔牽扯在一起,她會瘋掉。
    “小歡,等等我啊!”季之在於小歡的身後喊著,她生氣了,不喜歡他說愛她嗎?唉,他果然是急了一點。於小歡忽地旋過身,惡狠狠的盯著季之,“誰…誰準你叫我小歡的?!你以為你是誰啊?”她氣壞了,壓根忘記自己還站在人來人往的走道上。
    “怎麽了?小歡,我們又不是第一次見麵,而且我們以後還是同一所學校任職的老師和教官,我想我們之間沒必要這麽生疏吧?”季之裝傻的說,這才是她的真麵目嗎?還是隻是真麵目中的其中一麵,接下來她還會有什麽反應?嗯,他還真的是很期待!
    “有,有必要,因為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關係!”於小歡氣炸了,完全失去淑女的優雅,大聲卻順暢的說完自己心中想說的話時,她看見季之呆住的模樣,事實上連她自己都呆住了。餐廳所有的人都瞠目結舌的看著她,包括駱夜霏和計邦亓。
    完了,我幹了什麽蠢事?我怎麽可以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喧嘩、活像潑婦罵街似的,這裏可是高級餐廳,我是淑女子小歡,這下子我和妹妹小樂那個惡女有何分別?嗚…
    這個念頭一竄上腦海,她再也顧不得什麽淑女氣質,快步走到座位上,拉起假裝和計邦亓聊天的駱夜霏,拿起自己的皮包就往餐廳門口走去。
    “小歡,你這是在幹嘛啊?你沒看見我在和小亓說話嗎?喂!你怎麽了?”駱夜霏訝異的看著於小歡,心想…季主任教官真是厲害,她和小歡當朋友坑鄴十年了,沒一次能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不是淑女該做的事,他才和她吃一次飯,前後不到半個鍾頭,她就露出不為人知的一麵,連她都被嚇了一大跳。季之,真是好樣的。
    “阿霏,我們吃的夠久的了,不應該再打攪季先生的約會,走吧!我在外麵等你。”拖不走她,於小歡生氣的放開拉著駱夜霏的手,扭頭就朝餐廳門口快步走去。
    “小歡,小…你也等等我啊,搞什麽鬼,未免太勁爆了吧。”駱夜霏錯愕又無奈地看著於小歡憤然離去的背影,再看看計邦亓和一旁的季之,唉,除了歎口氣,她還是趕緊拿起她的jansport背包。真是傷腦筋啊,看起來回去她可有得安撫了,不過這回她倒是一點都不哀怨,因為真的是太太勁爆了。
    “抱歉,你可以幫我跟小歡說一聲對不起嗎?”季之苦澀一笑,他真的沒有想到她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以她那別扭的個性,不用說,她一定是恨死他了,搞不好她再也不想見到他。
    “不用抱歉,季之,本來我不是很喜歡你,不過現在我欣賞你,就醬子,拜拜!”駱夜霏對他比了個大拇指的動作,瀟酒的將jansport背包甩到背上,按捺住依依不舍的心情,雖然今天的機會qb5難逢,不過還算值得!
    季之怔了一下,對於駱夜霏的話,他除了搖頭苦笑,還是隻能搖頭苦笑。
    “小叔叔,你到底是對於老師說了什麽呀?”計邦亓困惑的看著不住苦笑的季之,他看得出來,小叔叔很喜歡於小歡,而他也很喜歡她們兩個。
    “沒說什麽。我們還是快點吃東西吧!明天我會找個機會跟小歡道歉。”季之甩開心中苦澀的情緒說道。
    “嗯,小叔叔,我很喜歡她們,特別是於老師。”計邦亓點點頭,然後微笑的說出自己心裏的感覺。看季之這麽苦惱,說不定於小歡真的會成為…他可得跟她打好關係才行;至於那個駱夜霏倒是非常有趣好玩,跟他所認識的女生大不相同。
    “哦,是嗎?”一句很普通的話,聽在季之的耳裏卻有另類的詮釋,他知道於小歡是個美麗的女子,是大部分男人會喜歡的那一類型…嘖,他在想什麽?小歡可是小亓的老師,小亓對她隻是學生對老師的喜歡罷了,再說小亓已經有個小女朋友,他現在該關心的應是這個才對。
    “我們班明天有美術課,太好了,我明天可以見到於老師。”計邦亓仍然開心的說著。
    季之努力的想要將話題移轉到他的小女朋友身上,到後來隻能作罷,話愈說愈少。
    他的小侄子對小歡究竟是哪一種喜歡呢?是師生,還是男女?若是師生他有必要一直提起嗎?她人都已經走了…
    就這樣,叔侄兩人在兩種心情下,吃完這份星光燦爛的晚餐。
    ???
