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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煩躁。\\om\\難以言喻的煩躁。
和平常一樣坐在會議桌首位的顧元璽,眼睛盯著正進行例行業務報告的一級主管,胸臆間卻滿滿浸染莫名的煩躁。
冷靜。他告訴自己,專心開會。
專心……該死的!他猛然在心底低咒一聲,眼色陰沉。
他無法專心,耳裏根本聽不進主管在報告什麽,他聽見的,隻有喬旋略帶嘲弄的聲嗓。
他說,程以萱約他吃飯。
他說,程以萱有事相求。
他說,她真是個聰慧又可人的甜姐兒,他欣賞她,喜歡她。
於是他說,他決定正大光明對她展開追求……
這該死的家夥!該死、該死、該死的家夥!
顧元璽收握拳頭,眉宇也緊緊蹙攏。
程以萱會去找喬旋這件事他早料到了,為了尋求財政部的協助,她一定會想盡辦法討奸任何能在部長麵前說項的人,隻是他沒想到,喬旋竟會對她打起歪主意,而她的反應竟是……
火熱的焦躁在胸口悶燒,顧元璽驀地感覺透不過氣,他抬手扯鬆領帶,又端起水杯一口仰盡。
「呃,總經理是不是哪裏有意見?」見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正在報告的主管嚇了一跳,還以為自己說錯了什麽,——地問。
「我沒意見。」一字一句從齒縫進出。
主管眼皮狂跳,「那……我們就這樣進行嗎?」
「可以。」他批準。
這名主管這才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地坐下,換另一個起來報告。
顧元璽翻閱著手上的文件。還有兩名主管要報告,其中一個還要提出新企畫案,這一耗下去起碼要再一個小時。
他揪攏眉頭。他等不及了!他要馬上見到她!他重重合上文件。
台上的主管愣了一下,「顧總有什麽話要說嗎?」
顧元璽深呼吸,迎向那名主管微微迷惑的臉,屏幕上已投影出他的簡報文件,第一頁是清楚扼要的摘要,萃取整份報告的精華。
他是個用心的主管,為了準備這份簡報肯定花了不少心血。
「……我沒話要說。你開始吧!」耐住性子。顧元璽警告自己,要耐住性子。
他繃緊身子,凝聚所有的自製力,勉強自己坐在原位繼續開會。隻是那從腳趾到頭皮,全身發麻發慌的感覺,一徑糾纏著他。
從來不曾如此坐立難安。即使小時候調皮犯了錯,硬著頭皮跪下等待父親責罰時,都不曾有過現在的感覺。
就好像整個人都被某種異形侵入了,呼吸急促,心跳狂亂,毛孔細細冒冷汗。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撐完整場會議的,隻知道終於散會時,他立刻跳起身,抓起西裝外套,一麵穿,一麵便往外頭衝去,有如一道狂襲的暴風,吹得周遭經過的人陣陣惶恐。
一坐上他那輛特地從國外進口的限量bmw跑車,他馬上加速踩下油門,急躁的姿態仿佛連多浪費一秒都不耐煩。
銀白色跑車一路狂飄,不到二十分鍾便飆到了目標大樓,他隨便在路邊停下車,甩上車門,便直接踏進大樓,根本不管這樣違規停車可能會招來一張罰單。
「我要見你們董事長。」他對櫃台小姐道。
櫃台小姐拾起頭,「請問先生有……」嗓音頓逸,櫃台小姐愕然張唇,望著眼前俊帥酷挺、最近媒體曝光率超高的男人。
他不是……他難道是……他應該就是……
「我是顧元璽。」仿佛看出她的疑問,顧元璽索性直接煙一白身分。「我想見你們程董事長,我沒預約。」
「是、是,我馬上幫顧先生問。」櫃台小姐手忙腳亂拿起話筒。
開玩笑,顧元璽耶!就算沒預約也要把他送進董事長辦公室。
「喂,趙秘書嗎?這邊有位顧先生想見董事長……」她瞥了麵無表情的顧元璽一眼,拿手遮住唇,壓低嗓音,道:「是顧家老二,顧元璽。」
