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青春從這裏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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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柒月那年!
    推開青春斑駁的門,
    寫下夢想的稚嫩,
    老師的公式,
    我總充耳不聞,
    考卷的問題,
    你也答非所問,
    我們總會一言不合咄咄逼人,
    刻上熱血的紋身,
    提一把左右命運的刀刃,
    仿佛全世界都會俯首稱臣,
    你也曾尾隨隔壁班的女神,
    假裝一次邂逅的緣分,
    雖然隻換來失戀的淚痕,
    但這就是對愛情的奮不顧身。
    大學隻是一篇作文,
    字數多少和得分高低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我們是否可以寫得精彩紛呈。
    那一年,合上青春的課本,
    那一年,夢想沾染了灰塵,
    那一年,把初戀埋進歲月的墳
    那一年,青澀的我遇到了同樣青澀的你們。
    七月,2013年。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在這所學校混了三年。回想起來脫掉校服仿佛還是昨天的事情。三年前我以高考成績528的高分被長沙這所全國唯一沒有校門的學校的中文係錄取,其中英語28分。
    “都他娘的半個小時了,你怎麽還沒下樓?掉糞坑裏了嗎?要不要去廁所撈你?”李行在電話裏麵咆哮。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內李行打的第五個電話了。
    李行剛打電話來的那會我正踩著沙漠2的地圖打開瞄準鏡鎖定對麵叫“王子”的土匪,這個小子光看名字就欠扁,我這麽玉樹臨風都沒敢叫這個名字。他居然敢叫王子。遊戲開始的時候我就盯著他幹,結果這小子槍法還賊準,好幾次眼看我都要狙死他了,但都被他率先爆頭。這次好不容易鎖定了他。結果電話一響,我的鼠標一抖,又讓他跑了。不行,一定得殺他一次,要不然這口氣下不去,我一定會被憋出腎結石的,所以我在電話裏向李行撒了個謊,我說我正在廁所便秘。
    2003年,
    街頭霸王的熱血已經不再,
    紅警和星際也逐漸在被淘汰,
    溜冰場和桌球室還總是滿場,
    傳奇和大話西遊也還沒有流行起來。
    無處釋放荷爾蒙的我們隻能在沙漠的地圖裏麵徘徊。
    2003年,
    我的青春從這裏展開。
    “來了,來了,我這坨屎馬上就出來,再等我兩分鍾。”我一邊接著電話一邊嫻熟的操控這鍵盤。
    “我操。”李行罵了一句“我都聽見你丫按鍵盤的聲音了。五分鍾不下來,我鐵定滅了你。”
    我還真有點怕李行衝上來把我滅了,抓了件t恤套上就衝下了樓。入學時候軍訓培養得雷厲風行的作風我一點都沒丟。我下樓的時候才發現李行又把他爸的車給開出來了。我拉開副駕的門就坐了上去。我剛坐下,李行就抬著手表對後座說道“我說得沒錯吧,這崽就不能對他太好了,得威脅,你看,1分37秒。”
    我這才發現後座上還有人,回頭一看就感覺一道寒光射了過來,我臉一下就白了,抽搐著嘴角說道“丫頭,怎麽你也在啊。”
    丫頭也不說話就一臉純情的看著我笑,笑得我菊花一緊,因為丫頭後來說了一句話“前麵藥店停一下,買兩瓶開塞露。”
    丫頭是我女朋友,丫頭是我對她的專稱。就像我隻允許她一個人叫我相公一樣,對丫頭這兩個字的含義辭海是這麽解釋的,古代女孩子到了及笄之年,頭上都要梳著兩個“髻”,左右分開,對稱而立,像個“丫”字,所以稱為“丫頭”。唐代劉禹錫《寄贈小樊》詩雲“花麵丫頭十三四,春來綽約向人時。”我叫她丫頭是因為我第一見她的時候,白衣素裙,兩支麻花辮,素麵朝天,土的就像剛從地裏刨出一樣。但是仔細一看吧,土是土點,長得倒也清秀,很有幾分還珠格格裏麵的那個丫頭金鎖的感覺。後來我仔細一翻書,果然發現還有一行小字寫著古代婢女經常梳丫髻,所以“丫頭”又成為婢女的稱呼。好在演變到了現在丫頭漸漸成為男友對女友無盡的寬容,溺愛而對女友的昵稱。這無疑成為我叫她丫頭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丫頭卻有一個很不丫頭的名字——宮瑜,稍微不留神,你就能聽成公主了。
    辭海對相公的解釋卻著實讓我大吃了一驚,上可稱宰相王公,下可呼戲子男妓,敢情在古代是個男人都可以叫相公。但偉大的長沙人民卻在這塊神奇的土地上賦予了這兩個字一個全新的含義,如果你來長沙旅遊,有人叫你“相公”,你可千萬別以為人家誇你長的斯文,你盡管揍他個萬紫千紅。在長沙相公就等同於北方話的“棒槌”。丫頭什麽時候開始叫我相公的已經不可考,隻是她挽著我的手臂逢人就說這是我家相公的時候,我總免不了解釋一句“我是學古代文學的,喜歡玩浪漫。”你女朋友逢人就說你是一棒槌,你也得找塊豆腐撞死。
    而這個一邊開著車一邊唆使丫頭用力掐的叫李行的哥們是我的發小。三年前他是以258分的“高分”和我一起被錄取的。你不要覺得不可能,那是因為你不他家老倌子使了多少銀子。傳說高考成績下來的那天,李行他老倌子先是把他揍胖了一圈,緊跟著就拖著一後備箱的花花綠綠的票子出門了。
    我和李行是在一年前的音樂係迎新舞會上遇見丫頭的。那會丫頭剛剛入學,看什麽都覺得新鮮。而那時的我和李行早已被中文係學生會並列列為“十大臭狗屎之首”,中文係的舞會我們根本沒資格進,就連趴在門縫上往裏瞅一眼都被門口執勤的學生會幹事攆得像賊一樣。我們就隻能去別的係蹭舞會,好巧不巧就遇見了丫頭。
    李行剛見丫頭的時候那哈喇子就流了一地,一路小跑就衝到丫頭麵前自我介紹“鄙人中文係李行。”也不知道是緊張還是激動,鬼使神差的就把第一個字發成了第一聲。丫頭當時就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說“我還是第一次聽見有人叫自己逼人的。”笑了好一會都停不下來,弄得李行特尷尬。後來好不容易不笑了,丫頭又問李行“你叫李行?你哪行啊?”