    “小歡…小歡!我在叫你,小…歡!”駱夜霏吼住直直往電梯走去的於小歡。不會吧?真氣成這樣,這個季之真是有夠厲害。
    於小歡停住步伐轉過身,低頭不看在她身後一直苦苦追趕、氣喘籲籲的駱夜霏。
    “好了!現在四下無人,你要道歉就快,再過一分鍾我就一概不接受!因為你剛剛讓我很丟臉,不用說,你自己也一定覺得很丟臉,對吧?”駱夜霏撇過頭去盯著手腕上的表麵。三十秒過了吧,嗯,竟然沒反應。
    “咳…還有二十秒喔,嗯,你再…”咦?她這回的反應怎麽不一樣?照理說應該是她話一說完,她於大小姐就會撲進她的懷裏哭泣認錯,但四十五秒都過去了,她居然一動都不動,真是跌破她專家的眼鏡。
    “阿霏,我好丟臉喔!你剛剛聽到了吧?我居然在那麽多人麵前對季之大吼…怎麽會這樣?我怎麽會這麽丟臉?我不想活了…”於小歡突然抬起頭,可是沒有如駱夜霏所預料的撲進她懷中,她隻是難過的站在電梯門口,自顧自的說了起來。
    “不會啊,我正想誇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勇敢,如果是我早就給季之一巴掌了,不過你是於小歡,你跟我不一樣,你一直是個有教養、有氣質的淑女,所以你剛剛有那個表現實在讓我目瞪口呆,我知道你一定是為了要拯救天使,才敢大聲吼那個惡魔的,對不對?”駱夜霏快步走到於小歡的身邊,一把摟住她纖細的肩膀。
    什麽丟臉?我等這一天等了快十二年了,剛剛說丟臉隻是配合你於大小姐的心情才說,哪裏會丟臉?我簡直開心得想打電話給小樂和小喜她們,讓她們一起分享這個好消息,包管把她們嚇一大跳,就像剛剛的我一樣。
    “真的耶,我真的吼了那個惡魔,啊,我知道了,這一定是神賜給我的勇氣,甚至我在看見男人都不再覺得不舒服,這一定是神知道我要拯救天使。阿霏,我一定會更努力的將天使從惡魔手中救出來。”於小歡一怔,隨即若有所悟的叫了起來。
    不會吧,於小歡什麽時候變成神的教徒了?
    駱夜霏無奈的看著她苦笑,唉…隨便啦,她沒有退縮就阿彌陀佛嘍,反正她現在將希望寄托在季之身上,她覺得他才像是於小歡的救世主,至於惡魔、天使…再說吧。
    “啊!阿霏!”忽地,於小歡緊張的叫了起來。
    “什麽事?”駱夜霏嚇了一跳,她突然發現自己今天被於大小姐嚇了好幾次。
    “我就這麽跑出來,那小亓會不會有事啊?”於小歡擔憂的說。
    唉,她這個沒大腦的女人,淨顧著丟臉,而將小亓置於險地,萬一那隻大野狼獸性大發…教她如何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她根本沒有盡到一個當老師的責任。
    “你不用擔心,我想,被你那麽一搞,季之應該沒那好興致,他剛剛還要我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沒想到他居然還知道要道歉。”駱夜霏按下電梯按鈕,這個笨小歡,居然忘記按下樓的按鈕,難怪她們等了那麽久的電梯,電梯都一直沒升上來,剛剛全白等了。
    “這樣啊,那我就放心…啊!阿霏,怎麽辦?”於小歡才鬆一口氣的同時,她又想到另一件事。
    “小歡,你又怎麽了?”電梯正好上來,駱夜霏馬上走了進去。
    “怎麽辦?阿霏,我剛剛一急就忘記拿帳單…”於小歡邊說邊跟著進入。
    “明天你再拿錢給他不就得了,難不成你想回餐廳?那可是很丟臉的喔。”
    “呃,那我明天到學校再拿給他…”電梯門關上,將所有的話都隔絕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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