「什麽?顧元璽?」電話那頭的趙秘書顯然也很驚訝。「他怎麽會來?董事長沒眼他有的啊!」
「是,他也說他沒預約。可是他是顧元璽耶,總不能把他擋在門外吧?」
「我知道。問題是董事長現在不在啊!」
「董事長不在?」
櫃台小姐無意間拉高的聲調吸引了顧元璽注意,英眉一凜,黑眸瞬間炯炯。
啊,好帥!櫃台小姐發花癡,紅著臉看他一眼後才繼續問:「董事長去哪裏了?」
「她跟一位記者吃飯,就在附近的台塑牛排,-等等,我先打電話問問她……」
趙秘書本想打電話請示上司,可惜整個人被迷得暈頭轉向的櫃台小姐卻已自動轉向顧元璽。
「董事長在附近的台塑牛排用餐。」她說,微笑甜得可以膩死人。
「謝謝。」顧元璽點頭,轉身要走,想了想,掏出懷裏的手機打電話。「喂,李秘書嗎?幫我訂一束花送來鈺華金控,給櫃台的……」他回頭問櫃台小姐。「請問小姐貴姓?」
「啊?我姓張。」她愣愣回應。
「……給櫃台張小姐。對,署名用我的名字。」
結束通話後,顧元璽遞給櫃台小姐一張名片。「這次謝謝-了。」他再次道謝,俊唇一勾,弧度迷人。
「哪、哪裏。」櫃台小姐接過名片,心兒怦怦跳,臉頰紅通通。
顧元璽這才邁開步履離去,沒走幾步,隻聽見櫃台小姐激動的嗓音追上來。
「顧、顧先生,謝謝你的花!」
他瀟灑揮揮手,沒回頭。
「以後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請盡管說!」
對了,他就是要她這句話。不愛交際應酬的他一向懶得跟不認識的人周旋,這回會忽然想送花,主要是為了程以萱。
他不知道以後是否會需要這位櫃台小姐幫什麽忙,也許機率不高,但事先打點好關係總不會錯。
為了程以萱,他竟連一個櫃台小姐也要下功夫。顧元璽想想,嘴角禁不住自嘲一掀。
他究竟怎麽了?連他自己也覺得這行舉不像自己了。
他一甩頭,甩去腦海中不受歡迎的想法,跳上車繼續往前開,來到台塑牛排餐廳門外,車鑰匙交給泊車小弟後,他徑自走進餐廳。
湛眸一掃,沒幾秒便發現了程以萱,她坐在靠窗的位子,很難得地竟不是穿黑色套裝,而是一身柔雅的米黃色。
顧元璽眸光一沉。
她穿米黃色,她居然在別的男人麵前穿黑色以外的衣裳!她還對著那家夥笑,那笑容淺淺的、柔柔的,滿蘊女人味,是男人都會被迷得六神無主。
是誰?冷冽的眸刀射向坐她對麵的男人,他看來長得不怎麽樣,穿著品味也不怎麽樣,身上一點氣勢也沒,像隻哈巴狗似的,對著佳人猛搖尾巴。
她跟這樣的男人吃飯幹嘛?公事?約會?
一思及後者的可能性,顧元璽臉色更沉,陰森得敦特地前來招呼的餐廳經理打了個冷顫。
「顧、顧先生,歡迎歡迎,一個人嗎?」
冰淡的閭眸望向他,「對,我一個人。」
「真的很謝謝你,吳先生。」程以萱端起酒杯,巧笑倩兮。「我再敬你。」
「哪、哪裏,千萬別客氣,程董事長。」吳言聲慌亂拿起酒杯回應。「我說了,這隻是舉手之勞,還讓-專程請我吃飯,真不好意思。」
「該說不好意思的人是我,最近一直都忙,到現在才有空請你吃飯。」
「我了解。最近程董為了京信想入主鈺華的事,一定忙昏頭了。」吳言聲同情地望著她,「不過工作忙,還是要保重身體,-好像有點瘦了。」
「是嗎?」她微微一笑。「瘦不好嗎?」
「當然不好啊!」他重重歎氣。「唉,我人微言輕,幫不上什麽忙,如果能幫-分擔一些就好了。」
「別這麽說,你一直很幫忙我啊!最近都虧你不停幫我注意京信那邊的消息,我才知道他們大概掌握了多少股份。」
「那有什麽用?我光看著他們買,又不能阻止他們。」吳言聲還是懊惱。
「沒關係的,吳先生。」她安慰他。「我們是自由市場機製,隻要有錢,他想買東西誰能阻止?」
「他們也太有錢了吧!都買了這麽多,怎麽銀子好像還是源源不絕,花不完似的?」
「這就是他們的實力啊!」程以萱斂下眸,掩去憂愁。