    李行聽丫頭答話立馬又來了精神,胸脯一挺特自信的說“我哪都行啊。”
    丫頭就指著舞廳正中吊著的電風扇說“來個倒掛金鉤看看。”
    李行看了看掛得足有六米高的吊扇考慮了半天最後還是放棄了。然後他就唆使我上,還美其名曰為“肥水不流外人田”。說得像丫頭是他前女友一樣,這讓我特不爽。
    後來我和丫頭談戀愛了,這廝跑音樂係居然比我都勤。不管我和丫頭去哪都得跟著,像個狗屁膏藥甩都甩不掉,真不知道到底誰才是丫頭男朋友,倒不是這廝對丫頭有什麽企圖,他丫的就是閑的。以至於後麵很長一段時間我和丫頭鑽小樹林的時候,我都得拿個棍子把方圓百米的草叢都搜個遍,就怕我們正你儂我儂的時候丫的突然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蹦出來。
    車子衝上湘江一橋的時候,丫頭非要我爬到後座去,說是李行這車開得太像過山車了,晃得她頭暈,要枕著我的腿睡覺。我剛爬過去丫頭就躺了下來,說這樣舒服多了。說完又問李行道“逼人,今天我們去哪裏吃啊?主題是什麽?”
    “姑奶奶,咱能換個稱呼嗎?今天人多,你可得給我留點麵。”李行特不樂意地說“咱今天就去火宮殿吃您最愛吃的臭豆腐和板栗燒雞怎麽樣?哪裏有什麽主題,這不是非典大家都憋壞了嘛。你看我胳肢窩都長黴點了。再不出來活動活動估計我就得去方泰(長沙市著名精神病院)開個房間了。”
    丫頭聽說有板栗燒雞非常開心,臨睡前還趴在我腿上露出了個甜美。我這才猛然意識到現在還是非典期間,因為廣東那邊疫情特別嚴重,我們省又毗鄰廣東,所以直到上個星期我們學校才被解封。我們整天窩在學校裏麵倒也不覺得危險,現在冷不丁的跑進城我不由有點發怵。我趕緊伸手去掏口袋想看看是不是帶了口罩,結果口袋裏麵空空如也。我又不由的感歎,現在的人還真他娘的有犧牲精神啊,這個時候跑出來聚會不是真愛就是神經病。日本鬼子侵華的時候要是都這麽不怕死,估計抗戰都不用打八年。
    我正後悔不應該帶著丫頭趟這渾水的時候,李行冷不丁的跟我說道“我跟你說啊,聽說班予涵今天也會帶新男朋友過來。”他說這話的時候故意把聲音壓得極低,想是怕丫頭聽見。
    我趕緊低頭瞟了一眼睡著了的丫頭,那一瞬間真是腸子都悔青了,早知道班予涵要來,昨天就應該在電話裏麵拒了這破局。這肯定是李行給我設的套,這廝不把我和丫頭拆散不算完。我罵道“不是你他娘的組的局嗎?人不都是你請的嗎?你還要聽說啊。”
    “今兒這局是我組的不錯,單歸我買也沒錯,但這人還真不是我請的。”李行顯得比我還憋屈說道“今天這人都是雲請的。我也是臨出門的時候才聽說的,我要是騙你,我他娘的從這橋上一頭栽下去。”
    我就說“我和丫頭還在車上坐著呢,少胡說八道,你要真想栽下去,趕明兒你一個人的時候栽,我保證不攔著你。”
    “怎麽每次提到班妤涵你丫就這德行?”李行賤賤的笑著說道“要不我現在停車把您老放下去。”
    李行算準了我不敢下車,我也確實不敢,我這會下車我怎麽跟丫頭解釋呢?於是我沒好氣的罵道“下你娘個大頭鬼,一會你要敢提那些成芝麻爛穀子的事,我保準把你踹出屎來。”