若她也能像顧元璽一樣隨時調集百億資金,這場遊戲也不至於從一開始便處於劣勢。可惜程家沒顧家那麽有錢,就算有,父親也不會支持她這麽做。
事實上,父親對她堅持保住鈺華金控的董座一直無法理解,他不明白她怎麽會事業心這麽重,根本不像個女兒家。
「女孩子嘛,找個好婆家嫁就是了,跟男人在商場混做什麽呢?」他總是這麽訓她。
他完全不懂她之所以這麽做正是為了想爭一口氣,證明自己的能力並不遜於男人。
愈想愈煩惱,程以萱拿起皮包,優雅站起身,「不好意思,我失陪一下。」
她盈盈走向化妝室,在洗手台前停下,卸下腕表,瞪了鏡中的自己好一會兒後,低下頭,拿令水廢儉。
洗了臉,涼涼的,胸口鬱積的燥熱似乎也淡去不少,她歎息,拿麵紙擦幹水滴,然後,她重新戴上腕表,步出化妝室,可,一堵堅硬的人牆擋住去路,她抬起容顏。
「抱歉,借過……」她愕然,瞪著不該出現於此的俊朗麵孔,「顧元璽?」
顧元璽沒說話,深沉地盯她數秒後,倏地掃住她皓腕,將她拉入化妝室,鎖上外門。
「你做什麽?」她震驚地瞪著他。「這裏是女廁!」
「我知道。」
「那你還……」
「那家夥是誰?」他打斷她,語氣淡冷。
「誰?」翠眉一蹙。
「跟-吃飯的男人!」他不耐地拉高聲調。
他問話幹嘛這麽凶?她白他一眼,「他是吳言聲,是個記者,你應該聽過吧?」
「是他!」看來顧元璽也聽過這位資深記者的名號。「-沒事跟他吃飯做什麽?」他不禮貌地質問。
她聽了氣上心頭,「我跟誰吃飯關你什麽事?」
「是應酬嗎?還是約會?」他繼續逼問。
「都不是!」她氣衝衝地瞪他,「他幫了我一個忙,我請他吃飯表示謝意,不可以嗎?」
「表示謝意?」他冷冷撇嘴,眸光梭巡她全身上下,「這是-表達謝意的方式?」
「你什麽意思?」她問,懷疑自己怎麽還沒被他莫名其妙的態度氣暈。
「這件衣服。」他一字一句擲落。「不是黑色的。」
「不是又怎樣?」
「-一直穿黑色的,今天怎麽換顏色了?」
「我不能換嗎?我又不是隻有黑色的衣服。」
「為什麽偏偏是今天?」他低吼,劍眉氣惱地糾結。「-想討好那家夥嗎?-沒看見他看-的眼神嗎?他根本不懷好意!」
她懂了。程以萱妙目一轉,忽地恍然。
他在嫉妒。嫉妒她跟別的男人吃飯,嫉妒她在別的男人麵前換上了柔嫩顏色,展露女性溫婉的一麵。
因為嫉妒,所以這總是冷靜自持的男人,才會在她麵前莫名發飆。
嗬嗬~~明眸點亮,她故意偏頭打量他。
「我知道他喜歡我。」她嬌嬌說道,「你知道嗎?我隻要對他笑一笑,他整個人就會緊張得臉發紅呢!」
「所以-就很得意嗎?」他掐握掌心,眼神森冷。「因為他很迷戀-?」
「不行嗎?」她眨眨眼,兩瓣淺淺抿起的櫻唇好得意,好俏皮,又好狡黠。
他瞪她,頓時口幹舌燥。
「你嫉妒嗎?」仿佛嫌逗他逗得還不夠似的,她追加一句,羽睫扇了扇,風情萬種。
該死的她!竟如此嘲弄他。他上前一步,持住她藕臂。「前天-是不是跟喬旋吃飯?」
啊,那麽他果然從喬旋那裏得到消息了。
她更加滿意地微笑。「不錯,我是請他吃飯。怎麽?你也有意見嗎?」明眸掠過挑釁。
他-起眼。「-請他幫忙在部長麵前說項。」
「不行嗎?」
「除了鈺華的事,你們還談了什麽?」
「沒必要跟你一一報告吧!」
「他是不是問了-一件事?」他磨牙,臉色愈來愈難看。
「什麽事?」
「別裝傻!他是不是說要追-?」問到激動處,他用力捏她臂膀。
她吃痛,輕呼一聲,「你幹什麽?你放開我!」
「-先回答我的問題!」他不肯放,「喬旋是不是說要追-?」
「是又怎樣?」
「那-說什麽?」
「我說,我要考慮考慮……」
「考慮什麽?」他怒吼,反剪過她身子,將她整個人抵上牆,垂望她的眸色陰暗,眼眸深處,隱隱似有烈火躍動。「-喜歡他嗎?」
「什麽?」
「-、喜、歡、他、嗎?」冷冽的質問如落石,一字字,擊痛了她。
他憑什麽這樣質問她?憑什麽用這種奸像審犯人的口氣對她說話?他以為他是誰?他什麽也不是!
怒火翻騰上胸口,她再也顧不得他是因為吃醋或什麽原因,她隻覺得一向小心嗬護的尊嚴遭他踐踏。
「我喜不喜歡他關你什麽事?」她冷嗤,「你以為自己是我什麽人?」
「我喜歡-!」暴烈的聲明,轟然罩落。
她-時有點頭暈。他說什麽?他喜歡她?心口像糾結的毛線,亂成一團,她一時不知該如何反應,隻能回駁。
「那又怎樣?喬旋說隻要我肯跟他交往,他願意幫我說服部長。你呢?你可以給我什麽?你會為我放棄爭奪鈺華嗎?」
他愕然,這問題仿佛很令他措手不及,他僵在原地,神色陰晴不定。
「你說啊!」她氣急敗壞地追問:「你可以為我放棄鈺華嗎?」
他不語,定定凝視她許久,眼神複雜,慢慢地,他鬆開了她。
她手臂一涼,而那莫名的涼意更一點點滲入體膚,浸透她心跳急遽的胸口。
「你、你不會放棄,對吧?」她問,聲嗓顫抖著,胸膛也空空蕩蕩的,充塞某種失落感。
「對,我不會。」他澀澀應道。
奇怪啊!這不是她早就預料到的答案嗎?為什麽會忽然湧上一股想哭的感覺?
為什麽胸臆酸酸的,眼睛也酸酸的?
她深吸一口氣,旋過身,玉手擱上門把。
「打發他,以萱。」沉冷的聲嗓在她身後響起。
「我不懂你在說什麽。」她裝傻。
「馬上打發吳言聲,跟我走。」他霸道地命令。
她冷哼,徑自打開門。
「-最好馬上跟他說再見,否則我不保證我會做出什麽事。」
對這番威脅,她隻是漫不在乎地聳聳肩。他能做什麽事?堂堂京信證券總經理,顧家二公子,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什麽驚天動地之舉?
她才不怕呢!
回到座位後,程以萱更加努力與吳言聲談笑風生,明知顧元璽就在附近看,卻瞧都不瞧他一眼。
本來快散的晚餐,她又招手加點了道甜點,擺明不想讓它結束。
吳言聲自是求之不得,-眼張唇,陶醉地欣賞佳人的一顰一笑,他一麵看,心裏還一麵幻想,想到勾魂處,整張臉都漲紅了。
顧元璽看得想殺人,程以萱卻渾然不覺,笑靨還是那麽甜,那麽迷人,那麽讓吳言聲心醉神迷,一雙發顫的手壯起膽,朝她柔荑伸去。
顧元璽爆發了,霍地站起身,長腿差點還絆倒了餐桌,他大踏步,朝程以萱走去,氣勢逼人。
不數秒,他在她身側站定,猿臂一層,強悍地拉她起身,俊顏埋落——
他居然吻了她!
直到現在,想起那天顧元璽那不顧一切的狂吻,程以萱仍然一陣冷一陣熱,不知如何是好。
她錯了。她小看了男人吃起醋來瘋狂的程度,錯估了一向冷靜的獵豹發起狠來有多令人畏懼。
沒想到把他逼到了耐性極限,換來的真是當眾難堪。
當時的她,傻愣愣由著他吻,腦海瞬間一片空白。
待他終於鬆開後,仍陷於失神狀態的她出於本能,揚手甩了他一記耳光。
這記耳光,清脆響亮,打得餐廳旁觀眾人錯愕下已,也打醒了他和她。
他仿佛這才明白自己做了什麽事,凝望她的深眸閃過一絲迷惘,而她,頓時領悟這記耳光讓整件事雪上加霜。
兩人當眾接吻已經夠難堪了,她居然還甩他耳光,不但沒稍減羞辱感,反麵讓這一切看來更荒誕可笑。
好像在上演什麽三流連續劇,丟臉丟死了!
她懊惱不已,連續幾天都魂不守舍,心慌意亂,生怕哪家媒體記者寫出一篇精采報導。
好不容易事情過了一個禮拜,她以為是自己多慮了,正要鬆一口氣時,沒想到母親一通直撥她手機的電話教她整顆心重新搖晃起來。
「以萱,我聽見一個奇怪的傳聞。」程夫人劈頭就這麽一句。
「什麽傳聞?」程以萱強自鎮定。
「今天我去做spa,我的芳療師告訴我,她有另外一個客人,也是企業家夫人,跟她提起有關-的事。」
她閉了閉眸。「什麽事?」
「她說-跟元璽……」程夫人頓了頓,似乎很難啟齒。
程以萱心往下沉。流言,這麽快就傳開了嗎?
「-說吧,媽咪。」
「我說了,-可別怪我,我也是聽來的。」程夫人頓了頓,「聽說-跟元璽在餐廳吵架,-說要分手,他不肯,當眾強吻-,結果被-甩了一耳光。」
當當!答案揭曉,果然媽咪要提的就是那件她巴不得趁早丟到太平洋的糗事。
隻是,八卦版本和真實稍有出入——分手?他們連正式交往都不曾,何來分手?
程以萱苦笑,明白自己終究躲不過流言的審判。
「媽咪,關於那天的事我可以解釋-先答應我,不要把這件事告訴爸爸好嗎?」
「呃……」程夫人好像很猶豫。
程以萱以為母親不肯幫忙遮掩,軟下嗓音懇求:「拜托啦,媽咪,-也知道爸爸的個性,他若知道肯定會氣死的。幫幫我,好不好?」
「不是我不肯幫-,而是……唉!」程夫人長長歎了一口氣。
程以萱頓覺不妙,「是怎樣?」
「-爸爸已經知道了。」程夫人語帶不忍,「他剛剛跟球友打高爾夫,人家也這麽告訴他。」
天啊!程以萱眼前一黑,掌心頻冒冷汗,差點連手機也握不住。
「你在搞什麽?」電話那頭,傳來顧元禮略帶憂慮的嗓音。
光聽這口氣,毋須兄長多說,顧元璽已大概猜測到他在責備什麽。
「你聽說了?」
「這麽說還真有這回事?」顧元禮歎氣。「我說你到底在想什麽?怎麽會當眾跟程以萱演出那一幕?」
「我那天……有點失常。」顧元璽微微尷尬,「控製不住情緒。」
「你控製不住情緒?」顧元禮拉高聲調,像聽見天方夜譚。「你開玩笑吧?元璽,你一向是我們家幾個孩子裏最冷靜的一個啊!」
連大哥也覺得不可思議。顧元璽苦笑。
從小,整個家族就把期望放在大哥身上,所有人都疼他寵他,也養成他海派熱情的性格,相對地,不受重視的他就顯得比較深沉。
在親友們眼中,他個性一向安靜,不多說話,總是靜靜地不知在想些什麽,心思複雜,甚至偶爾給人冷傲的感覺。
隻是不知怎地,這麽多年的冷靜自持,遇上了程以萱,竟意外破功。
連他自己都不明白當時怎麽會一股衝動,做出那樣的荒唐事!
「對不起,大哥。」他澀澀道歉,知道這樣的醜聞會給家族帶來強烈衝擊。「爸知道這件事了嗎?」
「他已經知道了。我們今天去打高爾夫,剛好碰到程以萱父親也跟著一票朋友來打球,結果有人就把這件傳聞當笑話講,問我們到底是真是假。」說到這兒,顧元禮語氣變得淡然。「爸聽了很生氣,說一定要狠狠訓你。」
果然如此,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啊!顧元璽暗歎。
「你跟程以萱到底怎麽回事?你們在交往嗎?」顧元禮追問。
「不算是。」
「那到底是怎樣?你怎麽會鬧到要當眾吻她?」
「我……喜歡她。」
「你喜歡她?」顧元禮驚愕,「不會吧?你認真的嗎?」
「嗯。」
「哦,老天!」
「你聽我解釋,哥……」
「你知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情況?」顧元禮打斷弟弟,難得急躁,「我們跟程家正在爭鈺華主控權啊!你跟程以萱因為鈺華的事還被媒體形容為一場王子與公主的戰爭,結果呢?王子跟公主鬧緋聞!你不會準備要對鈺華收手了吧?」
「當然不會!」顧元璽嚴肅強調。「這場戰爭既然開始,我就一定會打下去,而且一定要贏。」若是輸了,他無顏麵對一向要求嚴格的父親,更別想在家族爭得重要地位。
「可是程以萱……」
「那是兩回事。我喜歡她,不代表我會放棄鈺華。」
「那你想怎樣?」
他想怎樣?顧元璽斂下眸,沉思半晌,嘴角慢慢地、悠悠地漫開某種自嘲。
他深吸一口氣,決定聽從回響心中多日的聲音——
「我要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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